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五十四章 顧家之夜 （下） 文 / 來來貓
俞白向前跑了幾步，覺得不對，回頭：「怎麼？袖袖？還不走？」
應憐袖站在原地，抬頭：「不，我只是忽然有個新的發現小花精的現代生活。」
「什麼發現？」
「boss，難道你沒發現，這池面上的陰氣也是在流動的嗎？雖然看似雜亂，只要靜下心來好好分辨還是有跡可循的小花精的現代生活。」說話間，不遠處樹木黑影的掩映間有光亮閃過。
「小心！」一個飛撲，倆人身子一倒，沿著湖邊水渠滾入深草灌木中。
四隻眼睛緊緊盯著那道黑影提著盞白紙燈籠順著不遠處蜿蜒的池廊走過，經過這邊時還特意停了一會，探頭探腦：「奇怪，好像聽到什麼聲音，不會又是那些大老鼠跑出來了吧？算了，我管它作什？該死，剛才怎麼把鑰匙給掉了，也不知道按原路找上一回還能不能找到……」
那人找了好半天好像也沒找到鑰匙，繼續咕噥著，低頭彎腰，向下一處找去了。
「呼~~~終於走了。」俞白長長吐了一口氣，忽然覺察兩道目光正死死瞪著自己，連忙舉起雙手以表無辜，辯解，「喂，喂，袖袖，說好的，說好的！打人不打臉，剛才那不是情況緊急麼？我發誓我真的什麼都沒摸到！」
「哼！」應憐袖狠狠瞪他一眼。
「走了，袖袖，別說你還想待在這條又濕又冷的水溝子裡不想出來啊？裡面真有這麼舒服嗎？剛才我這麼用力拉你都沒往上面挪點，看，連我的衣服都濕了。」俞白說著，伸手抓起衣角用力一擰，「滴滴答答」的水聲消失在暗夜的泥土上。
「不，boss。」應憐袖還是不為所動，聲音裡帶著幾許急切，「我發現了，這下就能解釋得通了！這條水渠，在圖紙上有沒有記錄？」
「水渠？你是說這條從船廳和抱月齋之間引出的、用來澆花的水渠？」俞白打開圖紙，就著微光看了一眼，「有，不過只是略微劃了一條線，沒什麼特別的標注，怎麼？」
「這條水渠，就是通向主人住的院子的吧？」雖然是疑問句，可說出來任誰也無法懷疑其中肯定的語氣，「剛才我在上面就發現陰氣流動不太對勁。陰氣流於死水，水不動，陰氣也應該不動。可是，這裡陰氣動了，我一直覺得奇怪，是什麼能引起它們流動的，給你這麼一撲，才發現，這裡有條水渠，裡面居然還有水，是這些水帶動它們流動！可能是草太密了，白天看的時候都沒注意這裡有這麼一條水渠呢！」
「別看了，池裡的水是死水，這水渠的水也是死的。死水自然是不會流動，可是，如果，有另一種力量驅使著這些死水流動呢？」比月更清冷的目光複雜地落在水渠兩邊濃密叢生、將整條水渠都遮蓋得嚴嚴實實不露半點痕跡的雜草和不知名的小灌木上。
「你是說，這些草木？」俞白恍然大悟。
「是的。看來，我們這次面對的，就是一長於操縱木系術法的對手了，而且，對方對於水系術法也同樣不容小瞧。」應憐袖點頭。
「走吧，雖然經我這麼推斷，這條水渠最後的走向是通向顧家老夫人房間的，我們還是要上前親身驗證一番啊！」應憐袖說著，一把拉向俞白，兩個人順著水渠向前遁去。
水渠彎彎，一路而去，逢假山、過深牆。應憐袖和俞白兩個人收斂形跡，路上還不時避開起夜的、巡邏的一應人等，終於用了將近半個小時，來到一窗外帶著印記的屋子面前。
塗著棕漆的雕花如意六角窗、青磚砌牆，高挑的屋簷，斗簷垂拱。雖然窗子已經落下了，可這在應憐袖面前並不成問題。玉手一揮，一道專門用來開門開窗的道術伎倆過去，身子探前，手抓著窗緣輕輕一抬，窗子便開起來了。
「進去？」俞白以眼神示意。
「不用了！」應憐袖搖頭，只是就著窗子打開的縫隙把頭探進去看了一轉，又很快退回來，「窗台上的痕跡很完整，雖然有人工打掃擦拭過，不過這種道術留下的痕跡是沒辦法用普通手段消除的。就是時間隔得比較久了，淡化了不少，如果不是現在來，再過段時間應該會完全消失。」
「原來如此，那，還想去僕人住宿的地方看嗎？都走到這裡了，那處地方再遠也遠不了多少。」俞白問。
「隨便。不過那邊人更雜一些，難度更高哦，當然，重點是去了收穫也不大。顧家的女僕只有顧家老夫人在家的時候才會需要。現在顧家老夫人常年臥病醫院，回來的時候女僕都是臨時請的，未必會搬到那裡住。」應憐袖說道，「算了，還是回去吧，不管怎麼說今天晚上我們的目的已經達成了。」
「好咧，你說回就回。」俞白同意，不過臨走的時候還是賭上一把氣，也爬到窗台應憐袖指出痕跡的地方探頭探腦：「哎，哎，哎，你說的就是這兒嗎？怎麼這痕跡我還是看不見呢？摸上去也沒什麼感覺嘛~~~是不是真的很淡？不知道舔一舔~~~~」
「夠了！」應憐袖忍無可忍，一把上前提住某人的後領直拖，「就算你不介意用口水給別人擦窗戶，可我介意！難道你不覺得這樣很噁心嗎？」
「不要啦、不要啦~~~袖袖，好不容易才晚上出來探個險哎~~~不如我們繞去正門看下吧，是不是順蔭齋！就算方位很像，但也有可能走岔路啊~~~」某人噠噠噠噠地揮著手。
「你要看就看！」
拖著某人沿著牆來到正門。院門口是圓圓的月洞門，門楣上掛著黑底燙金的大字：「順蔭齋」。從門口看去，裡面的地板上鋪著大塊大塊平整的青石，院子中心立著一座三、四米高的太湖石假山，完全符合人們一貫欣賞的「奇、瘦、漏、透」的風格。角落裡都細心地栽種著一些常綠花草，背風處還設著一石製圓桌，旁邊隨意擺著些擦得乾乾淨淨、頂上磨平的奇石以做凳子。
就連那些房間的門檻都格外矮上一些，前後還鋪著厚厚的墊子。處處裝潢、處處擺設，雍容端正，獨具匠心。果然是安排得細心周到，很適合老年人養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