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章 狠心 文 / 冬雪晚晴

    周萍突然發現，原本手腳沒有力氣動彈的，這個時候卻是可以動了，忍不住就破口大罵：「你們兩個瘋了，他說讓你們打我，你們就打啊？」

    「萍姐，我們不打，他要殺了我們的天下無妖！」陳莉哭喪著臉說道，「萍姐，你先別罵我們，那人交代的事情沒有辦成，怎麼辦？」

    「怎麼辦？還能夠怎麼辦？」周萍想了想，突然非常非常的害怕起來，沒有辦好那人交代的事情，可不是挨一頓打能夠解決的，那人血腥的威脅話語，似乎還在耳邊，「明天再想法子動手，她不會每次都這麼好運的，有人正好路過。」

    「萍姐，你說那人為什麼……為什麼問什麼誰指示的？」陳莉怯怯的問道，一臉的惶恐。

    周萍也害怕，但還是挺起胸部，大聲道：「就是隨口問問的——你們這兩個賤貨，下手這麼重，哎呦，痛死老娘了……」

    「萍姐，我總感覺有些不對勁。」一直沒有說話的張芸低聲說道，「那樣的人，為什麼要為難澹台明月那個窮鬼？」

    小巷子裡面漆黑，三人女人面面相窺，看向對方的臉，感覺都是黑漆漆的鬼影，而這個問題，沒有誰還能夠回答他們。

    卻說澹台明月走出小巷子，一路回家——自從奶奶過世後，她就一直寄宿學校，不願意回去面對一些她不想面對的人，比如說，她那個姑媽，雖然那人並非是她的親姑媽天下無妖。聽得奶奶說，早些年姑媽幫助過她，對於她又大恩，所以，奶奶把一些珠寶首飾，全部都給了她們，甚至給他們買下了房子店舖。

    但是，姑媽還是不滿足的，奶奶的年齡越發的大了，也沒有收入，還要撫養她的生活，而姑媽總是隔三差五的上門，想盡一切法子，拿走她家的一切東西。澹台明月可以不點都不誇張的說，姑媽家的一切，都是奶奶置辦下的，奶奶老了……最後也沒錢了，姑媽卻還在想著他們的那間房子。

    奶奶臨終的時候吩咐過，等著她十八歲生日的那天，就把房子也給姑媽，從此以後，她們和姑媽兩不相欠，再無瓜葛。

    今夜過了十二點，她就十八歲了，所以，今天白天姑媽就找借口打電話給她，讓她回去一趟，澹台明月不是傻子，自然也明白，為什麼姑媽這個時候打電話讓她回去，事實上，距離高考就這麼幾天了，怎麼說，作為家長也不應該影響她的學習的。

    但是，她那位姑媽萬月華卻根本不顧這些，一再的要求她回去。

    回去就回去吧，她就要十八歲了，奶奶要求的那個日子，終於到了——從此以後，海闊任魚躍，天高憑鳥飛，也許，這才是她喜歡的生活。

    在天波小區的五樓，澹台明月拿出鑰匙開了門，看著家徒四壁，想想，不僅搖頭……奶奶也未免太過迂腐，萬月華就算真的幫助過她，但是，這些年卻如同是吸血鬼一般，把她們幾乎逼上了絕路。

    但是，萬月華表面上總是說的那麼冠冕堂皇，有著諸多借口，就算要什麼東西，也都用借的——只是借了，就永久性的不還了。

    澹台明月沒有開燈，然後直接走向自己的房間，這才開了燈，坐在床上，把書包放下，看著牆壁上奶奶的照片，輕輕的歎道：「奶奶，還有幾個小時，我就自由了！」

    一語未了，她卻感覺有些心酸，當即轉身向著洗手間走去，擰開水龍頭，脫掉衣服，開始洗澡——她的身材真的很好，凸凹有致，皮膚也很好，白皙宛如羊脂一般，晶瑩潤澤。

    抬頭看著鏡子，看著半邊臉上微微的腫了起來，有著一些淤青，身上也有幾處傷勢，她也就是皺了一下子眉頭。

    澡還沒有洗好，就聽得門口有人敲門，拍的山響，有人大聲叫道：「明月，是你回來了嗎？」

    澹台明月沒有吭聲，甚至懶得答應，看到她房間開了燈，自然知道是她回來了，但是，用得著這麼著急嗎？

    過了一會子，就聽得有人用鑰匙開門的聲音，萬月華有她家的鑰匙，想來她不答應，她就自己開門了。

    「明月，你在家嗎？」萬月華的嗓音很大，就算浴室的水聲，也隔住不了。

    澹台明月扯過干毛淨，擦了一下子水澤，然後換好乾淨的衣服，這才走了出去，看著萬月華。

    「明月啊，果然是你回來了，我看到你家亮了燈，就過來看看，你瞧瞧——我這不也是擔心出賊嗎？」萬月華看著澹台明月，滿臉都有笑意，隨即，似乎是看到她臉上的傷，問道，「明月，你這是怎麼了？」

    「我家不會出賊的。」澹台明月淡淡的說道，家徒四壁，有什麼好偷的？

    「姑媽這不是也擔心你嘛？」萬月華忙著說道，「你臉上怎麼了？」

    「天黑了，撞的！」澹台明月直截了當的說道，「姑媽要是沒事，請回去吧，我要睡覺了。」

    「你吃飯了嗎？」萬月華卻是沒有走的打算。

    「吃了！」澹台明月依然是淡淡的說道。

    「哦……那個……我請了律師，明天會來。」萬月華終於開始說正題。

    「那明天再說吧，奶奶既然說，把房子給你，就不會食言。」澹台明月說道，「只是明天房子給你後，我們再無半天關係。」

    「明月，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是你姑媽啊？」萬月華訕訕笑著，「我這也是不得已，你知道的，你表哥這麼大了，也到尋親的年齡了，這年頭沒房子，誰願意嫁啊！」

    澹台明月不再說話，類似的話，她從小聽到大，當年奶奶的東西，就是這麼一樣樣的沒有的。

    萬月華一個人說了一氣，看著澹台明月不答話，當即訕訕笑道：「明月，你是不是很恨姑媽？」

    「你不是我姑媽！」澹台明月直截了當的說道，「所以，我也不會恨你！」

    「明月……」萬月華怎麼都沒有想到，澹台明月從小就不多話，但一旦說話，卻是詞鋒犀利，讓人有些招架不住，而今天，這話更是直接的讓人有些受不了。

    「萬月華，明天見！」澹台明月直接下逐客令。

    「好好好，澹台明月，你狠！」萬月華說完，轉身就向著門口走去，然後，就站在大門口，開始破口大罵，「你這白眼狼，老娘養你這麼大了，你如今大了，叫著我名字趕我走了，我怎麼就肥豬油蒙了心，救了你這個白眼狼啊……」

    澹台明月伸手，重重的甩上門，然後轉身靠在門背上，聽得外面萬月華大聲罵著，一邊罵，一邊哭……

    「狠心？」澹台明月冷笑，她要真是狠心，明天過後，她萬月華說不准就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