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九十章:除內鬼 文 / 琉漓果兒
是夜,天氣微涼,海風輕嘯帶著淡淡的鹹腥氣息重生瓊玉空間。西府上下,一片靜謐,彎月如鐮,在層層的烏雲遮蓋之下,只剩下微弱的光芒。
「嗖嗖嗖。」三道灰黑色的影子像是暗夜的蝙蝠,遮住樹木在土地上投下的斑駁的影子,幽暗陰鷙的氣息逐漸散發開來。
「出來了。」沙啞的聲音就像是撕裂了金屬一般讓人毛骨悚然,隨著他的聲音的落下,一個身著鵝黃色長衫的女子如一陣旋風一樣從西府內部掠了出來。
髮絲輕盈,面容溫婉,只有一雙眸子,卻是直至骨子裡的陰寒,這種寒冷與瓊舞在傾舞眼中見到的寒冷還不同。傾舞週身散發的寒氣廣博而周正,讓人想到無盡的廣袤冰原,彷彿是世間至正至寒的氣息。
而此女眼中透著卻是陰森的寒冷,就像是來自地獄九幽,是毀滅和瘋狂。
一顆散發著月白色光芒的水晶球從此女手上遞了過去,那潛伏在樹上的灰白色的影子雙手成爪,虛空一抓,那水晶球便落入了自己的手裡。
而那女子開口道:「爺說讓你們加快速度,彭家雖然沒有離開,但府主卻好像要開始動作了,你們……」
話還沒說完,那灰黑色袍子的人影眼中突然精光爆閃,手中的水晶球突然脫手而出,「轟「的一聲爆響,塵土暴起,四散飛揚,樹葉簌簌而下。
鵝黃色長衫的女子眼中閃現一抹驚恐的神色,而那些灰黑色的影子迅速飛掠,眼神瞥了一眼黃衫女,目露凶光。
「殺」又是那個乾枯沙啞的聲音響起,一道流光閃過,女子慘叫的聲音在空曠的夜空中顯得格外恐怖。血液上噴,女子眉間穿透。直直的倒了下去。
灰黑色的影子還在後掠。卻不知道一襲白色輕紗的瓊舞已經在靜靜的看著他們了。黃色長衫女子倒下的那一刻,她的眸子閃了一閃。
水晶球爆裂,他們便知道此行暴露了,女子暴露,他們怕她不負重壓會說出他們的秘密,便在臨逃前也要殺了她。
這個女子是無辜的,她不過是沈浪叔叔身邊的丫頭,卻因為主人的淪陷而不得不淪陷。不過是在刀口上討生活的可憐人罷了,可惜。這世間的可憐人太多太多了。
瓊舞沒有急於追蹤,這兩個人的實力不高,她頃刻便可取了二人之命,但也正因為如此,鬼宗不會將此事交付給他們來做,後方一定還有人接應。
瓊舞潛伏在樹木之上,將影子掩藏在斑駁的樹影當中,氣息隨風輕輕搖動,好像本就屬於這樹木這自然一般。
「失敗了?」一個溫潤的男子的聲音。瓊舞嘴角展現了一絲笑容。
是白玉。
二人單膝跪下,道:「主上,小人無能,中了埋伏。」
「刷刷」又是兩道寒芒閃過,血液噴出。兩個身影被投到了海水之中。瓊舞先是詫異,接著笑容更深。
「出來吧。洛瓊舞。」瓊舞這次著實震驚了,她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沒想到卻被白玉發現了。
一個起落,便落在了白玉身前。二人不足三尺的距離,瓊舞身子下落之時,白玉可趁此機會一掌將她斃於掌下。
白玉眼中閃過一絲光芒,淡淡的道:「洛瓊舞,知道的越多的人往往死的越快。」瓊舞眉頭輕佻,知道他是明白自己此舉的意圖。
沒錯,瓊舞就是在試探,試探他的身份,如果剛剛他有一點點的殺意,瓊舞手中的瓊花便會飛出奪命。
白玉不再言語,空氣中卻突然傳來一聲冷哼。「原來白堂主竟然是叛徒,倒是讓老夫大開眼界了。」
白玉眼中殺意一閃,卻見瓊舞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淺笑之間,眉目如畫重生瓊玉空間。
「看來你也不是完全廢掉了嘛。」看著來人雖然坐於輪椅之上,卻是神清氣爽,完全沒有一絲病態。
但眉間的死氣瓊舞卻是太熟悉了。那個已經在她生命中成為記憶的女子,凌紫煙,當年眉間便是如此之態。
可惜的是,她也好,此人也好,都是死到臨頭還不自知。
瓊舞本來還在做著能不能讓他回心轉意的打算,畢竟無論是府主還是沈浪對這個人都有很深的感情,但直到此刻,她明白,所有的一切都是她想的太多了罷了。
眉間漆黑,死氣纏繞,一看便是被鬼宗控制已深,對鬼宗的忠心,恐怕到死都不會改變。白玉掌中纏繞些許靈力,雖然不多卻是凌厲之至,帶著隨時奪命的狠戾。
「怎麼,想殺了我。白玉,我只要捏碎這靈魂玉簡,便可以將你是叛徒的消息傳給魔尊,你以為你快的過我?」
瓊舞冷笑,「看來你真是被鬼宗沖昏了腦袋了,你以為剛剛是怎麼回事,你的人已經死了,你都沒有考慮過是誰下的手嗎?」
這話一出,他瞬間沉默,就是因為黃衫女子的靈魂玉簡瞬間爆裂,他才趕出來看看,卻恰好聽到白玉和洛瓊舞二人意味不明的對話。
早說過此人驚采絕艷,腦子清楚的很,當即便猜出其中的彎彎繞繞,但也不敢肯定,所以出言試探,而到了此刻他已經完全可以肯定白玉便是鬼宗的叛徒了。
或者不能說是叛徒,而是潛伏者,深度潛伏者。
但他還來不及高興,就被瓊舞的話驚出了一身冷汗,是的,他的人死了,水晶球出事,在西府還誰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換掉他的東西。
答案不言而喻。他們終於對自己出手了嗎?他臉上閃現一絲決然的笑容,帶著陰森和寒氣,卻沒有一絲哀痛和悲傷。
鬼宗的鬼控術已經到了如此地步嗎?讓人六親不認,毫無感情,全身心都是為鬼宗盡忠效勞。好厲害的魔尊,好厲害的魔族。
瓊舞心中的想法自然不會表露出來,但白玉卻不能給他機會將自己的身份暴露出去,這麼多年的潛伏他不應該露出馬腳的,但瓊舞純心試探,卻是無可奈何。
白玉一掌打出,卻被輕而易舉的擋了下來,白玉的臉色瞬間難看了不少。怎料瓊舞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要太小看了西府,此刻他就算捏碎了靈魂玉簡也全然無用。」
那人臉色一怒,冷哼一聲,一把捏碎了手中的玉簡,結果果然如瓊舞所說,流光剛出便消散了下去,完全沒有將消息傳出去。
而空間卡卡兩聲,輕輕一抖動,便流於無形。白玉一驚,隨即嘴角輕揚道:「竟然是空間之力,西府果然藏龍臥虎。」
而那輪椅上的人胸膛起伏,一雙眸子中好像有火焰在燃燒一般,「好好好!都請出老祖宗來對付我了!難道我不是修沐家的人了嗎!」
他大吼道,聲音在空間中逸散開來,因為空曠出現一道道的回音,卻終究沒有答覆。他的憤怒幾乎要將自己燃燒起來。
洛瓊舞輕歎,「你在選擇鬼宗的那一刻,便注定不是修沐家的人了。」
聲音雖輕,卻像是一記記重錘一般砸在了他的心中。鬼宗!鬼宗!
他冷笑,笑聲愴然。
瓊舞上前一步,道:「我曾經一直覺得,一個人如果連全屍都不曾留下,就像是煙霧一般消於無形,是一件可憐又可悲的事情,因為那就好像他從不曾來過這個世界上一般,孑然而來,孑然而去。卻連一絲痕跡都不曾留下。」
瓊舞手中綻放一朵潔白的瓊花,花瓣輕顫,上面的露珠清晰可見,就好像清早晨光下初綻的花朵,在汲取著陽光的氣息,帶著生和向上的希望。
男子看著瓊舞手上的瓊花,目光微愣,曾幾何時,他也那樣耀眼過,但那樣的日子就像是流星一般,最終歸於沉寂。
他呆愣著,瓊舞卻是自顧自的說道:「但現在我卻不這麼認為,有人說,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既然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是純淨的,我便送你純淨的走,若是有來生,不要再錯了。」
瓊舞的聲音越來越輕盈,越來越飄渺,他的眼神迷惘起來,好像看到了自己年輕時候叱吒風雲的時代,嘴角綻放一絲笑容。
白玉靜靜的看著那潔白如雪的瓊花,卻讓眼前的人就那麼消散在空氣當中,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心中不禁對瓊花訣的威力再次提高一個層次。
而那光芒黯淡下去之後,眼前再無一人的身影。
沈浪在不遠處落下一滴眼淚,不管曾經多親近的人,現在終究是變了,瓊舞層說,說不定他離開這個世界會到另一個世界去,開始另一個生命,一個可以綻放華光的生命。
沈浪輕輕拭去臉上的淚痕,幽黑的深眸再次恢復深邃和平和,再無剛剛的傷心之色,無論是什麼事情,傷心一會就夠了,這種時候他沒有太多時間懷念和祈禱。
白玉喉嚨動了動,想說什麼,終究沒有開口,瓊舞轉身離開,心中暗悔,不該試探他的,如果周圍有著其他鬼宗的人,白玉這條命可就危險了。所以此刻不管他想問什麼,二人都不能再有任何對話了。
轉身的剎那,她看到了角落處孤單的白色身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