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八十五章 因果 文 / 來來貓
「大德禪師，你一定會有辦法的是嗎？」俞白一雙利眸緊緊地盯住老和尚，「你們佛家，不是最擅長超度靈魂嗎？還救苦救難？」
「阿彌陀佛小花精的現代生活！」大德禪師依然還是那句老話，「我佛家最根本要講的，還是寂滅輪迴，萬事因果。這樣受損的靈魂強行超度，只會消失得更快。」
「難道你們偌大個洗心庵、長生寺連個這方面寶物都沒有，也好自稱百年底蘊？」俞白心下越來越急。
「香燭鋪子也不賣胭脂水粉和柴米油鹽。」大德禪師只能如是解釋。
「那告訴我，有什麼寶物能幫得上因迦師太的？我去找！」俞白實在無法忍受在沒人說話時籠罩在空氣中的沉默。
「這個……我知道一點。」應憐袖終於在旁邊舉手，「我知道！其中最著名、最常聽見、但也最難得、效果也最好的就是九陰養魂木，這個顧名思義，效果就不用我多說了。」看到俞白眸子中驟然迸發出的亮光，應憐袖忙又補充：
「不過那東西的難求程度比它外在的名聲更為響亮。不但存世稀少、生長環境極其苛刻，還非常可遇不可求。別說現在修真末世，就是把人間靈氣最鼎盛的狀態下維持上一千年，如果能機緣巧合下孕育出一寸這麼長的養魂木，那就是祖上燒高香了。」
「……」俞白黑線，這次轉而將炮頭對向應憐袖，「你的意思乾脆是現在的人間根本養不活養魂木就是了？」
「嘿嘿，你知道了呀！」應憐袖抓抓頭。
「那你知道還有什麼能保存殘魂嗎？」感覺自己的希望被殘忍澆滅了，俞白的語氣不是很好，「我是說退而求其次的。至少能保證因迦師太殘魂的。」
「有，在死氣濃郁的極陰之地，以屍骨腐肉為養料、以玄陰冥氣為依托、以萬鬼精華凝以為種，朝不見日、夜不見月，養上千年方出一菇的鬼陰菇也可以。把魂魄放在裡面養個幾千上萬年的，補全了甚至可以以那鬼陰菇為基，重新修煉鬼仙、或者化身菇妖都可以。」應憐袖提出第二個方案。
當然，這第二個方案再度受到了眾人毫不客氣的嘲笑和唾棄。就連水逸風都說：「師妹，你這是在給大家講述那本《域外修真見聞奇談》裡的故事麼？別忘了，如果說這養魂木有十次碰見機會的話。這鬼陰菇最多只有一次碰上的機會。而讓得到鬼陰菇的魂魄能修補好破損並最終能平平安安重鑄肉身轉煉菇妖成功的，似乎天底下也就出現且只出現過一個成功的例子。不是每一個修士都有魅兒那樣的好運氣，也不是每一個修士身後能得到一名上古仙人支持的小花精的現代生活。」
「就是！」路遲也在旁邊附和著，「小妹，你還不如找點別的來靠譜點呢！比如那黃泉邊上一抓一大把的彼岸花、還有那很著名又好用的忘川水什麼的。雖然拿那東西得下地府，還得通過閻王、孟婆他們擺下的地獄闖關十八陣，不過那東西確實效果相當不錯。」
「哦？那兩個材料果然也是針對靈魂的麼？」總算聽到一個靠譜一些的建議了，聽起來似乎可行性還停高。似乎材料也不像前兩者這麼稀少，俞白差點絕望了的心總算又升起一絲希望。
「是呀。」似乎被駁了面子，應憐袖很不高興地在旁邊涼涼地道，語氣很不好地承認。
「那還等什麼？還不趕快想辦法做陣法開門下地府闖一闖？」俞白騰地一下站起來，渾身充滿了幹勁。
「……boss，你放著我的話不聽跑去聽路大哥那種對各類材料完全半調子的建議？沒錯。我是承認那兩者效果是很好，也能直接作用在魂魄。可是，那兩個中和在一起紅給魂魄起到的可是安樂死的效果！彼岸花能洗掉人的一切情感記憶、喜怒哀樂；而那忘川河水，對鬼和魂魄來說就和那小說裡的化屍水差不多。一杯下去保證腸穿肚爛。兩者合用死起來見效快又沒痛苦，不是安樂死是什麼？」
應憐袖毒舌地吐著槽。路遲教的這哪是救人的辦法？分明是毀屍滅跡第一選擇。饒是俞白脾氣再好。先後讓大德禪師、應憐袖和路遲這麼輪流出歪主意，這下也要鬱悶十分。
這一次。俞白決心再不聽這三個傢伙的話了，他決心要自己想辦法。忽然，他好像想起了什麼，叫道：「袖袖——」
「嗯？」應憐袖看向俞白，自己都沒想到什麼救人的好辦法，難道他就想到了嗎？
「袖袖，當初你不是把一棵地湧金蓮的小沙彌花精的真靈困在另外一株玫瑰裡帶回來嗎？你能不能用同樣的方法把因迦師太的靈魂——」想到那次親眼所見，俞白似乎又找到一條路。
「不行。」應憐袖當即否決了這個提議。
「為什麼？」看到俞白因為自己好不容易想出的主意被輕易否決而對投來的不解的目光，應憐袖也覺得很委屈，她真不是有意為難的。
「boss，那地湧金蓮和玫瑰之間能這樣做，是因為那地湧金蓮是植物，是一名植修啊！植物哪怕是不同種類間，只要操作得當，也一樣可以嫁接插枝，以後照樣可以開花結果；可如果放在人類身上，如果斷手斷腳什麼的哪怕是接受來自同父同母親兄弟姐妹捐獻來的器官，使用前也要經過嚴格複雜周密的配型，而且裝上之後還要長期吃排異反應的藥。同樣，人類靈魂上的一些特質，和植修是完全不一樣的。」應憐袖努力以自己的方式將其中最複雜的關係表述出來。
「既然你說人類的靈魂與植物的不相容，那為什麼還有傳說中哪吒挖肉剔骨後，以蓮花化身重新復活的例子？」俞白不服氣地反駁。
「蓮花……蓮花……對啊！」聽了俞白的話，應憐袖頓時眼睛一亮，她差點忘記了，清淨無垢的蓮，也是有類似功能的。不過，這得要求那蓮花本身的修為也非常強大才行，想想那傳說中，太乙真人用來給哪吒重塑身軀的蓮，可是用他的仙府道場、乾元山金光洞裡那池不知道用了多少靈泉日夜澆灌、又吸收了多少年日月精華才培養出的仙蓮。而哪吒的靈魂，誰不知道是從女媧娘娘那裡出來的？
現在俞白希望她所救的，只是一名遇害的前佛門住持、仍然還保持著人類魂魄的因迦師太的殘魂。而所求的目標，不過是希望這一殘魂能得到一落腳之地，不會附在大德禪師身上慢慢被佛力消亡罷了。
如果所求的目標不是養魂木、鬼陰菇那樣逆天的效果，以蓮為依托，做一件能讓可憐殘魂的棲身之所……或許、大概也是有辦法的。應憐袖想起現在還被她存在儲物手鐲裡那坨爛糊糊青綠色泥。
原來的因迦師太因粉荷設計而被害，如今粉荷伏誅，徒留殘軀被自己保留著，而著有著數百年蓮精精華的草泥，又成了保護因迦師太殘魂的關鍵……其中這一飲一啄，豈非天定？
想到這裡，應憐袖不覺有些恍神。等她清醒過來看到周圍人對自己投來的怪異目光，才發現自己方才想得入迷，竟然將自己所想都無意中說出了。再提及自己當時收取粉荷屍體之時曾對水逸風發誓，粉荷的屍體即使要利用，也只能利用在那些曾經被粉荷虧待過的人身上為它贖罪，不想才過了這麼一會，立刻就找到了因粉荷而被害得如此之慘的因迦師太……
應憐袖抬目看向水逸風的表情，她知道，即使粉荷罪大惡極，她這個師兄也不會允許他人糟蹋同族的屍體。如果要以蓮為主料煉製能讓因迦師太殘魂棲身的寶物，如果水逸風仍然不願意自己使用粉荷的屍體的話，那作為蓮的主料部分，就只能由水逸風提供了。
「看我做什麼？」察覺到應憐袖小心翼翼的目光，水逸風側首優雅一笑，「粉荷罪有應得，它之肉身用在救治因迦師太身上，確實不過分。我也不是那般迂腐的人。只是那粉荷的肉身實在破損太過厲害，雖然精華未失，可要想煉製法寶還是不成的。師妹心中可有合適方案？」
「這個簡單。」說到專業知識，應憐袖倒是成竹在胸，「師兄，我聽說有丹修至純者，修御丹術，以丹為武器、為法寶。粉荷肉身雖破損太甚，但精華依然，用以煉丹已足夠。如果我能煉出一顆像那樣可為法寶、武器的法寶丹，那用以讓因迦師太殘魂棲身，不就一點問題都沒有了麼？」
「不，這還是有問題的。」水逸風正色。
「啊？還有什麼問題，請師兄指點。」應憐袖忙誠心請教。
「師妹，你到目前為止煉過的靈丹，都是純粹的供人吞服的靈丹。這種可為武器、法寶的靈丹，你會煉麼？」那廂，水逸風的聲音幽幽傳來，「可別糟蹋了來之不易的珍貴材料、辜負了粉荷一片想迫切贖罪的真心才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