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八十二章 傷者到來 文 / 來來貓
當太陽漸漸落山、黑夜如約降臨、以至城市生活區中大部分燈光隨著夜深而一一滅去之時,麥家的客人終於到了小花精的現代生活。
數輛車子開著大燈,駛入堪堪過得車身的巷道,沒有鳴笛擾民,只是靜靜、有序地一字排開,停在店前的小空地上。車一停穩,四下早有路遲臨時調來的人手在旁邊時刻準備著,見到車門一開,立即迎了上去,抬著擔架把人運進門。
經過一個白天的排除雜質,這時候小洗髓丹泥的藥效也接近尾聲,應憐袖又是幾人中最早服藥的,這時候總算可以暫時克制了反應走出來。雖然現在手足還有些虛軟,不過此刻她神清氣爽,真元充盈,看起來面色還不錯。
五名麥家成員全是重傷,畢竟是兩輛動車以數百公里的時速迎面相撞,就算是以**修煉見長的武修,以他們當時位於幾乎是相撞中心的地點,那巨大的衝擊力也是吃不消的——事實上他們也是前面那段車廂中唯五的倖存者。換了別的普通人,從時速三百的車上給拋出來,就算不是當場掛掉估計也就剩最後一口氣了。
五名傷者身上都纏滿了繃帶夾板,看上去和木乃伊差不多,擔架床上還支著架子掛點滴瓶,一滴一滴透明的藥液順著滴管往下流入傷者的血管中。
應憐袖指揮著臨時苦力們將擔架一一放好,和一般情況下不同的是,這個放好的地點是手術室。這不是人們一般所想的,先將其中四人情況穩住,只將傷勢最嚴重那位推進去,手術做完一個再輪到下一個的做,而是五個人全部推到手術室裡。看到五個人都整齊擺在那裡。臨時苦力也奇怪地瞄了她一眼:怎麼?雖然應醫生醫術是很不錯啦,可是她這架勢……難道打算一口氣同時給五個人動手術嗎?
「情況怎麼樣?」俞白蹬蹬蹬從樓梯上下來,身上已經套上那件讓人看的熟悉的白大褂。臉色看來還有些沒恢復過來的蒼白,一雙微微桃花眼卻是出奇的明亮。不過這時候他可沒注意其他問題,作為老闆。這時候也是要出面的。雖然小洗髓丹的藥效還在持續作用,但他畢竟已經是築基的修士了。再加上一整天時間的緩衝和藥物支持,現在這點克制力還是有的。
「三個人比較幸運,也就是皮肉傷,最多斷幾根骨頭而已。但是還是准修士和功力最深的那兩個就比較麻煩了。」應憐袖搖搖頭,四名修士一名武者居然留了這麼多血,直到現在還有鮮血緩慢從紗布上浸出來。從他們來這裡的車廂、乃至搬過來的這一路,鮮血中的充沛的血氣、修士血中充盈的特有的靈氣小花精的現代生活。時時撩撥著她的底線。
應憐袖暗暗嚥下口唾沫,好多血、好多靈氣啊~~~~都這麼浪費了。好可惜哦,她當時怎麼就沒這個好運氣能在車禍現場呢?哪怕車上乘客素質參差不齊,可架不住人多啊,要是她能在,能收集多少血氣啊~~~~可惜偏偏她今天服用了小洗髓丹泥,趕不出去,真是收之桑榆、失之東隅。
「麻煩?有多麻煩?」俞白俊挺的劍眉微擰。
「還是武者的那個,你也知道,不入這一步身體那素質沒法比。雖然有功力最深厚的這個護著,但當時情況實在太險惡了。不知道哪裡飛來的半截熱水瓶內膽正好插到肚子裡了,對,就是下丹田那地方。雖然外面那些人不懂。只以為是簡單的肚子劃了個口子,把腸子細乾淨塞回去就是了,可是,你知道下丹田這事……」應憐袖引著俞白走到其中一具木乃伊面前,掀起蓋在傷者身上的薄被給他看了一眼。
「嘶。」俞白倒抽一口涼氣,「真是個可憐的娃。以後怎樣?」
「明擺著啦,現在修真主流不都是鍛煉下丹田為主嗎?這孩子一身功力是保不住了,如果丹田修不好,以後也沒辦法修煉。不過老的那個更糟。」應憐袖兩手一攤,低聲介紹。
「更糟?」比下丹田受損的情況更糟的是什麼?難道還有比這更倒霉的情況?俞白還真想不出來,忽然,他想起麥家的某個……臉色一白,忙問:「袖袖,麥衢芳這老傢伙的,該不是~~~」
「沒錯,就是真元枯竭以後還透支身體,功力反噬,比現在住院那個的情況更厲害。」應憐袖也皺起眉。治療麥仁波的時候就讓她夠嗆了,這個據說是此行人領頭人物的麥家長老,可是差一步就築基的修士,她治療起來鴨梨山大啊。
「那有把握嗎?」俞白的眉頭已經緊緊擰在一起了。走到麥衢芳的擔架面前,拉開蓋在他身上的被子,在手術室明亮燈光的照射下,可以看清他此刻的面容。
在俞白的印象中麥衢芳的標誌是紅臉大蒜鼻,滿面紅光;塊頭兒也大,聲音洪亮、中氣十足,據說他已經八十多快九十歲了,可因為已經步入先天成為修士的緣故,外表上看來還是一副四十多歲中年人的樣子。
可現在躺在手術室病床上的,卻是一名兩頰微陷、臉色蠟黃、闊嘴巴緊緊地抿著,在鼻子兩邊勾出深深的法令紋,皮膚其他地方也生出無數細小皺紋,和記憶中形象老了快二十歲的樣子。
雖然作為一名修士、還是精擅幻術之輩,俞白絕對是心志堅定之輩了。可是看到這名他向來挺有好感的老人這樣虛弱地躺在這裡,身上散發著淡淡的血氣,還是讓他心情有些低落。
「放心,一個都死不了。功力最低的那個難度再高也就是重新修補下丹田,麥仁波當初不也是下丹田受損麼?我還不是一樣補好了?只是這個破得更厲害點而已,有前一個墊手應該還是沒問題的。」應憐袖敏感感受到他的心情變化,試著把語氣放鬆快,安慰安慰他,「反正都是功力沒了,兩個難兄難弟正好湊一對,不但互相有個安慰,以後重煉大家也好作個伴嘛~~~」上揚的尾音,帶著淡淡的俏皮。
難兄難弟?安慰?「……」俞白默然。好吧,既然袖袖你都這麼說了那還能怎樣?這個人他也認識,好像和麥仁波是堂兄弟,輩分也相當,雖然不是一個房的,既然都是麥家人想必以後會很有共同語言的。
「這個老的,你也別太擔心了。雖然難度有點大,可是,你也不想想,既然他們都認定我是丹師了,我又怎麼沒有幾手壓箱底的本事?放心,那老的命也不會丟,不就是個功力反噬嗎?以後我們要接麥家的長期大單子,肯定不會少這些功力反噬的病人。要是連這個都治不了,我還有什麼面子稱可以給修士治病啊?」看到俞白的笑容還是很勉強,應憐袖鼓勵著他道。
說是這麼說,應憐袖心裡可在滴血:嗚~~~她的溟凌淨水,嗚~~~~她從上面帶下來的那點存貨,實在不行就拆仙丹咯,刮點粉末下來,救個人還是可以的,就是成本太高了,這可是賠老本啊。以後要是多來幾個這樣的病人,她一定會心疼死的。不過要怪也怪她事先沒準備,手邊能利用的資源太少了。等熬過這一次,她一定努力工作,多跑花鳥市場撿漏。有空也該攢點假期找個深山老林找點資源了。
「經脈斷了,可以接、可以想辦法讓它重新長出來;丹田壞了,也可以補。只要命留著,還有什麼不可能呢?關鍵只在於醫者有沒有這個手段、也看有沒有這麼多資源付得出這個代價而已。要不,我給你個最低保證行不?以後這老爺子絕對還可以繼續修行,再差起點不會差過現在還住院的那個,我會順便把他身體以前留下的積年暗傷也給治了的。」
辟里啪啦說了一大通,看到俞白神色總算放鬆了點,應憐袖可勁兒推了他一把:「好了吧?好了吧?你想要的答案我已經給你了,不過你要做好會花掉很多好東西的心理準備哦~~~笑,你還笑!得了便宜就賣乖,你給我好好算算怎麼靠這個敲詐麥家一筆好了!唉,我要開始動手了,你別杵在這裡礙事,給我出去!」
手術室門一開,某大型人形垃圾被人毫不客氣地推出來,那人還沒來得及站穩,「乒」一下,門被從裡面用力關上了。
俞白扶扶眼鏡,轉身看看緊閉的門板,嘴角揚起一抹苦笑,袖袖是不忍看他情緒低落才這麼說的吧?
「你這笑可真難看。既然小妹已經向你打了包票你就該徹底的相信,她比你想像的要能做的更多。」低沉中帶著華麗的嗓音自前方飄來,俞白抬頭,這才發現說話的居然是路遲這廝。
這個黑二代微側著頭,白襯衫、黑色包臀牛仔褲,雙手環胸,襯衫的袖子捲至肘部,露出結實黝黑、肌肉分明的兩條手桿,斜靠在樓梯邊,身後一片白亮的背景,而他自己的身形卻在逆光下勾勒得格外深黯鮮明。
「我比你更早認識她,這個我比你更清楚,別指望我會感激你!」俞白挑釁地對路遲豎起中指。呼,有這個傢伙來插一腳,說上幾句話,心裡舒服多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