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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206、休書 文 / 沉默醉

    梁諾也氣的渾身發抖,指著蘇岑的背影跟吳裕常道:「你瞧瞧這個瘋女人都做了什麼說了什麼?我做的有錯麼?我說的有錯麼?我是為了她們小夫妻好,倒像我是多罪大惡極的一個人一樣,我倒不是人了嫌妻不良。」

    吳裕常歎氣道:「本來就是你理虧,開玩笑也要適可而止,你好端端的在藥中多加一劑,誰不生氣?」

    梁諾鄙夷的道:「切,我若不加這味藥,只怕這瘋女人壓根收不住心,你信不信,她從君文的床上下來,就敢跟君文要休書。這樣的女人就是一匹烈馬,非得降服的她服服帖帖的,讓她收了轡頭,她才不會再作妖蛾子。」

    吳裕常只用一副不可救藥的神情看著梁諾,道:「這件事,你親自跟君文解釋,如果他都不能原諒你,你就好自為之吧。」

    梁諾才不怕,也不在乎,孟君文這次回來,雖然性情上變了不少,不像從前那樣開朗明快,便本性在那呢,昔日的情份也在呢,都是男人,他會明白自己的一番心意的。

    正這會門外的親衛進來道:「陳軍醫來了。」

    兩人對看一眼,都有些驚訝,吳裕常忙道:「快請。」說著快請,兩人已經先後出了門迎接。

    陳軍醫笑著給他們兩人行禮,道:「下官參見世子爺,候爺,大喜啊。」

    吳裕常不禁笑道:「陳常,不必多禮,快說說,什麼事這麼高興?」

    「回稟世子爺、候爺,孟將軍的毒已經解了。從此這個藥就不必再喝了。」

    梁諾不禁朝著吳裕常丟了個眼風,心道:怎麼樣,他的毒解的這麼快,可有我的一份功勞在裡邊呢。

    吳裕常不理他,只朝著陳常道:「這倒的確是大喜事。你功不可沒,理當重賞。來人……」

    陳常推辭不過,也就受了。臨告辭前,道:「我來時看見了孟少夫人,看臉色似乎不太好。當日孟小將軍曾問在下。這毒對女子可有影響,我也正想說什麼時候替孟少夫人把把脈,不過叫了她一聲,她似乎滿腹心事,並沒理我……」

    吳裕常的心一沉,強打精神道:「你有心了,這件事,我記下了。」

    陳常告辭出去。吳裕常一推梁諾道:「還愣著做什麼?去看看君文。」

    梁諾道:「去就去,你當我怕麼?」

    他倆都知道蘇岑這一回去,必然會把所有的事情都抖漏出來。還不知道孟君文會作何反應。

    蘇岑跌跌撞撞回到院中。看一眼那一如走時緊闔的房門,只覺得滿腔悲苦都達到了極點。可是又能怎麼樣?她要向誰去興師問罪?

    一句「她自己願意的」。就把她釘死了。她無處去翻身,無處去辯解。

    噙著冷冷的笑,蘇岑打開房門。

    孟君文抬頭,道:「你回——」眉稍眼角的欣喜立時被驚訝代替,他搶上來,扶住蘇岑的胳膊道:「蘇岑,你怎麼了?」

    蘇岑的臉色灰敗,唇上一片嫣紅,她的手指間都是淋漓的鮮血。他一把握住蘇岑的手,想要看看她到底傷在哪兒。

    蘇岑甩開他,退後半步,道:「什麼事?」

    到現在,她居然能夠不喊不叫不怒不罵,還這麼平心靜氣,連她自己都佩服自己。看,人的承受力多強?

    孟君文遲疑的道:「陳軍醫來過了,他說我的餘毒已清,不必再喝藥了。」

    蘇岑冷嘲的一笑,道:「是嗎?恭喜了。」他們的騙局敗漏,這藥自然不能再喝了,否則就要被她著著實實的拿住把柄。

    她說著恭喜,臉上卻沒有一點欣喜的意味。孟君文心下不安,往前進了一步,道:「蘇岑——」

    蘇岑退後,後背抵著門框,道:「孟君文,你的餘毒已清,我們兩訖了。」

    孟君文臉上又現出了那種蘊含著憤怒的沉痛,道:「蘇岑,叫我無忌。」

    蘇岑厭惡的道:「你還是和從前一樣卑鄙無恥下流,敢做不敢當,為什麼不能叫你孟君文?你的名字是你爹娘給你起的,不就是為了讓你有朝一日飛煌騰達,光宗耀祖,讓世人傳頌的嗎?」

    孟君文打斷蘇岑,道:「別侮辱這個名字嫌妻不良。」

    蘇岑笑出來道:「是啊,我叫你的名字,便是對你的侮辱,我真是夠賤。」

    孟君文眼睛血紅,極力壓制著怒氣,道:「蘇岑,別侮辱你自己。」

    蘇岑冷笑:「我侮辱我自己?明明是你們合夥欺凌我才對。孟君文,事到如今,就別再演戲了,休書,拿來。」

    她犧牲不能白犧牲,嫖客也不能白佔了便宜不是?

    蘇岑恨到極點,痛到極點,已經麻木。寧可死,她也不要再跟他有一點半點的關係。休書她一定要拿到。

    孟君文倒退了一步,臉上現出慘淡的沉痛,道:「蘇岑——你,你竟是為了這個,才委屈了你自己是不是?如果不是我,如果不是我中了毒……」

    蘇岑恨道:「別再用你荒謬無稽的如果來給我冠上莫須有的罪名了吧。你說的對極了,不是你,我為什麼要委屈我自己?」

    她拿過來筆墨紙硯,遞到孟君文的面前,道:「別讓彼此不留一點顏面,你們背地裡做的那些下三濫的勾當,別讓我再重複一遍。你已經騙了我,還想再接著騙下去嗎?」

    一個騙字,孟君文臉色大變,半晌,吁出一口氣,道:「好,我寫。」

    休書寫的很是簡單,到最後寫上一句:「自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蘇岑眼中冒火,恨不能將這紙和眼前的人一併燒成灰燼。他娶多少都沒問題,她嫁?她還嫁給誰去?在這樣一個傳統刻板的社會裡,她的身份是如此的難堪和尷尬,連那些死了丈夫守寡的女人都不如。

    蘇岑在休書上按下指印,揣了一張,轉身就往外走。

    罷了罷了,只當自己死了第二回,再重新活過一遭。從前種種,都打落牙齒和血吞。不嫁也沒關係,只要她現孟家,與孟君文這混蛋再沒關係。以後他愛中毒不中毒,是死是活,都跟她沒關係。

    屋裡傳來桌椅怦怦倒地的聲音。

    吳裕常和梁諾進門的時候,見屋裡狼籍一片,孟君文一個人呆呆的站在窗下。門大開著,窗戶也開著,冷風灌進來,這小小的斗室就如同冰窖。

    吳裕常叫他:「君文,聽說你的毒都解了,我們來看看你。」

    孟君文臉上殊無血色,也沒有一點高興的意思,那雙沉靜漆黑的眸子裡已經看不見一點波瀾。

    甚至還帶了點解脫的道:「嗯,坐吧。」

    吳裕常常暗自慶幸。看來君文比從前真是成熟大度了許多,也許梁諾這件事,雖然有失分寸,但終究無傷大雅。他推了梁諾一下,道:「我帶著梁諾來,是向你請罪的,咦,蘇岑呢?」

    孟君文仍是那副淡漠的樣子,道:「請什麼罪?」隻字不提蘇岑。

    吳裕常便把梁諾提過來,道:「你自己說。」

    梁諾笑嘻嘻的道:「君文,你我好兄弟,說什麼請罪不請罪?你的毒解的這樣快,可是我的功勞。」

    孟君文還是那麼不動聲色,只哦了一聲。

    梁諾不覺得,吳裕常卻覺得有點奇怪了。以他對孟君文的瞭解,他從來不是這麼沉得住氣的人。

    梁諾簡單把事情交待:「蘇岑沒跟你告狀嗎?哈哈,我在你的藥裡加了一劑春藥,聊以助興……」

    有那麼一瞬間,在孟君文平靜的眼波裡掀起了驚滔駭浪,那裡有震驚,有恍然,還有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痛苦。

    吳裕常只覺得心口如同被誰直豁了一刀,疼的差點一個踉蹌。就是梁諾都微微一縮脖子。他有一種錯覺,眼前的人不是孟君文。

    因為孟君文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有這樣噬血的眼神。儘管只是一個眼神,卻似乎已經橫掃了千軍萬馬,讓他覺得不寒而慄。

    可也不過短短的一瞬,孟君文微微一笑,道:「不過是無傷大雅的玩笑……」

    梁諾立刻輕鬆起來,伸手直搗了他的肩頭一拳,道:「好兄弟,我就知道你不會怪我。兄弟如手足麼,女人如衣服……哈哈哈哈,老吳還總說我做的過分,我哪裡過分了?現在蘇岑是徹底的心服口服了吧?女人就不該寵,越寵越過分,你以後得樹起夫綱來……」

    孟君文卻已經挪開了視線。院子裡有一棵樹,在冬天的風裡瑟瑟的站著。他盯的那麼專注,倒彷彿那樹上開著無數的鮮花一樣。

    沒有人注意到,每叫他一聲君文,他的眉心就跳上一跳。

    吳裕常也輕鬆的吁了口氣,道:「君文,弟妹那裡,你好好解釋。她一時有點接受不了,別因為這點小事,就壞了兄弟的情誼,咦,這是什麼?」

    他忽然看到飄落在地上的一張紙,那上面還有兩個鮮紅的指印。他彎腰要撿,孟君文身形就動了一動,似乎想要阻止。終究離的太遠,沒來得及,吳裕常有**份的叫出來:「休書……君文,你和弟妹之間,怎麼鬧的這麼決絕?」

    梁諾也不可置信的湊過來看,又抬頭看孟君文。他還是背手站著,身形分健碩,毅立挺拔,不怒自威,輕易不可撼動。他沒回頭,只是淡淡的道:「夫妻緣淺情薄,早該如此解脫,我不能……再誤她。」(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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