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一十章 桌子和麥衢寂 文 / 來來貓
交付完丹藥,應憐袖總算如願以償拿到了那張她垂涎已久的「浮屠血櫸」做成的桌子小花精的現代生活。
頗為寬敞的小廳中,呈現出深沉暗紅色的桌子就這麼擺在中央。這桌子不大,看樣子有些像是拙劣小孩的一時之作,無論是桌面還是哪個部位,用料都極為粗獷豪放,四條腿兒一條粗一條細的,還高矮不平,當初靠在牆邊就已經讓人覺得不對勁了,現在搬出來才發現,這破桌子說它是瘸的還是抬舉它了,根本就沒辦法憑它自己的力量安穩地立在地面上。最後還是應憐袖從俞白手上抽了一本書才單方面解決了這個問題。
「我的《花花公子》啊~~~」俞白衝著那墊在桌子腳兒下對人搔首弄姿的大胸脯金髮碧眼尤物撇撇嘴。當下立刻收到應憐袖白眼一枚,於是只好委屈地把滿腹哀怨收回肚裡。
「這桌子我該打造成什麼樣的法器好呢?」應憐袖摩拳擦掌,對著桌子團團轉,手中的尺子比了又比,「到底該從哪裡下手比較好?喂,boss,給個建議啊。」
「我說,袖袖,你打算把它煉成個什麼樣的法器你想好了嗎?」俞白在旁邊提醒道:「我記得,這東西好像只能用來做傢俱吧?」
「傢俱?!傢俱就不能是法器了嗎?別說刀墩板、雞食槽、犁柄、爬竿、船隻這些俗的它可以做,就連雅的,你上度娘去搜一搜,那什麼團螭紋六柱架子床、靈芝紋夾頭榫畫案、前朝皇帝刻款的櫸木翹頭案漆書平頭案、木嵌寶三屏榻等,哪一樣不是櫸木打造的經典傢俱?」應憐袖不服氣地反駁著。
「袖袖,咳,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俞白有些狼狽地咳了一聲,繼續勸慰道。「只是你知道,現在的法器多少都有一些功能的吧?你做個傢俱類型的法器有什麼用?還刀墩板、雞食槽呢,做這個比做成這張桌子更暴殄天物。真成了雞食槽子,你難道就不怕用這槽子的雞會折壽嗎?」
「那……做成床榻、案台總成了吧?」應憐袖眼睛閃閃亮地看他,「可以變大變小的那種。再添加個當板磚沒事把人砸著玩的功能,那就不算糟蹋這好材料了。」
俞白黑線。砸、沒事砸著人玩……這得多暴力才能想出這樣的法子來啊?難道是他一開始就看錯了眼?眼前這看著嬌滴滴的女孩子,其實是個暴力份子吧?是吧?是吧?
門外傳來有節奏的叩門聲,一下、一下、又一下。
「誰啊?」俞白有些不耐地叫道。
叩門聲頓了頓,很快,清朗有禮的年輕男聲傳來:「是我,麥衢寂。應丹師在嗎?我是之前約好的,又該施針了。」
「啊小花精的現代生活。抱歉,沒想到會是你,麥兄。」俞白連忙上前開門,這當兒他立刻快速換上了一副文質彬彬的嘴臉,優雅精幹。
抬眼看向應憐袖,才發現這姑娘早做好準備了,也是正襟危坐在那裡,好一派仙姿飄然。而方纔還矗小廳中央的那破桌子,也不知什麼時候被很有眼色的挪到不引人注意的一角,上面還蓋上了一塊紅布。
「麥道友。請——」應憐袖開口了,請對方坐到自己面前的凳子上,照舊例脫光了上衣,露出結實的胸膛。
眼角撇到小廳中突然多出來的桌子。麥衢寂嘴角揚起淡淡的笑:「我進門之前,似乎聽到應丹師似乎對這張桌子不太滿意,正為拆了之後做成何種別物而煩惱?」
「呵,主要是還沒想好到底該怎麼處置。怎麼,麥道友似乎對這張桌子很關心?不過是一張手工拙劣的桌子罷了,怎能入得了道友法眼?」應憐袖客氣道。
「入得的。在下慚愧,因為丹師口中這手工拙劣之作,正出自在下之手。」麥衢寂忍著笑,把以上的話一字一句說出來。呵,一聽他說完,對面應丹師那表情……真是太精彩了,變臉都沒這麼快。
他承認當年他還小,小孩子頑皮麼,正好那時候又迷上了木工這活計,所以一時興起,就跑到柴房刨了段木頭來試手了。這桌子還是那時候他第一次動手的作品,當然,做出來的結果大家也看見了,連他這個親自動手的人都覺得樣子太難看、很丟臉,所以這麼多年來就一直扔才柴房裡面。
直到……前幾天,他這破木頭桌子被應丹師認出,這被他糟蹋來做桌子的木頭,居然是一種非常珍貴罕有的靈材料——浮屠血櫸。為此,他又重新被家族裡的長輩們老調重彈地念了他一頓,說他亂糟蹋靈材——哼,當初他們還不是也沒看出來,現在倒記得將這八百年前的笑話拿出來消遣他了。
雖然他有心將這個敗壞他名聲的失敗作品回收,畢竟這些年來,他閒暇時分做點小木工、弄幾個木頭雕刻的愛好並沒放下,如今再擺弄這些東西水平旁的不敢說,和專業級相比也不回遜色到哪去的。可沒想,現在以他的身份,這張桌子他已經要不回來了。
因為應憐袖已經開出為家族煉製一定數量的靈丹來交換,這個家族無法拒絕的條件;而他目前對家族的貢獻,還遠遠無法夠到能夠兌換下這份靈材料數量,所以,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張桌子最終落入應憐袖的手上。
這讓一直順風順水慣了的他,生平第三次感到挫折和鬱悶。什麼?你問為什麼是第三次?難道以前婚姻變故和受到打擊後功力反噬不的事還不能登上第一和第二的位置嗎?
現在他這個時候過來,故意挑起這個話題,就是想給人添堵的;如願看到應憐袖臉上露出這麼尷尬的表情,著實讓他心裡產生扳回一城的快感。
「真是抱、抱歉啊,麥道友,我真不知道它是你的第一個作品。」瞭解之後,應憐袖再度道歉著。
「算了,沒關係。不過,應道友,要知道,這張桌子一直是我的遺憾,能夠親手改變它、把它做成別的、漂亮的東西是我的第二個希望。不知道應道友能不能答應我這個請求呢?我知道應道友是想把它煉成一件法器,我的意思是說,如果我這麼做,不影響道友法器製作的話。」麥衢寂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厄,這個當然可以。其實我和店裡這邊人都沒幾個擅長木工的,即使麥道友不主動提出來,我計劃拿出來以後,還是要到外面請木工來把這張桌子按我的設想來重新打造,現在有你願意動手,那也能省了我不少事呢。不過,麥道友,要知道,這靈材我可是煉製成一件中階法器的,這法器會是什麼情況,就完全取決於你手了。我想,麥道友一定不會讓我失望不是?」應憐袖眼睛一轉,立刻順水推舟,把這個包袱甩出去。
「呵,那在下一定不會令應丹師失望。對、對了,剛才我沒聽清楚,你說什麼?你要把它煉製成中階法器?難道你也擅長煉器之術?」麥衢寂這才反應過來,大驚,一急之下連什麼敬稱都不用了,直接你呀我的叫起來。
中階法器啊……就算是麥家經過這麼多年大力擴張發展,到手的也不過只有五件而已,確切的說,剛到手的時候也只是些法器的殘骸。後來花了好大功夫找了器煉宗的人去修,也才能把其中兩件修復到能用,現在麥家核心人物常用的也就是些低階法器而已。想不到眼前的應憐袖不但是丹師,連法器的煉製之術也會,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不敢當。只是師門還略略流傳了些我們醫修特有的煉器之術罷了,平時大多是也配合醫道之術一同使用。你也知道,丹師和器煉師雖有不同,但有個共同條件是必須具備的。所以若有餘暇,丹師偶爾試試器煉之術,器煉師試著煉煉靈丹也不是什麼奇怪之事,當然,若能在此基礎上通讀對方一些典籍,要想多學一門上手,也終究比旁人要來得快些。」應憐袖淡淡解釋道。
「更何況——」應憐袖走近那張被紅布蓋著的小桌,手撫其上,「六百齡的浮屠血櫸,這等的靈材料要想做出中階法器,絕對是當得上!」
當得上!當得上!應憐袖肯定的話語在麥衢寂腦海中不斷迴響,還有應憐袖說這話時那肯定、自信的神態,給他帶來極大的震動。一想到這麼高級的、可以製作中階法器的靈材料,居然讓年幼時的他這麼糟蹋過——現在這傢伙已經承認了這個事實,他就不由再次舉起雙手再度審視一遍:靠啊,爺這雙手也忒值錢了,這麼個寶貝都能讓爺糟蹋!一種優越感、滿足感,就從心底油然而生。
雖然很可惜的是這張桌子已經易主,再不屬於他,不過只要想到,在不遠的未來,一把中階法器的誕生過程,他也能插上一腳;這把中階法器的形態,將由他來決定,他感到身上的熱血又重新沸騰起來。
「麥道友,還在想些什麼呢?還要不要施針了?別耽誤時間!」應憐袖催促的話語傳來。
他頓時中斷了美好的想像,急急應了聲,規規矩矩坐回他的病人專座位子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