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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164、千尋 文 / 沉默醉

    求粉紅嫌妻不良。然後,有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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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岑醒的早,出了帳篷,在鳥兒啁啾的聲音裡,轉了一圈,呼吸著微涼的新鮮空氣,只覺得神清氣爽,說不出的怡然自得。

    想起秦縱意還在火堆旁,抬眼望時,他卻不在。蘇岑一時有些意外,又有些驚悸,無意識的四下尋找。

    明知道他不會出事,還是有些隱憂。

    晨光中,朝陽如霞,青草上露珠晶瑩,不知名的小花五顏六色,或聚在一起,或是獨自芳研,說不出的美妙。

    就在這會,秦縱意提著兩隻兔子踏著晨光而來。

    蘇岑站定,朝他打著招呼:「早。」

    秦縱意就像個趕早打獵回來的獵戶,衣服下擺被露水洇濕了一截,身上還掛著荊棘的刺球,幾片葉子還掛在他的身上,揉碎了的汁液把他青色袍子上染了一抹綠。

    他卻絲毫不以為意,朝著蘇岑綻開一抹大大的笑容,道:「早。」

    這一笑,霞光萬道,一口潔白的牙齒,更讓他像個最普通的男人。

    蘇岑忍不住好笑,走過來道:「要我幫忙嗎?」

    秦縱意並不嘲弄她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也不嫌她會礙手礙腳,更沒有那份小心翼翼的愛護,大喇喇的道:「既是來了就別閒著。」

    蘇岑忍不住在心裡翻了個白眼道:你倒不客氣。

    說是幫忙,蘇岑是越幫越忙。宰殺兔子,她不敢。光是對著那一雙無辜而又絕望的眼睛,蘇岑就覺得心在顫抖,很想把它們放了歸家。

    更何況要一刀刀下去剝皮。還要刀刀見血呢?

    秦縱意便指揮她:「把火升起來。」

    蘇岑用過火柴,用過打火機,可從沒用過火石,一連鑿了幾下,幾乎每下都鑿到了手指。疼的蘇岑都快飆淚的時候,秦縱意看不過去,伸手道:「給我。」

    蘇岑尷尬的把火石遞過去,秦縱意做著示範,很耐心的問:「喏,就這樣。很簡單……」教完了,卻並不生火,反倒握著蘇岑的手,打著了火石。

    他的手寬大而乾燥,粗糙中又帶著溫暖。將蘇岑的手幾乎整個的包住,就像給她冰涼的手戴上了一副厚實的手套。

    蘇岑一時呆住,僵硬的任他操縱,心神大亂。完全沒聽懂他所傳授的決竅。

    火升起來了,蘇岑才手忙腳亂的掙開,一邊往上續著柴火,一邊自嘲的道:「別嫌我笨,教會了就不是累贅了。」

    秦縱意熟練的用隨身匕首剝皮剔骨,問道:「宰殺兔子也要學麼?」

    蘇岑暱一眼那半褪了皮。只剩下嫩肉的兔子,強忍著心中作嘔,道:「也沒什麼,危難關頭。可是連人都要殺的。」

    蘇岑賭氣的話取悅了秦縱意,他放肆的朗聲笑起來。道:「不錯,孺子可教也。」

    蘇岑暗地裡吸了口氣。幸虧他沒把另一隻兔子真的遞過來。不然她真會吐的。她不是個廚藝高手,因為忙,前世裡也沒潛心研究過,但還不至於驚嚇到看見毛血便尖叫的份上。

    看是一回事,真讓她動手,還是敬謝不敏。

    早起覓食的鳥兒被這笑聲驚飛,撲簌簌的在天空中留下一抹掠影。被驚醒的還有玫瑰和冬忍,兩人簡單收拾了走出來,才發現秦縱意和蘇岑早就起來,並肩坐著,一個升火,一個烤著兔肉,很默契的在準備早飯。

    車伕也懵懂的醒了,他很自覺的躲到了一邊。不是女人,就是主子,他這個小親隨冒著車伕之名,實在不敢往上湊。

    玫瑰和冬忍餓了一夜,聞著這泌人的肉香,都興奮起來。一時也不顧尊卑,都團團圍上來,看著已經被烤的兩面焦黃的兔肉,不時的議論哪塊肉最嫩,哪塊肉又最香。

    她們是被蘇岑寵慣了的,平日裡倒也有自知之明,只是今日天高野曠,風動清涼,一時就有些忘乎所以。

    蘇岑自是不會斥責,秦縱意也是常與兵士們混在一起,見玫瑰如同小鳥嘰嘰喳喳,冬忍訥於言,行動卻麻利,兩人一靜一動,相映成趣,也覺得這個平淡的不能再平淡的清晨多了幾分顏色。

    玫瑰和冬忍都沒看見秦縱意活剝兔皮那一段,因此吃起來百無禁忌,滿手留香嫌妻不良。蘇岑看著她倆那份毫無心機的天真,不覺莞爾一笑。看著手中的這塊兔肉,雖然於心不忍,可是腹中飢餓,想著還有幾天的路程要趕,當下也就不顧得懺悔,吃了充飢。

    重新上路,依然是快馬疾馳。蘇岑有了經歷,亦做足了心理準備,剩下的路程便不覺得苦。秦縱間大概是良心發現,覺得三個女孩子宿在野外實在是不妥,因此第二天晚上就特意借住在農戶人家。

    其實和住野外差不多。

    蘇岑的小心思掩飾的很好。她並不是個挑剔的人,既然連野外都能住,普通人家的土坑亦能住,況且還多了一分意外的溫暖。

    夜裡,耳邊是陌生而又熟悉的犬吠,蘇岑卻連身都沒翻,一夜好眠。

    晨光照進窗戶,蘇岑在雞鳴聲中醒轉。她睜開眼睛,看著屋子裡簡陋的陳設,突發異想,假如她魂穿在普通人家裡呢?又會是什麼樣的情景?

    蘇岑不想承認自己是物質享受主義,可是這個時候城鄉差別懸殊的驚悚,她再怎麼心理強大,也不敢大言不慚的拍著胸脯說她安貧樂道。

    第三天……

    離京城不過百里之遙。所有人都鬆了口氣,臉上也帶了點解脫的笑意。路過一座繁華城鎮,秦縱意叫車人停下馬車,命他和玫瑰、冬忍去採買食物、清水以及路上要用的物品。

    蘇岑仗著不是京城,不必死守著世俗的規矩,再者幾天了都悶在馬車裡,實在乏味無聊的很,便索性也下來走走。

    前面是座茶寮,秦縱意便提議進去坐坐歇歇腳。

    小二上了一壺熱茶,又送了一盤水果,便搭了手巾把子,自去招呼別人。

    在哪都是枯坐,蘇岑轉著眼睛看了看外面熙熙攘攘的人流,便無味的垂下去慢慢的啜著茶喝。

    秦縱意狀似無意的問:「這幾天辛苦了。」

    蘇岑微微有些窘。明明是他辛苦了,一路上要照顧著三個姑娘家,多有不便。他還一副主人家的做派,叫她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便藉著喝茶,模模糊糊的答了兩個字:「還好。」

    秦縱意不吝讚賞的道:「挺好,我從沒見過哪家千金閨秀能像你這樣能吃苦的。」

    好像這也不是讚美吧……倒有點像將軍嘉獎士兵的意味了,讚美的目的是為了激勵下屬以後做的更好。

    蘇岑放下杯子,道:「隨遇而安罷了,想多了也於事無補。」

    她是無所謂的敷衍。秦縱意的眸光晶亮而深沉,看似不經意的幾句寒暄,卻似乎透著深意。她一時不敢亂答,只怕答錯了。

    這不是考試,答錯了固然也無妨。她並不在乎自己的名聲如何,印象如何……幾乎已經到了壞無可壞的地步了,可是秦縱意的眼神太專注,好像一個不經意間,自己就成了小丑、白癡?

    秦縱意把話題拋開去:「這次回去,什麼時候還會再出來遊歷一番?」

    他當她是讀書公子啊?還遊歷。讀萬卷書,行千里路,對於女子來說再奢侈不過,她這一遭已經讓人如臨大敵,下一次?不知道蘇老爺、蘇夫人那關好不好過。

    蘇岑又覺得有點窘。第一次出門就折戟沉沙,實在不是什麼光榮的事。不過蘇岑不憚承認錯誤,便大大方方的笑答道:「不知道,不過下次再出門,不會跑的這麼遠,也一定要多帶些人手。生命安全還是第一重要的……」

    秦縱意微微瞇著眸子笑了。

    他不是個嚴肅刻板冷漠森然的人,笑的時候也不是很少,不過蘇岑總覺得他不是個容易親近的人。儘管幾次相遇,他都很和藹很平易很溫和很隨性。

    他笑的時候總是淺淺的,並不虛偽,卻也不會顯得特別隨意。他是那種無論做什麼,都能看得出來是一個很自製的人。

    因此他這會兒的一笑,就有點春冰化水的味道了,柔的很,沖涮在岸邊的石上,帶了點撫摸的意味。

    他很輕鬆的道:「下次,我帶你出來吧……」秦縱意不知道這句話是怎麼溜出來的,不過他發誓,他沒有輕薄蘇岑的意思。

    蘇岑沒能即時接上話。

    他說的好輕鬆啊。這份邀請如果不是太沒有誠意,那就是他太天真了。他和她?除了僅有的幾個能數得出來的理由可以這樣不遠不近的在一起,她實在想不出來還有什麼借口可以讓他帶著她遠行遊歷。

    喂,耍人可不帶這麼耍的,我會當真的。

    蘇岑顧左右而言他:「再說吧,人生如夢,轉瞬雲煙……很多事,我們自己是做不得主的……玫瑰她們也該回來了。」未來的事,誰也不敢保證。生死難料,聚散離合亦只能隨緣,更別說這樣一個小小的諾言了。也許他們這一次分別,就再也不會相見了。

    京城雖小,世界卻大,身份、地位、性別的差異,就注定了沒有結局的結局。

    蘇岑放下杯子,站起身,臉上帶著淡然的,八風不動的笑容,揚起手臂朝著茶寮外面左顧右盼的玫瑰和冬忍道:「這裡。」

    玫瑰和冬忍同時望過來,臉上是直摯鮮活的笑,那是一種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的驚喜。(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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