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十七集 混亂（十三） 文 / 雖下愚
「那麼交給你們了異鬼冊。」斐重起身走到門口，準備離開。隨即藍鳴也不慌不急的站起身來，亦步的跟在斐重的身後。
小鬼追尋著，憑著內心裡的感覺，很奇怪，當他靠近的時候，就像自己身體的重要部分靠近，全身都在呼喚著對方。小鬼的腳步堅定不移的朝著某個方向在移動，即使眼睛裡看不到任何的目標。
穿越了幾條街，小鬼感覺的到周圍越來越少的人群，小鬼站在十字路口微微停頓片刻，又堅定的筆直的走去。城市總有各種各樣寂靜的角落，小鬼的喘息聲漸漸的聽得越來越清楚。
最後停下了腳步，小鬼平復了下劇烈起伏的胸膛，抬起頭來看到了夕陽之下，被映襯的有些模糊的身影。
「封凌。」小鬼上前一步，語氣中暗含著不易察覺的怒氣。
「小鬼。」
僅僅一句話，小鬼停下了腳步，想要靠近的心情頓時變淡，遠遠的看著對方在夕陽中落寞的影子。
他的聲音很輕，滿含著溫柔，小鬼似乎在那一剎那回到了當初在湖畔之時，小鬼藏在樹的枝幹之中，與封凌玩耍的時候。那時，他也是用著這樣的聲音，溫柔寵溺的聲音……
「對不起。」風一樣的輕盈，就像風一樣飄過沒有痕跡。
小鬼突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憤怒著什麼，明明追了這麼久的路程，為什麼到現在卻什麼也說不出來？自己要質問他嗎？要對他發火嗎？為什麼？理由呢？
怔怔的看著對方背光的臉頰，看不太清楚，彷彿那張溫柔的臉被隱藏在了黑暗之中。
「小鬼，不要與我為敵好嗎？」封凌的語調中帶著微弱的乞求，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帶著不敢直視小鬼的怯懦。
「為敵？」似乎被蠱惑了。小鬼的大腦無法思考，面對這個男人，身體總是叫囂著要靠近，卻手指都無法輕易的動彈。
「小鬼，我愛你。」
小鬼似乎看到了他的眼睛，那雙眼睛之中寫上的，除了真誠，還有無法埋藏的悲傷。對方的眼中似乎暗藏著一種已經破碎的東西。那破碎之中帶有著微弱的希翼。
不自覺的咬咬下唇。小鬼下意識的，低下頭不想再這樣被動。自己無法直視對方，抵抗來自與他的目光，明明不帶任何的侵略，小鬼卻覺得自己的內心已經被他所突破、看穿。
「小鬼。」封凌慢慢移動起來，陰影漸漸擴大。小鬼的身體也不情願的漸漸的被那陰影包圍。
封凌的手伸了起來，還沒有觸碰到小鬼的肌膚，卻彷彿能夠感覺到那越來越接近的溫暖的體溫。小鬼低著頭，不願抬眼去看那個男人。
「我……」
呯————
槍聲在寂靜的空間之中，突如其來。小鬼胳膊出專門露出來的手臂。被子彈狠狠的擦出了一道血痕。防彈衣迅速的包裹住小鬼的傷處，被包裹的地方的溫度很高，防具好像因此而非常的生氣。
小鬼迅速的往背後望去，穿著洋裙的女孩還舉著手裡的槍，對著小鬼兩人。黑色的槍口陰森森的對準這邊。齊齊臉上的表情沉穩而鎮定。小鬼卻看到了對方顫抖的很厲害的雙手。
這傢伙，不會一個害怕直接開槍把自己終結了吧？小鬼抽搐著嘴角，警惕著對方隨時可能開槍。
陰影突然散去，小鬼感受到了陽光瞬間鋪撒在身上時帶來的溫度。小鬼沒有回頭，即使是回頭也看不到，那個人，那個身影。
「你怎麼會在這裡？」語氣中是難掩的失落。
齊齊震驚的看著小鬼：「那個……那個人，咻的就消失了？？？！」
小鬼扶額，斐齊到底是怎麼樣有的這個奇葩的妹妹。
當看到擦得發亮的車的時候，小鬼注意了下這個小小的巷道，能把車子開進來還真不容易。
「你難道一直都跟著我嗎？」小鬼之前太過匆忙，現在回想起來似乎的確有這麼一道氣息不斷的跟隨著自己，當時就這麼忽略掉了而已，這傢伙的出現，到底是解了小鬼的圍，還是讓小鬼再度放棄了一次詢問的機會。
「我很擔心你。」齊齊的眼淚又再度冒了出來，雙手絞在一起，一副我做錯了事希望你不要罵我的樣子。
小鬼大歎。
坐在車上，小鬼望著窗外的不停掠過的風景，不想說話，腦海中一直放映著封凌的一舉一動，每一句話異鬼冊。清醒過來的小鬼總算是回憶起了之前封凌說過的話。
——不要與我為敵。
封凌，這傢伙難道投靠了什麼奇怪的組織嗎？如今唯一可以為敵的地方，就是關於斐重的保護任務以及派來的各式的殺手。那麼在想要斐重的東西的人裡，也有封凌所在的組織。
封凌所在組織，最大可能性的就是……
可是為什麼，封凌作為以往的異能組的最高能力者，為什麼會在出來之後反而跟隨了米喬？
「封凌。」小鬼暗暗的吐出了這兩個字，心裡是前所未有的壓抑。
「都這麼晚了，叔叔他們也應該吃過晚飯了吧。」齊齊撫平了裙角，轉頭詢問小鬼，「要不，我們先在外面吃點東西再回去？」
「你不擔心你姐姐嗎？」小鬼回答了齊齊的問話，即使精神似乎還在封凌的事情上游弋。
「恩……」齊齊低下了頭，「姐姐不會有事的。」
「你為什麼這麼確定？」小鬼的語氣似乎有點咄咄逼人了，女孩的臉明顯的蒼白了起來。
「姐姐從來都不會有事。」
得到這樣的答案是在小鬼的意料之外的，不過這兩姐妹的事情也不是自己可以摻和的。即使是如此，小鬼依舊對著兩個姐妹有所懷疑，這樣奇怪的相處模式，似乎有很多複雜的原因。
「回去吧。」小鬼說道，「你不擔心我擔心。」
齊齊點了點頭，向前座的人說道：「司機，回叔叔家。」
手臂上的傷口總算被小鬼想了起來，疼痛的感覺也傳入了神經，小鬼咬著牙，沒有將防具下的傷口露出來，更奇怪的是，防具下居然沒有任何濕潤的感覺，似乎沒有血流出來。
闖入了斐齊所在的室內，小鬼看到被包裹的像是木乃伊一樣的斐齊。
「怎麼會包紮的這麼厲害？」
「啊……因為很多地方都有傷痕啊。」被打擾的華佗聳聳肩，一臉的『我在隱瞞什麼』的表情。
「我沒心思和你玩。」小鬼冷淡道。
「你回來了。」藍鳴突然出現在門口，原本站在門口的齊齊已經進來了，愣愣的看著床上被包裹的非常嚴實的斐齊。
「嗯。」小鬼對著藍鳴點點頭，然後又回過頭去看著華佗。
「好吧好吧。」華佗忍受不住小鬼一直放著冷氣的目光，舉起雙手表示投降，「那種注射到這傢伙身體裡的東西，好像在前期會非常的怕光。」
「光？」小鬼震驚的瞪大了雙眼。
「不過只是前期，我利用藍鳴的能力加速了時間，提取的細胞有這樣的表現。」華佗拿起一份資料，小鬼翻開，上面是一幅幅奇怪的圖形，「前期如果觸碰到光的話很容易就會死亡，然而只要在一定時間過後，這些東西就會奇特的變異。」
一時間，小鬼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斐齊，對方靜靜的躺著，呼吸雖然均勻，卻沒有睡著。
「到底會這麼樣還要最後才能下定論，目前我沒有辦法組織這東西擴散。」華佗說這句話的時候有點挫敗。
「有危險嗎？」
「暫時看不到危險。」
小鬼的拳頭漸漸的握了起來，陰氣開始外放，室內的溫度開始極速的下降。突然間藍鳴從後面摟住了小鬼，平和的氣息均勻的吐在小鬼的耳際，小鬼居然被這規律的氣息所平復了心情。
「現在誰也沒辦法。」藍鳴這樣說道，「你不需要去找他們，有華佗在足夠了。」
「藍鳴……」
「你去了對自己並沒有好處。」藍鳴貼在小鬼耳際說道，「而且我會很擔心，這次的任務也會不小心失敗。」
「藍鳴……」小鬼的聲音比較剛才又微弱了一點。
「悄悄告訴你，這個任務不是我接的，而是分配的。」藍鳴說道，小鬼斜著眼睛，剛剛好可以看到藍鳴的側臉，這樣看上去藍鳴似乎沒有任何的笑容掛在臉上，「失敗了……」
「我知道了。」小鬼立刻說道，打斷了藍鳴接下來的話，藍鳴會這樣說，那麼結果絕對是不容樂觀的。
「我會乖乖的。」
「不是讓你乖乖的。」藍鳴的大手在小鬼的頭上蹂躪著，「笨笨乖乖的就不是笨笨了。」
「那……」小鬼疑惑的看著藍鳴已經面對自己的正臉。
「只是讓你冷靜一下。」
不知為何，一般到了這個時候小鬼焦躁的心都會被藍鳴平復，然而這次，卻怎麼也無法安下心來。因為對方是斐齊的關係嗎？也許這就是所謂的情誼。
「藍鳴。」小鬼轉過頭去，對著藍鳴，嘴角輕輕的開合，最後對上了藍鳴的眼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