第一卷 第三百四十七章：玉蘭樹上的小白紙花兒 文 / 我們那時的故事

    那天早晨，整個假期心情暗淡的我，正在吃早飯準備返校了風流痞兵。

    但是一則新聞震驚了我，《告全黨全軍全國各族人民書》：鄧小平同志與世長辭風流痞兵。

    鄧小平。小矮個的那個人。又是世界上最高的人。走了。匆忙。又那麼漫長。匆忙的是他還沒有來得及到香港的土地上走一走。漫長的是他太累了。他需要休息了。休息一下。只是一下。太累了。走的太匆匆。國人沒有思想準備。大家都沉默。聽到消息的人。沉默。沉默了。雖然大家還都沉浸在節日的喜慶裡。但都沉默了。無一例外的。這一次。多麼寂靜沲。

    接下來的幾天裡，電視裡反覆播放專題片《鄧小平》和有關鄧小平的影視。在鄧小平追悼會那天，全國所有的火車、輪船等都鳴笛三分鐘，全國各單位、機關、學校等等都要組織收聽收看追悼會實況，全國的娛樂場所在這一天都被要求停止營業。

    鄧小平的確是一個偉人，用**主席的話說就是「人才難得」，但是「不大聽話」。把鄧小平和**相比較，就會發現**是個理想主義者，具有詩人的浪漫情懷。而鄧小平是一個現實主義者，具有實幹家的踏實作風。

    我清楚的記得，追悼會那天是在上午鄒。

    中央在人民大會堂隆重舉行了鄧小平同志追悼大會。大會實況同時轉播全國。遼闊大地，舉國上下，12億各族人民沉痛悼念我國社會主義改革開放和現代化建設的總設計師，建設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的創立者鄧小平同志。

    我清楚的記得，總書記在追悼大會上致悼詞時指出，中國人民愛戴鄧小平同志，感謝鄧小平同志，哀悼鄧小平同志，懷念鄧小平同志，是因為他把畢生心血和精力都獻給了中國人民，他為中華民族的獨立和解放、為中國的社會主義現代化事業建立了不朽的功勳。鄧小平同志這樣說過：如果沒有**同志，我們中國人民至少還要在黑暗中摸索更長的時間。我們今天同樣應當說，如果沒有鄧小平同志，中國人民就不可能有今天的新生活，中國就不可能有今天改革開放的新局面和社會主義現代化的光明前景。

    我清楚記得。人民大會堂大禮堂。莊嚴肅穆。主席台以銀灰色為底色，台口上方懸掛黑底白字橫幅：「鄧小平同志追悼大會」。主席台正中矗立著5米多高、黑色鑲框的鄧小平同志彩色巨幅遺像，兩旁是大型花環、16棵長青樹和冬青。鄧小平同志的骨灰盒安放在遺像前的白蘭花和常青松柏中，骨灰盒上覆蓋著黨旗。鄧小平同志的夫人卓琳率子女敬獻的花圈擺放在鄧小平同志的骨灰盒前。6名人民解放軍禮兵持槍肅立，守護在兩旁。

    大禮堂二樓眺台懸掛的黑底黃邊白字橫幅上寫著：「全黨全軍全國各族人民衷心愛戴的鄧小平同志永垂不朽！」三樓眺台懸掛的黑底黃邊白字橫幅上寫著：「在以總書記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領導下，繼承鄧小平同志的遺志，把建設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事業推向前進！」

    上午10時整，總理宣佈追悼大會開始。全場肅立，默哀3分鐘。由500人組成的軍樂團奏起悲壯的哀樂。現場轉播的廣播和電視把悲壯的哀樂聲傳到祖國城鄉，傳到北國南疆，傳到遼闊疆域各個地方的工廠、農村、商店、學校、連隊、機關、街道。神州大地在靜默，億萬人民含淚肅立，緬懷鄧小平同志的豐功偉績和崇高風範，寄托哀思。與此同時，在奔馳的列車上，在江河湖海的輪船和軍艦上，在祖國各地的工廠和礦山，在一切有汽笛的地方，笛聲長鳴，震徹雲霄。

    那天。我一直沉默。內心一直湧動。湧動。

    在我們學院的西院區的一個小禮堂也設了靈堂，全院師生都要去進行悼念。

    那一刻，我靜默無語。無語。只是無語。沉寂。因為那時似乎任何一點動靜都會遭來狠狠的白眼。白眼。狠狠的。或是唾棄。

    那是一種褻瀆。絕不允許。

    人人的胸前都有一朵小白花。在你入場之前，工作人員都會為你發放一朵，然後你自己小心的、用心的佩戴上。莊重的。肅穆的。不言語的。

    悼念之後，每個人要將小白花交上去，以備後面的人用，但是我跟工作人員說，將這朵小白花留給我吧，留作紀念吧。那位工作人員笑笑，沒說什麼。

    我便將這朵小花留著了。拿在手裡，不斷把玩。我要留著幹什麼呢。我不知道。

    路上，唯一的一個人手裡拿著小白花的人。是我。唯一的。一個我。別人看我驚訝。我看別人也莫名。怪怪的。不知道。鬼知道。為什麼。

    後來，我將這朵小花掛在了學院足球場外面一棵大玉蘭樹的一個枝椏上，將小細鐵絲扎得結結實實，總是擔心怕風將她吹落。我希望玉蘭花開的時節，與她們融為一體，潔白的。美麗的。天使一般的翅膀。載著無數國人的悲傷。飛向從未走遠的遠方。

    今天的人已經沒有了「英雄情結」了，或者「崇拜」了，有的只是喜歡和所謂的盲目的喜歡；連愛都沒有了，他們只是喜歡一種被感染了的情緒，和這種情緒中的蒼白的吶喊，或是哭和笑，和由此產生的盲目的激動和熱情。

    那天，在回來的路上，在碰到了王葉菲。

    她的臉的膚色愈加光潔了，或是非常的光彩了。這種光潔讓我無限地生出忌妒。我知道這種忌妒只是來自自己內心的一種悲傷和絕望。悲傷的是那種光彩的發源一定不是來自於我，絕望的是那份光彩不再屬於我了。

    我內心一下子虛空起來。一些天來，我心中那些偉大的、珍愛的、光芒的都走了，從我流血的心中流走了。我則一下子空虛起來。

    我從楊洋那裡得知，王葉菲此次江西之行，所獲頗豐，據說得到了張沛父母高規格的款待，甚至讓她有點受寵若驚。但是一切都不必大驚小怪。水到渠成的，終歸會是天然自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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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夢姐，好嗎？」王葉菲小心翼翼地問道，神情中微露出些痛苦的傷感，從她那流彩的、光潔的嘴角風流痞兵。

    「還好。」我自己非常心虛的道。我知道自己是非常痛苦的。但是此刻能怎樣說呢。說苦的，還能試圖挽留什麼呢；只能是平淡的，一切都讓它漸漸地平淡下來。這樣自己的內心才不能不斷地糾結起來。痛苦的就讓它自己去痛苦吧。已經今非昔比了。不是嗎。是的。就讓它是吧。嘿嘿。

    「這個假期我沒和老鄉回東北，去江西體驗了一下生活，幾天下來，感覺挺好的。」王葉菲用目光悄然掃了掃我的臉，似乎一種灼熱的光，或舌一樣的觸覺在我的臉龐上掃蕩來掃蕩去。火辣辣的，「和張沛一起去的。」

    「哦。」我怔了一下，「是嗎，好嗎。」我有點語無倫次起來。

    「挺好，那裡的氣候比咱們老家那好多了，那裡的山也是綠的，水也是潺潺而流的，處處可見小橋流水的雅致、清幽，好極了。」

    「張沛家裡不是更好嗎！」我酸酸的。

    「沒有人們想像的那樣，非常的普通，這也就是為什麼有一個這麼成熟的張沛的原因之一了吧。」王葉菲似乎感慨地說道。

    「是嗎，難道不是愛屋及烏！」我故意道，試圖充盈一下自己已經空虛起來的內心。

    「去你的！」她照舊在我的胸前捶了一拳。但是那種激動的感覺沒有了，彷彿硬是被一種氣流阻隔了，梗滯了。

    「呵呵。」我沒在說。感覺一下子無措起來。

    沉默。

    「剛才你去足球場幹什麼？」王葉菲打開沉默的結。

    我轉過頭，用手指指了足球場外的那棵玉蘭樹，「看見沒？」

    「看見什麼呀？」王葉菲望了望。

    「沒有什麼嗎？」

    「沒有，啥也沒有啊！」

    「走。」我用手拉了她的右手。瞬間。這一次我的週身感覺到了瞬間的暖流湧蕩起來，如洶湧的浪，瞬間要將我擊倒。擊倒。暖暖的。依舊暖暖的。柔柔的。她沒有要擺脫我的意思。一點兒沒有。

    「什麼呀？」

    「抬頭看。」

    「什麼也沒有呀！」

    「沒看見樹上開了一朵小白花兒？」

    「哪呢，冬天裡也會開花，」她用手遮住陽光，抬起頭望，「哦，是有一朵小花。」她再仔細一看，「那不是紙花嗎？」

    「是的。」

    她彷彿一下子明白了，「懷念！」

    「是的。」

    「小平同志是偉大的。」

    「是的，還有那段一直珍藏在心中的愛。」我悠然道。

    寂靜。心裡流淌著一股靜靜的寂寞。追憶。流年。

    「再輕柔的水，當她順勢向東流的時候，誰還能有什麼辦法去攔截住她呢，那種順勢就如水，她無孔不入，無孔不過。」她的聲音開始低沉下來，「只有努力改變那『勢』，讓水痛苦逆流成河及悲傷，可是今天誰又願意為此付出呢？」

    「我，我可以重新再來。」

    沉默。

    「不相信嗎！」

    流淚了。淚水。恣意地淌下來。

    滿臉。也有悲傷。

    「我曾經一直想，要是有一支風笛，我會隨著那旋律，到現實中去找尋那屬於我的傳說，或隨一葉輕舟，逆流而上，漫過遍野花香，靜靜欣賞河畔的風光和遠處的景致。然而，也許，現實真的是一場夢，人生夢隨，生命如花，花開花謝，芬芳只是在那樣一段旅途吐露過，有時被路過了，被忽略了，就這樣無聲無息了，空留下那段精心打扮的苦澀與無奈。」王葉菲望著那朵被風吹動著的小紙花兒，在風中微微的響動著。

    「也許吧，懷念是一種更好的紀念，永遠別走近。」我空洞的目光望著那棵玉蘭花樹，和樹上的那朵在風中擺動的小紙花。生動的呼吸。在我胸中蕩漾。苦笑。又有什麼意義呢。一切都只能在風中擺動了。無奈的，或者無聊的擺動。悲傷著。傷感著。

    「回吧。」她說道。

    在回來的路上我們沒在將手握在一起。雙方都將自己的手無措地藏起來。只是在自己的心裡藏起來。在陽光下。

    手。冷的。在陽光下。籠罩著一層悲傷的懷念。

    ——青春成長中，我們為什麼有那麼多的傷痛，傷痕纍纍佈滿我們成長的路上；那麼多。悲傷的。難忘的。

    疼痛，卻令我們戀戀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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