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蓬蓬鬆鬆纏繞著的旋律9 文 / 浮動的顆粒
車門關上的那刻,我下意識地往後坐一瞥,瞳孔收縮,一件米色的外套放在後面,是我當日的一件薄大衣,五年了,竟然沒變夜色緋糜。
我在想,上面是否還殘留著以往的菊花味。
「冷不冷?」他見我盯著後面,轉過臉來,我忙調回視線,繫上安全帶,搖了搖頭。
他發動車子,我們誰也沒有繼續說話,悶悶的空氣猖狂地流動著,我按下了車窗,發現車子已在一間破敗的建築物錢停了下來。
要說破敗,真的是美化它了,映入眼簾的都是觸目驚心的黑色,大門殘破地倒在一邊,裡面空蕩蕩的,樓梯被燒得一半從上面垂下來,搖搖欲墜,整個屋子空曠駭人,似乎輕輕喚一聲就能聽到恐怖的回音鬮。
看著眼前被燒得面目全非的『悼紅軒』我控制不住地抓住門把。
那晚慘烈的一幕從腦海裡竄出,瞬間燒斷了我所有的神經。
女人猙獰的面孔,癲狂的笑聲,令人髮指的行為,凌亂的腳步聲,鄒亦焦急的臉,滿屋子的大火,無處不在的灼熱感,鑽心的疼痛,燒焦的刺鼻味兒,重物從上方滾落下來的聲音,火龍怒紅的咆哮聲,還有那雙絕望又令人心悸的帶水茶眸…哦…
滿眼的煤黑色,讓那股來自靈魂深處的疼痛帶著我早已平復的心再一次顫抖起來。
時間抹淡了慘痛,留下的傷疤在這一刻被點燃。
仇恨似毒藥般將我吞噬,我狠狠一閉眼,咬破嘴唇,讓血腥味帶走那強烈的恐懼夜色緋糜。
身旁的男人在我煎熬的那會兒又抽了根煙,我恢復過來後,聞到車裡一股濃烈的煙草味兒。
他一彈手指,香煙已一個極淒美的弧度飛出,他搖了車窗疾馳而去。
「我要出國一趟,半個月後再回來。」車子停下,外面天色已逐漸暗沉,突如起來的燈光在我眼前一晃,開了燈,清晰地將我們彼此的身影倒映在前面的玻璃上。
「嗯」我應了一聲,將視線從左前方的那張臉上挪開,半個月後是中秋節。
「你沒有什麼想要對我說的嗎?」他又問,淡漠的語氣裡竟然有絲期待。
我突然搞不清楚他這麼說的意圖,只能妄自揣測:「度假村的事你放心,我會經常去的。」
他突然冷哼一聲,道:「那就好。」
迎面吹來一股風,涼涼的,但比起裡面的那股冷氣已經暖得太多了。
也不知道哪裡又惹到他老人家裡,臉色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轉變,黑壓壓的,要多嚇人有多嚇人,儘管之前已經習慣了,經久不見,面癱轉變成羅剎,還是有點駭人。
剛走了幾步手臂就被人拉回,我驚愕地回頭,面前是他拿著兩盒月餅和其中一個情侶杯的手。
「我不吃甜膩的東西,你拿去吧,還有這個杯子,一人一個,別說我佔你便宜。」
他走後,我還在風中凌亂地站著,心裡的怨氣也被他這句話給沖淡了。
剛剛在商店裡的時候,我就有種預感這兩盒月餅應該是都給我的。月餅的口味那麼多,我獨愛蛋黃餡兒的,一口氣能吃好幾個,以往我都是自己買來吃的,後來馮姨見了,知曉我的口味,每年中秋便由她置辦了。
還有這個陶瓷做的情侶杯,我泡著茶,拿起來對著上面的那個q版男孩做了個鬼臉。
「給我就給我唄,說句好聽的會死啊?」我喃喃著,頓覺腦子格外清醒。
光著腳丫下床,將茶水倒進馬桶裡,看著綠色的茶葉隨著水流一點點消失,尋思著以後晚上不能再喝茶了,神經越來越興奮了。
茶隔夜泡在杯子裡會給陶瓷杯留下難去的茶漬,沒有洗潔精,我只好下樓去洗。
黑暗中一不小心絆倒了一個小樹墩形狀的椅子,那時晚上小小繡十字繡的時候放在那的。
椅子跟樹樁仿得很像,圓滾滾的,我也沒覺得有多疼,扶起它後我聽到「吱呀」一聲,心中暗叫完了,又把人家給吵醒了。
「會長,您為啥老是半夜活動啊?」小小揉著迷濛的眼睛有點幽怨地看著我。
「呃,我茶喝多了,睡不著,下來活動活動。」我說著把她推進房裡,「你別管我,繼續睡哈。」
她哀怨地看了我一眼,嘟著嘴巴進去了。
我進到廚房,藉著明亮的月色和著洗潔精把茶杯裡裡外外刷得乾乾淨淨,還拿了塊乾淨的小毛巾擦了個遍,才將它放在床頭最顯眼的位置上。
「哇,小小,你好厲害,那麼複雜的東西竟然被你繡得那麼好。」
「嘿嘿,沒什麼,我以前繡過一副的『家和萬事興』,現在掛在家裡。」
「?哇塞,你教我吧,我也要繡?」
「好啊,不過你繡好要送給誰啊?」
真珠的臉一紅:「你怎麼知道我要送人啊?」
小小一副過來人的樣子:「女孩子繡十字繡都是送給心愛人的呀,很少有自己留著的。」
真珠見被她說中,越發不好意思起來,眼珠子咕嚕嚕地轉著:「那你要送給誰啊?」
「我?」小小指著自己,真珠認真的點了點頭,一副很好奇的樣子,小小笑,「我就屬於那種很少人的一部分啊,我繡著打發時間。」
額∼真珠無語。
「真珠小姐,你還沒回答我呢,你要送給誰啊?」
「嗯……」她想了一會兒,眼睛迅速向上一掃,別過臉,一屁股在沙發上坐下,「我沒有要送給誰,我也想打發時間。」
我笑笑,從樓梯上下來,眼睛瞅著那副繡著七八隻可愛小豬的十字繡,話卻是對著真珠說:「既然沒有指定對象,那就送給我好了。」
她一聽,渾身豎起警惕的汗毛,像母雞保護小雞似的,一口否決:「不行。」
「為什麼?」我挑著眉一臉戲謔看著她,她立刻撲上來在我懷裡撒嬌:「姐姐……」
「想不到我們成天好胡鬧的小丫頭竟然會想著去繡十字繡,怎麼,拿厭手術刀了,換拿繡花針了?」
她見我取笑她,立刻叫囂著要來和我癢癢,我最怕這招,推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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