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百零九章 金霞石榴籽 文 / 來來貓
這是一片高高低低的廠房大區，那高牆的窗戶在這個寒冬的夜裡透出溫暖的橘色燈光小花精的現代生活。再結合上它所處於、偏僻卻也交通還算方便的地帶……對這類地方，應憐袖從來不陌生。至少在她融合的記憶中，原來的那個應憐袖在大學的大四實習中，就沒少來過。
耳邊穿來動物們那一浪高過一浪、高亢嘈雜、幾乎能劃破夜空的尖嚎；空氣中飄散著牲畜特有的、連同它們的體味、糞尿等等混合在一起的「絕妙」味道，真是堪比臭豆腐，「飄香」十里。
在這一刻，應憐袖是無比慶幸來時因為車上開了空調，窗子都關得很緊，不用還沒看到地兒就先享受這等「香熏」。在記憶中，每每凌晨一點半就走出宿舍門，踩著小自行車，和同班同學一道頂著呼呼的夜風蹬上將近一個小時才到廠房，其中最後那段十五分鐘的路程，幾乎都是這麼頂著「熏風」前進的。
那段記憶……反正應憐袖目前並不打算在這樣的「香熏」中沐浴太久。於是她開口提議道：「boss，師兄、路大哥，我們別在這裡站了，快進去吧，速戰速決。」
「這麼快就受不了了？我以為這樣的味道，你不會適應不良才對。」路遲難得和應憐袖開了句玩笑。
也是，在浮生境裡，有扎根幽冥血海的血石榴在前，像應憐袖這樣的後輩們，哪怕再不成器也會給丟到幽冥血海那樣的地方「體驗生活」、時不時來個參觀、學習在那裡修煉血之道什麼的。血海裡血腥漫天，還有集合了各種負面情緒、慾念的「惡臭」……應憐袖能從那些地方鍛煉出來，又怎麼會害怕這人間小小的屠宰場的味道？可是現在她卻表現出似乎並不想在這裡多待的意思。
「哪呀~~」應憐袖兩道秀氣纖長的蛾眉輕輕蹙起，抿了抿薄紅的唇瓣。「我只是覺得染上了這味道不太好聞，回去要換衣服洗澡洗頭很麻煩罷了。雖然我自己是無所謂，但好歹店裡還是開店做生意的，讓客人一進門就聞到滿屋子這個味兒像什麼話？」
「那倒也是，我們快走吧。」同樣身為出淤泥而不染的蓮屬，文雅溫潤的古裝青年在這樣的味道中也並沒出現太多耐受不良的表情。
夜風獵獵地捲著他天藍色長袍的下擺，再配合上他此刻在朦朧月色的映照下越發顯得白皙明如玉的面龐，越發顯得風姿清雋逸雅，恍如濁世之蓮；讓人只看了他這麼一眼，立時也忽略了周圍這不堪環境去。
雖然當初水逸風和路遲討論的時候要給應憐袖找個血氣充足之地來融合築基靈物。但最後，這地方和人員安排還是俞白出面解決的。
畢竟現在的人間社會，人命為重。雖然由萬物之靈的人在現場放血的效果會更好，但這事兒畢竟不好大規模的做。要走漏了風聲，引起當地警察注意被賴上「非法聚眾集會」不說，如果這一大群人同時放血的場面下來，只怕還得讓人指責成什麼邪教練邪功，那可就冤枉了。
所以在徵求了應憐袖的同意後小花精的現代生活。大家退而求其次，打通了本市規模最大的一家肉聯場的關節，給應憐袖在他們殺豬放血的車間現場，專門給她隔出了一小隔間。
現在正是年關將近，豬肉緊俏，更兼不少人家喜歡做點蠟肉什麼的。所以肉聯場這邊工作紅火，每日裡生豬屠宰是一波兒比一波兒更高。所以……雖然都是放些低級動物的血，但質量不行數量湊，再加上這些動物哪怕智商再低。在死亡一瞬間，那種恐懼、怨恨的負面情緒也一樣會有。
大量的血氣、負面情緒都在堆積在車間裡。雖然普通人看不出來，但對魔修和應憐袖這樣修煉了血之道的修士來說。這裡簡直就是積累和突破的天堂啊~~~
「這地方怎麼樣？」俞白大搖大擺地把應憐袖帶進了屠宰車間中臨時單獨搭建起來的小房間，「如果你覺得豬血不夠的話，我還另外請了一百個人在外面等著，等你修煉的時候就開始放血，每個人放200cc。」
「boss，這樣做真的沒問題嗎？」應憐袖還是有些擔心地問。
「放心，一百個人我還是壓地住的。但規模再大就沒辦法了，風聲太容易走漏。不過那些人質量就不會太好了，有些還是一些……血液傳染病者，在正規的血站賣血這條路走不通，才上我們這條船的。」想了想，俞白又補充道，「這樣的人，小袖兒你也需要嗎？如果你覺得不行，我現在就把他們打發出去。」
應憐袖想了想，問：「boss，你是說那些人不是吸毒的就是絕症患者？」
「基本上都是這類。」俞白點頭，「你也知道，吸毒的那癮頭一上來，什麼事都肯幹，只要有錢買粉。至於那些絕症，有的是想弄點錢在臨死前享受一下，有的則是想給自己家人留點……反正各人有各人的理由。我們不是聖母，也不是慈善機構，只是我們需要，才開了這麼一條路子，他們拿了錢要做什麼我們不管，我們一樣付出了在他們眼中等量的代價，只要我們的目的達到就好了。」
「那行。」應憐袖同意了，「既然boss你這麼有信心，那你儘管安排下去就好了。血的質量差也有質量差的用法，而且這個質量不好，也只是在一般的醫療機構的標準中是這樣。其實我才不在乎這些血有沒有病毒還是其他呢。對了，boss，既然那些人都有些問題的，你可要小心多看著點，別出人命。萬一有人覺得自己一條爛命不值錢，為了別的目的故意輕賤生命好賴到我們頭上就得不償失了。」
「知道，這個我會注意。」俞白沖應憐袖點了點頭，便出去安排了；順手還拉上了在這方面監督應該也算有經驗的路遲，只留下水逸風在房間門口給應憐袖護法。
這間臨時隔搭起來的小房間很簡陋，甚至地板也還是車間裡那種水泥地，上面還隱約看得見之前流淌在地上的血水的印跡。房中只有一張單人木板床，床還算打掃得乾淨，光禿禿的床板上，只鋪了一張嶄新的、上面商店標籤還沒撕下來的新草蓆，蓆子上放著俞某人從家裡順來的一張蒲團，就算把這房間佈置好了。
反正只是待上幾個小時，融合下築基靈物而已，並不需要把這房間佈置地多麼講究。要不是為了掩同時還在車間裡工作的工作人員的耳目，應憐袖覺得甚至連這臨時隔斷出來的小房子都可以省略。
當下，她脫下鞋襪、爬上床，端正盤坐在蒲團上開始運行功法。
當初隨著她的真靈一道從天上墜落的金霞石榴籽，除了一粒在她第一次在人間修煉時給身體種上引氣「仙種」時用掉之外，其他被她封在心口之上。現在她所要做的，就是將封在心口的那粒金霞石榴籽引出來，融合在她築基突破後，在下丹田紫府部位新生的基台裡。
首先得啟出金霞石榴籽，應憐袖運轉起功訣，很快，她感覺到胸口當初封著金霞石榴籽的地方開始慢慢地發熱；這熱度越來越高，很快蔓延到全身，應憐袖不由感激：幸虧她很有先見之明地把厚外套脫掉了，要不這會兒還不給熱死？
不過她很快沒這麼多心思雜念了，因為這時候她不但被這熱度給帶得大汗淋漓、全身淌水，就連那處封印著金霞石榴籽的地方，熱燙燒灼到給人一種幾乎能把那裡皮肉都燒焦的錯覺。
好在應憐袖明白，現在是到了關鍵時刻，絕不能掉鏈子，所以她只能選擇咬牙硬撐。真是封進去容易取出來難，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應憐袖汗如雨下，也不知道耽擱了多久，最後在她累到快虛脫的時候，她才把金霞石榴籽取了出來。
在那金光燦燦、通明奪目的小顆粒離開胸前皮膚的一瞬間，這在應憐袖體內一直被她溫養的石榴籽，彷彿是為了得以重見天日而感歎，又或者是對周圍這充滿血腥空氣而不滿，它竟然猛然發出一道近乎實質、能穿透這小房間隔板、以及車間廠房那頂上那水泥天花板、乃至車間頂上瓦片的亮光。
彷彿一把極薄、穿透性極強的金色利刃，瞬間把夜空劃為兩半，這束極細極明亮的金光，是那麼的張揚激烈，幾乎在l市範圍內任何一個角落，只要你抬頭看向夜空的這個方向，都能看到。
在金光出現的瞬間，在廠外等待著應憐袖的傳音，安排人放血的路遲和俞白看到這奇景，立刻就心道：「糟了！」
路遲是明白，但凡寶物出世，必須有異象，何況那還是應憐袖前世真身上的石榴籽呢？而俞白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麼靈物發出的光芒，但也知道必然與應憐袖有關，有道是「懷璧其罪」……
而車間裡面收在應憐袖一木板之格的水逸風雖然沒看到那金光異象，但從那房間裡源源不絕洩露出的仙靈之氣，也讓他意識到出問題了。
雖然不知道現在應憐袖情況如何，但他還是本能地第一時間轉身、手捏法訣，以房間為界，強行壓下其中仙靈之氣的外洩，力求把這房間中的一切異象都徹底封擋下來。
所以那劃破夜空的金光，也就在短短一個呼吸時之內，消失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