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十六章 酒吧後的醉漢 文 / 來來貓
又一個冬季裡無月的夜晚，濃雲低厚，故也難得見到星辰；天色格外的黑，就像有人用濃濃的黑墨塗滿了整個天地一般小花精的現代生活。不過，要想看到完全黑暗而不見一點光，也是很困難的，尤其是在某市一個叫三門區的地方。
深夜的三門區裡，一般生活小區裡的燈光早已熄滅，雖然沒有天剛黑時滿目是一家家窗裡透出或潔白、或微黃的燈光，可這個時候，那作為城市基礎照明設施的路燈是絕對會監守在崗位上的，在有相當人流和需要的道路上，幾乎都能見到它們排列整齊的身影。對了，那些通宵營業的場所門口霓虹燈也一定還在精神抖擻、奼紫嫣紅地招搖。
接下來，把鏡頭放到三門區著名的某酒吧一條街道處，確切地說是這排酒吧的後門開設的巷道裡。這裡是難得沒有路燈照顧的地方——就是有，那路燈也是白天擺著讓人看的，十個裡有九個因為各種原因損壞了，剩下一個也由於此處電壓太低，路燈亮著也和沒亮差不多，光線暗暗的。總之，這是一條地形複雜光線極其昏暗、與外表亮麗熱鬧的酒吧一條街僅有一排建築物之隔的小巷道。
黑暗中，在這巷道建築物的某處忽然發出「吱呀~~」的聲音，一道形狀方正的黑影展開來。摩擦下，有些年頭已經略為銹蝕的鐵門合頁在停止了它嘶啞的呻吟，很快，力道不太重的一腳踹在了鐵門的門懶上小花精的現代生活。緊接著，一名年輕人蒙頭蒙腦、嘴裡罵罵咧咧地從門後走出來，順便還搖晃著想抽回卡在門欄上的腳。只可惜他這個動作做得並不順利，在用力抽腳的過程中一發力，腳是抽回來了，鞋子仍然戀戀不捨地夾在了門欄上。
「##**¥¥」男人晦氣吐出一串不雅的語言，沒好氣地彎下腰，伸手抓住鞋後跟，用力一拽，才把鞋子拽出來套回腳上。轉身，抬腳，看架勢好像又想對著門再踹一腳出出氣，不過，他似乎很快又想起了上一腳的遭遇，及時把腳收了回來，改為用手捶門。
血肉之軀畢竟還是比不過冰冷堅硬的鋼鐵，哪怕這鋼鐵並不粗、而且還是有些年頭開始生銹了的。所以黑暗中又傳來一聲短促的痛呼和接下來更加難聽的三字經，年輕人甩著受創的右手，就著昏暗朦朧的光線向巷子外走了。
「呼……呼……我沒醉，我不是廢人，……我還喝，嘔！」男人喘著氣，不時扶著路燈柱子在那裡乾嘔，喘上兩口氣了，又邁開大步繼續向前走。白襯衫打底，羊毛衫外是卡其色西裝外套，從打扮上瞧是很常見的上班白領。
不過此時他滿身都是酒氣，再結合現在出現的時間地點，一看就知道是剛從酒吧裡瀟灑結束、從人家後門摸出來。嗯，喝得有些過頭了，現在連走路都不穩當的樣子，意識應該也模糊了吧？照這情況這路上有燈沒燈對他來說都沒差的，反正都看不清楚，一頓憑記憶的亂走。
路邊垃圾桶裡有一群老鼠在爭食，畢竟這裡是酒吧一條街，外面垃圾桶裡沒少有偷懶的服務員貪方便把處理剩下的食物隨便扔這裡，所以就把這些不討人喜歡的東西一隻隻養得體肥膘壯、肚腹溜圓。再加上也沒人來清理，就更助長了它們的囂張，白天還好，晚上遇見連人都不避了。
男人暈頭暈腦、一路七跌八撞地走來，四十多步路，看樣子是他的極限了。終於走到這個垃圾桶旁邊的時候，也不嫌臭，停下來扶住垃圾桶對著裡面就是一頓好吐。
快樂的進食被打斷，「酸雨」兜頭，老鼠們膽子再大也被嚇一跳，四下散逃。期間還不乏發出各種「吱吱」聲，彷彿在控訴惡客的罪行。
「哇~~~哇~~~~~」聲中，之前灌下肚的各種湯湯水水噴湧而出，一股酸臭混合著垃圾桶本身的臭味更加強烈地在空氣中瀰漫開來。
「我……不甘心，我……沒醉，喝！」男人吐完後，一手撐著垃圾桶，一手漫無目的地在空中揮舞，那表情似哭似笑，最後含混不清的言語在黑夜中化作野獸般的悲鳴。
一雙雙小眼睛在暗處看著那個叫人類的東西在那裡抱著它們的「餐桌」像瘋子一樣又叫又跳。不敢上去，萬一不小心讓那不清醒的傢伙踩到了，醫藥費都沒處報銷去。可是，就這樣放棄餐桌美食，又真讓鼠不捨啊！還是等等吧，等他走了或者睡著了再上去享受美餐。
男人鬧了一會，臉上兩道淚水流下，他仰著臉，動作愈見遲緩，一手手掌虛握，彷彿抓著只瓶子一樣，仰脖對著嘴巴做出喝東西的姿勢，仰了兩下，終於消停下來，整個人滑落在地，也顧不上是在什麼場景，就這麼呼呼大睡。
瘟神終於不能對它們產生威脅了！暗處盯著這一切的眼睛互相示意著。老鼠們重新圍上去，趴著垃圾桶在裡面挑揀著它們的美餐。一些報復心比較強的老鼠，還洩憤似地衝到睡著男人的身上、臉上、頭髮上到處亂踩；還有的跑到他腰間，亮起在黑暗中寒光閃閃的牙，對著皮帶咬去！
「沙，沙，沙」黑暗中傳來輕盈的腳步聲，黑色褲襪、黑色皮裙、身形曼妙的女子自巷道深處走來，最終在離老鼠們的盛宴三步遠的地方停下。
這些黑暗中的生靈們只是動了動耳朵，眼睛看了看來者，敏感地感覺到這個人類對它們沒有任何惡意之後，又繼續低頭享受美食了。
就算是一名人類，一名曾經是武者的人類，就這樣給一群老鼠欺負到頭上未免也太悲哀了吧？雖然，是對方先得罪了這裡的原住民才會遭到這樣的報復——皮帶被咬斷、衣服被咬爛、就連褲子也不能倖免：褲頭已經邊成一絲一絲的了，看樣子這倒霉先生醒來以後就算皮帶完好也不能改變他必須伸手拉著已經被老鼠裁縫們改成超級低腰露臀裝的褲子走路的下場。
雖然這只是個玩笑，可被這麼報復的人類，無疑是打擊巨大的，尤其在面子方面。對於這些老鼠們能聰明到這個地步，應憐袖抱以極大的欣賞，沒準這其中，就有一隻已經開啟了靈智的「靈鼠」呢？不過要見到對方可不容易，店裡已經有貓妖妹頭了，雖然普通的老鼠感覺不到，可開了靈智的老鼠，是絕對不會想見她的。
不過，應憐袖並不在意這些，因為，她是為倒在垃圾桶旁邊的這個倒霉男人來的——雖然現在她還不認識對方。
自從水逸風加入了店裡，除了雷打不動的星期天之外，剩餘的時間平分下來每星期應憐袖只要再上兩天班了，所以，她可以自由支配的時間就更多。有月亮的夜晚，她可以吸收月華修煉，而沒月亮的夜晚，只要天氣還行，她就會遊走在三門區的各個特色開展夜生活項目的地方，收集人們的負面情緒，轉化為修煉的能源，這也是在靈氣匱乏時提高實力的另一種手段。
負面情緒越強烈越好，而且，強者的情緒比弱者的更好，一名修煉過的武者能提供的，遠比普通人提供的要更強大。
面前這名男人以前一定是名心志堅定、感情強烈、也許還有一定實力的的人。所以，他散發出來的負面情緒，才會格外強烈，才能驚動了藏身在其中一間酒吧裡的她，才會讓她起了好奇心，尾隨而來。
看著倒在地上、眼角仍然帶著不明顯淚痕的男人，應憐袖輕輕蹙起了秀麗的眉：要不要幫他呢？其實從利益最大化來講，她應該冷眼旁觀的，因為只有這樣，男人才會繼續源源不絕地放出這樣充滿悲傷絕望而又不甘的強烈感情。
不過，看著別人這樣痛苦，又讓她產生了好奇心理——到底是遇上了什麼樣的挫折才會讓人變成這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