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十章 顧家園子的後續(一) 文 / 來來貓
猛烈的暴雨如同在它來時一般,在盡情宣洩之後,非常乾脆爽快地停了小花精的現代生活。天空如水洗過那般明淨,。——實際上也確實如此。只有數朵濃淡得宜如棉花糖般胖呼呼的雲糰子一樣討喜地在天幕上漂浮著,褪去了方纔的灰衣,換上了雪白的輕裳;那長長的裙裾在天邊太陽的映照下,也染上了幾許淡金色小花精的現代生活。
「袖袖~~~~,袖袖~~~~~」遠處傳來熟悉的叫喊,想是一直在保護避雨人們的俞白髮現假想敵久等不至,又見風雨退去,擔心應憐袖的安危一路尋來。現在在當初的地方找不到人,一定急壞了。
「咳,逸風師兄。」應憐袖清了清嗓子,雖然還是不太情願,到底喚了面前古裝青年一聲。雖然她還是不喜歡植界萬古長青的人,不過看在面前這倒霉孩子已經倒霉到這份上了——一點惻隱之心還是有的,就不和他計較了。
「俞白是我的同伴,也是我現在在人間工作的boss啊,如果你往後在人間真要我給你安排個合理身份和落腳處,還真少了他不行。說現在不好好現身和他打好關係行嗎?小心他以後給你小鞋穿!」應憐袖對他眨眨眼睛示意。
「這個我自會找機會和他說明,說不得到時候還需師妹替我在他面前美言幾句。既然如此,師妹也不好在我這湖心幻境久待,出去吧。」寬袍水袖的青年施施然站起身來,對應憐袖做出個送客的手勢。
對方只是這麼輕輕一推,應憐袖便不由自主連連倒退數步,眼前景物瞬間變換,瞬間失重感傳來,人已切出幻境歸於現實。
「啊?!」
「撲通!」
送客離開,優雅青年回身重新坐下,忽然撫掌一拍:「哎呀,我忘了!這處幻境可是在湖中心,師妹這麼切換出去會不會落水呀?」
一串黑線掛在青年的腦門上,不過,很快他就把這擔憂拋到九霄雲外去了:「算了,反正沒關係的。師妹那一脈都是石榴精,如果不是道行足夠修成人形,想也知道她護短的祖師是不會放人下來的。何況這水也不深,還從沒聽過有法力的石榴精在小水池裡淹死的。」自我安慰地自言自語著,青年盤算起在陣法解脫之後該怎麼開始嶄新的人間生活了。
「救命啊~~~~救命啊~~~~help~~~~」應憐袖黑漆漆的腦瓜子在顧家園子中央的大池塘中載沉載浮,胡亂撲騰著,一邊伸高了手呼喊求救。心裡是滿滿的懊悔:嗚~~~萬古長青果然沒好人!那睡蓮精難道還真以為所有的植修都是會水的嗎?也沒提醒她一聲,一推她出來就讓她在水塘裡撲騰了。
該死的睡蓮精!他自己是水生植物長期生長在水裡不打緊,可她應憐袖可是實打實生活在陸地上的石榴精啊,水性也就是個半調子,能堅持三十秒沒沉下去已經很不錯了。不過——想到這裡她又有些慶幸,總比那些生長在沙漠裡半年難得見一滴水的仙人掌要好,要是仙人掌,估計現在已經被淹得翻白眼了吧?
呼救還是挺有效的,岸邊很快傳來雜亂的腳步聲。聽到她的呼救,俞白帶著一群身強力壯的人來了,恰好看到她在水裡掙扎的一幕,俞白什麼都顧不上,連衣服都沒脫就首先「撲通」一聲也跟著跳下來。
「袖袖,袖袖,你堅持一下,我馬上過來救你!」他用力划水向這邊游來。
「小白~~~~~」看到俞白這麼奮不顧身,應憐袖也努力向那邊撲騰過去,費了好大力氣兩人的手才拉在一起。
兩個人穩住身子,俞白這才有心情向四周看去,這才發現所有人——包括顧家人顧思全都在岸邊圍成一圈看熱鬧,一個個看得津津有味的樣子。只有他自己一個人是跳下水救人的,不由大怒:「喂,你們怎麼都見死不救的?!」
「那個——俞哥啊,我這不是給你英雄救美的機會麼?其實,這池子最深處不過一米五,你們兩個只要掂掂腳尖就行啦,根本淹不死人的。」顧家弟弟圓圓的娃娃臉上笑容還是那麼可愛,可在俞白眼裡是第一次覺得它是那麼可惡,可惡得~~~想把拳頭也迫不及待地送上去。
事實上一上岸俞白就是這麼做了,而這麼做的結果是,直到晚飯後,顧家弟弟還用熱毛巾哀怨地敷著他《家有賤狗》裡面一樣的單邊黑眼圈。
「俞哥~~~你下手真是太重了,也不問問人家消受消受不了。」憋細了嗓子,特意翹起蘭花指,顧家弟弟繼續唱作俱佳地表演著。
「顧思全,再廢話一句和正事無關的,本月你在公司的獎金就全部扣光。」顧思安推了推眼鏡,面前攤著筆記本,一手持筆飛快地在上面寫著什麼。
寫了幾行,他伸手端起放在面前的碧螺春喝了一口,抬頭轉向應憐袖,作了個手勢:「應姑娘,你剛才說到哪了?請繼續。」
「啊?哦,好。」顧家哥哥果然好有威嚴,隨便一句話就讓顧思全這小子老實了——雖然現在這小子只是不出聲地和俞白兩個人互擠眼睛,而且看樣子這倆傢伙在沒把眼睛擠成鬥雞眼前是不會消停的。整理好思緒,應憐袖努力斟酌好詞句,繼續將這一次完成顧家委託的過程以及需要顧家人配合的地方說出來。
畢竟這些涉及到顧家先祖,還要考慮到顧老夫人的態度,一些秘辛可以選擇性地告訴他們,還必須盡可能貼近事實地編上一個合理的故事。關於水逸風的事情顧家人還是少知道一些好,所以這些塵封的過往,還是想辦法推到她在「調查」中無意發現顧家藏書樓遺跡上去吧。
雖然這些遺跡在顧老夫人當家後,被她又請了水泥匠進行一系列隱瞞和修飾,不過以應憐袖的手段要找出來並證明它,並不是太難的事情。難就難在顧思安和俞白都不是好糊弄的人。
顧思安還好說,畢竟人家是普通人,在他面前展開一個普通人難以理解並從為接觸過的世界,有些不可思議的地方還可以借助別人的不熟悉感來隱瞞過去。
最怕的還是俞白,俞白本身就是修行中人,雖然在親近之後的平日相處間大咧咧的,還有點腦殘;可他當真認真起來,是絕對精明冷靜的。尤其在關係到身邊人的安危上,這些含糊勉強說辭根本瞞不過他,還是要等晚上找個機會再和他坦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