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槃重生,破繭成蝶 【256】大結局(上) 文 / 小妖重生
12月18號這一天,s城星河賓館迎來一場隆重而又奢華的傳統中式婚禮,自星河飯店建立到現在,接待了不少國家領導人和世界頂尖的商界名流,舉行婚禮,還是頭一次,除了之前收到賀家邀請函的賓客,s城報社的記者可以說的上是傾巢出動,這樣的大喜事,無異於一顆重磅炸彈,大家都希望能得到第一手消息,另外還有許多慕名來湊熱鬧的人,要不是有數百的保安維持秩序,門口那位置不要說通車,就算是擠進去一個人,也難如登天。(。純文字)
車子抵達星河賓館時,張敏賀飛還有其他的賓客都已經在門口張望著脖子候著了,賀子昱最先從車裡下來,看著人山人海的圍觀人群,笑了笑,從容的整了整自己的衣裳,人群中的人賀少賀少的尖叫著,還有吹口哨的,多是從北京城趕來的發小,他是在帝都長大的,從小和凌子墨那些人住在四合院,雖然這些年搬到了s城,過去的那些夥伴,出國的出國,繼承家業的繼承家業,娶媳婦的娶媳婦,還有和他一樣自個創業的,世界各地都有,小時候調皮搗蛋積累下的情誼不可謂不深厚,這不,一聽說賀子昱結婚了,一個個又聚在了一起,賀子昱看著他們,招了招手,頂戴花翎,紅緞加身,那樣子,像極了古代的狀元爺。
鑼鼓震天,鞭炮聲此起彼伏,賀子昱小跑著走到沈佳蓉所在的車座上,直到鞭炮聲結束,他才低著身子將門打開,已經下車的呂靜將牽巾遞到他手上,賀子昱接過,禮貌而又客氣的朝車裡邊坐著的鄧金鵬點了點頭,沈佳蓉的母親早逝,就沈旭橈那樣的父親,今天斷然是不可能出現在這樣的場合的,周君蘭也已經過世,所以這重責大任自然而然的落在了鄧金鵬身上。
「佳佳,我把賀子昱交給你了,無論今後發生什麼事,是好是壞,一定要永永遠遠的陪在他身邊,不離不棄,絕對不能離開,知道了嗎?」
賀子昱俯著身子,湊到沈佳蓉耳邊,四周那樣的喧鬧,就只有沈佳蓉能聽到他說的話,三分請求,另外的七分,則是霸道的命令了。
蓋頭下的人鄭重的點點頭,怎麼可能離開呢?她現在,要沒了他,還如何能活得下去?今生今世,她已經認定了那個叫賀子昱的男人,無論發生了什麼事,她都不會從他的身邊離開,也不會讓他從她的身邊離開。
沈佳蓉拿起了賀子昱遞過來的牽巾,賀子昱手放在她頭頂,小心翼翼的讓沈佳蓉下了車。
那些個記者見一對新人都下了車,忙調準焦距,對著新婚夫婦按下了快門,明明鞭炮聲都還在響,不過還是能隱隱聽到聽到那卡擦卡擦的聲音。
「我們進去了。」
賀子昱看著被蓋頭蒙住臉的沈佳蓉,淡雅的眸,盛滿了濃濃的喜悅,泛著溫柔的將人溺斃的柔光。
賀子昱說完,這才放慢腳步帶著她往酒大堂的方向走,而張敏李芸那些人,已經前邊給他們開道去了,原先已經抵達的賓客,笑呵呵的,有條不紊的分成兩邊,在中間留了一條道路。
沈佳蓉頭上戴著鳳冠,蒙著紅蓋頭,根本就什麼都看不到,她剛在車上的時候,覺得頭上的東西太沉,一直都是背靠著後邊的椅輩坐著的,不過還是昏昏沉沉的,剛下車,聽到外邊的鞭炮聲驚呼聲,還有賀子昱湊近時,那熟悉的味道,整個人居然莫名的清醒了許多,喧鬧的聲音蓋過她混亂的心跳,她還是覺得緊張,心咚咚的,彷彿要跳出來似的。
蓋頭下,沈佳蓉低頭看著腳下的紅地毯,還有搖曳的裙擺,那樣艷麗醒目的顏色,還有兩邊站著的人群,一雙雙鞋,密密麻麻的,一眼望不到盡頭,她的一隻手緊緊的拽著牽巾,不知道是不是太過激動,有些太過用力,掌心正不停的冒汗,另外一邊,呂靜小心的攙扶著她,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這段路,對已經和賀子昱同居了半年的沈佳蓉來說,真的算不得長,過去的那段時間,賀子昱牽著她的手,她挽著賀子昱的手,走過比這還長的路,也參加了一些應酬的場合,可這一次,她卻那樣的小心翼翼,就像是個虔誠的信徒,一步步,那樣的慎重,膜拜著心底的信仰,走向了自己期冀已久的幸福。
會場內,正播放著傳統古典的婚樂,耳邊依稀可以聽到窸窸窣窣的竊笑聲和議論聲,沈佳蓉知道,她的身邊有很多圍觀的人,時刻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沈佳蓉這樣想的時候,忽然想起了紅樓夢中的林黛玉,步步小心,不肯行差就錯一步,她現在也是一樣,只是比起她來說,自己不知幸福了多少倍。
走到大堂入口的時候,賀子昱突然停了下來,沈佳蓉也跟著停了下來,宴客廳內,儐相開始主持儀式,隔著人群窸窸窣窣的議論聲後傳來的聲音有些耳熟,沈佳蓉很快分辨出來,是艾酒酒家的凌子墨,他的聲音,就和他平時創造的笑料一樣,很有喜劇效果,在這樣的日子裡,比起那些節目主持人來說,沈佳蓉覺得是——更棒。
跨火盆,跨馬鞍,沈佳蓉在賀子昱和呂靜的牽引下,一一按著規矩完成,凌子墨略有些調侃的主持讓四周圍的人都笑了起來,沈佳蓉舒了口氣,漸漸的也不像之前那樣緊張了,在呂靜的攙扶著,開始和賀子昱拜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沈佳蓉聽著凌子墨的聲音,極力克制住自己不要笑場,但還是沒忍住,輕輕的笑出了聲,前來的賓客應該是沒聽到的,不過旁邊站著的呂靜和賀子昱,她就不確定了。
一切和沈佳蓉之前想的並沒有太大的出入,和之前看的古代小說情節一樣,和很多古裝電視劇的情節也一樣,她以前看這些的時候,總希望自己能像故事中的女主角那樣,找一個弱水三千隻取一瓢的男人,執子之手,與她白首到老,而今天,她如願穿上了嫁衣,戴上了鳳冠,嫁給了自己想要嫁給的男人,一生一世一雙人,她沒想到,這些只會在虛幻世界出現的幸福場景,真的降臨到她的身上。
拜完天地之後,呂靜送上了喜桿,賀子昱接過,小指抵住桿子,這一刻,他自己居然像個毛頭小子似的,也變的緊張起來,心砰砰的,彷彿要跳出來一般,這種激動的心情,是之前領結婚證的時候不曾有過的,他有些明白,為什麼女人都憧憬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婚禮,因為這種幸福激動的心情是結婚證給與不了的。
「請新郎掀蓋頭。」
比起賀子昱,沈佳蓉也好不到哪裡去,垂著腦袋,因為緊張,她的雙手已經握成了拳,閉著眼睛,屏氣凝神,就連呼吸,也變的格外小心翼翼,甚至,不敢呼吸。
掀開蓋頭,賀子昱看著垂著腦袋,滿臉嬌羞的沈佳蓉,原本就激動的心情,此刻更是波濤洶湧。
蓋頭被突然掀開,沈佳蓉也跟著抬起頭,搖曳的金色流蘇後,伊人笑顏明媚,內斂典雅,那雙看著賀子昱的雙眸,羞澀濃情,波光瀲灩,讓人心動,底下傳出陣陣的抽氣聲,今日前來的這些人,雖然之前都參加了不少的婚禮,但那都是西式的,像這樣的中式婚禮,很多人都是第一次,那嫁衣,那鳳冠,襯得那容顏明媚,端莊溫婉間流露出的貴氣,這是婚紗給予不了的,就因為這一眼,在場的很多未婚男性女性也都生出了將來結婚也要舉辦傳統的中式婚禮這樣的想法。
沈佳蓉緩緩抬眸,她想看賀子昱,卻又覺得不好意思,這樣的心理,對沈佳蓉來說,有些奇怪,他們之間雖然不像有些夫妻那樣,經過長久的馬拉松長跑,可彼此也已經很熟悉了,可現在,她卻覺得異常的羞澀。
透過搖曳的金色流蘇,沈佳蓉看著面前淡雅清貴的男子,就算是穿著大紅的禮服,戴著略有些誇張的頂戴花翎,卻依舊卓爾不凡,尤其是那臉上的笑意,他的欣喜,讓她的心裡越發的開心起來。
兩人面對著面,彼此的眼裡,就只有對方,含情脈脈,所有的一切,盡在不言中。
拜堂之後,就是敬茶,沈佳蓉這邊的親人就只有鄧金鵬一個,而賀子昱那邊,賀家二老高堂坐著,李芸和賀風揚坐在旁邊,沈佳蓉依次給他們敬酒,大家各自說了幾句喜慶的話,然後將事先準備好的動作遞給沈佳蓉,之後便是喝交杯酒。
「好,新郎新娘現在已經喝了交杯酒了,新郎面對著這麼漂亮的新娘,是不是該有所表示呢?」
凌子墨站在中間,興致昂揚,話剛說完,就將手中拿著的話筒對著底下的賓客。
「親一個!親一個!親一個!」
底下的人,相當有默契的說出了凌子墨想要的答案。
「對呀,嫂子現在懷著身孕不好撲倒,這大庭廣眾之下也不能撲倒,kiss還是可以的,賀少,是男人,就拿出你的魄力來!」
沈佳蓉看著底下起哄的人,心裡越發的害羞,這要不是大庭廣眾,她非好好教訓凌子墨一頓,不過現在,是又羞又急又惱的,可滿心,卻是甜蜜,這種感覺很奇怪,但是她並不覺得討厭。
賀子昱看著沈佳蓉,在大紅的喜袍下,那眼神,當真就和春水似的,就像是有根羽毛在心尖上撓撓似的,沈佳蓉本意是讓賀子昱出聲給她解圍,哪想到,賀子昱突然低下身子,一隻手摟著沈佳蓉的腰,霸道的讓她擁入懷中,另外一隻手撩開沈佳蓉擋住臉的流蘇,眉眼上揚,俯身,直接吻了上去。
灼熱的氣息撲面而來,沈佳蓉看著那張被無限放大的俊臉,緊張的心彷彿都要跳出來似的,隨之,微涼的唇上一熱,柔軟溫熱的的唇貼上她的,帶著他繾綣的溫柔,還有無盡的寵溺和包容,沈佳蓉瞪大著眼睛,寬大的衣擺下,拳頭握的更緊,一個勁的吞口水,這更方便賀子昱與她糾纏,沈佳蓉傻傻的愣在原地,任由賀子昱親吻,這麼多的人,那麼多雙眼睛,她緊張的閉上了眼睛,自欺欺人,看不到,就當沒有。
「賀少霸氣有沒有!」
凌子墨對著話筒笑著吼出了聲,見賀子昱要鬆手,忙繼續道,「別那麼快鬆手啊,很多人都沒看到呢,我們大家一起來數數,十,九,八,七…」
凌子墨唯恐天下不亂,不過賀子昱這次倒是沒有拂他的面子,讓大家一次性看了個夠,數到二的時候,大家拖了好半天才數到一,而賀子昱也十分配合,直到大家異口同聲的說一,才鬆開了摟住沈佳蓉的手,人群中響起了陣陣的掌聲,吶喊聲,口哨聲,和海浪似的,一陣陣的,綿延不絕。
沈佳蓉剛被賀子昱吻的時候,大腦都是空白的,整個人都當機了,因為她以為像賀子昱這樣穩重的人,應該不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吻她的,哪想到失算了,直到被賀子昱鬆開,沈佳蓉還有些發懵,喘著氣,澄澈的眸晶亮晶亮的,不過心裡實在尷尬害羞的要命,直接將頭埋進了賀子昱的懷中,其實如果可以,她真想把自己的臉再蒙起來。
「賀太太害羞了。」
凌子墨這幸災樂禍的口吻,實在是讓沈佳蓉很想抽他一頓,算了,她現在不和他計較,等將來他和酒酒結婚的時候,那天他也別想好過。
「底下單身的帥哥美女,有沒有,舉個手示意一下!」
凌子墨說完,底下前排好一群俊男美女都舉起了手。
「蠻多的嘛,弄的我壓力好大。」
凌子墨手上拿著麥克風,笑著繼續道,「大家覺得賀少和賀太太幸福不幸福?」
凌子墨說完,將話筒轉向前來的嘉賓,得到的答案自然是「幸福」!
「我相信他們這輩子會一直這樣幸福下去的,下邊呢,進入我們新添的一個環節,今天,我們最最漂亮最最幸福的新娘子會扔捧花,誰要是搶到了,就能接收賀少和賀太太的好運,很快呢,就會和自己心愛的另一半不如婚姻的殿堂,而且呢,會和我們的賀少賀太太一樣,一輩子幸福,大家說好不好?」
「好!」
就賀子昱的那些發小,有不少成了婚,但是有很多人也都還單著,婚姻是愛情的墳墓,這些人雖不是每個人都事業有成,但家裡的條件個個都是訂好的,男人三十而立,正是最好的時候,自然應該遊戲人間,不過到了這年紀,玩也玩夠了,想要安定下來的想法,比起以前來說,要強烈許多。
凌子墨音落,就有穿著旗袍的服務員將捧花送了上來,沈佳蓉吃了一驚,看著賀子昱,見他依舊是一副從容淡定的模樣,心裡瞭然。
沈佳蓉接過,看著底下烏壓壓的人,好多未婚男女啊,她低頭看著手上的捧花,只有一束,徹底不夠分,她其實自己也有準備的,本來準備等會宴會結束了,去後院公平分給呂靜酒酒和悠悠她們的呢,不過那樣的話,貌似沒什麼意思。
「佳佳,看到我了嗎?這邊,往這邊扔!」
個不高,站在人群中,舉高著自己的手,人雖然多,而且因為要搶捧花,秩序也挺亂的,不過對來說卻沒絲毫的影響,就她那位置,並不是很搶眼,但是就她一左一右護著她的兩個男人,這要看不到的話,那才怪了,旁邊女人看著她的眼神,簡直都冒火了,沈佳蓉看著遲御,依舊是一身深色的中山裝,和席慕琛站在一塊,居然絲毫不會遜色,不過他今天會來參加她和賀子昱的婚禮,沈佳蓉多少有些意外,他與他們之間並沒有交集,大概是因為吧。
艾酒酒站在左側靠前的位置,雙手環胸,剛才一會的功夫,就有好幾個圍在她身邊了,一個勁的搭訕。
「下邊說的話僅屬於個人觀點,黑子,二狗,吃雄心豹子膽了你們,敢調戲你墨大爺的女人!」
「墨子,都讓你別這樣叫我了!」
被點名的兩個人轉過頭,不滿的看著凌子墨,異口同聲道。
凌子墨手指著艾酒酒身邊站著的兩年輕男人,「黑子,二狗,你們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是吧,那是你墨大爺的女人,你們嫂子,還不給我滾遠點!」
凌天澤看著自己在婚禮上犯渾的孫子,差點沒衝上去揪著他的耳朵把他拽下來,被賀飛張敏幾個人攔住,「你讓他,今天昱兒大婚,大家開心就好!」
「佳佳,我已經三十了,再不結婚生孩子,我家老爺子都得急瘋了,記得扔給我!」
凌子墨邊說邊拿著話筒往下邊跑,一雙眼睛就盯著沈佳蓉手上的捧花了,他現在做夢想著的都是和艾酒酒的婚事,可惜求婚近百次,到現在均以失敗告終。
「你們這些個小兔崽子,誰都不許和爺搶!」
凌子墨跑到艾酒酒身邊,雙手撐著膝蓋,完全就是一蓄勢待發的模樣。
「黑墨水,明明是我先說的,你一大男人好意思和我一弱女子搶嗎?大豬,遲大哥,給我上!」
席慕琛和遲御見往凌子墨的方向沖,兩個人在旁邊護著,沈佳蓉看了呂靜一眼,見她根本就沒有搶的意思,在心底歎了口氣,她和韓以風的事情就像一場看不到終點的馬拉松長跑,她要搶到捧花,短期內結婚,那人絕對不可能是韓以風,那這樣,又有什麼可期待的呢?不過悠悠和酒酒兩個人,她還真不知道給誰好?現在他們在一起,就看運氣了。
「黑墨水,不許和我搶,知道了嗎?」
睜大著眼睛瞪著凌子墨,彷彿和她的競爭對手就只有凌子墨一個人似的。
「公平競爭,那東西落誰手上就是誰的。」
他要讓席老大別和他搶,就這可能性,他還是別開口吧。
「準備好了嗎?我扔了啊,接好啊!」
沈佳蓉觀察了下和凌子墨的基本方位,就這兩個人來說,她心裡並沒有任何的偏頗,而其他的人見沈佳蓉看著那邊,心裡也都有數,一個個往那邊擠。
「別往這邊擠!我快被壓扁了!」
看著那些突然擠過來的人,有種怒吼尖叫的衝動。
「一二——三!」
沈佳蓉背對著後邊,自己數到三的時候,直接將捧花扔向了凌子墨和那邊。
就凌子墨和這兩個人的爭鬥來說,凌子墨明顯處於弱勢,他那不是二比三,而是一比三,身手極好的艾酒酒從頭到尾一直都是雙手環胸,就像個局外人似的,根本就沒有入局的想法,雖然她對凌子墨在很多事情上都做出了讓步,但是現在,結婚和孩子問題依舊是兩個人糾結矛盾的焦點,所以說,她現在怎麼可能去幫凌子墨搶什麼可以預示著很快結婚的捧花呢?
凌子墨看著那捧花朝拋物線的方向朝自己飛出來之後,整個就和飛人似的撲上去,站在右手邊的席慕琛剛好就站在他的身邊,他像是早就預料好了似的,凌子墨剛起飛,剛張開雙手,還沒飛出去,腰上被人用力一拽,凌子墨愣住,回頭看著若無其事的席慕琛,繼續往前衝,但是被制住的他根本就動彈不得,這要是別人,他一定會找到剛自己拿著的話筒,然後對著他的臉扔過去,但是席慕琛,他表示不敢。
他真沒料到,整天冷著個臉,萬年表情都不會變的席老大居然會幫做這樣幼稚的事情,其實呢,這要以前在學校,他也不會這樣吃驚,但是拋棄了他七年好不好,而且呢,遲御也在場,他不生氣嗎?一系列的想法之後,凌子墨在心底嚎著的是,他的捧花!
沈佳蓉扔過去的捧花,距離站在一起的凌子墨和是最近的,個矮,又瘦,就算是跳起來也比不上別人,遲御擔心她會出狀況,一直都小心的看著,她的手本來都夠到東西了,突然有人用力撞了她一下,尖叫了一聲,遲御幾乎是下意識的拉住了她的手,轉個了圈,他個高,到了另一邊,和這些人相比,他絕對是個練家子,對著剛才撞的男人紳士的撞了撞,人群中變有人傳出了吃痛的嚎叫聲,遲御看著捧花,手一伸,直接就夠到了。
所以最後,花落在了遲御手中,而他的另外一隻手,則握著悠悠的手,給人的感覺就是,他們兩個一起得到那束捧花。
沈佳蓉站在台上,這樣的場面,和她想像的,出入真不是一般的大,不要說沈佳蓉,凌子墨也愣住了,這不是最重要的,他的腰快被捏碎了,凌子墨轉過身,剛好對上席慕琛那殺人似的眼神,這能怪他嗎?他要不攔著,那花就落他手上了。
「給你。」
遲御想也不想,將手中的捧花遞給,從小到大,她想要的,他都會不顧一切代價的替她實現,這幾乎已經成了他的一種意識,讓他深惡痛絕的意識。
人群中爆發出陣陣的掌聲,還有吹口哨的聲音,還有人上前祝福遲御和。
「那個,那個——」
眼神躲閃,感覺後背的一大片像是被冰塊凍住似的。
「席老大,別生氣啊,只是好玩而已,那捧花也不能說明什麼。」
凌子墨低聲解釋道,不過迎接他的卻是席慕琛越來越黑的臉,凌子墨在心中叫苦,席慕琛什麼事情都能忍,你就拿刀插他,他眉頭未必會皺一下,但和遲御,那兩個人七年前捅的那一刀,傷的太深,到現在他都還沒康復呢。
「給我好了,我送給酒酒。」
凌子墨見席慕琛送了手,立馬飛奔過去,搶似的奪過遲御手中的捧花,在發愣的面前晃了晃,「都說讓你別和我搶了。」
他年輕有力的腰,差點就捏碎了。
看著遲御依舊溫和的笑容,滿是包容,乾笑了兩聲,猛地回頭,狠狠的瞪了凌子墨一眼,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沈佳蓉見花落凌子墨之手,鬆了口氣,四處張望了一眼,不期然的掃到客廳角落的熟悉身影——方明輝,他的手上端著紅酒,一口一口的,像是要把自己灌醉了似的,一副愁苦的表情,滿是糾結,有些怨恨的看向的方向,沈佳蓉在心底歎了口氣,又是個為情所困的人。
凌子墨上台,邊走邊朝著艾酒酒的方向揮著自己絕對是半途截來的捧花,激動的發表著自己的感謝詞,好半天,直到賀子昱示意,才將手上的麥克風遞給他。
賀子昱一隻手拿著麥克風,另外一隻手握住了沈佳蓉的手,兩人十指相扣,走到了中間。
沈佳蓉任由賀子昱握著,追隨著他的腳步,剛在車上的時候,她心裡一直想著的是,等到拜堂結束了,她馬上就要回房間換衣服,尤其是頭上這鳳冠必須地盡早摘下來,可現在,她卻忘記了頭上沉重的負擔,原來,當一個人幸福到極致的時候,會全身心的投入其中感受這份幸福,忘記其他所有的一切。
沈佳蓉正想的入神,耳畔忽然傳來賀子昱清俊儒雅的說話聲,「尊敬的各位來賓,各位親朋好友,大家晚上好,非常感謝大家在百忙之中抽空參加我和佳佳的婚禮——」
賀子昱還在說著自己的新郎致辭,原本站在一旁的呂靜則走到一個他可以看到的位置,揮著手中的信封,十分著急的提醒。
賀子昱說完感謝詞之後,如呂靜所願,從衣服的口袋內取出她下去給他的信封,場下其他的人看著他的這一動作,心提到嗓子眼,都有些好奇那裡邊裝的是什麼東西。
「這個呢,是我今天迎娶賀太太時,意外收到的禮物,在這裡呢,我要感謝一下我太太的好朋友。」
場上的燈光隨著賀子昱手指的方向,打在了呂靜身上。
「這裡邊呢,是我太太好友對我的要求,也是呢,我對我太太的承諾。」
賀子昱說這些話的時候,看著沈佳蓉,相當的誠摯,臉上的笑意更濃,「我覺得我太太的朋友也是很瞭解我的,這上邊寫的完全就是我的心聲。」他笑了笑,清俊的模樣,沒有以往的疏遠,看著讓人覺得十分親近。
「賀太太在與半人婚前付出了很多,為了我這顆小樹苗毅然決然的放棄了整片森林,願意給我機會,接受本人獨一無二的呵護,為了將自己培養成二十四孝全能老公,我賀子昱,特在此立此宣言——」
「總的來說,就是結婚之後,money全交,家務全包,一切以老婆的話為最高宗旨,不對老婆耍酷,不讓老婆吃醋,吵架要先讓步,老婆揍我停住。」
賀子昱的記憶力很好,才一遍,基本就已經背了下來,所以他在說這些話的時候,並不是對著紙張念的,而是背出來的,一本正經的,可底下的人卻爆出了笑聲,大概,這些話和賀子昱平日裡的形象,真的十分不相符合。
賀子昱剛說完頓了頓,沈佳蓉掰過他手上的麥克風說道,「飯我來做好了,至於其他家務,你看著辦好了。」
沈佳蓉和賀子昱剛說完,人群中又爆出了陣陣的歡笑。
「我以前結婚怎麼沒這些?」
李芸看著上邊相親相愛的一對新人,有些不滿的看了賀風揚一眼,而賀飛張敏和他們的那些同志已經笑出了聲,一個個開心的議論著。
「第一,一輩子只愛老婆一個人,不做任何對不起老婆的事,未經老婆允許,絕不與老婆或家人以外的其它女性有過分及不必要的親暱舉動,不得有密切來往。」是否必要「、」過份「或」親暱「的定義全由老婆介定。」
沈佳蓉抿著唇,微微晃了晃腦袋,方才被賀子昱撥到耳邊的流朱垂了下來,擋住了如朝霞般艷紅的臉,這確實是呂靜會幹的事情,只是賀先生怎麼能當著這麼多賓客的面這麼說呢。
「第二,不和老婆吵架,不解釋,不推卸,不賭氣,不還嘴(親嘴除外),老婆打要忍著,罵要聽著,不管誰對誰錯,堅決秉持你出氣我哄,如果還不出氣我可以做你的撒氣桶的原則,而且不能有任何的怨言。」
她是那麼無理取鬧的人嗎?就算是寵老婆,不過事情的是非對錯還是要分清楚的嘛。
「第三,電話二十四小時開機,隨時與妻子保持聯絡。」
「第四,就算今後有了寶寶,絕對保證疼愛老婆比疼愛孩子多,永遠覺得老婆最美。」
「第五,因老婆工作或個人生活愛好發展所需的正常異性來往不得有任何疑義及意見。」
…。
「第十二,每個星期至少陪老婆吃四次晚飯,每個節日都要送禮物,就算再忙,每年生日必須陪老婆一起過。」
沈佳蓉靜靜的聽著,心裡有太多的感動,呂靜寫的這些在旁人看來或許有些過分,甚至會覺得無理取鬧,但是每一條,真真的都是站在她的出發點,切實為她考慮的,尤其是每年生日,她真的希望,賀子昱能陪她一起過,每年的那天,她真的很孤單,也很害怕。
「此外本人保證以健康的身體狀況與活力,對老婆不離不棄,不管其安康與否、貧富與否,都將全心全意的照顧愛護老婆至終老,在場的各位都可以作證!」
賀子昱說完,將手橫放在胸口,拉著沈佳蓉,向底下的賓客躬了躬身,在熱烈的鼓掌聲和叫好聲中,賀子昱牽著沈佳蓉的手,走到了台下,台上開始節目表演。
從會場出來,就是個石拱橋,過了石拱橋向前走兩米,是另外一處單獨的院落。
星河賓館的樓層雖然低,但是卻有好幾十棟,沈佳蓉和賀子昱的婚房是一套單獨的別墅,因為是中式婚禮,所以總統套房是仿古的設計,古色古香,就和古代王公貴族的住房似的,至於賓館內的園林,雖大部分是江南的小橋流水,不過有幾個園子的建築卻氣勢恢宏,頗具皇家氣派,如果是國家的領導人,一般都會住在皇家設計式的別院。
賀子昱牽著她的手,兩個人從石拱橋上走過,雖然距離設宴的地方就只有幾米,但是這裡的隔音效果似乎很好,剛出了會場,四周圍彷彿都安靜了下來。
沈佳蓉腳踩千層底繡花鞋,略長的裙擺在地上搖曳,她任由賀子昱牽著自己的手,看著他因為自己放慢腳步,石拱橋下,是碧綠清澈的湖水,這個季節,松柏的葉子還沒有落光,在微微波動的湖水中,輕輕搖曳著。
「賀先生。」
沈佳蓉頓住腳步,將細長的流朱撩開,走到賀子昱跟前,微抿著唇,看著賀子昱。
賀子昱將牽著沈佳蓉的手放在她的肩上,將她摟在懷中,柔柔的看著她,俊彥的臉上,揚起清淺的笑意,「怎麼了?」
沈佳蓉扯了扯賀子昱,指著湖面,已經是晚上六點多了,這個季節,太陽已經完全落下,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四周圍的燈光卻亮了起來,在湖面上投下星星點點的波光,而沈佳蓉和賀子昱兩個人的身影則在這片波光中,輕輕搖曳。
「有沒有覺得我們很相配?」
沈佳蓉指著水光倒影中的兩個人,扭頭看著賀子昱,像個小孩似的笑出了聲。
「對,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賀子昱托著沈佳蓉的下巴,兩個人的額頭,貼在一起。
「老公啊。」
沈佳蓉還沒開口說事,安靜的夜裡,忽然傳來咕咕的笑聲,沈佳蓉下意識的用手擋住自己的肚子,看著賀子昱,不好意思的乾笑了兩聲,「我餓了。」
早上剛起床就被推去化妝間了,根本就沒怎麼吃,中午的話,悠悠雖然端了飯菜上去,但是她根本就沒吃幾口,頭上還頂著這麼沉的東西,她真的快餓死了,剛出會場的時候,她肚子一直在叫,剛會場熱鬧,她心覺得挺好的,因為不用擔心別人聽到她肚子叫,不然的話,真太丟人敗興了。
「還有頭上這個,好重,弄的我腦袋疼。」
沈佳蓉手指著頭上的鳳冠,另外一隻手握著賀子昱的笑,瞇著眼睛,眼皮上翻,像個小孩似的滿足的笑出了聲。
賀子昱看著她俏皮的模樣,尤其是那雙眼睛,有種說不出的風情,看的賀子昱心動,不由想到剛才的那個吻,心念微動,低著身子,直接吻上了沈佳蓉的嘴角,沈佳蓉愣住,伸手將賀子昱推開,一雙眼睛滴溜溜的轉動,看著四周,就好像做錯事怕被發現的小孩。
「有人。」
沈佳蓉開始只是輕輕的推,賀子昱不鬆手,沈佳蓉的心懸著,唯恐被人發現,這簡直比剛才大庭廣眾親吻還尷尬了,剛要用力,手被賀子昱捉住,還沒來得及反應發生什麼事,就跌入了賀子昱的懷中,然後整個人被橫空抱了起來,沈佳蓉尖叫了一聲,下意識的摟住了賀子昱的頸項,賀子昱看著她這模樣,笑的越發開心,湊到她耳邊道,「房間裡有吃的,等會為夫親自伺候夫人更衣。」
房間裡,剛上鍋的飯菜是沒有的,不過賀子昱擔心沈佳蓉繁瑣的程序之後肚子會餓,所以特別給她準備了糕點還有牛奶,沈佳蓉確實是餓了,剛進了房間,頭上的東西也沒摘,不怎麼愛吃甜的她直接就吃了塊蛋糕,賀子昱看她坐在桌上吃的津津有味的,嘴角上揚,轉身給她泡了杯牛奶。
「賀子昱,這個。」
賀子昱將牛奶放在桌上,走到沈佳蓉的身後開始給沈佳蓉取頭上的鳳冠。
「老婆,你的吃相和你端莊溫婉的形象,實在是有些不太相符。」
「我剛和你結婚你就嫌棄我了,賀子昱,你忘記你剛在婚禮上是怎麼說的了,老婆無論什麼樣,那必須都是最漂亮的。」
鳳冠取下來了,沈佳蓉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輕鬆了許多,她扭了扭腦袋,轉過身,仰頭看著賀子昱,那模樣,叫一個理直氣壯。
賀子昱低著身子,用指尖抹去她嘴角殘留著的奶油,然後放到自己的唇邊,伸出舌頭,舔掉了指尖的奶油。
沈佳蓉瞪大眼睛看著賀子昱,吞了吞口水,臉蹭的一下瞬間爆紅,賀子昱看著她這個樣子,心裡越發歡喜,嘴角上揚,那淡雅清澈的眸,在沈佳蓉看來,怎麼都是不懷好意的,她愣了愣,好半天才回過神,回過神之後,很快轉了個身,將自己的背影對著賀子昱,一顆心卻沒骨氣的跳的飛快,剛剛那樣的賀子昱,實在是太邪惡了。
「現在還覺得我嫌棄你嗎?」
賀子昱輕笑了一聲,手撫上了沈佳蓉的頸項,沈佳蓉一愣,渾身的肌肉都是緊繃著的。
「放鬆點。」
賀子昱將她的領子打開,輕輕的拍了拍,然後給沈佳蓉捏脖子。
「脖子是不是很酸?這樣會不會好點?」
沈佳蓉臉紅的和番茄似的,不好意思說話,也沒出聲,端過一旁的溫牛奶,放在嘴角,心不在焉的喝著,通紅的臉上卻是怎麼都無法掩飾的甜蜜笑意。
很酸很痛,一天下來,真的很累,但現在,卻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直到杯子的牛奶喝完,沈佳蓉才呆呆的回過神,她抬頭看著四周,感覺,四周那樣的安靜,感覺,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是虛幻的,而她,仿若在童話世界構築的夢中,像灰姑娘一樣的她,終於等來了自己的白馬王子。
她,終於嫁給了自己想要嫁給的男人。
沈佳蓉放下手中的玻璃杯,握住了賀子昱的手,轉過身,臉上暈染著的紅霞已經一點點退了過去燈光下,那雙澄澈的眼睛,水霧濛濛的,沈佳蓉突然從坐著的椅子上站了起來,牢牢的擁住了賀子昱,「無論今後發生什麼事,只要賀子昱那個男人不離,我定不棄。」
賀子昱憐惜的撫著沈佳蓉的腦袋,「夫人,速速讓小的伺候您更衣,不然時間來不及了。」
沈佳蓉推開賀子昱,從他的懷中抬起頭看著賀子昱,燈光下,晶亮的大眼越來越明媚,素淨的臉上,綻放出了迷人的花。
六點二十分,婚宴準時開席。
沈佳蓉剛挽著賀子昱的手出現在會場,不少賓客就開始歡呼尖叫,沈佳蓉深吸了口氣,挽著賀子昱的手的手微微收緊,賀子昱伸出另外一隻手,握住了沈佳蓉搭在他手腕上的手,看了她一眼,牢牢握住,「別緊張!」
沈佳蓉點點頭,「嗯」著應了一聲,低頭,將深吸的氣吐出去,再抬頭時,臉上揚起了淡淡的笑容,落落大方的接受眾人的注目禮,經歷了這麼多,這樣的排場,她還是能頂的住的。
「佳佳,昱兒,你們來了!」
沈佳蓉和賀子昱剛進來沒多久,張敏就看到了,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嘴角都咧到耳後根去了。
沈佳蓉現在懷著身孕,那些緊身的衣服自然是穿不下了,再加上她怕冷,所以賀子昱給她準備的是一件大紅色的斗篷外套,斗篷的話,凌子墨是瑰色的狐狸毛,衣服的話很保暖,沈佳蓉穿這衣服,剛在外邊走都覺得不怎麼了呢個,下邊是黑色的皮膚,褲子是貼腿的,不過腰部的位置,是鬆緊帶,而且比均碼要大上好幾號,應該是找人定做的,沈佳蓉穿著還蠻舒服的。
沈佳蓉懷孕之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每天睡眠時間充足,還是天天吃水果,皮膚比以前還好,白嫩嫩的,水靈靈的,配上那紅色的小外套,盤著的頭髮微卷,披了下來,笑起來的時候,很是明艷,十分動人,而賀子昱則是一身黑色的西裝,一紅一黑的兩道身影,手挽著走,郎才女貌的一對,賓客的讚美聲不絕。
沈佳蓉走到主桌,對著大家禮貌的點了點頭,座上的,上次張敏過生日也來過,她差不多都認識了,不過今天他們都穿著軍裝,一桌子,幾乎是清一色的綠色,雖然個個鬢髮已經發白,不過看起來精神矍鑠,英姿威武,渾身上下透著軍人的威嚴,尤其是肩上的那些星星和槓槓,都提示著他們不凡的身份,比起那些奢華的擺設來說,這一桌子的人,更能撐場面。
「我們佳佳今天可真漂亮,來,和昱兒過去坐。」
主座的位置都坐滿了,就留了兩個上位,沈佳蓉看著,向後看著賀子昱,猶豫著不敢坐過去,在座的,都是她和賀子昱的長輩,那位置,她怎麼好意思?
「爺爺,鄧爺爺,那兩位置,您們兩個坐吧。」
沈佳蓉說完,給賀子昱遞了個眼色,賀子昱會心的笑了笑,看著賀風揚,「爸,那位置怎麼能我和佳佳坐呢?這段時間鄧爺爺為了我和佳佳的婚事辛苦了,您應該上座才是,還有爺爺,您可是一家之主,沒有您,哪來的我啊。」
沈佳蓉點頭附和道,「爺爺,您們都是我長輩呢,坐那位置我肯定不自在,吃不下飯的。」
「哪裡有那麼多講究,今天是你和佳佳的婚禮,天大地大,你們今天最大,佳佳懷著孩子,累一天了,昱兒,你快扶她坐下!難道還要我們親自過去請你們不成!」
賀子昱抿唇,回頭看著沈佳蓉,挑了挑眉,沈佳蓉知道推辭不了,走到賀子昱身邊,挽著他的手走了過去坐下。
坐下之後,自是少不了一陣寒暄,而那些老的,對賀子昱這後輩,是毫不客氣的灌酒。
「昱兒先敬大家一杯,謝謝各位爺爺伯伯百忙中抽出時間來參加我和佳佳的婚禮。」
賀子昱起身,手上端著酒杯,沈佳蓉也跟著站起來,端起了放在跟前的杯子,不過和在座的其他人不一樣的是,她杯子裡是果汁。
「昱兒,就那麼一小杯,你要敬我們全桌,你小子太不厚道了。」
最先起哄的是凌子墨的爺爺凌天澤,看著賀子昱娶著這麼個溫婉的小女人,對方還是子絲國際集團唯一的繼承人,想到自己那不成器的,他心裡那個羨慕啊。
因為賀子昱之前滴水不進,過分的潔身自好,他還和賀飛打賭了,誰大孫子要先結婚娶媳婦,輸的那人必須得準備一大紅包,而且呢,今後見面,還得叫另外一人老大哥。
要說賀飛和凌天澤這兩天,兩老頭以前住同一大院,什麼事情都喜歡拿來比,還非得較個輸贏,賀飛和凌天澤兩個人同齡,還是同月出生的,賀飛就比凌天澤早那麼兩三天,按說,凌天澤該叫賀飛大哥,但他就是不服氣,為什麼,因為他看起來比賀飛老,現在他輸了,雖然他心裡還是挺不樂意叫賀飛一聲大哥的,不過總不能言而無信吧,所以拿賀子昱那麼小小的出下氣,也在情理之中。
「是呀,你說你娶到這麼個如花似玉的小嬌妻,還娶一得兩的,你媳婦喝的還是果汁,這像話嗎?」
「佳佳,今天是你和賀少大喜的日子,就是要不醉不歸才行。」
吳英的聲音,一如既往的豪爽,康樂養老院的人,她和方文燕是坐在主座的。
「吳奶奶。」
沈佳蓉略有些不滿的嬌嗔了一聲。
「佳佳,你撒嬌也沒用,上次敏敏生日,我們大家饒了你一馬,就是想著你和賀少大喜的日子,讓你陪我們多喝幾杯的,沒想到你們的動作這麼快,居然就懷上了,你不能喝,賀少怎麼也得多喝幾杯。」
就沈佳蓉的酒量,就算是沒懷孕,那也不能喝幾杯,不過到時候肯定避免不了,但是就她那酒量和酒品,沈佳蓉真的慶幸,還好自己懷孕了,不然的話,肯定得丟人。
「那你們說怎麼辦?」
賀子昱表現的十分泰然。
「令狐(壺)沖。」
話剛說完,就有穿著旗袍的服務生將用小玻璃壺裝著的酒送到賀子昱跟前,沈佳蓉目測,那至少得有一兩呢,有一就有二,照這麼喝下去,賀子昱非得醉不可,關於這一點,沈佳蓉覺得自己挺搞不懂的,為什麼在這種場合,大家總喜歡用酒來分勝負,自己喝的分不清南北,還讓別人也難受,這酒桌文化,她是一點也不喜歡。
「賀先生酒量不好呢,一口氣喝這麼多,會醉的。」
對沈佳蓉這種一杯倒的人來說,這個量,絕對是恐怖的。
「侄媳婦,你放心吧,昱兒的酒量好著呢,十個這麼多,他都不會倒。」
「我說老凌同志,你這是不是公報私仇啊,今天可是我孫子和孫媳婦的新婚夜,別把他灌醉了啊。」
賀飛咳嗽了幾聲,滿臉的笑容,就算是說話的聲音都透著樂呵,實在是沒有任何警告作用啊。
「這酒,能代喝嗎?」
沈佳蓉手指著賀子昱跟前那令狐沖的小玻璃杯,看著對邊的幾個人問道。
「你懷著身孕,可不能喝酒。」
外頭都傳賀少寵自己的老婆,他們這些人都在外地,很少上網,也不曾關注這個圈子的花邊新聞,所以並不怎麼清楚,不過就賀子昱做的那些保證,不瞭解他的人或許會以為這是夫妻間在婚禮上準備的小節目,畢竟男人的承諾,在喜歡你的時候那是君子一言快馬一鞭,這要是感情變了質,那就一文不名,但賀子昱不是那種人,他是個重信諾的人,說一諾千金也不為過的,他從不輕易承諾人,一旦承諾了,就會做到,這要是沈佳蓉沒懷孕,他們一個個今天就不灌賀子昱,而是給佳佳灌酒,讓他著急心疼了。
「我能找人幫忙嗎?結婚的時候,不都有好朋友擋酒的嗎?」
沈佳蓉眨了眨眼睛,那叫一個無辜天真。
本來呢,如果是西式婚禮,是有伴郎可以替新郎頂酒的,但中式婚禮是沒有的,不過這情況特殊,自然是可以商榷的,她不知道賀子昱酒量怎麼樣,可要這麼喝,就晚上這日子,海量都得醉,沈佳蓉想了想,覺得自己有些失策,她應該準備摻了水的假酒才對啊,她之前怎麼沒想到呢?
「我是兩個人,賀先生是一個人。」
沈佳蓉把她肚子裡的那個一起加上,按照人頭,將小壺中的酒分成三份,要說三份,那還是不平均的,賀子昱的酒杯就只有一丁點酒,大部分的酒都還在小壺裡邊,被她放到了自己這一邊。
「好了,你等等,我去找幫手。」
沈佳蓉說完,站了起來,看著旁邊桌的艾酒酒叫了聲,艾酒酒聽到沈佳蓉叫她,轉過身,見沈佳蓉對她不停的招手,走了過去,艾酒酒過去了,凌子墨那自然是當機立斷的跟著了。
「酒酒,這個能不能麻煩你?我現在不能喝酒。」
沈佳蓉指著跟前的小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佳佳,你不能喝不會讓賀少給你喝啊,他——」
凌子墨話還沒說完,艾酒酒走到沈佳蓉跟前,直接端起了沈佳蓉跟前的酒杯,沈佳蓉站著不動,艾酒酒那酒杯剛送到唇邊,突然被一旁站著的凌子墨搶了過來,凌子墨的動作快,一口氣喝了個乾淨,將玻璃壺放在桌上,憤憤的瞪著沈佳蓉,見沈佳蓉對著他一個勁的樂呵,扭過頭,將艾酒酒摟在懷中。
「墨子,你新女朋友啊?」
韓天林手指著艾酒酒,笑著問道。
「什麼女朋友,我老婆呢?漂亮吧!」
凌子墨挑了挑眉,那樣子,叫一個得瑟。
「老凌,我看你孫子這回是玩真的了。」
賀飛看著擁著艾酒酒的凌子墨,扭頭看著凌天澤道。
「你個臭小子!」
凌天澤手上拿著筷子,憤憤的從凳子上站了起來,這要不是有滿堂的賓客,他手上的筷子就朝著凌子墨飛出去了。
「好了,這麼多長輩都在呢,我老婆也在呢,你孫子面子不多,你給我留著點。」
凌子墨的手搭在艾酒酒的肩上,嬉皮笑臉的,在凌家,凌天澤絕對是個說一不二的主,他的那些兒子孫子都怕他,可在凌子墨跟前,他就是一紙老虎,每次手舉的再高,到最後都是輕輕落下。
凌天澤心裡也是不服氣,他打賭輸給賀飛就算了,哪想到自己給賀子昱下套,最後卻把自己孫子套進去了,他看了艾酒酒一眼,目光尖銳,就和刀似的,這女孩,他不是不喜歡,只是摸不透,他擔心自己的孫子掌控不了,而且,既然和墨子都在一起了,怎麼能胳膊肘往外拐呢。
「和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要好的姐妹,艾酒酒,長的漂亮吧。」
沈佳蓉站了起來,繞過凳子,挽著艾酒酒的手。
「酒酒不但長的漂亮,而且還很能幹,做事乾脆利落,而且身手也好,很多男人都比不上呢。」
沈佳蓉的話說完,在場的那些元帥級的長輩,有些人欣喜,有些只是禮貌的笑了笑,沈佳蓉無所謂,反正她這些只是說給凌天澤聽,或許別人要的只是能出入廳堂的賢內助,但如果像賀子昱和她說的那樣,凌天澤的要求可不止這些。
「酒酒性格比較內向,不怎麼愛說話,不過人很好的,對我也很好。」
那邊,見艾酒酒凌子墨過來這麼久還沒過去,從另外一桌走了過來,剛好聽到沈佳蓉在誇讚艾酒酒,忙附和道,「對呀,酒酒不但好看,而且還很聰明,沒什麼事情她不會的,黑墨水能遇上酒酒這樣的女人,是幾輩子的福氣。」
過來的時候手上端著酒杯,她一隻手端著酒杯,另外一隻手牽著小豬,笑著走到張敏賀飛身邊,「爺爺奶奶,我敬你們一杯,還有鄧爺爺,我祝你們每天都這麼開心啊。」
和沈佳蓉一樣,喝的都是飲料,葉子僮喝的則是汽水。
「小豬今天可真帥,來,和爺爺奶奶一起坐。」
葉子僮今天穿的是一套銀色的小西裝,脖子上繫著紅色的蝴蝶結,配上那張酷酷的笑臉,就像從漫畫走出來的冰山王子,張敏笑著,讓人在她和賀飛的位置中間加了張小凳子。
「葉小姐,您怎麼會在這?」
秦棟看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剛剛和您坐在一起的是遲公子嗎?」
剛喝完酒,就看到有人叫她,也不答應,心虛的背過身,轉身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老秦,那個人是誰啊?」
聽她一口一個您的,還真是不習慣。
秦棟看著的背影,眼睛閃了閃,重新坐了下來,「可能是我認錯了。」
認錯,一次認錯就算了,怎麼可能連續認錯好幾次。
「老張,這誰家的孩子,真好看。」
「誰家的,我家的啊,這小子,早熟的很,天天沖佳佳的肚子,左一口老婆右一口老婆的。」
張敏樂呵呵的,邊說邊問葉子僮想吃什麼。
「昱兒,你和佳佳去別桌敬酒,墨子,你幫著點,過不了多久,就該輪到你了。」
張敏看著凌子墨,最後那句話,說的凌子墨那叫一個心花怒放。
沈佳蓉和賀子昱起身剛離開,在賀子昱的耳邊說了幾句話,賀子昱笑了笑,摸了摸她的腦袋,「小東西,那你去吧,讓墨子陪你,他知道酒在哪裡。」
沈佳蓉鬆開賀子昱的手,叫上了呂靜,兩人先離開,賀子昱吩咐了凌子墨幾句,凌子墨跟在了兩人的身後。
「我說佳佳,你真的是吃飽了撐的,沒事瞎操心,賀少的酒量好著呢,再說了,不還有我和席老大給他當擋箭牌嗎?」
凌子墨站在一旁,看著一旁的沈佳蓉將涼掉的開水倒入酒瓶,最會灌酒的不是那些元帥司令,而是那些穿同一條開襠褲長大的哥們,以前在大院的時候,從懂事開始,就開始去酒窖偷酒喝,這注水的,能騙過他們嗎?而且這一招,已經有先烈用過了,第一個用的是天才,第二個,那是會被發現的——蠢材。
「好了,差不多了。」
沈佳蓉笑著將注水的三壺酒遞給凌子墨,「你可以進交差了。」
「一個個都把我當奴隸使。」
凌子墨苦著臉,不滿了抱怨了一句,卻還是乖乖的接過了沈佳蓉手上的酒壺。
「說什麼呢?」
沈佳蓉舉高著手,一副抽人的架勢,晚上的事情還沒和他算賬呢。
「我給報酬了好不好?不然的話,你以為酒酒這次會和你去見凌爺爺啊,再不滿,今後你和酒酒的事情,我可就袖手旁觀了啊。」
凌子墨聽沈佳蓉這樣說,立馬賠笑臉,「別介,我馬上進去,放心,就算是我把自己灌醉了,也不會讓賀少被他們灌醉的,我進去了。」
凌子墨說完,拿著東西就進去了。
「佳佳,我們也進去吧。」
沈佳蓉扭了扭自己的手臂和腦袋,握著呂靜的手,「今天辛苦我家呂靜了,明天有驚喜,你先進去吧,我上個洗手間。」
她本來想透透氣,不過她一個新娘子,就讓新郎一個人敬酒,不好。
「我陪你一起吧。」
「不用,上洗手間還用陪啊,我馬上就進去。」
沈佳蓉笑著鬆開呂靜的手,剛才在裡邊她就想去洗手間,拜完天地回去,她就光顧著吃東西換衣服了,因為時間比較緊,也沒來得及去洗手間,還喝了一大杯牛奶,肚子難受死了,必須得上洗手間一趟。
「賀少,嫂子呢?就這麼輕易放過你,就算是以茶代酒,怎麼也得敬我們幾杯啊。」
「剛才嫂子戴著鳳冠我們都沒看清呢,總得讓我們這些兄弟瞧瞧吧,不然的話,將來走在路上認不出人來,擦身錯過了,我非得扇自己幾巴掌。」
酒桌上,賀子昱的那些朋友鬧著要見沈佳蓉。
「你們急什麼,急毛線啊?人都在呢,還會跑了不成!」
「我說墨子,你夠意思啊,不知情的還以為今天你結婚呢?」
有人指著凌子墨,拿他開涮。
凌子墨掄著自己的酒瓶子,像個醉漢似的晃了一圈,那些人紛紛躲開,凌子墨樂呵的笑出了聲,這麼多年,大家難得聚在一起,有這機會,兄弟見面,興致都挺高。
今天確實不是凌子墨結婚,不過他要表現好了,佳佳能從旁幫忙,他的大婚計劃才能進一步啊,艾酒酒那小妖精,他說什麼,她總喜歡和他唱反調,要說這中間最好的協調人,那非沈佳蓉莫屬了,凌子墨就不明白了,按說,佳佳不小妖精的情敵呢,化干戈為玉帛已經很難得了,但是酒酒居然把她當成最好的姐妹,處處幫著她,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所以,從今往後,他最應該巴結的不是賀子昱,而是他老婆——沈佳蓉,因為,把沈佳蓉哄開心了,賀子昱絕對不會不開心,而且艾酒酒那邊,也有他的好處。
「這麼多年了,我們難得聚一起,這次在這邊多玩幾天。」
賀子昱舉著手中的酒杯,在一群人當中,他淡雅的氣質,就像是睥睨群臣的王者。
「賀少都開口了,我們哪裡敢不從,我們這次來s城,就準備多玩幾天再離開的,吃住什麼的,你可不能對兄弟們吝嗇。」
「聽說嫂子手藝不錯,不知道哥幾個有沒有口服?」
「她現在懷著身孕,下廚不方便,墨子的廚藝不錯,你們可以嘗嘗。」
其餘的人聞言,皆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要知道莫大爺喝酒泡女人還成,不過家務事,他們這些人都是一路貨色,完全是一竅不通。
「怎麼?不相信?你墨大爺現在是上得了廳堂,入的了廚房的絕世好男人,過幾天去我家,爺親自下廚給你們燒幾個拿手菜,小心別把舌頭咬了。」
凌子墨挺著胸膛,那樣子叫一個得瑟,他說話的時候總是自信滿滿的,三分的事實,能誇大了十分,而且那樣子看起來旁人還不回懷疑。
「為了那個絕世大美人?話說你這小子桃花運也太好了吧,那可是尤物啊,告訴下,怎麼騙到手的?」
「你們這些個小崽子,別起壞心啊,我告訴你們,那可是你墨爺爺的女人,將來和佳佳一樣,都得管叫嫂子,知道了嗎?誰敢打她主意,你墨爺爺找他拚命!」
凌子墨掄起拳頭,桌上的一眾人看他這認真的模樣,彼此對視了一眼,笑了笑,剛見的時候確實是有那心思,就那樣的美人,那腰段,那長相,還有那勾魂的眼睛——是男人都有那想法,不過朋友妻不可欺,而且凌子墨這人,他們心知,少惹為妙。
這邊大家纏著,賀子昱十分豪爽的陪著喝了不少兌水的酒,轉過身,見沈佳蓉還沒回來,拉著凌子墨問道,「佳佳呢?怎麼還沒回來?」
凌子墨見賀子昱這樣問,四周看了一眼,到處都沒沈佳蓉的身影,不過呂靜,已經回來了。
呂靜坐在桌上,也有些忐忑不安,佳佳上洗手間都這麼久了,怎麼還沒回來,這邊大家都等著呢,她是個懂事的人,不可能會呆那麼久,呂靜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四處張望著,剛好看到凌子墨和賀子昱往這邊看。
「呂靜,佳佳上洗手間怎麼還不會來?」
韓以風看著呂靜問道,剛賀子昱那桌敬酒朝著要見新娘子的話,他坐在這邊都能聽得到,都大半個小時了,怎麼還沒看到人呢?
「我去看看。」
呂靜推開椅子,從桌上站了起來,轉身朝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呂靜去洗手間找了一圈,可能的地方都找了,還有他們給酒注水的地方,也去看了,就是沒看到人,呂靜心慌了,到會場的時候,賀子昱還在敬酒,呂靜深呼一口氣,控制住自己因為擔憂而紊亂的心跳,凌子墨看到呂靜,覺得她樣子有些不對勁,走過去問了問,呂靜將情況告訴了他。
「到處都找過了嗎?」
呂靜點點頭,「洗手間都找過了,還有剛剛我們離開的地方,我也找過了,就是沒看到人,你說會不會出什麼事啊?」
這要是,這麼長時間沒回來,可以說是不懂事貪玩,但沈佳蓉可不是那種沒有分寸的人。
「你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別讓別人知道。」
會場內,有不少受邀而來的記者,這宴會還沒結束呢,這新娘子要是掉了,肯定會引起軒然大波的,到時候還不知道那些人會怎麼報道呢。
凌子墨說完,拍了拍呂靜的肩膀,走到賀子昱跟前,剛凌子墨離開的時候,賀子昱就發現了,剛剛雖然在敬酒,不過看呂靜那樣,心知肯定是出事了,不過這時候,他斷然是不能露出馬腳,亂了分寸了。
「大家吃好喝好啊,我有事,先離開一下。」
賀子昱說完,端著酒杯,就和凌子墨出去了。
「什麼?」
賀子昱看著凌子墨,眉峰挑了挑,驚呼出聲,他瞥了眼四周,見四下沒人,拉著凌子墨,找了個僻靜的地方,「你說什麼?佳佳不見了?好端端的,她一個大活人怎麼可能會不見,四下都找過了嗎?」
賀子昱刻意壓低聲音,淡雅的眸,原本的喜悅被沖淡,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擔憂,剛剛他在裡邊等了那麼久,見佳佳沒來,就覺得不對勁,雖然目前來說並不確定她是不是真出了事,不過賀子昱心底卻有種十分不妙的預感。
「呂靜都說找了,沒看到,我帶人去找找。」
凌子墨看著賀子昱緊鎖的眉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安慰。
「不行,不能你去找,晚上你一直陪在我身邊,要是突然離開,那些記者都不是省油的燈,肯定會發現的,還有我爺爺我爸爸他們。」
這一個個,都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一點點風吹草動,肯定都能察覺出來,佳佳這麼久都沒回去,爺爺奶奶他們肯定起疑了。
「讓——」賀子昱剛說讓席慕琛去,他的話突然被打斷,「我去找。」
賀子昱聞聲,抬頭看著朝這邊走過來的韓以風,他是什麼時候過來的?
「你們先進去,找個借口,安撫好那些人的情緒,至於找佳佳的事情,交給我來處理。」
韓以風是什麼人,他和佳佳從小一起長大的,而且對呂靜也十分的瞭解,佳佳消失了那麼久,而呂靜又是那樣的反應,他怎麼可能不起疑,所以賀子昱和凌子墨出來的時候,他也跟著一塊出來了,沒想到真出事了。
「韓以風,謝謝你。」
賀子昱盯著韓以風,半天,誠摯的道出了這六個字。
「我這麼做,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佳佳。
新娘子新婚當天消失,肯定會有各種對她不利的報道和猜測,他不想她受到傷害。
「你們先進去吧。」
賀子昱看了凌子墨一眼,從韓以風的身邊經過,看了他一眼,直接走了進去。
賀子昱進去之後,直接走到主桌,張敏見他就只有一個人,忙問道,「佳佳呢?」
賀子昱笑著走了過去,俊彥的臉,依舊是一貫的雲淡風輕,看起來有些無奈,「佳佳睡著了,我看她很累,剛出去把她抱回房間了。」
「這孩子,客人都還在呢,就算是再累,也不應該睡過去啊,昱兒,你應該把她叫過來的。」
這指責的話,自然是鄧金鵬說出來的,佳佳累是沒錯,但今天畢竟是她和賀子昱大喜的日子,這宴會沒散,客人也都沒走,身為新娘子的佳佳,自然是不能提前離開的。
「親家,佳佳不是那麼不懂事的孩子,我看是太累了,結婚那天都很累的,她又懷著身孕。」
鄧金鵬都開口指責了,張敏自然是要替她說話了。
「是呀,孕婦嘛,身子都嬌貴,我們家那孫媳婦也一樣。」
一個人開口,另外一些人也紛紛替沈佳蓉說好話。
「昱兒,既然佳佳不在,其他的人你要好好招呼,和大家解釋清楚,別失了禮數。」
賀飛看著賀子昱,一家之主的風範十足。
「知道了,爺爺。」
賀子昱躬身離開,轉身拍了拍凌子墨的肩膀,若無其事的招呼客人。
「呂靜,我去洗手間,你陪我吧。」
艾酒酒放下手中盛著紅酒的高腳玻璃杯,看著呂靜說道。
「啊!」
呂靜坐在自己原來坐著的位置,雙手交叉,滿臉的不安,乍聽到艾酒酒叫她,愣愣的回過神,呆呆的應了聲。
「陪我去趟洗手間。」
艾酒酒重申了一遍,也不管呂靜是不是願意,推開椅子站了起來,側著身看著呂靜。
「我也去。」
鬆掉手上的筷子,一邊是席慕琛,是一邊是遲御,滿桌的食物,看起來再怎麼美味,她也沒什麼食慾啊,一晚上,她都心不在焉的,食之無味啊,現在有這機會,能溜的話,她絕不含糊。
「走吧。」
見呂靜坐在原來的位置不情不願的,而艾酒酒卻是一副她不走,她也不去洗手間的態勢,也沒多想,拽著呂靜,另外一隻手挽著艾酒酒就往洗手間的方向走,艾酒酒並沒有去洗手間,而是拖著呂靜走到了會場外邊,找了個僻靜的地方,鬆開了呂靜的手。
「怎麼回事?佳佳去哪裡了?說清楚!」
艾酒酒雙手環胸,那雙勾魂的眉眼放著超強的電波,不過給人帶來的感覺並不是酥麻,而是恐懼和冷意。
「我也不知道,佳佳擔心賀少晚上喝醉,所以想在酒裡邊注水,凌子墨拿了酒進去了,佳佳說想去上洗手間,我說陪她一起去,她拒絕了,我先進會場了,但是到現在,都沒發現她的人,我剛去洗手間找了,別的地方也都看過了,就是沒看到她的人影。」
「你是說佳佳消失了嗎?」
驚呼出聲,然後很快捂著自己的嘴巴看著四周。
會場內,燈光璀璨,音樂曼妙,雖然新娘先去休息了,不過就賀子昱的手腕,再加上放開喝的酒量,招呼的很好,可謂是賓主盡歡,賀子昱心裡牽掛著沈佳蓉,面上卻是若無其事的表情,而跟在他身後的凌子墨,卻有種分分鐘都是煎熬的感覺,他明白,賀子昱也是一樣,怕是度時如年,原本應該是最快樂的時刻,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呢?
凌子墨不時向入口的方向張望,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可韓以風去沒進來,這讓他心裡越發擔心,他剛還抱著希望,佳佳或許是太累了,不小心在哪裡睡著了,現在看來,這幾乎已經不可能了。
韓以風不敢驚動其他人,就凌子墨說的那位置找了一圈,洗手間的話剛剛呂靜已經去找過了,如果沒人的話,他去找也沒用,而且他一個男生出現在女廁,肯定會鬧出很大的動靜,韓以風繞著園子找了一圈,草坪什麼的到處都找過了,就是沒看到人,這讓他越發擔心。
韓以風停在原地,四處看了一圈,黑夜裡,那微小的鏡頭,這一刻,特別搶眼,韓以風拍了拍手,驀地想到什麼,朝工作室的方向走去。
艾酒酒幾個人和韓以風一眼,不過她們去洗手間再找了一圈,都找到人,艾酒酒直奔了工作室,問了監控室的位置,工作人員嘀咕了一聲,今天問這個的人怎麼這麼多。
艾酒酒和呂靜幾個人到監控室的時候,韓以風已經在那邊了,對著監控錄像,不知道在找什麼。
「呂靜,你們離開的時候,大概是七點左右是吧?」
他才剛來沒多久,到現在什麼都還沒查出來。
「對,就是七點左右,不過那位置應該沒有監控器。」
當時佳佳注水的時候,特意四周查看了的,至於洗手間附近,就更加不會有監控設計了。
艾酒酒走了過去,在韓以風的旁邊坐下,設宴的大堂是有監控錄像的,賀子昱正招呼著客人,看這樣子,他應該能瞞住那些人。
「除了大門,還有別的出口嗎?」
「沒有,我問了,平時的話,本來還有個側門,但是今天,因為賀少大婚,有記者還有不明的人偷溜進來,已經給關了,而且還有人守著,他們也說了,沒看到人進來。」
艾酒酒聽韓以風這樣說,點點頭,「那大門呢?監控錄像是哪一台?」
韓以風聽艾酒酒這樣說,登是恍然大悟,不由多看了艾酒酒一眼,佳佳說的沒錯,艾酒酒這個女人確實很聰明,尤其是她現在表現出的沉著冷靜,更讓人折服。
「把七點到現在的監控錄像調出來。」
艾酒酒看著韓以風,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和呂靜兩個人也湊了過去。
六點二十開席,七點鐘左右,大家都在會場吃飯呢,所以進出的車輛很少。
「等等,你先倒回去。」
艾酒酒單手托著下巴,看到有車輛出去,拍了拍韓以風的肩膀,有些急切道,韓以風依言倒了回去。
「這個人看起來有些眼熟啊。」
呂靜趴在桌子上,湊近電腦屏幕看著那個人,她是覺得熟悉,可因為隔著層車窗,而且四周昏暗,她根本就無法具體分辨出那個人是誰。
「放大看看,我覺得我好像也認識。」
將呂靜拽走,趴著身子,自己湊了過去,突然驚叫出聲,「我認出來了!」
她邊說邊激動的站了起來,呂靜就站在她的身後,的後腦勺直接撞在了她的臉上,呂靜吃痛,哎呦的叫了聲,揉了揉自己的鼻子,仰著頭,向後退了兩步,不過這時候卻沒有心情去斥責那麼多。
「方明輝,是不是很像?」
扭頭看著呂靜和艾酒酒問道,因為是夜裡,就算是有燈光,還是很不清楚,而且隔著車窗,有反射作用,所以她也不敢百分之百的肯定,不過那樣子,那輪廓,這七年,方明輝並沒怎麼變,所以還是能分辨出來。
呂靜聽這樣說,也湊過去看了看,轉身看著她點了點頭,「悠悠,你不說我還一直都想不起來,我說怎麼那麼眼熟呢,原來是方明輝,確實就是他沒錯,酒酒,你來看看!」
呂靜將位置讓開,如果艾酒酒也說是方明輝的話,那就**不離十了。
「不過就算是方明輝離開也不能說明什麼啊?」
看著呂靜和艾酒酒,嘀咕了一聲。
「快進,繼續往下邊看。」
韓以風按著艾酒酒的意思,快進著向前,從七點之後到現在,總共就只有五輛車,其中兩輛是運貨的大車。
「我來。」
艾酒酒推開韓以風,坐在他的位置,倒回到之前方明輝的鏡頭,然後將圖像定格,放到最大。
「你們看看,他車後座的是什麼?」
的腦袋剛湊過去,安靜的房間,突然有手機鈴聲響起來,反應慢,直到呂靜拍了拍她的手臂,指著她羽絨服的口袋,她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是自己的手機響了。
拿著手機看了看,這是回國前,沈佳蓉讓鄧金鵬給她準備的,回國之後,她換了電話號碼,因為很少和外人接觸,所以根本就沒幾個人知道她的號碼,上邊顯示的也是陌生號碼。
「我去接個電話。」
說完,摁下了接聽鍵,走了出去,原本她是準備在房間裡接電話的,可不知道為什麼,心下總有種不安的感覺。
「喂。」
將電話放在耳邊,漫不經心的開了口,可電話那邊,卻一直沒人應。
「誰呀,說話!」
心裡牽掛著沈佳蓉的事情,本來就沒什麼耐心,見電話那邊的人一直不吭聲,更加的煩躁,說話的口吻,也並不怎麼客氣。
「不說話我掛了!」
哼了一聲,電話的另外一頭,一直保持著靜默的人突然輕笑了一聲,擰著眉頭,輕呼了一聲,「杜曉薇!」
她剛喊出名字,立馬就向四周看了一眼,後來又覺得自己沒必要那麼心虛,又挺直了脊背靠在牆上,「你找我有什麼事?」
知道是杜曉薇,的口氣比起剛才,更加不善了。
「我要你離開琛,今後不許再出現。」
杜曉薇的聲音陰沉,命令的意味十足。
「你讓我離開就離開,你有資格來命令我?我憑什麼聽你的?杜曉薇,你根本就配不上大豬,這次,我不會輕易離開的。」
她早就想好了,將全部的事情都告訴大豬,然後和他一起面對葉家的那些人,她死都不怕,又有什麼可畏懼的,她再不想那個男人因為自己傷心失意,像鴕鳥似的逃避了這麼多年,夠了,真的夠了,她不想再做縮頭烏龜,她要勇敢的捉住自己的幸福,她想自私那麼一回,為了埃及想要的愛情,奮不顧身。
「沈佳蓉。」
杜曉薇爆出了沈佳蓉的名字,她的聲音很輕,那淡淡的笑意,透著濃濃的得意。
一愣,猛然站直了身體,不敢置信的問出了聲,「你說什麼?」
說完,看著房間裡邊的三個人,正對著監控錄像,不知道在研究些什麼,她心裡咯登咯登跳的飛快,那種不妙的預感,越發的強烈。
「沒聽清嗎?沈佳蓉還有她肚子裡的孩子,這個籌碼夠不夠?」
許是太過開心,杜曉薇得意的笑出了聲。
「你胡說些什麼?」
不想艾酒酒他們聽到自己的電話,向著相反的方向走了一段距離,見四周沒人,才開口說話,她很想告訴自己,這所有的一切只是杜曉薇亂說的,佳佳還在酒店,只是他們一時間沒找到人而已。
「沈佳蓉現在在我手上,,我和沈佳蓉無冤無仇,如果不是因為你,看在琛和賀少的面上,或許我和她會是很好的朋友,但是她遇上了你,還把你帶回了s城,任何幫著你,想從我手中將琛搶走的人,我都不會輕易放過。」
杜曉薇一字一句,咬牙切齒。
「還有,你應該還記得吧,她被綁架的事情,我的手上,還有一些照片,她和賀少才剛大婚,我想,應該會有很多記者願意報道這樣的獨家新聞。」
沒有說話,臉色陡然變的煞白,她的背,順著牆壁,一點點滑下,清秀的小臉,眉頭緊蹙著,她背靠著牆壁,坐在了地上,緊緊的捂著自己的胸口,看起來十分痛苦。
「杜曉薇,你敢嗎?杜家賀家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不會為了你一個候選人和賀家作對吧,你要動了佳佳,可就什麼都不剩了。」
這樣的痛苦,從小到大,她不知道經歷了多少回,到現在,已經習以為常,尤其是過去的七年,為了不讓小豬擔憂,就算是犯病的時候說話,也可以做到不讓別人察覺。
說話的聲音很冷,因為太過糾結,已經完全超出了心臟了負荷,好不容易才下定這樣的決心,可現在,卻似乎要功虧一簣了。
「還有我,你敢動佳佳一根汗毛試試,你信不信,我一定讓你還有你父母,死無葬身之地。」
她可從來不是什麼純良之輩。
「就算是死,有沈佳蓉和她肚子裡的孩子做墊背,我也沒什麼遺憾了,再說了,我這樣做,不正是你們葉家人想要的嗎?要賀少知道,佳佳是因為你和琛才出事了,你說,他會是什麼反應?」
杜曉薇說完,直接掛斷了電話。
靠在牆上,聽著電話裡的嘟嘟聲,將手機隨手扔在一旁,趴在了地上,伸手從自己的衣裳內取出一小包東西,將藥丸放在裡邊,生生吞了下去,她沒有回監控室,也沒再給杜曉薇打電話過去確認事實,如果說剛剛她還不能確定方明輝離開就是有事,那現在,她可以確信了,他車後座的那模模糊糊的一團影子,應該就是佳佳。
方明輝?在心裡念這個名字的時候,滿心的嘲諷,她怎麼也沒想到,方明輝因為杜曉薇那個女人,會變成這個樣子,那個人是佳佳,今天是她和學長的婚禮,一直以來,學長都把他當成好朋友好兄弟,他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呢?
趴在地上,等著那口氣緩過去,這次的藥是遲御給她帶的,是葉家的醫生專門配置的,比起醫院裡賣的那些藥,效用要好上許多,但味道,卻也要苦很多。
蹙著眉頭,忍著疼痛,撿起地上的手機,指尖都是顫抖的,她但手撐著地,面上從地上坐了起來,撥通了遲御的電話。
她不相信杜曉薇,也不相信她說的話,但是現在,她沒有第二條路可以選擇,她怎麼能讓佳佳因為自己受到傷害?
在做出決定的那一刻,她忽然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
「遲大哥,我和你回去。」
說完,直接掛斷了電話,頭埋著膝蓋,傷心的哭出了聲。
她那樣努力的抗爭,為什麼還是這樣的結果?為什麼每一次她下定決定不顧一切也要和她的大豬在一塊的時候,都會發生這樣那樣的事情?難道這真的就是她的命運嗎?葉家人,無法逆轉的命運?她只是想要和自己深愛著的男人在一起,卻原來,那樣的艱難。
這一次,大豬再不會原諒她了吧,那就,永遠都不要原諒她好了。
那邊,賀子昱和凌子墨兩個人正招呼著客人,席慕琛見這麼久都沒回來,放心不下,所以離席去找人了,他剛離開沒多久,就給遲御打來了電話,那個時候,席慕琛並不在。
九點半左右,持續了三個多小時的宴席結束,賀子昱的那些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們提議去鬧新房,被賀子昱用權威的態度拒絕了,大家剛剛問起新娘為什麼沒來敬酒的時候,賀子昱一一作出了解釋,所以他拒絕,大家也以為他是不想大家去打擾她休息,只當是他心疼老婆,並沒有放在心上。
宴席結束之後,大家各自離開,康樂養老院的那些長輩,賀子昱之前就已經安排好了車,送大家回去,至於主桌上的那些人,和賀飛張敏比較熟稔,大家都認識幾十年了,賀子昱是親自去送的,不過他們大多都住在星河賓館,所以也不用太費勁。
這邊的事情剛結束,賀子昱就迫不及待的給韓以風打了個電話,聽說他們在監控室,和凌子墨立馬就趕了過去,還沒到監控室,就碰上半路折返回來的賀風揚,賀風揚見自己的兒子風風火火的,越發覺得不對勁,將他叫住。
「昱兒,你別瞞我,到底出什麼事了?」
有道是知子莫若父,賀風揚又是個精明的人,怎麼可能一無所覺,只是他相信自個的兒子,他不說,必定有自己的原因。
「賀叔叔,您不是回去了嗎?怎麼在這裡了?」
凌子墨笑嘻嘻的,但賀風揚卻不吃這一套。
「別轉移話題,昱兒,是不是佳佳出什麼事了?」
晚上的事情,老爺子他們未必就沒察覺出不對勁,可當著那麼多客人的面,就只有裝作若無其事。
「佳佳她沒在婚房休息,她不見了。」
賀風揚一聽,嚇了一跳,向後退了兩步,半晌才回過神,忙問道,「好端端的,怎麼會不見了?人呢,現在找到了嗎?」
難怪昱兒要瞞著,佳佳現在懷著身孕,對老太太老爺子來說,那比大熊貓還珍貴了,這要是出了什麼事,他們怎麼承受的住?
「還沒呢,正在找,爸,佳佳的事情,我會處理的,您還是先回去吧,爺爺奶奶還有鄧爺爺那邊還得麻煩您幫忙瞞著,您要一直呆在這邊,爺爺他們肯定會更加懷疑的。」
賀風揚看著自己依舊沉穩的兒子,心疼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和佳佳經歷了那麼多磨難,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這大喜的日子,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呢?
「兒子,你只管去找佳佳,你爺爺奶奶那邊,我會替你擔著的。」
賀風揚拍了拍賀子昱的肩膀,心裡同樣的著急。
賀子昱和凌子墨前腳剛到監控室,席慕琛後腳跟著就到了。
「好像是方明輝把佳佳帶走了。」
呂靜看著賀子昱和凌子墨說道,不過到現在,他們也不敢百分之百的肯定。
「我去給方明輝打個電話。」
凌子墨邊說邊掏出手機,邪魅的臉透著濃濃的焦灼,找到方明輝的電話直接打了過去。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sorry,the…」
「電話沒人接。」
凌子墨看著賀子昱,臉色陰沉,「媽的,這事要真是方明輝那小子干的,老子就當沒他這個兄弟了。」
凌子墨一邊打著電話,一邊咒罵,但是他怎麼打,電話是通的,那邊就是沒人接。
「艾酒酒,呂靜,悠悠呢?她不是和你們在一起嗎?」
席慕琛手扶著兩邊的門框,神色冰冷近乎僵硬,他的身後,跟著同樣板著臉的葉子僮,父子兩這樣站著,本是一道讓人心情愉悅的亮麗風景線,可在場的,卻沒一個能笑出來。
「她出去接電話了。」
呂靜指著外邊,剛席慕琛來的時候不是問過了嗎?
「我四處都找過了。」
席慕琛臉色陰沉,呼出的氣息,配上那雙幽冷的眸,讓人渾身發寒,呂靜看著席慕琛,嚇得打了個寒戰,從剛才悠悠出去接電話到現在,已經差不多快兩個小時了。
「誰的電話?」
「我們也不知道。」
呂靜縮了縮鼻子,躲到了凌子墨的身後。
「悠悠和遲御都不見了,打她的電話一直沒人接!」
席慕琛說這句話的時候,幾乎是咆哮出來的。
凌子墨低咒了一聲,將自己的手機用力的砸在牆上,手機掉在地上,卻一點事情也沒有,凌子墨扔掉手機,見情況不對,和賀子昱兩個人上去抱住了席慕琛,七年前,他們見識過他發瘋,他這個樣子,簡直就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奏。
「應該是出了什麼事,悠悠她並沒有想要離開你。」
「佳佳呢?她的事情比較要緊。」
葉子僮從席慕琛的身邊經過,冷冷的看著抱成一團的三個男人,如果悠悠是和遲御一起離開的,那肯定是不會有任何危險的,最關鍵的還是佳佳。
「席老大,悠悠的事情先放在一邊,佳佳現在出事了,你要發狂,能不能等找到佳佳之後再說?」
凌子墨抱著席慕琛的腰,吼出了聲,一雙眼睛小心的瞟著對邊的賀子昱,佳佳可千萬不能出什麼事,不然的話,他一個人,控制不住兩個瘋子。
席慕琛沒有說話,渾身上下都被悲憤充斥著,她和遲御離開了,她明明答應過自己不走的,她的話,他怎麼能信呢?他不該相信,然後放鬆戒備,席慕琛呆呆的站著,七年前她挽著遲御的手離開的背影,一遍遍在腦海中閃過,那種深海溺水的感覺,再一次,鋪天蓋地,席捲而來,他不停掙扎,可深陷漩渦之中,任是他拼盡力氣,也無法讓自己掙脫。
既然要走,又何苦回來,上一次是七年,這次是多久?希望之後,這樣無窮無盡的絕望,他不知道,這一次,自己能堅持多久?
該死的,他不是最討厭背叛嗎?但為什麼他這樣害怕,除了痛恨,更多的是害怕她再也不會回來,自己這輩子,再也看不到那個騙子似的小女人,明明已經被傷到一次,為什麼還要一頭栽進去?席慕琛,你到底是為什麼非那個不可?
凌子墨看著席慕琛,那雙幽深的瞳仁,滿是濃濃的絕望和悲痛,滿腔的悲痛,讓他對也忍不住痛恨起來,既然還是要走的話,為什麼還要回來?說回來就回來,說離開就離開,她到底有沒有考慮過席老大的感受?
「我想悠悠肯定是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
呂靜小心翼翼的探出腦袋,看著席慕琛弱弱道。
「這件事情確實有蹊蹺。」
艾酒酒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雙手環胸,靠著桌子,邊思考邊道,「我們做個假設,如果真的是方明輝帶走佳佳的,方明輝好端端的為什麼會帶走佳佳,據我所知,方明輝喜歡杜曉薇。」
「你是說方明輝綁走佳佳是受杜曉薇指使?」
凌子墨鬆開席慕琛的手,艾酒酒說話的時候和賀子昱一樣,就算只是猜測,也會讓人信服。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悠悠可能是為了佳佳,不得已才離開的。」
呂靜順著艾酒酒的想法補充道,「席老大,前兩天我們幾個人都還討論了,悠悠的意思是和你在一起,她要真離開,肯定也是逼不得已的。」
呂靜說話的聲音很輕,小心翼翼的,雖然她沒見識過席慕琛發飆,不過他現在沉著臉的樣子就已經很恐怖了。
「方明輝那小子。」
凌子墨一拳重重的砸在桌子上,氣的臉色發青。
賀子昱鬆開席慕琛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解鈴還須繫鈴人,這時候,千言萬語,千百種安慰,對他來說,也是無關痛癢的。
席慕琛突然握住賀子昱的手,抬頭看著他,幽冷的眸,眸光閃爍著的悲痛,一點點聚斂,然後就像是深秋的霧氣,在太陽出來之後,一點點消散,潛藏在了眼底。
「學長,對不起,杜曉薇的事情,是我沒處理好。」
佳佳接二連三的出事,都是因為杜曉薇,而她和杜曉薇無冤無仇,這所有的一切,歸根究底,還是他引起的,如果這件事情,真的像艾酒酒和呂靜說的那樣,悠悠是因為被威脅才離開——
,為什麼你什麼事情都不告訴我?席慕琛收回自己的手,緊握成拳,濕漉的掌心卻沒有力氣,這種失控的無力感,讓席慕琛再一次覺得恐慌。
,上一次在蝶景園,我就應該掐死你的。
「我已經讓人去查方明輝的車了,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了。」
韓以風極力保持著冷靜,可說話的聲音還是克制不了的顫抖,沈佳蓉,你可千萬不要出什麼事情才好,不然的話,我一定不會原諒你的,一輩子都不會。
「等消息吧。」
席慕琛倚靠在門口,冷冷的開了口,明明只是簡簡單單的四個字,明明他現在臉上的神情已經不似方纔那樣冰冷了,可他說出來的話,還是會不由的讓人心寒,還有種莫名的心酸。
「都坐下吧。」
賀子昱說完,找了條凳子坐下。
「我坐不住!」
韓以風瞪大著眼睛,將跟前的椅子踢翻,然後跑到席慕琛跟前,緊握著的拳頭高高掄起,對著他的臉,直接就揮了下去,那張帥氣的臉,陽光不再,渾身上下都透著怒氣,席慕琛沒有躲,生生的挨了那一拳,甚至連保護都沒有,他就靠在門口,韓以風那一下,自然是毫不客氣的,席慕琛的頭撞在門框上,頓時頭破血流。
「席慕琛,杜曉薇可是你未婚妻,我告訴你,要是佳佳出什麼事,我和你們拼了!」
凌子墨看著席慕琛那要死不活的樣,心裡就覺得生氣的,該死的,這傢伙和七年前一樣,又在玩自虐了,和七年前不同的是,那時候凌子墨心裡一個勁的覺得席慕琛沒出息,為了一個拋棄他的女人要死要活的,但是現在,要是哪一天艾酒酒從他的身邊離開,估計他肯定也是行屍走肉,愛情這東西吧,你明明知道他傷人,但當她來臨的時候,你還是會控制不住一頭栽進去,當初悠悠剛追席慕琛那會,他和琛子開玩笑,他是多堅定的說不可能,他那個樣子,他現在都還記得,他後來和悠悠在一塊,他沒少借這個開他的玩笑。
席慕琛的樣子是冷,刀槍不入,但是事實上,他們這三個人,他的內心,是最脆弱的。
呂靜站在一旁,靜默不言,看著韓以風那瘋狂的模樣,她真擔心佳佳出什麼事,上天保佑,佳佳一定要安然無恙啊。
「韓以風,你夠了,你難道看不出來席老大已經很難過了?你以為他願意事情變成這個樣子啊,他和杜曉薇已經解除婚約了,是那個女人失心瘋,要怪怪我好了,是我有眼無珠,交了方明輝那個狗畜,你要有氣,到時候找他發洩去,等佳佳回來了,我把他捉到你跟前,你愛怎麼揍他怎麼揍他,鬧出人命來了,我凌子墨給你擔著。」
艾酒酒聽著凌子墨慷慨激昂的言辭,有些意外,抬頭看了他一眼,緊蹙的眉頭一點點鬆開,眉眼間有了淡淡的笑意。
要說凌子墨和方明輝認識的時間也不短,其實一開始大家一起玩,都沒有特別的劃開,但上了大學之後,方明輝就很少和他們來往了,感情這東西,無論是愛情還是兄弟情,長久沒往來,自然就生疏了,大學期間,他和席慕琛賀子昱幾乎可以說的上形影不離,而且一段時間,席慕琛牢牢的捉住了他的胃,就凌子墨來說,他和方明輝的感情,肯定是不能和席慕琛相提並論的,還有賀子昱,如果真是方明輝讓佳佳置於險境,這樣不辨是非,出賣兄弟的朋友,他認來做什麼?看著席慕琛和賀子昱這樣,他真有種把方明輝宰了的衝動。
韓以風喘著粗氣,他倒是想繼續教訓席慕琛,可看著他這樣,哪裡還下得去手,深愛的女人突然和另外一個男人從自己的身邊離開,這種心如死灰的感覺,他曾經也有過,感同身受。
「我打個電話。」
席慕琛坐在地上,一開始是額頭,然後流的整張臉都是血,滴落在了衣服上,他撐著牆,剛要站起來,葉子僮突然走了過去,手上拿著剛抽的紙,一句話也沒說,伸手替他擦額頭上的血。
葉子,你的大豬,比我想像的愛你。
席慕琛看著自己的縮小版,因為血在流動,眼前的世界有些模糊,葉子僮的眉毛鼻子和嘴巴都像他,但是眼睛,大大的,像他媽媽,只是這雙原本應該乾淨清靈的雙眸,卻因為過去的經歷,染上了這個年輕不層有的事故風霜,那眼神,就和他小時候一樣,所以看起來更像自己。
席慕琛蹲在地上,任由那小手一點點將自己額頭上的血跡擦乾淨,凝結冰凍的心,有陣陣的暖流經過,這是他和悠悠的孩子,他們的孩子,他還在他身邊,因為擔心從他身邊離開,他曾經不止一遍的說過,她要是再敢和七年前那樣,無聲無息的從他的身邊逃走,他就把他們的孩子給殺了,但是這一刻,他卻十分後悔自己當初說過的那些話。
席慕琛盯著葉子僮,只覺得自己的眼睛泛酸,他吸了吸鼻子,手托著葉子僮的後頸,將他摟在了懷中,凌子墨看著,有種落淚的衝動,如果現在,這裡不是這麼多人,他想,英明神武,流血不流淚的席老大一定會抱著自己的兒子,痛哭一場。
葉子僮沒有掙扎,小小的他猶豫了片刻,就像以前在法國,悠悠想起席慕琛傷心難過時摟著他痛哭一樣,也伸手將他摟住,一下下拍著他的背安撫著,這樣的安慰,葉子僮自己都覺得奇怪,明明之前,他對他,一直都有很大的怨恨,可看著他難受,他居然也會有種很難受的感覺,他想,這大概就是別人說的,割不斷的血緣親情吧。
父子兩抱了一會,席慕琛主動將葉子僮推開,拿著手機正準備出去,一直靜坐著的賀子昱看著他突然開了口,「不用給杜曉薇打電話。」
「賀子昱!」
韓以風瞪著賀子昱,不滿的呵斥了一聲。
「打不打,結果都一樣,我總不能為了自己的幸福,犧牲掉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好兄弟的幸福,還有悠悠,她也是佳佳的好朋友,要是我和佳佳的幸福,是席慕琛和悠悠委曲求全換來了,那還有什麼意思,而且,就算他們肯,杜曉薇也未必會遵守信諾。」
在場的,誰都不是傻子,如果真的像艾酒酒推測的那樣,那通電話是杜曉薇打來的,她逼走悠悠,肯定是用佳佳做籌碼,現在她都走了,杜曉薇那邊卻丁點消息都沒有,顯然是違背和悠悠的承諾了,席慕琛給她打電話,她會提什麼要求,不用想,大家心裡都有數,因為同一件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被牽住威脅,只會讓杜曉薇的氣焰更加囂張,而且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現在不是幸福不幸福的問題,事關佳佳的性命,她肚子裡還懷著你的孩子!」
韓以風在賀子昱的跟前走來走去,已經有些捉狂了。
「我的命,早給佳佳了,要她真出了事,我陪著她一起。」
賀子昱現在之所以還能這樣冷靜沉著,就因為他已經抱著了破釜沉中的想法,要沈佳蓉發生了意外,他就陪著一起,因為做了最壞的打算,反倒不怎麼擔心了。
「賀子昱,你說的這是什麼話?」
凌子墨對著無精打采的賀子昱,咆哮了一聲。
這時候能說什麼,就杜曉薇那種下賤的女人,他是堅決不會讓席老大和他在一塊的。
「我出去一下。」
席慕琛看著賀子昱,還是拿著電話出去了,他回來的時候,大家看著他那個樣子,心裡就已經知道結果了。
「可能是有消息了。」
韓以風見自己放在桌上的手機劇烈的震動,忙撲過去接了起來,所有的人也都屏氣凝神,盯著他看。
剛接電話的時候,韓以風臉上還有淡淡的笑意,又過了幾秒,那張臉上的笑容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擔憂,看的賀子昱幾個人一顆心就和過山車似的,上上下下,差點沒心臟病發了。
「車找到了,就在星河飯店外邊的石橋下,車裡就方明輝一個人,他已經昏迷了。」
韓以風的神情,說不出的沮喪,話剛說完,手一鬆,電話就落在了地上。
星河飯店的石橋下邊,確實是個通道,但是是人行的,通車是違規的,所以找了這麼大半天才有結果。
「肯定是杜曉薇把人給帶走了,方明輝,哦草,我怎麼會交一個這樣的白癡朋友,杜曉薇那個賤人,方明輝真是該死!」
凌子墨氣的都不知道自己說些什麼了,他都還沒發洩完,賀子昱已經從椅子上站起來跑出去了,其餘的人將東西收拾好,跟著跑了出去。
賀子昱一行人趕到的時候,方明輝已經醒了,剛被人用水潑醒沒多久,方明輝看到賀子昱他們,一個勁的開口說對不起,賀子昱和席慕琛沒動手,凌子墨和韓以風已經先衝了上去,對著他就是一頓痛揍,兩人邊發洩邊質問方明輝,尤其是凌子墨,雖說他與方明輝之間並不如席慕琛賀子昱親密,但那也是用真心相交的兄弟,現在發生這樣的事情,他怎麼能不寒心?
「都給我住手!」
賀子昱開了口,衝上去揪住方明輝的衣領,「佳佳現在人在哪?」
方明輝張了張口,看著這樣的賀子昱,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才好。
「說!」
「被曉薇帶走了。」
方明輝閉上眼睛,昂著下巴,靜靜的等待著,他以為,等待自己的會是比凌子墨和韓以風剛剛出手還狠的拳頭,但是預期中的拳頭並沒有落下,賀子昱鬆開方明輝,重重的將他一推,方明輝摔在地上,睜開了眼睛。
「方明輝,你太讓我失望了。」
他知道方明輝喜歡杜曉薇,但是他一直都覺得方明輝有自己的判斷力,他怎麼都想不到,方明輝為了杜曉薇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上次交談之後,他以為他說的話,他聽進去了,這麼多年的友情,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杜曉薇呢?她現在在哪裡?」
韓以風喘著粗氣,他真想衝上去,再狠狠的教訓他一頓。
方明輝坐在地上,沒有說話。
「什麼是朋友?在大婚當天,為了自己私人的感情,劫走了兄弟的新娘,讓她置身險境,還有席老大,這麼多年了,你不是不知道悠悠對席老大有多重要,您要是心裡還有一丁點顧著兄弟情,今天就幹不出這混賬事,你在幫著杜曉薇的時候,有考慮過我們的感受嗎?看著我們發瘋似的找人,這樣很有意思嗎?就你這樣隨時對捅人一刀的朋友,有還不如沒有呢。」
凌子墨這回,是徹底放了狠話了,坐在地上的方明輝看著凌子墨,忍不住,懊悔的痛哭出聲,他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的,他只是想幫著杜曉薇把佳佳弄出來,杜曉薇保證過了,只要悠悠離開了,她就會放佳佳回去,但是他才剛下車,就被人打暈了,他知道,自己被騙了,他真覺得自己就像個傻瓜,從大學認識她之後,就一直被她玩弄在鼓掌之中。
「方明輝,這麼多年了,難道你還不覺悟嗎?杜曉薇她根本就不喜歡你,她一直都在利用你,你死心吧,從今以後,我們就當沒你這朋友。」
凌子墨拉著一手拉著席慕琛,另外一隻手拽著賀子昱,轉身就走,現在看這方明輝,他就覺得滿肚子氣,想要狠狠的教訓他一頓。
「方明輝,你最好祈禱,佳佳沒事,不然的話,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韓以風緊握著拳頭,說完之後,跟著一起離開,呂靜看著坐在地上,垂頭喪氣的方明輝,怨恨,自然有,但看著他那個樣子,卻不由生出一種同病相憐的同情。
杜曉薇可能出現的幾個地方,席慕琛已經讓人去查了,但是卻一直沒有消息,因為擔心沈佳蓉的事情洩露出去,尤其是被鄧金鵬知道,所以賀子昱也不敢大肆動用手中的力量,幾個人漫無目的的街上行走著,冬天的深夜,風吹在身上,刀子似的割人,賀子昱接了好幾個電話,都是賀風揚悄悄打來的,詢問情況。
「賀子昱,你電話響了。」
凌子墨推了推賀子昱,對著他手中的電話怒了努嘴。
賀子昱看著手中一閃一閃的手機,擰著眉頭,沒有心思去接。
「就算是伯父打來的,也要接啊,不然的話,他在那邊肯定會更擔心的。」
凌子墨取過賀子昱手上拿著的手機,看到上邊的來電顯示時,指著手機,驚的叫出了聲,賀子昱原本是走著的,聽到凌子墨的叫聲,再看他那個樣子,回頭就去搶他手上拿著的手機,剛摁下接聽鍵,那邊就傳來了刺耳陰冷的笑聲,十分的熟悉,讓賀子昱不由蹙起了眉頭。
「親親老公賀先生,你現在是不是很擔心我啊?」
話剛說完,那邊又是陣陣的笑聲,在這樣冰寒的冬夜,聽的人心裡發毛。
「山口春日。」
賀子昱的小指抵著手機,極力克制住內心的情緒。
「居然是那個——」
凌子墨剛要罵人,賀子昱伸手制止,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示意大家不要說話,然後找了個安靜的地方。
山口春日聽著賀子昱叫著自己的名字,突然笑出了聲,開心的,愉悅的,還有種說不出的癲狂。
「很奇怪佳佳的手機為什麼會在我身上是不是?」
山口春日冷笑了一聲,然後,隔著電話,賀子昱聽到了嗯嗯嗯的尖叫聲,差點讓他的心跳出來。
「她現在正在我旁邊呢,不過不能開口說話。」
山口春日說完,看了眼旁邊被綁在柱子上,嘴巴被堵住的沈佳蓉,笑著走了出去。
「山口春日,你想要怎麼樣?」
現在開口態度強硬的讓山口春日放了沈佳蓉,顯然是不可能的,被執念沖昏頭腦的她,估計現在理智都是不清醒的。
「你說我想要怎麼樣?賀子昱,從我第一眼見到你,我就喜歡你,我等了你差不多四年,你現在居然和一隻破鞋結婚,你把我山口春日當成什麼了?」
賀子昱沒有說話,他很清楚,對著現在的山口春日,他說什麼,都是錯,還不如保持沉默。
她對他一見鍾情那是他的事情,他從來就沒強制請求過,甚至覺得,有這樣一個女人的喜歡,還不如沒有呢,他一開始就拒絕了,這段感情,一直以來,就是她的一廂情願,對他來說,只是負累而已。
「你們男人就是那德行,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不就是仗著我喜歡你嗎?我可是山口家的小姐,是有自尊的,賀子昱,你太過分了!」
山口春日走到外邊,蹲在地上,尖叫了一聲。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山口春日冷冷的笑了幾聲,「你以為我會利用沈佳蓉威脅你,讓你和我在一起嗎?賀子昱,我不是那麼下賤的女人,我這次回國,可不是為了和你在一起,我是要——毀了你。」
最後幾個字,山口春日像說悄悄話似的,透著十足的愉悅,好像毀了賀子昱對她來說,是莫大的愉悅,她站在門口,微倒著身子,看著房間裡邊,面色蒼白,滿臉慌張的模樣,笑的越發開心。
「如果你要毀了我,有什麼事情,只管衝著我來。」
山口春日聞言,像是聽到天大的笑話似的,大笑出聲,「沈佳蓉沒了,賀子昱不就毀了嗎?」
「山口春日!」
凌子墨韓以風站在一旁,看到賀子昱的臉色越來越不好,這邊也捏了把汗,沈佳蓉在杜曉薇手上,他們還不怎麼擔心,畢竟悠悠現在離開了,她心底對佳佳的仇怨消除了很多,但山口春日,那就不一樣了,在感情上,女人要耍起狠來,比男人還要恐怖。
「不過呢,看在我們認識這麼多年份上,我給你個機會,讓你見佳佳最後一面,給你個提示好了,我和沈佳蓉在一家廢棄了的工廠,希望你能在明早七點之前找到我們,不然的話,到時候你連她的屍體都看不到了,哈哈!」
山口春日說完,笑著直接掛斷了電話。
「山口春日說什麼了嗎?」
賀子昱放在耳邊的電話垂下,那勉強維持著的冷靜,也終於掛不住,韓以風見那邊掛斷了電話,直接就衝了過去,握住了賀子昱的手,焦灼的問道。
「你自己聽。」
接山口春日電話的時候,賀子昱全都錄下來了。
韓以風奪過他手上的手機打開錄音,其餘的人也全部圍了過去。
「山口春日這是什麼意思?」
韓以風回頭,走到賀子昱跟前,將手機用力的塞在他懷中。
「那兩個該死的賤女人,真該千刀萬剮。」
呂靜咬牙,無論是沈佳蓉還是韓以風,這樣的消息都讓她有些心驚膽戰。
「行了,先別吵了。」
艾酒酒將韓以風推開,一把奪過賀子昱的手機,「現在最重要的是快點找到佳佳,相互指責能解決問題嗎?」
「是呀,韓以風,我知道你擔心佳佳,但是現在我們都必須冷靜。」
呂靜看著韓以風,小心開口道。
「找,怎麼找?s城起碼有上萬家的廢棄工廠,這其中還有很多是我們不知道的。」
這範圍實在是太大了,他都懷疑,山口春日是不是在故意耍他們呢。
「她剛講話的時候,我聽到了海浪的聲音,應該是在海邊。」賀子昱蹙著眉頭,努力讓自己平靜了下來。
「這樣範圍縮小了許多。」
雖然尋找起來還是有些麻煩,但比起剛才的漫無目的,希望大多了。
「濱海小區,秦州灣,安南小島——」
堪比地圖的呂靜開始細數s城夜裡可以聽到海浪的地方。
「我們大家再聽一遍。」
艾酒酒打開手機錄音,所有的人以她為中心繞城了一圈。
「等會,剛剛那是不是游輪的聲音?」
一直靜默著的席慕琛指著艾酒酒手上拿著的手機,突然開口道,比起找來說,這時候,佳佳的事情更加關鍵,要是她出了什麼事的話,悠悠肯定一輩子都會難過自責的,他們兩個,這輩子更加不會有機會在一起了,就算那個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了自己,可他依舊不想看到她傷心難過,更讓他懊惱的是,他最擔心的,是她再也不會回到自己的身邊,還有小豬,從星河賓館離開的時候,他像他保證過了,一定會讓佳佳安全回去的,這是身為父親的他,第一次向孩子許諾,也是他第一次對自己提的要求,他不能讓他失望。
「好像是。」艾酒酒倒了回去,那聲音,確實就是游輪的鳴笛的聲音沒錯。
「像濱海小區這樣的高級小區可以排除,那裡一般都是私人遊艇,而且,像這樣的地方,是不會有廢棄工廠的。」
「你們先討論,我去找人查查看s城哪些地方夜裡是可以聽到海浪聲的,等會一個個排除,別遺漏了。」
韓以風說完,拿著電話找人幫忙去了。
「這麼晚了,觀光旅遊的地方,游輪應該已經停了。」
「最有可能的就是裝運貨物之類的碼頭,電話裡的聲音很嘈雜。」
「對,就算是在用的碼頭,也會有很多的廢棄工廠。」
幾個人一番深思熟慮的討論之後,將靠海的地方最後鎖定為碼頭。
「最有可能的是衡水碼頭。」
艾酒酒在眾人討論了之後,給出了具體的位置。
「剛剛山口春日說的那番話你們聽到了嗎?她這次回來,是想利用佳佳報復賀少,但是她言語間並沒有透露出要同歸於盡的意思,說明她回來不是送死的。出事了之後,她要想逃,就只有回日本,求得家族庇佑,所有的碼頭,衡水距離新城機場是最近的,抵達對岸之後,打車的話,十五分鐘就可以到機場,七點從衡水碼頭出發,如果是快艇,差不多八點可以抵達靠機場的對岸,八點半之前能到機場,從新城機場出發,九點一十五分,有一趟去日本東京的飛機,這樣算起來,時間上是最吻合的,衡水碼頭也是所有碼頭最大的,也亂,最適合藏身。」
艾酒酒說完,所有的人都不說話了,就瞪大眼睛盯著她看了,凌子墨雙眼冒著光,臉上的陰雲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如獲至寶時的喜悅,這要不是發生了這麼多事情,他肯定得摟著自己的媳婦,好好親個夠。
「你怎麼知道這麼多?」她在s城的時間應該沒他來長吧。
「習慣。」
艾酒酒說完,將手機還給了賀子昱。
新到一個地方,從本地到幾個經常去的地方的飛機,還有其他的各種航道,她都會瞭解清楚,這幾乎已經成了她這麼多年生存下來的一種本能,關鍵時刻,這些看起來微不足道的東西,可以給自己在絕境謀一條生路,反正,知道的比別人多總沒壞處。
而呂靜,已經將艾酒酒奉為神人,她覺的自己枉為s城活地圖啊,因為艾酒酒說的這些,她都不知道。
「那我去衡水碼頭那邊,至於你們幾個,分頭行動。」
賀子昱說完,急忙忙往星河賓館跑,他的車還在那邊,至於傢伙,也都在車上,現在已經一點多了,從這邊過去差不過也要一個小時,也就是說,他就只有五個小時的找人時間了。
「我和你去。」
艾酒酒跟在賀子昱身後,追了上去。
「我也去!」
對凌子墨來說,他從來都是婦唱夫隨,他正跑著呢,被人從身後捉住。
「席老大,你幹嘛呢?」
「衡水碼頭那邊有他們兩個就夠了,還有其他碼頭呢,你和賀子昱在s城的關係暫時不能用,就用我們自己人,我們每個人各自帶上十個人去各個碼頭找,一定要在六點左右把人找到了。」
席慕琛說完,從凌子墨的身邊經過,追著賀子昱他們去了,因為就在天橋邊,距離星河賓館就只有五百米的距離,所以大家出來的時候都沒開車,車都還在賓館呢。
「你們兩個呢。」
凌子墨轉頭看著韓以風和呂靜,想了想說道,「韓以風,呂靜一個女孩子,這大半夜的不安全,你和她一起吧,等會我會找人過去和你們一起找,電話聯繫。」
凌子墨說完,看了韓以風和呂靜一眼,轉身離開。
沈佳蓉是被水潑醒的,大冷的冬天,那冰涼的水,澆在臉上,整張臉都彷彿要冰凍起來似的,怕冷的沈佳蓉一下就醒了,她甩了甩暈暈的腦袋,慢慢的睜開眼睛,因為睫毛什麼的有水珠,剛開始睜開的時候,有些模模糊糊的,她看到了一張猙獰的笑臉,好半天,等眼睛慢慢適應之後,她才認出人來,出乎她預料之外的是,眼前的這個人居然是山口春日。
她想要開口說話,可嘴巴被膠布貼著,根本就不能說話,她只能瞪大眼睛,疑惑而又不滿的看著山口春日。
她記得,自己因為擔心賀先生被大家灌酒喝醉,所以在酒水裡邊注水,凌子墨和呂靜都先後進去了,她去洗手間,聽到方明輝叫自己,她回頭還沒看到人,就被她打暈了,沈佳蓉在心裡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梳理了一遍,開始在心底咒罵方明輝那個不明是非的男人,今天可是她和賀先生的婚禮,身為新娘子的她就這樣消失,現在的話,也不知道那邊怎麼樣了。
方明輝,他這次做的真是太過分了,就算被愛情沖昏了頭腦,也不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啊。
「想開口說話?」
沈佳蓉點點頭。
「先等會。」
山口春日笑了笑,然後她看到了山口春日手上拿著自己的手機,她愣了愣,頓時明白她的意圖,但她到底想做什麼,她心裡卻不清楚,沈佳蓉的雙手向後,被綁在柱子上,腰上也用繩子繫著,而且固定的很牢,這時候,她不能動,也不敢動,就只能仰著頭,想要說話,可出口,根本就沒人聽得懂她在說些什麼。
山口春日看著沈佳蓉,在她的手機通訊錄上找到了賀子昱。
「親親老公賀先生。」山口春日冷笑了一聲,揚手就給了沈佳蓉一巴掌,「賤人,你是在我面前秀恩愛嗎?」
沈佳蓉歪著腦袋,不說話,也不出聲了,還真是會顛倒是非,扭曲事實,明明就是她搶了她的手機,至於她怎麼稱呼賀子昱,那是他們之間的事情,沈佳蓉吃痛,看著山口春日,被向後捆綁著的雙手努力掙扎,但是根本就沒用。
她看著山口春日的笑容,聽著她的笑聲,心裡毛毛的,第一次覺得,這日本女人好恐怖。
山口春日見沈佳蓉不吱聲了,又不樂意了,衝到她跟前,單手托住她的下巴,她的指甲很長,摳進沈佳蓉的皮膚,沈佳蓉覺得破皮了,好像還流血了,但就算是痛,沈佳蓉也沒讓自己發出丁點聲音來,有些時候,她覺得自己真的是倔強的要命,明明知道,山口春日這樣做,只是想要自己求饒,可她卻固執的不願意,就像以前,沈旭橈打自己的時候,要的就是她服軟,她開口認個錯,什麼事情都沒有,但她就是死扛著,任由著沈舒雅和王佳芝母女火上添油,從來就不肯吭聲。
山口春日緊緊的扣住沈佳蓉的下巴,直到她雪白的肌膚有血冒了出來,她才鬆開了手,起身,將沈佳蓉嘴巴上貼著的膠布用力的撕開,膠布的黏性很好,貼的很牢,乍這樣被用力撕開,沈佳蓉的嘴皮都破了,她伸出舌頭舔了舔,唇嗆間滿是腥甜,比起臉上剛被摳的傷口,被撕破嘴皮更疼的厲害,沈佳蓉忍著,還是不由倒抽了口涼氣。
「山口春日,你想做什麼?」
她抬頭看著這個面目猙獰的女人,滿心的不痛快,她對賀子昱,那是愛嗎?如果這就是的話,那麼這樣的愛情,她真的不能理解。
「想做什麼?當然是懲罰你和賀子昱了。」
山口春日隨便找了個東西,在沈佳蓉的身邊坐下,她現在這樣子,就算是和初次見面醉酒相比,也是狼狽,衣裳雖是完整的,不過卻有些髒了,和山口家小姐該有的高貴端莊形象,完全不符。
因為是在海邊,所以地上的潮氣很重,雖然現在的狀況很糟糕,不過樂觀的沈佳蓉依舊想到了別的安慰自己的理由,她有些慶幸,賀子昱給自己準備的不是旗袍坎肩那樣單薄的衣裳,不然的話,她現在肯定凍死了,皮褲的防水能力很強,所以到現在的話,她還沒有濕濕的感覺,因為怕冷,所以褲子裡邊有一層薄薄的毛毛,這時候發揮了很大的作用,上邊的披風也是比較厚實的,但因為剛剛被山口春日潑了水,那水珠都滲進肌膚裡邊了,汲取著身上的熱量,所以上半身的話,涼颼颼的,很冷。
「山口春日,你真的愛賀先生嗎?」
沈佳蓉的愛情很簡單,兩情相悅,她不會強求一個不愛自己的人愛自己,就算自己很愛那個人,她的愛,和山口春日杜曉薇相比,絕對是無私的,山口春日對賀子昱的感情肯定是存在的,但是她要的,卻不是沈佳蓉能夠理解的。
這世間男男女女的感情,千奇百怪,從來都不是一個人可以琢磨透的。
「我當然愛他了,不愛的話,我會耽誤自己四年嗎?」
什麼叫耽誤?賀先生又沒讓她等,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願的,像這樣輕易就可以惹怒山口春日的話,沈佳蓉自然是不會說出口了,她自己是無所謂,但是肚子裡的孩子,可不能冒任何險。
「從第一眼見到他,我就希望自己能嫁給他。」
山口春日坐在沈佳蓉的對邊,似乎是想起了美好的從前,那憧憬的模樣,十分的美好。
沈佳蓉想,或許四年前的山口春日,就像她現在這樣,沒有因為愛情而偏執,她肯定也有單純的時候,只是她沒有看到罷了。
「我爸爸看人的眼光很高,但是卻對他讚不絕口,而且他一直鼓勵我們在一起,要是我能嫁給他的話,成了賀家的孫媳婦,我在家會擁有更高的地位。」
沈佳蓉看著山口春日,不由擰起了眉頭,她這是嫁給賀子昱呢,還是嫁給他賀家唯一繼承人的身份呢?
「要是我們在一起的話,山口家族和赤鷹聯合,我們就可以不用再受制於杜家,比起毒品,軍火交易的利潤大多了,赤鷹是亞洲的軍火交易的老大,要是能分一杯羹的話,我們山口家族稱霸日本黑道,那就指日可待,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時時防備住吉會、稻川會兩大家族,擔心自己一個不小心,老大的地位就會不保。」
沈佳蓉看著山口春日,聽的有些糊塗,關於赤鷹,她自然是不會陌生的,上次去敘利亞的時候,小命險些丟在他們手上,亞洲近幾年新興崛起的軍火交易商,而現在,已經穩穩當當的坐上了亞洲軍火交易的龍頭老大,但是這些,和賀子昱有什麼關係?
「要是賀子昱和我在一起的話,整個山口家族,都會是我的,這一切都是因為你,是你毀掉了這所有的一切!」
沈佳蓉正想著賀子昱和赤鷹的關係,對邊的山口春日突然蹌踉著站了起來,手指著她的額頭,那模樣,好像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了似的。
對於這樣的指控,沈佳蓉真覺得莫名其妙,賀子昱對她根本就沒一丁點的興趣,而且爺爺奶奶對日本人存有成見,以賀子昱對他們的孝順,肯定不會和山口春日在一塊的,就算沒有她沈佳蓉,他們之間,也沒有任何的可能,自己求而不得,惱羞成怒,但是也不應該將責任推卸在她身上吧。
「沈佳蓉,你不是很有正義感嗎?是非黑白分的很清楚,那你為什麼還要和一個販賣軍火,手上沾滿鮮血的男人在一起?」
山口春日咆哮著,長髮貼在臉上,工廠很大,就只有兩盞燈,而且瓦數不是很高,暗黃色的光芒灑在她的臉上,看起來著實有幾分恐怖。
沈佳蓉盯著山口春日,滿臉的迷茫。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好半天,沈佳蓉才懵懵的回過神,山口春日說的話,她一句也沒聽懂。
山口春日看著沈佳蓉眼底深處的暗湧,驀地明白了什麼,突然大笑出聲,她向後退了兩步,「你不知道嗎?哈哈,你居然不知道!那個人的手上何止沾滿了鮮血,還有不少生命呢,他能爬到今天,死在他手上的人可不少!不過我就是喜歡他的狠!」
當初她告訴父親,自己看上賀子昱的時候,之後也就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溫文爾雅的外表,高貴紳士,卻有一顆野狼的心和手段,這些,無一不讓她著迷,只要想到自己和他在一起,想到山口家族其他人看自己的眼神,她就覺得滿心愉悅,從未有過的滿足,四年的時間,她一直就是這樣熬過來的,對她來說,得到了賀子昱,就等於得到了一切。
「他,席老大,還有凌子墨都是赤鷹的高層,這些,他都沒告訴你嗎?」
沈佳蓉盯著幾近瘋狂的山口春日,過往的一幕幕在腦海閃過,那些她覺得不對勁的地方,到現在,終於有了答案,賀子昱出現在艾豪森酒店並不是偶然,他是和政府接洽軍火生意,他為什麼會有槍,而且還能搞到合法持槍證明,甚至於之後他去圖裡蘭卡為難民偷盜軍糧,如果只是一個商人,如果他背後有的僅僅是賀家,那些事情根本就不能成,為什麼呢?他的賀先生,那樣溫文爾雅像王子一樣的人,怎麼可能販賣軍火呢?沈佳蓉怎麼想都覺得不可能。
「你以為杜曉薇為什麼非席慕琛不可?沒錯,她是愛那個男人沒錯,但要不是他這樣的身份,她怎麼可能讓自己陷的這麼深?」
沈佳蓉仰著頭,緊咬著唇,剛被撕破的嘴唇,到現在,痛的要命。
「你們愛的是賀子昱和席慕琛的人呢,還是愛他們可以給你們帶來的好處?要是他們一無所有的話,山口春日,你還會這樣執著嗎?」
沈佳蓉終究是忍不住,問出了口,她現在心裡亂的很,思緒也亂的厲害,她不明白,事情為什麼會是這個樣子?她覺得冷,渾身上下都在打著哆嗦,現實中的賀子昱和她想像的接觸的相差太大,她一時間,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接受才好。
山口春日看著臉色發白的沈佳蓉,大笑出聲,卻沒有回答。
她當然愛賀子昱,她相信,杜曉薇也很愛席慕琛那個男人,但如果他們不曾擁有那麼多他們想要的,一開始,她們就會克制住自己的感情,不會讓自己泥足深陷,直到現在,要用這樣極端的方式逼自己掙脫漩渦。
「沈佳蓉,你太單純了,賀子昱怎麼會喜歡呢?你們兩個人的世界相差太遠了,就算是在一起,早晚也會離婚。」
沈佳蓉仰著頭,才沒有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想到有一天和賀子昱分開,她忽覺得心痛如刀絞一般,她的心,已經陷進去了,已經付出的感情,怎麼可能還收的回來,她不知道,如果自己一開始就知道賀子昱的身份,現在兩個人還會在一起嗎?
她並非單純,只是心思簡單,不喜去思考太多,賀子昱做的那些,爺爺他們未必就不知道,只是像這樣的大家族,有些時候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從來就沒有選擇,高處不勝寒,旁人羨慕他們站在的高,擁有的多,卻不知身處高位,很多事情其實是身不由己,反倒失了尋常人簡單的快樂。
「不過,你不用擔心那些,你和賀少,不會有將來了。」
沈佳蓉猛地抬頭,透過她披散在臉上的髮絲看著她的眼睛,不顧一切的瘋狂,嗜血,還充斥著濃濃的歡愉,她盯著自己,沈佳蓉覺得,那眼神,就好像是在看向冷冰冰的沒有生氣的屍體,沈佳蓉的心咯登一下,猛然坐直了身子,她想要她的命,這樣的認知,讓她真正開始恐懼起來。
她不想死,在想到自己可能會死的時候,她最先想到的不是什麼殺人犯法那樣的凜然正氣,而是賀子昱,幾乎是下意識的,她想到了那個男人,不是因為埋怨,而是擔憂,要是她死了,賀先生該怎麼辦?他一個人,該怎麼辦才好?能承受得住這樣的傷痛嗎?還有鄧爺爺,他才剛失去了外婆,如何能夠承受的住這樣的噩耗?而且,她也不能死,她還懷著孩子,明明心裡亂成了一團,她生氣,也覺得憤怒,她真的沒想過,自己會和一個殺過人的男人在一起,但是怎麼辦呢?她最希望的,還是把寶寶生下來,然後和賀子昱,和和美美,幸福的生活,就算他做的,觸犯了自己的底線,可依舊做不到放手。
「山口春日,我要出了什麼事,賀子昱他們肯定不會放過你的。」
沈佳蓉克制住心底的慌亂,讓自己與山口春日對視。
對於生命,她一向珍視,就算是在敘利亞,她那樣萬念俱灰的時候,也未曾想過死,更何況是現在。
「沈佳蓉,所以我說你心思簡單,既然我敢這麼做,就不怕賀少他們找我算賬。」
山口春日說完,得意的笑出了聲。
「亞洲所有的黑道組織,赤鷹確實獨佔鰲頭,就算是美國意大利那邊也得給他面子,單個的話,自然沒人能和他們比,但是現在,席慕琛和杜家決裂了,飛虎捲土重來,要是我們聯合起來的話,你以為赤鷹能討到什麼好處,所以沈佳蓉你放心,賀子昱他們很快就去陪你了。」
山口春日說著,得意的拍了拍沈佳蓉的臉,這次,她一定要給賀子昱點顏色瞧瞧。
賀子昱和艾酒酒一路飆車趕到衡水碼頭的時候,已經三點多了,s城經濟發達,每年進出口數量在全國都是位居前列,尤其是這邊靠海,比起公路運輸,鐵路運輸,船運更加發達,每天有很多外地的貨物通過汽車,火車運輸到這邊,然後用貨船大批運輸到國外,所以每天的貨運量都很可觀,s城所有的碼頭,衡水碼頭建立的時間最長,歷史最為悠久,而且也是所有碼頭中最大的,這裡基本全天二十四小時都是忙碌的。
凌晨三點左右,s城已經安靜了下來,但是這邊卻又很多碼頭工人正用集裝箱裝貨,賀子昱下了車,也不避諱著艾酒酒,當著她的面將鎖在車櫃的槍別在了腰上,艾酒酒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意外,她看著另外一邊的賀子昱,指著他剛別在腰上的槍,十分坦然的問道,「還有嗎?」
賀子昱翻了翻,將一把迷你型的純黑色槍支扔到艾酒酒的手上,艾酒酒利落的接過,插在了自己的靴上,因為沒有安全感,她一直都有帶槍的習慣,只是和凌子墨在一起之後,才慢慢改的。
賀子昱和艾酒酒剛下車沒多久,後邊陸續來了三輛車,從裡邊下來差不多二十個人,事先討論的結果,衡水碼頭的概率是最高的,所以這邊多調派了一些人手過來。
「你們這些人跟著艾小姐去那邊,另外一些人跟著我走。」
碼頭這地方,三教九流,人口混雜,和火車站附近一樣,出事率是最高的,艾酒酒的身手是好,可這大半夜的,她一個女孩子,而且還是那麼漂亮的女孩子,實在是很不安全。
賀子昱和艾酒酒兩人一左一右,各自分頭行動去了,雖然說現在碼頭的運輸裝運已經基本實現了機械化,但還存在搬運工,這些人沒有一技之長,靠出賣自己的力氣賺口飯吃,在s城這樣寸土寸金,稍微好點的房間一個月就得好幾千的地方,他們根本就沒有錢去租房,很多人都是在這裡隨便搭個棚子,或者是廢棄的工廠將就著住,他們是社會最底層的勞動工,政府也很想要整頓,但是這些人就那麼點工資,不睡這地方就住天橋下,住這裡還能方便做事,所以政府整頓是一回事,過段時間,這些人又回來住在這邊,還有一些行乞的,長久以往,政府也就不管了,用又髒又亂這四個字來形容,那是一點也不過。
賀子昱唯恐錯過什麼重要電話,手機一直拿在手上,這大半夜的,他領著一群人進去找人,自然會把那些勞累了一天的人給吵醒了,為了省事,大家直接把槍拿手上了,那些人本來想發火,見他們手上拿著槍,而且一個個氣勢洶洶的,頓時就不吭聲了。
賀子昱和他帶著的人將裡裡外外找了個遍,見沒人,剛準備離開,突然折了回來,「你們晚上有沒有看到一個穿紅色斗篷,黑色皮褲,大概懷著四個月身孕的女人?」
剛剛睡著的那些人坐在地上,齊齊搖了搖頭。
賀子昱從兜裡掏出一疊錢扔在地上,那些人看著那一張張毛爺爺,黝黑的臉上,唯一可見顏色的眼睛躍躍欲試,卻沒人剛衝出去搶,比起錢來說,這些為了生存拚死拚活的人更加珍惜自己的性命。
「這邊的碼頭有多少廢棄的工廠,你們帶我們去找,要找到人,我給你們每人這麼多錢。」
如果傾家蕩產,可以立馬讓沈佳蓉平安無事出現在他面前的話,那賀子昱一定眼睛也不會眨一下的。
賀子昱說完,直接走了出去,那些人也不急著撿地上的錢了,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自己的衣服,跟在他的身後追了出去。
賀子昱隨手扔出的那些錢是一萬,對他來說是九牛一毛,但是對這些人來說,一年下來,他們也未必能存上這麼多錢。
這些人長期在碼頭這邊生活,所以對這一帶都很熟,有這些人帶路,自然能少走不少彎路,可碼頭大大小小可以藏人的廢棄工廠全都找過了,連沈佳蓉的人影都沒看到,賀子昱看了眼手機上顯示的時間,不知不覺間,已經是五點五十分了,雖然面上勉強維持著冷靜,但是賀子昱的心,已經急的快炸開了,還有一個小時零五分,韓以風席慕琛那邊剛都打了電話過來,都是問他這邊情況的,到現在都還沒找到人。
電話再次響了起來,賀子昱一看是艾酒酒的,立馬接了起來。
「找到佳佳了嗎?」
就算是極力克制,賀子昱的聲音,還是忍不住顫抖起來,在這樣的清晨,伴隨著海浪和海風的聲音,就像是嗚咽的啜泣聲。
「沒有。」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將剛燃氣希望的賀子昱徹底打入了地獄,他坐在地上,無力的撓著頭髮,要是再沒有佳佳的消息,他真的要崩潰了。
「我聽這裡的人說,這裡有座小島,上邊有廢棄的房子,我們上去看看。」
時間緊迫,艾酒酒說完了這些話之後,直接就掛斷了電話,賀子昱聽著電話裡的嘟嘟聲,心裡又燃氣了希望,現在,除了相信,他真不知道該用什麼支撐自己走下去。
「你們這邊是不是有座小島?」
那些站在賀子昱身後的人聽他這樣問,點了點頭。
這裡確實是有座小島,以前s城的經濟還沒這樣發達,這裡在建成碼頭前是個觀光的地方,上邊住著的都是些達官貴人,後來這裡建成了碼頭,那些人自然就搬離了這裡。
「那上邊只有空房子,不是廢棄的工廠。」
賀子昱也不管了,對身後的幾個人命令道,「你們去準備船,最好是快艇,動作快點!」
沈佳蓉坐在地上,看著外邊漆黑的夜空,一點點慢慢變亮,因為是冬天,有些霧濛濛的,一直都沒合眼睛,山口春日也是一樣,一整個晚上,都站在她的身邊,用一種讓人生寒的眼神看著她。
「六點了,天都還沒亮,你說你的親親老公能趕來見你最後一面嗎?」
沈佳蓉背靠著身後的柱子,沒有開口回應山口春日說的話,她很清楚,就算自己跪在地上求饒,也是枉然。
「你知道我昨晚為什麼對你說那麼多心裡話嗎?」
山口春日看著沉默不語的沈佳蓉,並不生氣,一個人自言自語,而且還開心的笑出了聲。
「因為,你馬上就要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山口春日說完,笑的越發歡暢。
「沈佳蓉,你知道你最大的缺點是什麼嗎?」
山口春日蹲在地上,盯著沈佳蓉蒼白的臉,像個長輩似的說教,就像她說的,她現在已經把沈佳蓉當成了死人,所以才能耐著性子和她說這麼多話。
「心太善太軟,身為賀子昱的女人,你還不知道自己對他有多大的影響力吧,你就是他的軟肋,所以,你怎麼能這麼心善心軟呢?你這個樣子,賀子昱做什麼事情,還得顧慮你的感受,你這不是拖累他是什麼?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對我們這些黑吃黑的人來說,那就是自找死路,所以啊,對於那些一心想置自己於死地的人,不要想著用法律的手段制裁,人活著,那就是威脅,只有人死了,警報才能徹底解除,要不是你婆婆媽媽的,蘇少宸他怎麼會因為救你而死呢?你說,是吧!」
沈佳蓉沒有說話,她忽然想到蘇少宸出事那天,韓以風將匕首插進沈舒雅胸口的場面,他是為了自己,故意要她的命的,她一直都知道。
山口春日拍了拍沈佳蓉的臉,轉身離開了一會,回來的時候,手上多了個盒子,她走到沈佳蓉身邊,將盒子打開,沈佳蓉看著上邊的東西,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直到山口春日蹲在地上,將東西繫在她的腰上,她才明白這是什麼東西,她瞪大著眼睛看著山口春日,心底的恐懼,在這一刻,徹底爆表,一整個晚上的煎熬,沒想到迎接自己的真是個定時炸彈。
「看你這樣子,猜出是什麼東西了?」
山口春日向後退了兩步,看著沈佳蓉,眉梢眼角是掩飾不住的得意,「怎麼,不害怕嗎?害怕的話,開口求饒啊。」
沈佳蓉抬頭看著山口春日,幾乎只是在瞬間,額頭上有冷汗冒了出來。
害怕,怎麼可能不害怕呢?從昨晚醒來到現在,她的心,就沒有無時不刻不被恐懼和擔憂充斥著。
因愛生恨,這句話,她早有所耳聞,也聽說了很多這樣的事情,但是她沒想到,這樣畸形愛戀造成的後果,有一天會由她來承擔。
「山口春日,你瘋了嗎?我是孕婦!」
沈佳蓉咆哮完,眼眶一直壓抑著的淚水,終於忍不住,洶湧而出,冒了出來,這一刻,她覺得瘋狂,不是因為山口春日要殺自己,而是因為她肚子裡還沒來得及看到這個世界的孩子,她還那麼小,怎麼可以對這樣無辜的小生命做出這樣殘忍的事情呢?
「那不是更好,黃泉路上,你們母子有伴,也不會孤單,而且不單是賀子昱,整個賀家都會因為你們的離開,傷心不已的。」
沈佳蓉緊咬著唇,吸了吸鼻子,山口春日,你真是該死,你這樣惡毒的女人,真應該被千刀萬剮。
「放心,山口家族的人很重視信諾的,我說過了,只要賀子昱七點前趕到,會讓他見你最後一面的,所以,我手上的遙控,暫時只是個擺設而已。」
山口春日盯著沈佳蓉,揮了揮手上的遙控,那雙眼睛陰氣沉沉的,說不出的恐怖,配上她猙獰大笑的臉,讓人痛恨的咬牙切齒。
「這個呢,是定時炸彈,七點之後,你就要被炸成碎片了,放心,賀子昱找不到這裡來的。」
山口春日盯著沈佳蓉那張蒼白的臉,怎麼看怎麼都覺得開心,四年了,今天她實在是太開心了。
「山口春日,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
雖然從網絡還有其他側面瞭解了s城的各個航道航空的路線和時間,但是對於這座已經荒廢了的小島,沒有親自勘探的艾酒酒並不知道,這一點,讓她十分懊惱,書本網絡上的知識,果真是有限的。
因為是冬天,又是在早晨,所以賀子昱和艾酒酒兩個人都沒有看到,這要是白天,如果有太陽的話,那座小島,隱隱的是可以看到的。
艾酒酒對這一帶不是很熟悉,她找到快艇之後,讓一直住在這邊的幾個人帶路,還沒登上小島,隱約聽到有熟悉的聲音,她的心頭莫名一顫,立馬讓開船的人加快了速度,而她則走到船內,給賀子昱還有和席慕琛凌子墨他們一一打了電話,將消息告訴他們。
島上的話樹木很多,不過這一帶,游輪帶來的污染很重,島上的樹木都長的不是很好,低低的,大多數就只有雙手抱拳那麼粗,到了這季節,光禿禿的,更是難看。
船還沒靠岸,艾酒酒就跳下了船,憑藉著敏銳的意識,順著方才聲源的方向找。
「都給我去找!」
艾酒酒看著身後的人,向前揮了揮手,那些人看了彼此一眼,向四周方向散去找人去了。
小島並不是很大,不過也不小,房子的話,大概有幾十棟,而且都是大房子,艾酒酒看了下時間,已經六點半了,她哪裡有時間一棟一棟的去找。
艾酒酒根據自己的判斷,沒有往島上走,而是順著靠海的地方,手機上聽到的海風聲很大,如果是在島的正中,應該不會有那麼清晰的海浪聲,艾酒酒極力保持著冷靜,但到了這時候,還是不免有些著急,如果按照山口春日說的七點,艾酒酒估算著,找到沈佳蓉的時間應該是在六點半左右,但現在,已經過了六點三十了。
「佳佳!」
「佳佳!」
艾酒酒一邊跑一邊叫,希望能得到沈佳蓉的回應。
沈佳蓉看著和瘋子似的山口春日,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和她同歸於盡,但是雙手雙腳,就連腰上都被綁著,她低頭看著多出來的定時炸彈,那一刻,沈佳蓉真覺得自己已經絕望了,她不想放棄任何生存的機會,但是真的找不到任何生存的機會。
她害怕,真的害怕,手腳都冰涼了,她閉上眼睛,有種為自己生命倒數的感覺,她真覺得,自己是在等死了,隱隱的,突然聽到有人在叫自己,她一開始以為是自己幻聽,直到身邊的山口春日開口。
「沒想到,他們居然找到這裡來了。」
是酒酒,艾酒酒找來了,和一樣,對艾酒酒,沈佳蓉也有一種崇拜心理,覺得她是無所不能,在沈佳蓉看來,她就是女版的賀子昱。
「酒酒!酒酒!我在這裡!」
沈佳蓉的睫毛劇烈的顫了顫,邊睜開眼睛邊叫,扯破了嗓子的叫。
「叫吧叫吧,她來了,也就是多個人陪你一起死!」
沈佳蓉張了張口,出於求生的**,她本來還想再叫的,聽到山口春日這麼說,看了眼外邊的天色,生生的住了口氣,應該很快就到七點了吧。
「我可不想和你一樣,被炸的粉身碎骨。」
山口春日回頭看了沈佳蓉一眼,整了整凌亂的髮絲,揚著眉,對著沈佳蓉的肚子做了個槍斃的動作,轉身離開。
山口春日剛出門,迎面就看到衝上來的艾酒酒,她四處看了一眼,向著艾酒酒相反的方向跑,艾酒酒見狀,想也不想,追了上去。
賀子昱剛登上船,就接到艾酒酒打來的電話,他以最快的速度到了島上,還沒上岸,就聽到沈佳蓉叫酒酒的聲音,循著聲音來源的方向,也沒走什麼彎路,他還沒看到沈佳蓉,就看到一座荒廢的大房前,艾酒酒正追著山口春日,艾酒酒看著山口春日的背影,人還沒捉住,心裡已經想了千百種折騰她的辦法了。
「酒酒,佳佳人呢?」
賀子昱見艾酒酒緊追著山口春日不放,還以為是沈佳蓉出事了,著急到不行,慌忙問了一聲。
「裡邊,你進去找佳佳,這個女人交給我!」
艾酒酒回頭,一看是賀子昱,鬆了口氣,立馬回頭,邊追著山口春日跑邊和賀子昱說道。
賀子昱聽她這樣說,鬆了口氣,加快步子,就往艾酒酒手指的房子方向跑。
山口春日走了,整個屋子裡就只剩下沈佳蓉一個人,一整個晚上,強撐著的堅強,土崩瓦解,恐懼而又惶然的情緒,就像是突然爆發的山洪,瞬間將她整個人掩埋,沈佳蓉害怕極了,她一個人坐在地上,有些茫然的望著外邊,突然聽到滴的一聲,她嚇了一跳,心彷彿都要跳出來了一般,她低頭看著腰上突然走動的時間,5分鐘,300秒,痛哭出聲。
賀子昱差幾步走到門口,看到被綁著的沈佳蓉,見她安然無恙的,剛要鬆口氣,還沒來得及,就聽到沈佳蓉恐懼痛哭的聲音。
「佳佳!」
他叫了一聲,找了她一整個晚上,連口氣都沒喘,剛聽到她聲音的時候,心差點沒跳出來,剛一路跑上來,上氣不接下氣,連叫個名字,都是氣喘吁吁的。
沈佳蓉哭的正傷心,乍聽到賀子昱的聲音,和剛才一樣,都以為是幻覺,不過還是睜開了眼睛,果真看到賀子昱,她眨了眨眼睛,看到他人還在,再想到艾酒酒,這才確定自己不是幻覺。
一開始,是狂喜,兜頭兜腦的,那種歡愉讓她忘記了心底的恐懼,還覺得欣慰,臨死之前,還能再看到賀子昱一面,真好,雖然有眼淚,看的人不是很清楚,但她真覺得很滿足了,早知道這樣,她就不應該哭的,沈佳蓉,你真的是個貪生怕死的膽小鬼,怎麼辦,她本來就捨不得死,現在看到賀子昱,更加捨不得,她有些明白,這麼多年,為什麼悠悠不敢開機。
「賀子昱,你來做什麼,快給我走!」
沈佳蓉剛睜開眼睛,還沒來得及將自己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理清楚,就開始趕人了。
賀子昱剛開始聽沈佳蓉哭的時候沒覺著有什麼,現在見她趕人,立馬察覺出了不對勁,他盯著沈佳蓉上下打量了一眼,看到她腰上的東西,更快的跑了過去。
「賀子昱,沒聽到我說的話嗎?我讓你走啊!在婚禮上答應了我什麼,你忘記了嗎?你說過聽我的話,這麼快就忘記了,我說讓你走啊,你給我走!」
沈佳蓉見賀子昱不但不走,朝著自己的方向還跑的更快,急的心都亂了,扯著嗓子喊他離開,聲音都啞了。
賀子昱跑到沈佳蓉的跟前蹲下,急促的呼吸,噴灑出的熱氣,全部呼在沈佳蓉的臉上,熏的沈佳蓉想哭。
「這是怎麼回事?」
賀子昱看著上邊顯示的時間,還有三分四十五秒。
「我不是讓你走嗎?你給我走!咳咳!」
沈佳蓉連連咳嗽了幾聲,一張臉漲的通紅。
「現在時間還來得及,賀先生,就當我求求你,快走吧,爺爺奶奶爸爸媽媽他們都需要你,還有鄧爺爺。」
就算知道,如果我因此離開,你會活的很痛苦,或許連以前那樣疏遠的笑容都給不了,但還是希望,你能夠活著。
「你就不需要了嗎?」
賀子昱伸手將沈佳蓉臉上的淚水擦乾,對著她咆哮出聲,剛對她吼完,自己就開始掉眼淚。
「佳佳,你知道我是因為什麼才能冷靜的堅持到現在嗎?那是因為你。」
賀子昱的額頭抵著沈佳蓉的額頭抵著沈佳蓉的額頭,看著紅色和藍色的線,這是最簡單的炸彈裝置,如果給他足夠的時間,他能做出百分之百的正確選擇,保證佳佳的安全,但是現在,時間根本就來不及。
「我做了最壞的打算,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就把那些害你的人全給殺了,替你報仇,然後,我隨便找個女人生個孩子,就去找你,佳佳,如果那樣的話,你會不會怪我?」
沈佳蓉看著賀子昱,不停的搖頭。
世間安得兩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佳佳,我說過,永遠都不會鬆開你的手,我們說好了,不離不棄的,不能同生,那就同死好了,我們一家三口,去哪裡都不會孤單,紅線還是藍線?」
賀子昱撫摸著沈佳蓉的臉,踟躕的半天,怎麼都下定不了決心。
「賀先生,我把我的命交給你。」
沈佳蓉看著賀子昱被淚水打濕的臉,男人有些時候流淚,也很帥,就像現在的賀先生,雖然不是第一次,但是他現在這個樣子,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一輩子都會刻在腦海,烙在心上。
她不想賀子昱陪著自己白白枉送了性命,她還是想勸賀子昱離開,但是她知道,自己說服不了賀子昱。
賀子昱取出隨身帶著的小刀,一下放在紅線上,一下放在藍線上,沈佳蓉剛開始還看,後來直接閉上眼睛了,偌大的房間,就聽到那東西滴答滴答的在響,一下下,讓她的心跟著狂跳,明明只有幾分鐘,可她卻覺得,從未有過的漫長。
「佳佳,你還記不記得在康樂養老院的公交車場,你胃痛了,是我送你去的醫院,後來你睡著了,當時我就想,這女孩怎麼對我這麼放心,後來我們都去了敘利亞,在敘利亞的首都機場,你為了救一個小男孩受了傷,還有之後在艾豪森酒店,我們一次次的遇到了,我想,你一定就是上天安排給我的緣分。」
沈佳蓉聽賀子昱這樣說,也不由的開始回憶起過往的點點滴滴,然後,滿是淚痕的臉上,有了絲絲的笑意,「回國之後也是一樣,蘇少宸和沈舒雅的婚禮,在沈家大宅,之後我被歐芷蘭綁架,還有很多很多事情,你每一次,總是在我最失意狼狽的時候出現,然後替我解圍,每一次,都那麼的讓我感動,老公,你不知道,我有多愛你,無論賀先生將來變成什麼人,變成什麼樣子,我都無法改變我的愛。」
愛到,讓自己努力的變的世故圓滑,愛到,放棄了自己的原則,愛到,可以放棄自己的底線,賀先生,你知不知道,因為你,我已經不知道自己的底線在哪裡了?原則尊嚴底線全部加起來,都比不上與你白頭到老重要。
「我剪了。」
賀子昱說完,和沈佳蓉一樣,閉上了眼睛,對著其中的一根線剪了下去,沈佳蓉閉上了眼睛,所以她並不知道,才一分鐘的時間,這大冷的冬天,賀子昱的額頭,因為這艱難的抉擇,全部都是冷汗。
雖然從小到大,山口春日也接受不少專門的訓練,但是遠遠不能和艾酒酒相提並論,艾酒酒手上有槍,她也帶了槍,但最後的結果是,艾酒酒受了傷,不過是皮外傷,這小島上一直沒人住,那些枯黃的稻草都半人高了,艾酒酒躲槍的時候,被那些鋒利的東西給割了,而山口春日左腿小腿挨了一槍,她利用手上的遙控,本來都逃到船上了,艾酒酒飛身去奪遙控的時候,對著她的小腿打了一槍,兩人在海上還斡旋了一段,不過艾酒酒還是成功把人逮住了。
她讓幾個跟著她一起來到小島上的人將山口春日抬了回去,剛好碰上前來的韓以風,他的後邊,跟著席慕琛,比起席慕琛的冰山臉來說,韓以風那樣子,更加恐怖,尤其是在看到那幾個人肩上抬著的山口春日時,那眼神,就和淬著毒藥的利箭似的,朝著她的心臟射。
「佳佳呢?」
韓以風就用那駭人的眼神看了山口春日一眼,直接就問沈佳蓉的下落,比起報仇來說,他現在更加擔心佳佳的安危,在娛樂圈六年,有些時候綵排,他有些時候,連續好幾個晚上都沒閉眼,但是就佳佳消失後到現在的這幾個小時,他覺得,比起以前熬通宵來說,累太多了。
「在裡邊呢。」
艾酒酒手指了個方向,現在已經過七點了,島上安安靜靜的,就說明是沒事了。
剛去海上追山口春日的時候,聽她說起炸彈的時候,艾酒酒的一顆心都提著的,不過卻沒有回去,比起回去和她一起被炸死,或者看著她被炸死,她更想逮住山口春日,她滿心只有一個念頭,逮住山口春日,讓她生不如死,回來的路上,山口春日一直都在叫囂,艾酒酒嫌她太吵,用槍把她的嘴巴堵住了,對於自己綁的人,艾酒酒還是挺有信心的。
韓以風聞言,從艾酒酒的身邊經過,跑了進去,艾酒酒和席慕琛追了上去,扛著山口春日的那幾個人,自然也就跟著了。
沈佳蓉手和腳都鬆綁了,腰上已經停止的炸彈也拆下來了,她依舊坐在地上,身上披著賀子昱的西裝,賀子昱的手搭在她的肩上,將她摟在懷中,兩個人抱在一起,看起來都有些發抖。
艾酒酒走了過去,將定時炸彈踢到一邊,拍了拍沈佳蓉的肩膀,而席慕琛則拍了拍賀子昱的肩膀,兩人齊齊道了聲,「沒事了。」
如果只是自己面臨生死,或許不會有這麼大的恐懼,席慕琛明白,賀子昱之所以到現在都還覺得恐懼,沒緩過神來,是因為害怕失去此生唯一的摯愛,這種滋味,他比誰都清楚,幸好,佳佳沒事,他和悠悠,他守住了第一次對兒子許下的承諾,還有悠悠——
沈佳蓉縮在賀子昱的懷中,看著大家出現在門口的時候,還有些發懵,直到艾酒酒拍自己的肩膀,才回過神來,這一刻,她才清楚的意識到,自己沒事了,剛剛賀子昱剪短繩子的那一刻,她還沉浸在過去美好的回憶之後,直到滴的一聲,腰上的炸彈停止了走動,那種劫後重生的感覺,讓她和賀子昱兩個人都是懵的。
「佳佳,你沒事吧?」
韓以風看著被艾酒酒踢到一旁的那東西,對拍過間諜片的他來說,他一點也不覺得陌生,雖然沒有親身經歷,不過事情大概的經過,心裡已經有了底,在這樣的生死關頭,在她身邊陪著的,依舊是那個男人,每一次,他總能在佳佳最需要他的時候出現,這樣,真好,他看著那抱在一起的兩個人,這樣,真的很好。
這個男人,不單可以在佳佳最需要他的時候出現,而且可以在這樣的生死關頭,不離不棄,與她生死與共,如此,他還有什麼可放不下的。
韓以風跑了過來,不小心碰到了賀子昱的手,他不由一顫,那手,實在是太冰了,他二話不說,將自己身上的衣服脫給他披上。
呂靜和韓以風一撥,卻晚了十幾分鐘才到,一整個晚上沒睡覺都在找人,穿著高跟鞋的她真覺得自己的腳快廢掉了,她剛進來,就感覺到氣氛緊張,看到沈佳蓉安然無恙之後,當即撲了上去,抱著她哭了一場。
「好了,我不是沒事嗎?」
沈佳蓉拍了拍呂靜,視線落在了另外一邊牆上,正奮力掙扎,不甘的盯著她的山口春日,她的腿受了傷,一直都在流血,灰黑色的牆壁,已經被染成了紅色,地上,也是血紅色的一片。
沈佳蓉沒有說話,直到現在,她渾身都還是冰冷僵硬的,不過現在已經麻木了,她將呂靜推開,賀子昱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累了吧?餓不餓?你昨晚都沒吃呢?我送你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賀子昱的聲音,很柔,那淡雅的眸,依稀還殘留著清晰可見的擔憂和惶恐,他眼底倒映著的沈佳蓉,臉色蒼白,神色疲倦,反正就是一副很讓人擔心的樣子。
累,餓?一整個晚上神經緊繃,按理現在危機解除了,應該是很累的,也該察覺到餓了,一般電視中的女主角在發生這種情況之後,都會昏迷在男主角的懷中,沈佳蓉覺得自己應該也是那種女生才對,但是她沒暈過去,相反的,現在整個人,相當的清醒,就算是閉上眼睛,沈佳蓉也覺得,自己睡不著。
「你們大家都到了啊。」
艾酒酒給凌子墨打電話的時候,他正找人,而且那碼頭距離這邊是最遠的,他自然是最後一個到這邊的了。
凌子墨跑了進來,見大家安然無恙,鬆了口氣,走到了艾酒酒身邊,用手指點了點她的肩膀,輕聲問道,「怎麼了?」
艾酒酒回頭看了他一眼,一副你不會自己看的模樣,沒有搭理他。
「我不累。」
沈佳蓉輕輕的揮開賀子昱的手,走到艾酒酒身邊,像之前她對她那樣,狠狠的將堵住她嘴巴的槍,取了出來,山口春日咳嗽了幾聲,有血從她的嘴角流了出來,艾酒酒強塞進去的,槍口對著的是山口春日的嘴巴,所以一路上,她都不敢再說話。
「放了我,不然的話,山口家族不會善罷甘休的,賀子昱,席老大,凌子墨,現在殺了我,對你們誰都沒好處!」
山口春日倒想將事情的利弊全部倒出來,不過嘴巴實在是疼,張口說話都疼,不過就算她不說,那些該明白的人,自然也都能明白。
「山口春日,你威脅誰那?小心你墨爺爺一顆子彈把你嘴巴打爛了。」
凌子墨單手托著頸項,手肘的支撐點則放在艾酒酒的肩上,警報解除,凌子墨覺得,這個地方濃重石油味,聞起來也是心曠神怡的。
「三天前,我可是親自把你交給你父親的人了。」
賀子昱的話剛說完,山口春日突然瘋子似的尖叫了聲,她看著賀子昱,怒不可遏,「你是故意的!」
原來,他早就設計好了,挖好了陷阱就是等著她往裡邊跳,根本就沒準備給她活路。
賀子昱沒有說話,他確實想過山口春日回來,那樣的話,就可以徹底的斬草除根,而且山口家也找不到任何借口向他們發難,他料到了她可能會回來,卻沒想到之後會發生這麼多的事情,如果可以提前預知,上次在會館,他說不定就會不計一切後果,把她給殺了。
「沈佳蓉,你看到了吧——」
山口春日看著沈佳蓉,還準備繼續往下說,忽然聽到蹦的一聲,然後便是子彈劃破胸口的聲音,山口春日尖叫了一聲,沈佳蓉就站在距離她不足兩米遠的距離,她睜大著眼睛,看著那鮮紅的血液,濺在了自己的臉上,然後,模糊了她原本清晰的世界。
山口春日尖叫的聲音還在持續,沈佳蓉又開了一槍,和之前一樣,朝著的,全都是她胸口的位置,那是心臟的位置,致命的位置,她因為自己是膽小鬼,可這一刻,沈佳蓉卻覺得,自己比誰都經得住驚嚇,所以現在,她的孩子,還好好的呆在她的肚子裡。
在槍聲響起的那一刻,所有的人,全部都震驚的看向沈佳蓉,第二聲槍響,呂靜韓以風幾個人已經懵了。
山口春日這個女人,她確實該死,但是他們沒想到,沈佳蓉會親自動手,素淨的臉,冷沉一片,那樣子,看起來真不像是失去理智。
「去敘利亞的時候,我殺過人,回國之後,我也殺過人,這是我第三次,拿槍殺人,我的手上沾滿了鮮血,還有生命。」
沈佳蓉看著山口春日,她清楚的聽到,自己冰冷而又木然的聲音。
賀子昱看著這樣的沈佳蓉,張了張口,猶豫而又糾結,終究什麼都沒說出口。
山口春日坐在地上,可直到她最後一口氣沒了,她的頭都還靠在牆上,一雙眼睛瞪的大大的,死不瞑目。
沈佳蓉走了過去,大著肚子的她有些費勁的蹲在地上,「你教我的,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對一心想置自己於死地的人,只有殺了,才能永絕後患。」
沈佳蓉的聲音,很輕,她伸手,摀住山口春日的眼睛合上,「我受教了。」
今後,我會那樣做的,但是對生活,對那些交往的人,我依舊會用真心相待。
沈佳蓉蹲在地上,靜默了良久,才拿起槍站了起來,轉過身,伸手擦了擦臉上的血,走到賀子昱跟前,看著他道,「我累了,也餓了,我們回去吧。」
沈佳蓉說完,將手上的槍還給艾酒酒,轉身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折了回來,走到席慕琛身邊,「我有些明白,為什麼悠悠當年會離開了,因為太愛你了。」所以,就算犧牲掉自己的一切,也不捨得,她因為自己,丟了性命。
沈佳蓉說完,蹌踉著離開。
賀子昱看了餘下的幾個人一眼,追了上去,「你們處理一下。」
「佳佳這是怎麼了?小白兔逆襲啊。」
凌子墨看著沈佳蓉的背影,完全摸不著頭腦,他回頭看著艾酒酒,「媳婦,這怎麼回事?你知道嗎?」
他是後到了,問先來了,總沒錯吧。
「滾!」
艾酒酒沒好氣的將凌子墨推開,將搶塞到凌子墨的手上,然後指了指已經斷了氣的山口春日,「處理了。」
凌子墨接過槍,又看樂眼渾身是血的山口春日,嘀咕了一聲,「為什麼做這種事情的總是我?」
艾酒酒沒搭理他,給了他一個不怎麼好的眼色,離開了。
「席老大。」
凌子墨向席慕琛求助,他找人也找了一整個晚上好不好,現在也快累死了好不好。
席慕琛當做沒聽到。
「韓以風,你不會也對我這麼殘忍吧。」
凌子墨轉過頭,笑嘻嘻的看著韓以風。
「呂靜,一晚上了,你也累了,我送你回去休息。」
韓以風走到呂靜身邊,神色如常,雖然剛才那樣的佳佳,讓他意外,但他接受,對韓以風來說,只要沈佳蓉還是沈佳蓉,他有什麼是不能接受的呢?
呂靜還有些發懵,聽到韓以風叫自己,猛然回過神,哦了一聲,誰也沒有提剛剛的事情,就好像,山口春日的事情和沈佳蓉無關一般。
沈佳蓉現在這個樣子,自然是不能回賀家了,賓館那邊也不方便,所以賀子昱開車回了濱海小區,路上,兩個人靜默著,誰都沒有說話。
回到濱海小區,下了車之後,沈佳蓉直奔衛生間,在裡邊呆了一個多小時才出來,賀子昱擔心,去敲門,沈佳蓉將自己整個人浸在浴缸,應聲,賀子昱才放下心來。
賀子昱到家之後,也沒收拾,給賀風揚打了個電話,讓他安心,賀風揚放心了許多,也沒說什麼,就是等會讓佳佳給家裡打個電話,張敏賀飛都是精明的人,不可能毫無察覺。
賀子昱擔心沈佳蓉肚子餓,給賀風揚打了電話之後,從外邊叫了外賣,燒水給她泡了杯牛奶,沈佳蓉從浴室出來的時候,看著床頭放著的牛奶,鼻子酸了酸。
「老婆,我給你叫了早餐。」
沈佳蓉看著餐桌上的大盒小盒,其實她現在根本就沒什麼胃口,比起吃飯,她更想睡覺,但是現在,卻拒絕不了賀子昱。
「你也累了一整個晚上了,去準備一下,一起吃早餐吧。」
比起沈佳蓉,賀子昱的動作倒是要快上許多,兩個人換了睡衣,坐在餐桌上,賀子昱見沈佳蓉一直不說話,以為她是在生自己的氣,小心翼翼的問了聲,「老婆,你是不是生氣了?」
沈佳蓉抬頭,看著對邊的賀子昱,她不說話,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另外的話,也是心情低落,不想說話。
「沒有。」
沈佳蓉不鹹不淡的回了聲,她不明白,為什麼賀子昱會有這樣的想法。
「老婆,對不起,這次都是因為我,你才會出事的。」
賀子昱放下手中的勺子,握住沈佳蓉的手,滿臉的歉意。
「和你沒有關係。」
沈佳蓉也放下筷子,微斂著眉頭,繼續說道,「過幾天,我想和鄧爺爺回z鎮一趟。」
「我陪你一起回去。」
她現在一個人,他也不放心。
「不用了。」
沈佳蓉見賀子昱垂著臉,補充道,「我和鄧爺爺先回去,等我們安頓下來,你再過來吧,你這次不是有很多從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回來了嗎?難得聚聚,你好好陪他們玩玩,我想在那邊多住上一些日子。」
現在,事情是解決了,可她的大腦,卻和漿糊似的,黏成一團,她的思緒太多,有些問題,她需要一些時間去理清。
「什麼時候走?」
「後天。」
「什麼時候回來?」
沈佳蓉愣了愣,回道,「再看吧。」
賀子昱有些失望的哦了一聲,「那天,我送你。」
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今早,沈佳蓉太過反常。
「佳佳,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其實我——」
沈佳蓉聞言,睫毛劇烈的顫了顫,從餐桌上站了起來,「我困了,睡覺去了。」
賀子昱,我今天才發現,現在的沈佳蓉,只有在面對你的事情時,才是膽小鬼。
「佳佳,你真的不要昱兒陪你一起去嗎?你在那邊人生地不熟的,一個人會無聊的,我也不會照顧人,再說了,昱兒的那些朋友都已經離開了,現在也沒什麼事了。」
鄧金鵬站在安檢的入口,看著身後的賀子昱,十分的不忍心。
「鄧爺爺,真的不用了。」
從來機場的路上,就一直念到現在,沈佳蓉都懷疑,是不是賀子昱和他說了什麼,讓他充當說客了。
「佳佳,你和昱兒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夫妻之間,如果有矛盾的話,一定要當天解決,冷戰的話,而且還是分隔兩地,是最不理智的,昱兒他是個好孩子,佳佳,你別太任性了。」
鄧金鵬見沈佳蓉不為所動,繼續說道。
「鄧爺爺,沒有的事,你想哪裡去了,輪到我們了,進去吧。」
沈佳蓉說完,輕輕的推了推鄧金鵬,轉身對著賀子昱揮了揮手,示意他回去,而賀子昱卻動也不動,像望夫石似的站著。
她的反應,從來都很遲鈍,所以,她需要一點時間,慢慢去接受消化她一點也不願意接受的事實。
賀子昱看著沈佳蓉轉身離去的背影,有些喪氣失望,如果是以前,他要這個樣子的話,他的小東西,一定會心軟的,但是這次,她卻沒有。
她帶著她肚子裡的孩子去了z鎮,就留下他一個人在s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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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區、訂婚宴他次次救她與危難之中,給予她最需要的溫暖。
商業、金融業他步步發掘她的潛力,洗去塵埃,大放異彩。
a市有名的棄婦,毅然翻身在金融業叱吒風雲,在商業獨佔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