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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077十年以上的陳皮 文 / 十八夜

    相對於熙熙攘攘的飯店,這裡倒是顯得有些清冷,葉舒靜靜的打量著面前的大叔。

    看年紀約莫五十上下,國字臉,高鼻樑,雖然臉上已經能看到皺紋,三十依然能看的出來這個人年輕時的俊朗,不過這個大叔看上去似乎挺著急,一雙眼睛更是毫不掩飾的看著來來往往的服務員,見人托著盤子往別人的餐桌上走過去,他那一臉期待的表情,順便便會變得有些失望,然而很快他就回又盯著其他的走過來的服務員,繼續伸長了脖子看。

    葉舒不禁覺得有些好笑,這麼大的人了,竟然還這麼貪吃,而談吃也就算了,他竟然表現的這麼直白!

    而面前的大叔似乎也注意到了葉舒的表情,他絲毫不覺得尷尬,反而笑瞇瞇的看著她:「小姑娘,不要笑話我,我也算是吃遍了天下的美味,可是這陳皮鴨,我可是百聞,而不得一見啊!」

    葉舒聳了聳肩膀,她的確是也沒吃過。

    見她不以為意的笑笑,大叔也跟著笑道:「你知道這裡的鴨子為什麼這麼好吃麼?」

    她側著腦袋想了想,電視上的美食節目曾經說過,這裡的鴨子用的料不錯。

    「鹽漬鴨子的料,還有陳皮。」

    大叔笑著點了點頭:「中國傳承了五千年的文明,富饒美麗的土地孕育了各種各樣的食材,而不同的地域文化差異和風俗文化差異又形成了飲食的差異,單單江南和江北,同一種食材就能做出不同的味道,只這一個陳皮,就能讓食物的味道千變萬化,這才是真正的中國味。」

    大叔在「味」字上重重的咬了下去,葉舒瞭然的點了點頭,味道,中國的味道,那就是千變萬化的味道。

    想不到大叔不但貪吃,還挺懂吃,比她這個剛入門的人要厲害,她只不過是有了變異的味蕾而已。

    大叔見她似乎頗感興趣的樣子,卻反而不再往下說了,只是道:「這個種滋味,還是嘗過之後才知道!」

    說著人已經又伸長了脖子,等在那裡。

    飯店裡的人很多,而這裡的招牌菜又是陳皮鴨,主菜上的比較慢,大家大都點一杯茶水,要一碟子小菜,慢慢的等候,時不時的有做好的鴨子從面前經過,大叔卻總是會聚精會神的看著那盤子裡油亮的鴨子,而後不由得發出一陣低低的讚歎。

    「你知道這裡的鴨子是怎麼做的麼?」

    大叔的眼睛還盯著那鴨子,可是人卻已經在問她了。

    其實細細的聞一聞,就能從滿是香味的空氣裡問道這鴨子身上特有的香味,就如同這道菜的名字——陳皮鴨。

    「是用陳皮做的,所以才能有這樣的味道。」

    大叔笑著看了她一眼,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笑道:「到底是什麼滋味,只有嘗過以後才知道!」

    這句話勾起了葉舒的好奇,她也不由得伸長了脖子,看著來來往往的盤子裡,油亮美味的鴨子。

    可能是因為大叔來的比自己早,所以沒過久兩人的面前就放了一隻鴨子,大叔笑著對服務員道:「她的那份就給她包起來帶走吧,這只我們倆個吃。」

    服務員笑著點了點頭,就離開了。

    「小姑娘,來嘗嘗看,這鴨子,到底是用什麼做的?」

    見大叔已經捏起了筷子,一副期盼又興奮的樣子,葉舒乾脆也不見外,直接捏起了筷子似下了一塊鴨肉塞進嘴裡。

    陳皮的香味似乎是鴨子本身散發出來的一般,直到放進嘴裡,依然能感覺到那不一般的甘醇,而鴨肉酥爛綿軟的口感更是讓她欲罷不能,濃郁甘香的味道沁入道口腔裡的每一個細胞,不愧是招牌菜,果然跟她以前吃過的鴨子完全的不一樣。

    反觀之對面的人卻是吃的小心翼翼,那感覺倒不像是在吃鴨子,反而像是在品鴨子一般。

    大叔見她看著自己,神情裡多了幾分戲謔。

    「小姑娘,這可不是單單只是陳皮這麼簡單哦!」那語氣裡多了幾分的輕蔑,想來這個人是見自己年紀小,所以不自覺的多了幾分不屑。

    葉舒撇撇嘴,只可惜,她雖然的確是年紀小,不過她的這舌頭,即便是百年功力的大廚,恐怕也達不到這個境界。

    葉舒嘿嘿一笑,捏起一塊鴨肉,故意在這個人面前晃了晃。

    「這鴨子先炸後蒸,自然味道不一般。」

    大叔聞言果然瞪圓了眼睛,細細的打量著她。

    葉舒笑的得意。

    「這秘製的調料,可不是一般人能配得出來的,先將鴨子鹽漬十小時以上,而後過油稍微一炸,摸上料和陳皮加水上鍋蒸熟,而陳皮則融化,完全深入鴨子的表皮,才會有如此軟糯甘香的口感!」說著她不免得意的看了眼對面的人,故意問道:「大叔覺得對不對?」

    吃鴨子的人現在已經驚訝的長大了嘴巴,他看著面前不過十幾歲的小姑娘,半晌才問道:「你不會是這家的閨女吧?」

    葉舒笑著搖了搖頭,又撕下一塊肉,丟進嘴裡。

    「我們家開點心鋪,又不是飯店。」

    大叔聞言點了點頭,眸子依然打量著她,進而又問道:「除此之外呢?」

    葉舒故意皺著眉頭裝出一副認真品味的樣子道:「嗯,這料的方子是人家秘製的,不好跟你說,不過這陳皮倒不是一般的陳皮。」

    葉舒回憶著腦袋裡閃過的陳皮的畫面,她曾經讀過的關於食材的書裡面介紹過這個東西。

    「這陳皮內表面棕紅,外表面棕褐,想來時間必定不會低於十年。」

    聽到這句話大叔已經是倒抽了一口涼氣。

    五年以上的陳皮現在在一般的飯店已經都不多見了,這家店竟然用十年以上的陳皮來做菜!

    看到了大叔的表情,葉舒笑嘻嘻的繼續說道:「3至8年的陳皮聞下去是帶刺鼻的香氣,並且帶果酸味,甜中帶酸;9至20年的陳皮氣味聞下去清香撲鼻,醒神怡人,沒有果酸味;而20至40年的陳皮聞下去是純香味,甘香醇厚;50年以上的陳皮更是彌足珍貴。這家店的鴨子味道香醇,沒有刺鼻的香氣和酸味,而二十年以上的陳皮又實在是比較珍貴,所以就這個鴨子的口感和價格,我推測這個陳皮的年份,應該有十年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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