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十一集 雲華（二十） 文 / 雖下愚

    藍鳴站起身，感覺到週身傳來的涼意而皺了眉，右手輕摀住嘴邊，低聲說：「烈，我去找車，笨笨現在狀態不好，你看著她異鬼冊。」

    烈看著對方隱入森林的黑暗之中，才移向小鬼身邊，伸出手，卻不敢觸碰她，只是凌空的撫摸，不知是給誰的安慰。他無法出聲，喚不醒小鬼的神智，所能做的，只有在她身邊，不放她一個人，讓她感到孤單；燈盲目的撞著四周的雜草，無意間撞到了小鬼的腿部，似是察覺出上面屬於小鬼的溫度，撒嬌般的蹭了蹭，燈被活活撞出老遠，從葉片及間隙中流出來透明的液體——哭了。

    小鬼猛然站起身來，耳邊傳來的斷斷續續的低吟，讓它像著魔一樣的邁開腳步，追隨而去。

    烈緊皺眉頭，見小鬼彷彿被木偶線牽引一般的動作，踉蹌的跑著，立刻跟了上去，企圖阻止它，然而事與願違，小鬼的腳步出奇的快，兩步下來竟與自己拉開了不小的距離，心下惶急，低眼突然注意到緊跟在小鬼腳底不知何時掙脫葉片的燈，心裡默默說著：拜託了，燈。小鬼最終消失在烈的視線中。

    憤恨的抓了抓頭髮，烈十分懊惱，低頭之時，眼角劃過草地中凹地上的各類大小不一的水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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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聲音小鬼追隨著，過長裙的黑髮服帖的垂落著，沒有因為疾速的漂移而飛揚，燈狼狽的跟在後面，停下來歇了口氣，抬眼小鬼的身影又拉遠了不少，一個激靈，迅速追過去。

    穿過最後一棵樹木，巨大的湖泊出現在眼前。

    小鬼愣愣的站在湖邊，注視著湖中的位置，燈也竄了出來，好不容易緩過勁來，向湖中瞄了一眼，停頓三秒，嗷，的一聲竄回草叢，躲在一片巨大的葉子之下發抖。

    抬眼望去，全身由水構成的女子坐在湖心，沒有五官的臉對著手中懷抱著的一具屍體，因為長期的浸泡已無法分辨任何特徵，蒼白浮腫的尤為醜陋，僵直的屍體上，勉強能分辨出是一位男性。

    巨大的湖面之上，被一雙佔據半個湖面的眼睛所覆蓋，整個湖散發著森森的寒氣，小鬼終於明悟，這是——水鬼。

    水鬼抱著醜陋的屍體，小鬼依然能清晰的辨認出其間殘存的，缺失了大半的沉睡的靈魂。小鬼察覺到，即使水鬼懷抱屍體的動作溫柔小心，可在湖面之上浮現出的不帶溫情的鬼眼中，卻是帶著些許茫然，似乎已經忘卻了手中的屍體，只是憑著本能與習性而抱著而已。

    「喂，你……」小鬼心下忐忑著，猶如見到了很想要的東西，卻又不敢伸手去拿一樣，小心翼翼的站在水邊，不敢飄向水面，它認為，水應該是水鬼的本體，隨意踐踏別人的本體是不禮貌的，頭一次，小鬼有了侷促的感覺，蒼白的臉上多了一份可愛。水鬼水面之上的眼珠，向小鬼的方向移動了下，水面上的身體緩緩向小鬼招了招手，不知是小鬼太過期望而產生的錯覺，還是就是現實，竟從寒冷的陰氣之中察覺出一絲示好來，一時大喜過望，絲毫沒有發覺到自己情緒的詭異與水鬼前後的巨大變化，小鬼毫無所覺的飄向水面之中蕩漾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