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58】一石三鳥 文 / 小妖重生
「佳佳。」
呂靜見沈佳蓉半天沒反應，轉頭看向她，擔憂的叫了聲，才片刻的時間，她已經紅了眼眶，緊咬著唇，璀璨的琉璃燈光下，那張素淨的臉，蒼白的讓人心疼，呂靜看著她這個樣子，跟著難受起來，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臂，柔聲安慰道：「你家賀先生對你一心一意的，肯定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情了，不就是吃個飯嗎？你別胡思亂想了。」
對賀子昱，呂靜是十分放心的，只是她看著那三個人坐在一起尚且都覺得心裡不舒服，更不要說佳佳了。
「賀少他媽真不是個好東西，還有那個該死的臭女人，佳佳，你等著，我過去給你問清楚。」
呂靜摩拳擦掌，義憤填膺，就要衝上去，看著賀子昱的方向，張口剛想叫人，一直呆呆站在拱門前的沈佳蓉突然上前兩步，伸手摀住了她的嘴巴，拽著她的人就往後退。
夜裡的燈光明亮的近乎刺目，尤其是這一排的水晶簾，就算有人站在裡邊，也未必能看得清臉，而且，正對著她們的李芸和山口春日，她們的視線一直都落在對邊坐著的賀子昱身上，哪裡發現的了這邊的動靜。
沈佳蓉拖著呂靜，兩人回到原來的餐桌，沈佳蓉推著呂靜，讓她在位置上坐好，這才鬆開了封住她嘴巴的手。
「別過去了。」
沈佳蓉站在呂靜旁邊，擋住她的路，澄澈的眸，有濃濃的感傷，似還壓抑著莫名的痛苦和煩躁。
「憑什麼啊？總要把事情問清楚吧！」
呂靜站起來，一臉的不甘，身為佳佳的朋友，對山口春日那個女人，呂靜心裡自然是十分反感的，就那樣的臭女人，憑什麼和佳佳的和先生在一起吃飯啊？
「反正我不要過去！」
除了傷心，沈佳蓉的聲音聽起來還有股濃濃的火藥味，緊繃著臉，看的呂靜心裡都覺得怕怕的，比起上次和蘇少宸拋棄時的悲痛，她這個樣子，其實更加讓人擔心。
沈佳蓉拿起桌上的包包，看了眼桌上的紅酒和水，最後還是選擇了高腳杯的白開水，一飲而盡。
「走吧。」
她神情忽然變的淡漠起來，看了眼呆呆坐在椅子上的呂靜，轉身離開。
衝過去，然後當著他媽媽，還有另外一個對他居心叵測的女人的面，完全沒有理智的質問一番嗎？那樣的話，只會讓李芸覺得自己不懂事，更加的不滿吧。
這個地方，是公眾場所，而賀子昱，也是公眾人物，這個時候，人那麼多，她那個樣子，像話嗎？就算賀子昱能夠容忍，但是她，做不到，那樣小家子氣的自己，她不喜歡。
直到現在，她還是相信賀子昱的，長期以來的信任，哪裡會因為這樣一件事，就被摧毀殆盡？她只是覺得心涼罷了，那坐在一起的三個人，就算他只有一個背影，還是讓她覺得，十分的刺目。
比起害怕，她更覺得氣憤，委屈的有種想哭的衝動，為什麼要欺騙她呢？
「佳佳，你不會準備就這樣算了吧，太便宜那個臭女人了。」
呂靜拿著自己的包，迅速追了上去，湊到沈佳蓉跟前問道。
賀子昱雙手捧著玻璃杯，淡淡的掃了眼對邊坐著的兩個滿臉笑意的女人，俊彥的臉，依舊是雲淡風輕，只是那微抿的唇，透著幾分不耐。
扭過頭，在樓梯的位置看到熟悉的人影，只是瞬間的功夫，就不見了人影，快的他甚至都沒能看清她的臉，賀子昱端著水杯，喝了一口，極其隨意的一個動作，在他做來，卻讓人覺得，說不出的優雅。
應該是自己看錯了吧，她的個性就和小孩似的，在家呆久了，難得出來一趟，要是去逛街吧，恨不得能把整條街的小吃都吃個遍，怎麼可能會到這個地方吃飯呢？
「昱兒，你看什麼呢？」
李芸順著賀子昱的方向望去，自然是什麼都沒看到，再看向自己的兒子，心頭有些不悅，從剛才到現在，他對山口春日就是愛答不理的，現在居然還走神，他的教養和紳士呢？
賀子昱扭過頭，看著李芸，俊彥的臉，雲淡風輕，暗沉的眸微斂，眼底波光晃動，辨不出喜怒。
山口春日沒有說話，一雙眼睛癡癡的看著賀子昱，心頭十分得意，這段時間，她給賀子昱打了幾次電話，本來是說一起磋商合約細節的，每次都是賀風揚的助理王啟來的，她自然是不願意的，但是又擔心惹得他不快，只讓自己隨身帶來的兩個助理和王啟商議，現在，終究是見到他的面了，而且沈佳蓉那個女人還沒在他身邊，不得不說，李芸這個女人還是有點用處的，之前花在她身上的功夫沒算白費。
「吃飯吧。」
服務員陸續將點的食物送了上來，錯開山本春日落在賀子昱身上的視線。
「昱兒，春日第一次來s城，對這個地方不熟，你吃完飯，帶她四處走走。」
「謝謝阿姨。」
沒給賀子昱任何拒絕的機會，山本春日搶著開口道，看著身邊坐著的李芸，笑靨如花，李芸看著她這乖巧的模樣，不由想到沈佳蓉下午的無禮，更覺得，山口春日比沈佳蓉好。
「老王來接你了嗎？」
李芸在米蘭春天和沈佳蓉見面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事情的經過，他也是清楚的，下午他給沈佳蓉打電話的時候，其實是希望她能把事情告訴他的，但是她卻隻字不提，她不想說，他就假裝不知道，他能做的，就是讓她安下心來，他愛的人就只有她一個而已，想要的，也就只有她一個人。
傍晚下班的時候，李芸突然給他打來了電話，說是家裡的司機臨時有事，讓他來香格里拉酒店這邊接人，因為下午她和佳佳的事情，他本來就決定下班之後去找李芸好好談談，就因為一個外人，一單生意，她就那樣對佳佳，分明是沒把她當成自己人，佳佳下午說的那些話，在李芸聽來，或許刺耳，但確實有幾分道理的，李太后確實就是那麼個人，從來就只顧著自己，自己覺得不能不快的事情，卻喜歡強加在別人身上，理所當然，一點也不會顧著別人的感受。
他到了這邊，上樓才發現，山口春日也在，當時李芸已經看到他了，畢竟是自己的母親，他們之間，因為佳佳，最近有些僵硬，當著外人的面，自然不能拂了她的面子，不然的話，她就算忍著氣不對自己發作，到時候也會將全部的責任歸咎在佳佳身上。
「你小舅說等會來接我。」
李芸拿著筷子，視線在賀子昱和山口春日的身上逡巡，滿意的笑出了聲。
「我答應了佳佳，九點鐘之前到家。」
賀子昱挑眉，掃了李芸和山口春日一眼，既然李芸出爾反爾，他也不擔心自相矛盾，賀子昱早就看出來了，司機有事離開，那就是個幌子，她根本就是有意撮合他和山口春日，賀子昱越這樣想，心裡越是心疼佳佳，他的小東西那樣敏感，李芸說的那些話，怎麼不讓她傷心。
「佳佳佳佳。」
李芸冷哼了一聲，心裡覺得憤怒，她就不知道，自家的兒子是看上了那個沒有家教的女人哪一點。
「像你這樣的男人，有點應酬不是很正常的嗎？」
賀子昱由著李芸不分場合的抱怨，沉默不言，忽然想起小時候的事情來，那時候，風揚國際集團還沒有這麼大的規模，賀風揚經常會有應酬，無論多晚，李芸都會等他，他身上有酒味沒有關係，他記得有一次，賀風揚的西裝有女人的髮絲，她大發雷霆，大半夜的把所有的人都給吵醒，大吵大鬧的，一根什麼都說明不了的髮絲尚且都能讓她如此，為什麼她從來就不會考慮佳佳的感受呢？
「阿姨，沒關係的。」
山口春日笑容甜甜，善解人意道。
「那你等會送山口小姐回酒店，九點之前應該可以趕回去的。」
自己兒子的脾性，李芸還是瞭解的，他這態度，分明就是不想和山口春日接觸，她看著那清雅的笑臉，心裡有些擔心，要是賀子昱就這樣離開的話，她還有什麼顏面？如果是以前，她自然不會擔心這些問題，可自從有了沈佳蓉之後——想到這些，李芸心裡越發的反感沈佳蓉。
賀子昱沉默不言，以前，他一直覺得，只要李芸和佳佳多接觸的話，一定會發現佳佳的好，繼而改變之前的對她的偏見，但是現在，他已經不那樣想的，李芸根本就沒準備給佳佳機會，上次當著周太太的面，她還知道護著佳佳，現在呢，山口春日就在這裡呢，他當著她的面，已經再三明確了自己的態度，他只要佳佳，難道在她眼裡，他是那種見異思遷的人嗎？她心裡應該是清楚的，只是還抱著希望，非得給佳佳添堵。
李芸見賀子昱不想說話，看了山口春日一眼，那文靜的臉上，笑容有些牽強僵硬，張了張口，再想指責什麼，還是住了嘴，她的這個兒子，比起風揚，更讓人捉摸不透。
沈佳蓉下了樓之後，並沒有直接離開，而是到了櫃檯。
「小姐，請問有什麼需要？」
五星級的大酒店，服務員的態度，自然是一流的。
「三樓賀少那一桌，消費了多少錢？」
沈佳蓉想了想，這個地方她和呂靜都不是很熟悉，也不知道那是哪一桌，只想著這些人應該是認識賀子昱的，她能想到的，也就只有這樣的提問方式了。
「小姐，您請稍等。」
櫃檯的服務員對著沈佳蓉和呂靜禮貌的笑了笑，打了個電話，馬上就打了個單子出來。
「小姐，您看一下，這是價格單。」
沈佳蓉接過，咋舌，剛才自己點菜的時候沒怎麼注意，現在結賬了才發現，這個地方的菜還真不是一般的貴，三個人也就這麼一丁點，居然就要近一萬，這還不包括葡萄酒的錢，因為服務員說了，這葡萄酒是賀風揚寄存在這裡的，也不知道這酒是賀子昱還是李芸拿出來的，為了這山本春日，還真捨得下本錢。
「麻煩買單。」
呂靜聽沈佳蓉這樣說，嚇了一跳，湊到沈佳蓉跟前，趴在她的肩膀上，「佳佳，你沒事吧？」
她邊說變用手探了探沈佳蓉額頭，另外一隻手撫向自己的額頭，兩個人的體溫都差不多，沒事啊。
賀少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吃飯，她不但不衝上去質問，還主動幫忙買單，在呂靜看來，這實在是太過異於常人了，不是，應該說，是個正常的人，應該都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
「沒事。」
沈佳蓉揮開呂靜搭在肩上的手，從包包裡取出賀子昱給她的黑卡，「刷卡。」
呂靜呆呆的站在一旁，有些轉不過彎來，佳佳她是很能忍氣吞聲沒錯，但是肯定做不到這樣大方。
沈佳蓉刷了卡，簽上自己的大名，呂靜看著單子上潦草的字跡，再看沈佳蓉的背影，灑脫的讓人有種拍手叫好的衝動。
「等會賀少要是問起，就說今天這頓飯是賀太太請的，祝他們別噎著了。」
呂靜揮了揮手，等說完這句話，頓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佳佳，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呂靜追著沈佳蓉的背影，笑的合不攏嘴，佳佳那麼個死守原則的人，怎麼一下子就變得這麼聰明了呢？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就算佳佳不鬧，她就過去，往那裡一站，正常男人，都會覺得難堪吧，而且丟了賀家的顏面，但是這件事情要憋在心上的話，誰都會內傷，如果不解釋清楚的話，兩個人之間，永遠都有那麼一條裂痕，這主動買單，實際上就是在間接的告訴賀子昱，今天他和山本春日見面的事情，她已經知道了，這是其一，如果這其中有什麼誤會的話，賀子昱回頭肯定會向佳佳解釋清楚的，再就是，完全保全了賀子昱的顏面，另外的話，也能給山本春日那個臭日本女人還有李芸那個惡婆婆一個警告，當然，這是沈佳蓉對賀子昱自信的體現，同時，完全展現了她寬闊的胸襟和博大的情懷，一個會替自己老公和別的女人吃飯買單的大度女人，她要是賀子昱，一定會因為愧疚，對佳佳加倍好的。
呂靜挽著沈佳蓉的胳膊，兩個人站在香格里拉大酒店，已經是晚上了，四周的霓虹燈起，來往的車輛，清一色的都是搶眼的豪車。
「佳佳，我們現在是去幹嘛？」
呂靜小心的瞅了一眼沈佳蓉的臉色，看她這樣子，應該不會立馬就回濱海小區的，當然，就算她現在要回去，她肯定也會拉著不放的，雖然她很相信賀子昱沒錯，但是這次，他居然和山口春日那個臭日本女人吃飯，看那坐在一起的三個人，不像是為了公事，賀子昱犯了錯，怎麼也該讓佳佳給他點懲罰，這樣的話，他才能長記性，下次不會犯相同的錯誤。
「呂靜，我想喝酒，那種很瘋很鬧的地方。」
呂靜看著沈佳蓉的臉，一直以來，她都是十分平靜的，就算上次被蘇少宸拋棄，她也未曾見她掉過一滴眼淚，更不要說去酒吧瘋狂了，可現在，她卻覺得，她彷彿快要哭出來了一般，卻拚命的壓抑著
從她第一次去濱海小區，她就知道，佳佳陷進去了，那個時候，她已經愛上賀子昱了吧，不然的話，怎麼會那樣的害怕呢？越是抗拒，就越說明在意。
「兩個人喝酒有什麼意思？把悠悠叫出來！」
呂靜拍了拍沈佳蓉的肩膀，對著她的包包怒了努嘴，示意她通知人。
沈佳蓉先是給悠悠打了個電話，她敢肯定，席慕琛就在葉子悠身邊，她自然不會說自己是想去酒吧借酒澆愁，只說自己想逛一逛，葉子悠一開始沒答應，呂靜搶過電話，辟里啪啦的就開始放炮了。
「葉子悠，你這個重色輕友的傢伙，天天和席慕琛在一起，陪我們逛下街會死啊，你也不想想你剛回國那會，是誰天天陪在你身邊的，我告訴你，老娘失戀了，你要還有點良心的話，立馬就給我滾出來，再磨磨唧唧的，老娘絕對會讓佳佳和你絕交的！」
呂靜說完，還沒等到回復，直接就掛斷了電話，沈佳蓉看著呂靜，目瞪口呆，她的火爆脾氣，關鍵時刻還是能發揮作用的，沈佳蓉敢肯定，葉子悠應該會立刻拋棄和她大豬纏綿的時間，立馬飛奔過來的，轉念一想，呂靜掛斷電話的速度太快，葉子悠都不知道她們在什麼地方，果然，沈佳蓉剛接過呂靜遞過來的手機，葉子悠就打來了電話，問他們在什麼地方，沈佳蓉想了想，還是決定和呂靜去接她，反正蝶景園距離市區中心並不是很遠，而且上次的事情之後，席慕琛肯定不會放心她一個人大半夜的出門，他要是跟著葉子悠一起來了，估摸著她酒瓶子都沒碰到，賀子昱就該趕到了。
「我讓酒酒一起來。」
沈佳蓉邊說邊將車鑰匙丟給呂靜，給艾酒酒打了電話，約定好了見面的地方，上了車，和呂靜直奔蝶景園。
賀子昱正和李芸，山口春日一起用餐，口袋內的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是消費通知信息，顯示的是他給沈佳蓉的黑金卡，剛剛消費了一萬多，當初他把銀行卡給沈佳蓉之後，她去銀行開通了手機通知業務，根據這提示信息，可以查到消費的地點，也就是說，無論沈佳蓉到了什麼地方，只要她身上帶著這黑金卡，只要她用這卡買了東西，賀子昱都可以找到她。
賀子昱放下手中的叉勺，低頭看著手機上的消費記錄，微抿的唇角上揚，微繃著的臉上，露出了清雅的笑意，雖然很淡，可那樣的溫柔，對邊的李芸和山口春日明顯能感覺得到。
這是第一次，她用他的這張卡買了東西，而李芸和山口春日看著賀子昱賀子昱向上揚起的唇角，兩人下意識的想到了同一個人，她的一條短信，就可以讓他露出這樣的神情來。
一個是埋怨，另外一個，則是嫉恨。
賀子昱放下了叉勺之後，就沒再拿起來，在餐桌上，這自然是極為不紳士的，但是對那些死纏爛打著自己不放的女人來說，優雅紳士，只會讓她們自以為是，得寸進尺。
李芸下午被沈佳蓉訓斥了一番，本來就是一肚子氣，她原想著，賀子昱好好招呼款待山口春日，卻沒想到他竟是這樣愛答不理的態度，只覺得滿肚子火，哪裡還有什麼胃口，隨便吃了幾口，就把東西放下了，叉子與碟子撞擊，發出的清脆響聲，昭示著她的怒火，山本春日見兩個人沒再吃了，一個人哪裡好意思繼續，所以李芸臆想的和樂融融的晚餐，因為賀子昱的不配合，提前十五分鐘結束了。
「服務員，買單。」
賀子昱取出隨身帶著的銀行卡，遞給上前的服務員，山口春日刻意忽略到心底的不快，臉上的如花笑靨，十分的甜美。
「賀少，這次真的感謝您和伯母的盛情招待，下次有空的話，約個時間，我請你和伯母一起吃頓飯。」
山口春日本想叫子昱，話到了嘴邊，立馬改了口，她是個知禮懂進退的女人，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惹賀子昱不快。
賀子昱本來是準備把銀行卡給服務員讓他去刷卡結賬的，那服務員走了上來，並沒有結果他的銀行卡，弓著身子，恭敬道：「賀少，賀太太剛剛已經結過賬了。」
賀太太？別人稱呼李芸，都是賀夫人，而且看她那錯愕的樣子，這賬，肯定不是她結的。
賀子昱的眸光微斂，將銀行卡收了起來，抬頭對服務員道：「把賬單給我看看。」
服務員很快送來了賀子昱晚上消費單，賀子昱瞥了眼上邊的消費總額，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嘴角上揚的弧度更甚，半晌，輕笑出聲。
那樣的笑容，就像是平靜的湖面，忽然投下一顆小小的石子，起了波瀾，那波紋，一點點，蕩漾開來，絲絲縷縷的，彷彿能劃到人的心尖上，你跟著能感受到，他的愉悅。
驀地想到什麼，賀子昱唇邊的笑意，幾乎只是在瞬間收斂了起來。
他怎麼會忘記，他答應過她，如果要見山口春日，一定會帶著她一起的，但是在來之前，他根本就不知道，李太后和山口春日在一起，她是不是生氣了？就算是生氣，她依舊選擇委屈自己，顧全她的顏面，思及此，賀子昱越發覺得心疼起來，其實，如果是沈佳蓉的話，他允許她上來質問，那是他賦予賀太太的特權，不過他的小東西，倒是越來越聰明了。
「山口小姐，這頓飯是賀太太請的，如果她有時間，願意接受你的謝意，到時候自然是可以一起吃飯的。」
山口春日的臉色陰晴不定，她這樣說，其實是為自己下次和賀子昱見面尋找借口罷了，就算他不樂意，但是她依然可以因為這頓飯，找上門去，但是現在，讓她去找沈佳蓉嗎？
下午的事情，剛在來的路上，李芸和她抱怨了幾句，所以她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沈佳蓉已經說了，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她都不會放棄賀子昱的，和那個女人還有賀子昱一起吃飯，看著賀子昱對她如何如何的溫柔嗎？那深情的眸，倒映著的全是另外一個女人的影子，單想到那天在御膳房的事情，山口春日就覺得，心裡鈍鈍的難受，若是再親見一次，只會讓自己更加痛苦而已。
李芸看著賀子昱，一直以來，他都是淡淡的，她很少見他臉上露出這樣帶著得意的神情來，越是這樣想，她就越覺得不甘心，那個無理的丫頭，既然看到他們三個人，為什麼不上來打招呼，既然裝作不知道了，那為什麼還要來付賬？裝大方嗎，然後再挑唆昱兒？在她看來，這完全就是背後使手段了。
因為不滿，所以就算沈佳蓉做的再好，李芸雞蛋裡，也能挑出骨頭來。
在沈佳蓉的事情上，賀子昱已經不抱太大的希望，雖說李芸是他的母親，他做什麼都該尊重她的意見，但是這幾次，明顯是她做的過分了。
他的女人，是該孝順照顧婆婆，但並不是給李芸出氣的。
在李芸和佳佳之前，賀子昱一直秉持著的是幫理不幫親，而每一次，李芸總教他失望。
他的母親，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昱兒，都已經這麼晚了，春日一個女孩子單獨回去太危險了，你送送她。」
這樣的事情在以前，並不是沒發生過，可每一次，除非發生了特別緊急的事情，賀子昱都會按照李芸的意思，將人送回去，但是今時早就已經不同往日，如果他和佳佳只是普通的男女朋友關係，李芸因為不滿她的表現，將別的女人推給他，賀子昱或許能夠理解接受，但是現在，他和佳佳已經領了結婚證，兩個人，已經是夫妻，身為母親，不允許自己的丈夫和其他任何女人有絲毫的曖昧，卻將別的女人推給自己剛領證不久的兒子，這對深愛妻子的男人來說，沒幾個是能夠接受，尤其是像賀子昱這樣的，如果他是那樣隨便的男人，不會三十二歲，就只有佳佳一個女人，他的心裡是不悅的，從下午到現在，李芸的每一個舉動，都讓他覺得不滿，只是，比起一般人來說，他更擅長掩飾自己的情緒而已。
他這個時候，只想早點見到佳佳，然後將事情和她解釋清楚，請求她的原諒，要是他答應李芸送山口春日回去，那今晚的事情，真的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對於李芸提出的要求，如果可以遵守，他會盡量按照她的意思辦事，但並不表示，每一件事，他都會答應，更不是每一件事情，他都能夠答應的。
她全心全意為他著想，對他那樣信任，他又怎麼能辜負？
賀子昱走到門口，對著一旁站著的服務員招了招手，「汽車服務。」
不多一會的時間，門口就停了輛銀色的賓士車，賀子昱走到車門前，紳士的將門打開，回過身，看向門口站著的山口春日：「山口小姐，請。」
山口春日咬著唇，看了李芸一眼，見李芸朝著她點點頭，走到賀子昱打開的門前，低身坐了進去，賀子昱將門關上，然後對開車的司機交代了幾句，坐在後座的山口春日一驚，臉上的笑容，驟然冷了下來，望著賀子昱，楚楚可憐：「賀少。」
這一聲，透著哀怨，還有不滿，賀子昱對著他禮貌的笑了笑，他身後就是酒店正對著的噴泉池，此刻，水柱噴出來的那一瞬，五彩的燈光灑在他的臉上，俊彥的臉，那雲淡風輕的笑意，讓人覺得，充滿了距離。
賀子昱起身，敲了敲車窗，駕駛座上的司機將車門打開，山口春日見賀子昱走了過來，湊了上去。
「山口小姐。」
冷沉的聲音，在這喧鬧繁華的都市，帶著讓人無法忽視的認真。
「不要利用我身邊的人，在我面前，耍小聰明。」
賀子昱的話說完，敲了敲還沒合上的半邊車窗，整個車窗，一點點慢慢合上。
淡雅的聲音，一字一句，融入黑夜，這是他的警告。
如果不是因為她的挑唆，李太后就算討厭佳佳，要尋不出緣由，今天，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
山口春日看著那一點點合上的車窗，明明那麼近的距離，她卻覺得遙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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