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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020、教管 文 / 沉默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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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岑看著孟君文一臉的晦氣,卻是心中大暢,不由的對林之春又多了幾分感激。他一個文弱書生,不畏強難,竟然肯出手替她出氣,只怕親兄妹也莫過如此了吧。

    因此只朝著林之春一笑,道:「表哥,時辰不早了,還是走吧。」何必跟孟君文這種人講什麼道理,不理他就完了。

    他們表兄妹一唱一和,分明是將孟君文當成了外人。是可忍,孰不可忍,孟君文早就看的夠了,況且他壓根不知道忍字何寫。

    從小到大,他就是天之驕子,固然不是說一不二,那也是無往而不利。只有在婚事上小小的折戟沉沙了一回,他已經不甘不願不服不憤到了極點。試想他現在面對的不過是一個書獃子加一個什麼都不是的小女子,他有什麼可怕的?

    孟君文當即發作,眼睛裡全是不屑和輕蔑,夾雜著無數的指責和控訴,對蘇岑聲疾色厲:「蘇氏,你是閨閣女子,卻不顧身份,拋頭露面,令人不齒。你與外男談笑風聲,當眾搔首弄姿,簡直就是有違婦德……」

    鮮亮亮一枝紅杏,還是他家的,竟然明晃晃的於大庭廣眾之下爬到牆頭上來,他要是能忍他才不是個男人呢。

    蘇岑本來要上車的,忽聽了孟君文這話便當即停了步子,轉過身一言不發沉默的看著他,眼神裡沒有波動,沒有情緒,也沒有憤怒,只有超乎於平常的冷靜,除了冷靜,還是冷靜。

    且不說他無理取鬧,血口噴人,單單是他當眾在街就出言刻薄,已經令人不齒,有違男子漢大丈夫的風範了。

    孟君文和她對視,自覺自己的形象無比的高大,所說出來的話也極具威力,是如此的義正詞嚴,就是來討伐她的。

    這蘇氏卻沒有一點悔改的意思,甚至毫無羞愧可言,真是不可救藥到極點。

    可是一個身負罪名、不知檢點的女人,怎麼可以有如此清亮的眼神?那眼神裡是無畏、無懼,就像一泓清泉,照得人影分明,人心分明,竟讓孟君文隱隱的有種錯覺。

    他轉瞬就瞇起眼睛,向蘇岑施加著更大的壓力。

    蘇岑並無示弱之意,只是眼神流轉,竟露出一抹肆意的嘲諷來。這嘲諷像是一根細細的尖利的金屬線,撬開孟君文自以為固若金湯的防守,一直刺穿到他的內心,硬生生的將他紮了個透。

    他激靈靈打了個寒顫,下意識的雙臂抱攏,做了一個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動作。

    蘇岑卻一字不說,緩緩轉身,旁若無人的將手臂伸給玫瑰,踏著長凳,輕巧的一撩裙角,微彎了身子,坐進了車裡。

    她的視線如清冷的利刃,掠過孟君文的臉,竟讓他有一種如割般的感覺。

    他再要攻擊,蘇岑早就收回了視線,玫瑰替她放下車簾,隔開了兩個人之間的劍拔弩張,將蘇岑封閉於一個較為安全的空間,而他,卻被扔在人聲嘈嘈的紅塵世界,人潮湧湧,卻無端的淒涼。

    孟君文十分鬱悶,一路上臉色都不太好,林之春自是不會貼他的冷臉,和他不遠不近一前一後護送著蘇岑的馬車。

    蘇府遙遙在望。

    這邊蘇府早就望穿秋水了,一見表少的馬車到了,便知道是大小姐回門了,自然急忙報到裡邊。蘇老爺蘇長越攜著幼子蘇毓迎了出來。

    孟君文雖然對蘇岑滿,對蘇長越卻不敢不敬,不只是他是他的岳父,更回為蘇長越在京中為人嚴肅、端正,頗有直名,是個連皇上有錯都敢直言的人,剛正不阿,嫉惡如仇,很讓人不寒而慄嫌妻不良。

    蘇長越與孟老爺差不多的年紀,長相倒也普通,卻自有一種凜然的氣質。

    孟君文上前行禮,蘇長越抬手將他扶了起來,招呼著林之春:「進去說話。」

    另有小轎將蘇岑一直抬進內院,自有蘇夫人帶著幾位嬸娘、伯母和幾位堂小姐並蘇茉一起相迎招待。

    蘇岑感慨萬千。

    一睜開眼,觸目所及便是蘇府裡的一草一木,一物一設,不及三月便匆匆出嫁,如今再回來,竟有隔世的恍然之感。

    這裡雖不是生她養她的家,可也是她最後的支撐和依靠了。想著自己在孟府,被當成一個外人般的欺負,回到家,一時間真是覺得委屈之至。

    蘇夫人攜起蘇岑的手,輕聲問道:「岑兒,這一向可好?」

    當著諸位嬸娘和堂妹,蘇岑只得垂了頭輕聲回道:「都好,勞娘親掛念。」

    蘇夫人便感慨的一笑,道:「兒是娘的心頭肉,昨日好似還在娘的懷裡撒嬌,轉眼間已經嫁作人婦。就是你過的再好,娘也擔心……」

    一時間便有了淚,用帕子拭了,笑道:「古往今來,父母都是這樣,總是杞人憂天,做這種無妄之歎。」

    眾人便勸:「大姑奶奶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娘倆個就該有說有笑的,怎麼反倒哭起來了,待會還是要離開,又該後悔只顧著哭,連貼心話都不曾說了。」

    蘇岑將禮物一一奉給眾人,幾位嬸娘並幾位堂妹便一一謝了。吃了一回茶,就有蘇夫人身邊的丫頭來稟:「老爺叫大姑奶奶過去,和大姑爺一併給祖宗行禮磕頭呢。」

    蘇岑便辭了眾人,帶著玫瑰去了前邊。

    待蘇岑和孟君文給先祖行了禮,磕了頭,蘇長越這才坐下,不怒自威,眼安掠過孟君文,再落到自家女兒身上,一時未曾出言。

    他一向是個嚴父,對女兒不假辭色的時候居多,可畢竟是自己的女兒,猛的嫁成了孟家婦,那份不捨,不比蘇夫人的少。只是他是個男人,一向奉行感情不外露,因此倒也不好溢於言表。

    蘇岑在孟家的處境,他略有耳聞,一時為女兒抱不平,卻也知道清官難斷家務事,他這個做岳父的,怎麼好插手管女兒女婿的家務事?

    一時眼神變的慈祥柔軟,看著蘇岑,就覺得女兒真是長大了。咳了一聲,這才開口:「君文,岑兒年幼,言行若有不得體的,你多體諒。」他對這個女婿還是很滿意的,畢竟年輕,人哪有不做錯事的時候,稍為提點兩句也就罷了。

    來日方長。

    孟君文便還禮:「是,岳父的話,君文記下了。」

    蘇長越又看向蘇岑,道:「岑兒,你既嫁人了,便不似在家中,說話做事都要三思而後行,多體諒為人父母的一番心思,別任性妄為,要時刻記著百善孝為先……」

    這是在苛責她不該與孟老夫人頂撞了。蘇岑低頭,倔強的不肯應聲。她若應了,便是承認自己錯了,難道自己的父親也要自己忍辱負重,白白的任他孟家欺負不成?

    蘇長越豈能看不透蘇岑的小心思,便提高了聲音道:「岑兒,人生很長,不該只爭一時意氣,你年輕氣盛,自然覺得一夕短長的重要,卻不知輸贏勝負並不是目前所表現出來的那麼簡單。凡事都好兩面,或許現在是好的,但將來也許就是壞的,也或者現在你覺得是壞的,說不定轉瞬間就變成了好的,這就是所謂的福禍相倚的道理。」

    蘇岑知道這是蘇長越在教她做人的道理,人生百忍成鋼,並不只是一句虛話,這裡自然有它的道理,因此服氣的應了一聲:「是。」

    蘇長越撫了撫下巴,點點頭,道:「岑兒,為父疏於教導,致使你剛烈有餘,柔韌不足,因此你自己一定要記著,平日裡閒暇無事,多讀讀聖賢書,藉以修身養性。」

    其實蘇長越未必知道蘇岑是什麼性子,不過他疏於教導倒是真的。女兒家麼,長期養在閨閣之中,不過平日裡晨昏定省,如浮萍掠影,印象極輕極淺。

    就是年節,一家人團聚,也不過是小輩們聽著父母說話,少有發表自己意見的時候。蘇岑的婚期急迫,也並沒有給她以管家的機會,因此蘇岑在蘇長越的腦海裡的印象竟只是她與孟老夫人那場大鬧。

    他不管不成,說出去是他教女無方,畢竟忤逆長輩,世人不會認為都是長輩的錯。他若深管,一來是鞭長莫及,二來又有棄女不顧之嫌,生怕寒了蘇岑的心,反倒讓她百無禁忌,更是膽大妄為起來,全然不顧蘇家的臉面。

    蘇岑對蘇長越的印象也是極模糊的,今日聽他幾句話,卻覺得心下甚慰。起碼這蘇長越不是個糊塗人,雖然與女兒們疏離淡漠,那也是因為父女有別。畢竟這個時代,女子是替別人家養的,不似兒子,需要帶在身邊親自教管。

    蘇長越話裡話外是在教訓蘇岑,實則是在講做人的道理。忍要忍,也不是白忍,審時度勢,眼光往遠處看,都是對蘇岑有百利而無一害的。

    畢竟他的身份在那,不可能因為夫妻一點小矛盾就把孟君文罵個狗血淋頭,那樣有**份,說不定還只會讓她們夫妻之間的關係更加惡劣。

    蘇岑看著蘇長越,一時竟對他生起了孺慕敬仰之情。他這個做父親的,對女兒的境況不是一無所知,也不會棄她於不顧。有這兩點,蘇岑覺得足夠了,她還沒柔弱到事事都指望著別人替她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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