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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八章 哥哥 文 / 吱吱

    「你是荃蕙?」男子的聲音冷冰冰的花開錦繡。

    五分相似的樣貌,臨高居下的語氣,傅庭筠不用問,也知道這就是自己久未謀面的兄長傅庭筀了。

    這是兄長該有的態度嗎?

    今天既不是沐休的日子,也不是傅庭筀放假的日子,他卻在家裡……想必是嫂嫂告訴了兄長,兄長特意等在這裡攔他花開錦繡。

    傅庭筠心裡的那些念想像被針扎破了的球似的,一下子癟了下去。

    她不客氣地道:「我是。不知道您是哪一位啊?」

    傅庭筀聞言額頭冒青筋,厲聲道:「我是你兄長!」

    傅庭筠笑道:「既然是我兄長,做妹妹的來了,哥哥怎麼攔在大門口不讓我進去?」

    傅家不是不認她這個女兒嗎?

    既然如此,她也就不能隨意地闖進傅家了。可傅庭筀此時卻承認是她的兄長,她也就有權利踏進傅家的大門了。

    傅庭筀原以為憑著自己讀過四書五經,通曉詩書禮儀,教訓傅庭筠一頓不在話下,不曾想三言兩語就被傅庭筠抓住了痛腳,他頓時暴跳如雷,道:「誰是你兄長?你做出那傷風敗俗之事,竟然還有臉找來!傅家《女訓》是怎麼寫的?《烈女傳》是怎麼寫的?你幼承庭訓,卻不知教誨,我先前還不相信,此刻看你一副尖牙利齒的模樣,我倒有幾分相信了。祖母、母親算是白疼了你一場。我們傅家沒有你這樣的女兒,我傅庭筀也沒有你這樣的妹妹!」

    傅庭筠氣得發抖,冷笑道:「你相信外人也不相信自己的手足,你沒有我這個妹妹。我也不稀罕你這個哥哥。只是傅家有沒有我這個女兒,自有父親、母親做主,怎麼也輪不到你。你還沒有資格說這些。自於我能不能進這個門,這又不是你的宅子,也不是你說了能算數的。」

    傅庭筀得意洋洋地道:「這就是父親的意思。」

    兄長一向親近父親,他這樣,分明是受了父親的影響。

    傅庭筠心裡冰涼冰涼的,面子上卻不服輸。冷笑道:「你說是父親的意思就是父親的意思。我還說我回家是父親的意思呢!你少在這裡給我假傳聖旨,拿著雞毛當令箭。」她提著裙子踏上了大門的台階,「你給我讓開!」

    「你敢!」傅庭筀大喝一聲,張開雙臂擋住了大門。

    「我有什麼不敢的。」傅庭筠往裡闖。

    「節之!」院子裡傳來傅五老爺略帶幾分疲憊的聲音,「讓她進來。別在門口鬧騰。讓鄰居們看笑話。她不要臉,我們還要做人呢!」

    傅庭筀聽了,有些不情不願地應了聲「是」,狠狠地瞪了傅庭筠一眼,側身讓她進去。

    傅庭筠卻是神色微滯地呆立了片刻。

    她沒有想到,為了阻止她見母親,父親竟然也在家。

    可見他們是多麼的討厭她。

    眼淚在眼眶裡打了個圈,她挺直脊背走了進去。

    傅五老爺背著手站在正房的屋簷下。夏日的朝陽給他鍍上了一層金邊。

    他目光冷漠地望著傅庭筠,淡淡地道:「你為何執意要見你母親?」

    她希望自己的婚姻能得到父母的祝福,哪怕得不到父親的,得到母親的也行。

    而且她心裡隱隱藏著個希望,希望能從母親那裡知道傅家放棄她的原因。

    這話卻不能說。

    父親如果知道了,恐怕更不會讓她見母親了。

    「父親又為何怕我見到母親?」傅庭筠直視著傅五老爺,毫不退縮地反問。

    傅五老爺眼閃過一絲凌厲的芒光,但轉瞬即逝。

    「你母親心底純良。而你是你母親十月懷胎所生,」他不緊不慢地道,「不管你做出了怎樣荒誕不經的事,你母親總覺得你有道理。這兩年,你母親先後遇到你舅舅全家遇害、你被流民擄走之事,心神受損,已如風中殘燭。再也經不起一點點風波。偏偏你要跑出來鬧騰,又是要追究你大堂嫂的過失,又是要給你的婢女討個公道,你說,我怎麼敢讓你見你母親?我這不是顧你母親的性命於不顧嗎?所以你吵也好。鬧也罷,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你見你母親的,你也死了這條心吧!」

    「您既然知道我是母親十月懷胎所生,母親見到我平平安安的,不是應該高興嗎?怎麼會讓母親的病情加重呢?」傅庭筠不為所動,咄咄逼人地問,「至於追究大堂嫂的過失,給我的婢女討個公道,我一個弱女子,不是應該由我的父兄為我出頭的嗎?怎麼又扯到母親身上去了?否則,我們這些做女人的何必要娘家?不就是指望著受了委屈有娘家的人給自己出頭嗎?」

    「你……」傅五老爺被嚥住。

    旁邊站著的傅庭筀立刻跳了出來:「有你這樣跟父親說話的嗎?百善孝為先,你連『孝順』二字都不顧了,難怪你會做出那等沒臉沒皮的事來。再說了,像你這樣的,我們能給你了頭嗎?你就不要在這裡搬弄口舌了。」

    傅庭筠望著傅五老爺。

    傅五老爺沒有做聲。

    她是他的女兒,他卻任由她被自己的胞兄這樣辱沒!

    仲夏的早晨,太陽越升越高,明晃晃地照在傅五老爺和傅庭筀的臉,傅庭筀出水痘在額頭留下的一個白色的麻子傅庭筠都看得一清二楚,可她卻只覺得眼前的兩個人是如此的陌生,彷彿第一次遇見。

    母親沒有住在廳堂左右的廂房,那就住在靠南牆的廂房了花開錦繡。

    那裡那樣的陰暗,想必也很潮濕,母親不是生病了嗎?他們怎麼能把母親安置在那裡居住?

    傅庭筠徑直朝南牆旁的廂房走去。

    覺得自己和眼前的兩個人多說一句都是浪費口舌。

    傅五老爺的喝斥,傅庭筀的拽拉……讓傅庭筠落下淚來。

    雨微抱著傅庭筠大哭:「小姐,都是我不好,我應該早點告訴您。我見到過少爺的……」

    傅庭筠笑容慘淡:「他定是說了很難聽的話,連你都不忍心轉達給我,所以才會對我隱瞞的吧?你看,我的胞兄還不如你呢?」

    「不是,不是,」一個女人怎麼能沒有娘家,到時候會吃虧的,雨微心中雖然不齒傅庭筀。但還是為他說著好話,「少爺在京都,有些事不知道。等我們找到了左俊傑,少爺就知道自己錯了……」

    傅庭筠搖頭。

    從前她覺得,只要能證明自己是清白的。一切都會回到從前。現在她才發現,原來那些傷害早記得在了她的骨子裡,她再也不可能回到從前了……

    她讓雨微想辦法打聽到大伯父的消息:「既然我是沒娘家的人,那就只能靠自己了。」

    雨微隔了幾天去四喜胡同堵傅少奶奶,早上出門,下午才回來。

    「皇上今天祭祖,」她連喝了兩盅茶才道,「人山人海。全是看熱鬧的人,我好不容易才擁回來。」

    傅庭筠這才想起今天是皇上登極的日子。

    她關心地道:「你吃過飯了沒有?」

    「到處是賣小吃的,我買了兩個燒餅吃了。」雨微笑著,說起了正事,「少奶奶說,去年秋天,大老爺放了金華知府。」

    傅庭筠愣住。

    金華知府,也是數得著的肥缺。

    傅家的人怎麼突然官運亨通起來了?

    電閃似的。一個念頭突然冒了出來。

    她臉色發白。

    「不,不,不。不會的!」

    傅庭筠喃喃自語,把那個念頭壓了下去,急急地問雨微:「你可問了大伯父是誰推薦起用的?」

    雨微茫然地搖了搖頭。

    傅庭筠急道:「快去把這個打聽清楚了。」

    雨微連忙應是,急匆匆地出了門。

    傅庭筠在家裡坐立難安。

    阿森跑了進來:「姑娘,姑娘。九爺讓人帶了信封回來!」說著,獻寶似的遞了封信給她。

    同住在京都,還讓人帶信回來。難道是出了什麼事?

    傅庭筠忙地打開了信。

    信裡只有兩句話,一是說他做了羽林衛左衛指揮使,二是說禁衛軍剛剛換防。事很多,要過幾天才能回來。

    羽林衛、金吾衛,大旗衛,組成了所謂的禁衛軍。羽林衛和金吾衛都是帶刀侍衛,前者負責防衛,後者負責盤查進出宮門之人,大旗衛則負責儀仗。這三衛之下又各分左、右、前、後、中衛。

    旁邊的阿森急急地問:「九爺都說了些什麼?」

    傅庭筠把信上的內容告訴她。

    阿森「啊」了一聲,滿臉的驚喜:「這麼說,九爺做了禁衛軍的頭領了?」又道,「左衛指揮使是幾品?比魯指揮使大還是小?」

    逗得傅庭筠直笑,道:「都是正三品,不過九爺是在皇上身邊當差,又不同一些。」

    阿森才不管這些,他只知道趙凌比管著若大莊浪衛的魯成都要大,眼睛笑成了月牙兒,興高采烈地往外跑:「我去告訴呂老爺和鄭三去。」

    傅庭筠失笑。

    剛把信收好,呂老爺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說九爺做了三品大員?」

    好在信上也沒寫什麼出格的話,她索性將信拿給呂老爺看。

    呂老爺看著眼眶都潤濕了:「這下好了,這下好了。我也可以安安心心回西安府了。」

    傅庭筠一愣:「你要回西安府了?」

    呂老爺瞇瞇地笑:「不急,不急。等你們成了親,我再回西安府。」

    傅庭筠滿臉通紅。

    我要回快進度,寫成親的章節。

    o(n_n)o~

    ps:姊妹們,粉紅票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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