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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百零四章 藥真君的猜想 文 / 來來貓

    依然還是柳四長老休息的寢室內,四周的窗簾、帷幕深深地垂放下來,無數重重疊疊的錦、紗織物,將原本通明敞亮的空間分隔遮掩成富有層次、光線暗淡曖昧的世界小花精的現代生活。

    在這裡服侍病人的僕役們端水端藥,手持托盤毛巾,在這裡小心翼翼、動作輕柔無聲地工作著。就連行走都是掂著腳尖靠牆走,盡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一不小心驚動了病人,再像之前那樣折騰起來,他們可真是再有一百條命也不夠賠的。

    柳家雖然對家中成員——包括為之工作的僕役們福利不錯,但也等級深嚴、賞罰分明。如果真犯了什麼事,那懲罰就算不死也要脫下一層皮的。

    在柳四長老的床頭,鎦金盤螭香爐裡淡灰白色的煙霧以極其緩慢的速度裊裊而上,在不算高的空氣中結成濛濛一團,彷彿變成了一個以香爐正上方為中心的煙霧罩子,把這裡都籠在其中。這罩子越是靠近中心越是濃厚,散發著濃重難忍的藥味兒。

    ——這是藥真君從百藥門裡帶出來的珍貴藥香,有清心寧神、驅除心魔、同時也刺激機體恢復活力生肌補血的功效。用來給身體衰朽、且因病而生心魔、**精神雙雙受困的柳四長老使用再合適不過了。

    雖然這藥香的效果是實用也好用,但有所得必有所失,嗯,這種藥香的「香」味兒比較獨特,氣味也太過濃烈厚重,但凡聞過它的人,說那是藥臭的評價遠比說香的要多得多。若非它還有著這麼好的功效,一般人聞到這氣味兒來,還真是有多遠想躲多遠。

    在這種獨特的氣味熏蒸下……這些柳家派來服侍柳四長老的僕役們。即使在同一房間裡,有意無意間與柳四長老所在保持的距離就更遠了,如非必要。他們也是絕不會靠近的。

    也就只有藥真君自己對這獨特的藥香氣味似乎毫無所覺,就坐在距離柳四長老的床榻很是靠近的一張扶手靠背官帽椅上,一手架在椅子扶手上托著腮、一手輕敲著面前桌子。姿勢很是閒適愜意地坐著。

    他雪白的面龐隱在濛濛的灰白煙霧之中,視野不清、輪廓模糊。彷彿於這灰霧中融化了一般。

    經過這層層盤旋繚繞、浮游迴旋的煙霧線條遮擋,再加上此刻屋內本就昏暗,那時隱時浮現在煙霧中的臉龐更顯得蒼白得毫無血色,再加上之前藥真君為搶救柳四長老真的出了很大力氣,眼底疲憊之色完全不加遮掩,人們更有理由相信:藥真君這會兒心情不好,也是因為他太累了。

    這麼想著。大家面對藥真君時更是舉動恭謹中又多了幾分尊敬,甚至還有人貼心地送上一盞參茶、幾碟養身補氣的小點心,以慰勞藥真君方才以來那番緊張高強度的辛苦小花精的現代生活。

    其實,說實話,藥真君還真對這些包含柳家人心意的參茶、點心沒興趣。醫食同源,他自己也是精於此道的高手,但凡是這些含有一定藥類的食物,只要是入自己口,那就必須是經過自己親自調配的不可,再不行。也是自己寫好方子讓下面人嚴格依照方子所寫的做好再端上來。

    所以面前碟盞上的東西他動也未動,還是在那裡思考:

    這一次,柳四這邊到底是怎麼出的意外呢?為了治療柳四,說實話。雖然大家看見的都是他面上這副從容鎮定、悠然自若的樣子,可實際上,他能做的都已經做了。說句不客氣的,如果後面再會發生什麼他也沒辦法,更別說接下來該怎麼治療柳四這個問題了。他現在已經黔驢技窮了。

    柳四長老的這個問題,其實從一開始他就知道他對付不了,因為這也是修真界一直以來讓廣大醫修、丹師束手的問題。如果能解決,那過去早就有成功的案例了,所以他此次來也並未奢望奇跡會在自己手上發生,只是盡人事、聽天命,讓柳家人早點死心而已。

    其中也有看在蜀山齊掌教的面子上;畢竟現在他和齊掌教這邊的關係,還處在利益一致、共同進退的蜜月期。又因著齊掌教的夫人出生柳家之故,嗯,嚴格上來說柳家高層也算是他們這個圈子的一份子。在己方陣營內,多走動走多、私底下再另外賣個人情,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這次出行特意過來治療柳四,不僅是得了柳家人情、那也是賣了齊掌教他夫人的面子,再加上還能接近那個叫應憐袖的小姑娘和帶著一身秘密叫俞白的小子這兩個他早就感興趣的人物。不管怎麼說,就算最後柳四沒救起來,這一箭三雕的好處他已經拿到了。

    當然,人心不足蛇吞象,如果能順便救了柳四,這就不是一箭三雕的問題了,他此行能得到的好處——至少在柳家和齊掌教那邊得到的收穫是能乘以二計算的。而治療好這樣的絕症,他、還有百藥門在修真界的聲譽也能得到極大的提升。

    不過現在情況看來,這好處也不是這麼好拿的。他輕輕歎了口氣,換了只手繼續托著腮,死馬當活馬醫吧,就是救治柳四的難度太大了些,要不這也是個試探那個叫應憐袖的小姑娘的底子的大好時機。

    真是有點累了,他咂了咂嘴,掃了一眼自己躺靠的這把椅子,在這裡睡覺……到底不如回到專門為他準備的房間休息舒服啊~~~恩?外面有人來了,而且修為還很……一般,熟悉的腳步聲,對了,這邊發生這麼大的事,那個叫應憐袖的小姑娘和剛才跑出去通風報信的俞小子,這個時候也該出現了吧?

    正如藥真君所想的,他聽到門外傳來柳家僕役的聲音:「有請,俞先生和應丹師。之前藥真君吩咐過了,如果是二位來,可以直接到裡面。」

    又是一陣腳步聲,並未關牢的木門被拉開,杏子紅綾的嬌俏少女與一身青衣的俊朗青年彷彿照亮一室昏暗的明光出現在他面前,他聽見對方說道:「藥前輩?」

    年輕的面龐、充滿青春活力的身體,那一聲「前輩」稱呼,突然讓他覺得自己老了。藥真君第一次發現自己並不喜歡現在頭上戴著的「前輩」這個稱呼,曾經的、第一次被人稱為前輩的那種驕傲感、滿足感此刻已經蕩然無存。是啊,他已經很多年聽人叫自己前輩了,就算這麼多年總吃一道菜總會膩味的,更何況這還是個稱呼呢?——就算他現在不喜歡,這個稱呼也依然會在往後的歲月伴隨著他。

    很好地把自己的面容隱藏在朦朧煙霧的背後,他嘲諷地勾勾唇,就算外表還是保持青年的模樣,可畢竟他已經不年輕了——至少與面前這兩個年輕人比起來,他已經蒼老了太多。

    「你們來了?不必多禮,我知道你們是來看柳四來的吧?現在他人就躺在那裡,你們可以隨意看,小心些,別破了我的寒冰封靈陣網就行。」他還是坐在那裡,身上懶懶的,動都沒動,只是隨意朝兩人揮了揮手算是打招呼。

    「今天下午病程的經過、應對措施、處方都在這裡,憐袖,你有興趣可以看這個。」看到那個粉嫩嬌俏的女孩兒走到柳四的床前,有模有樣地觀察、把脈、小心地避開他設置下的機關給人把脈檢查,他暗自讚許地點了點頭。

    這小姑娘,看來師門也不普通吧?大概是哪個隱世家族還是什麼勢力的,不但舉首投足有那麼股子大家才教養出來的范兒,學識涉獵也不差,連他這寒冰封靈陣都有所涉獵,哪裡能碰哪裡不能碰完全一清二楚。

    可惜了,就是年輕了些。無論是醫修還是丹師,都是個需要積累的職業——包括在學習時身後支持的勢力、師傅給予的學識方面的積累和自身親自行醫煉藥、救死扶傷得到的積累;再以及……自身努力修煉、修為水平的積累。

    前者決定了你踏入這條路的起點、以及你日後道路的寬度、廣度、甚至是一定程度上的深度;而後兩者,都是別人無法給予、必須通過自身努力才能得來的,它決定了你以怎樣的姿態、什麼樣的速度來走這條路。救治病人就好比你在這條路上與病人的病魔、傷勢來賽跑,你只有比對方跑得更遠、更快,才能戰勝病魔、救治你的病人。

    很多醫道方面救人的方法、手段必須有醫修本人擁有足夠深厚的修為才能施展。以藥真君的目光來看,應憐袖師門神秘、背景深厚,並不缺乏給予她醫道之路上的深度和廣度。但應憐袖太年輕,決定她在這條路上行走的速度並不快,或許夠遠——但有時候救治病人就是在與死亡競爭時間。

    看著應憐袖在那裡有條不紊地檢查病人狀況,沉著冷靜、胸有成竹;眼睛中的光芒從未絕望、失望、甚至流露出對病人命不久矣的憐憫。這很不正常,換了一般的醫道新手,面對病人是如此絕症,在肯定對方已經完全沒有希望的時候,表現出來的舉動、神情絕對不是這樣的。

    或許……藥真君腦海裡忽然靈光一現,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或許說是病急亂投醫也可以:莫非,這個小姑娘手裡還握著能治療好柳四長老的方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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