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百四十八章 天機 文 / 來來貓
只有半個小時,雖然時間上是緊了一些，不過對於應憐袖來說要收拾一桌色香味俱全的晚餐來也並不是做不到小花精的現代生活。
很快，沙茶排骨、清蒸白花鱸魚、炒時菜、鷹嘴豆燉豬骨湯以及番茄豆腐這簡單美味的四菜一湯在規定時間內端上了桌。
「真想不到，袖兒這飯也有做得這麼好吃的時候。尤其是這沙茶排骨，燉得軟爛入味，豐腴多汁，尤其是和沙茶的濃香結合在一起，味道更覺醇厚香鮮。」夾起一塊排骨，小心地品嚐，榴兮眼睛一亮，不由高興稱讚道。
「哪裡~~~不過是這丫頭胡亂琢磨著做的，哪裡當得起榴兮前輩的誇獎了？就是有進步，不也是像前輩這樣做師傅的指點嗎？」應媽媽嘴裡是客氣著，可臉上卻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而手下也夾起一塊排骨放到嘴裡。嚼了幾嚼，嚥下後微微點了點頭，「確實，著丫頭的手藝是有些進步了，不過總覺得那沙茶醬放得濃了些，有些蓋了那排骨的原味。」
「無妨。」榴兮擺了擺手，「我本來就喜歡這個口味的。想當初我第一次這孩子的時候她還連碗湯都不會做，本也沒指望她會這些活兒，想不到一眨眼，都能做出一桌好菜了，真是讓人驚喜。說來還是你教女有方，不是有句話說嗎？每個女孩兒出嫁前媽媽都會教上她們幾手自己壓箱底的私房菜，我看袖兒這手藝，就是現在嫁人也盡足夠了。只怕你為了教會這孩子費心不少吧？」
「呵呵，是有點……不過也是這孩子聰明……」應媽媽謙遜著。
看著榴兮和自家媽媽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其樂融融地互相吹捧，應憐袖小小地從嘴裡「切~~」了一聲。翻了個白眼。其實她這做飯的手藝進步，是這大半年來在店裡練出來的好吧？在水逸風加入之前，每天的三餐是她一個人煮。加入後，是她和水逸風共同分擔，怎麼算每個星期她至少要煮三天。都這麼不吝材料地練下去，這做飯的手藝不提升才是怪事了。
還有什麼叫當初見到自己的時候連一碗湯都不會做？老祖宗哎~~~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我可還是粒靈智初生的石榴籽兒，連人身都沒修成，有可能做得了湯嗎？而且在浮生境的時候也不需要她做飯煮湯吧？大家都是石榴，最多每天八卦下哪一種仙泥蘊含的仙靈之氣更濃厚、哪一種仙泉喝起來更甜……
說來現在坐在她面前的這位老祖宗還是從四千年前穿過來的，會對自己會做菜而驚奇也很正常小花精的現代生活。記得別說是自己四千年前，就算是遭遇橫禍下來之前，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燒燒水泡杯茶可以，做飯什麼的是別想了，那廚藝放到下面來最多也就是個泡方便麵的水平。
「這麼說來，袖兒，今天早上我們的早餐也是你做的了？」夾起一塊白花鱸魚，榴兮問道。
「那倒不是，今天的早餐主要還是水逸風師兄做的，我進廚房的時候他已經做了大半了，我不過是快到末了給他打打下手而已。」應憐袖謙遜著微低下頭。
「水逸風？」聽著這個名字，榴兮微微皺起了眉頭。「這名字似乎在哪裡聽過？」
看到他表情，應憐袖知道中途這麼多年的空白，這四千年前來的老祖宗還不清楚，忙在旁邊解釋道：「師傅。水逸風師兄的師傅是段延年師伯，延年師伯之於蓮君大人就好比白遲之於戾天大人。蓮君是矜之師叔的雙修道侶，以這層關係算來我稱呼水逸風一聲師兄並不為過。」
「哦，原來是他呀，據說是萬古長青在這一代最出色的小輩，難怪我說這名字這麼熟悉呢。矜之與我一體同胞，本就不分彼此，他照顧你也是應該的。」榴兮面上笑是笑著，但喉嚨裡還是一緊，低聲咬牙：「可惡，到底還是讓那偽君子得逞了！」
榴兮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極低、速度也極快，普通人一不注意就漏過去了——比如應媽媽和應爸爸就毫無所覺。當然這其中並不包括應憐袖，不過榴兮為矜之一直看蓮君不順眼時時想找他麻煩自己是清楚的。何況榴兮因這小小的「不順眼」沒少在浮生境裡對他們一眾小花精們詆毀蓮君和他建立的門派萬古長青中全是陰險狡詐、口蜜腹劍、城府深沉的偽君子不說，直到四千年後的現在，榴兮對蓮君還是不冷不熱的，連帶對水逸風也不是很待見。
雖然，水逸風真的很照顧自己，在自己面前也一直表現得溫文和善、君子如玉，哪怕有點腹黑——好吧，估計腹黑現在已經成了萬古長青那邊人的共同特性了，至少應憐袖見過的那邊人一個兩個都是這樣。不過在應憐袖看來，這城府啊、腹黑啊，其實也沒什麼，就是這樣才不容易吃虧，只要對方沒把這個用到自己身上就好了，所以應憐袖並不很介意這個。
對榴兮這聲小小的暗咒，應憐袖只是微側了側頭，當做沒聽見就是。
接下來飯桌上的談話依然是不痛不癢，不過應憐袖也沒再說話了。雖然面前的是老祖宗，可這個老祖宗畢竟是四千年前以秘術穿過來的，並不是現在這個時空段的本尊，自己有很多話在他面前也不好說。
畢竟自己的現在對於四千年前的老祖宗而言是他的「未來」，所謂未來，就是還沒來到、還有變數、尚未注定的意思。之前無論是告訴他那華少和維和到四島十三洲後會成為裳兒轉世後的師尊一事，還是告訴他矜之老祖宗最後還是和蓮君在一起，其實對自己來說總歸是對人洩露了天機。
在四千年前，裳兒尚未開始那讓她最後憑此正是進入天仙之位的重修轉世；矜之老祖宗才從下界轉世回歸，並因蓮君之事深受情傷，還陷入在只願做樹不做人的迷障中；而榴兮，則一邊施展迷天**，向世間盡力遮掩浮生境的存在，存心讓蓮君再見不到矜只老祖宗，同時還在為裳兒第三次轉世重修的人生道路努力佈局……手上做的一切突然從自己這裡看到了結果……
應憐袖打了個寒戰，在自己著個時空已成定局的過去，在四千年前的老祖宗的那個時空，只是眾多未來之一而已，還遠遠談不上確定。自己，不會因為這個被天機報復吧？
吃過了飯，時間也不早了。應憐袖一家本想留下榴兮在家裡過夜，但榴兮還是以已經有了落腳處為由，執意離開。對於這樣的結果應憐袖並不覺得奇怪，這個四千年前的老祖宗此番前來，不過是為全了裳兒轉世的因果，並不是為自己而來。據說，裳兒自從第一次轉世黯然結尾之後，她的第二世只是一名普通的奼女，轉世地點是——原星人間現代社會？
想到這裡，應憐袖不禁一愣，懊惱地拍了拍腦瓜。哎呀，她怎麼就忘了，原星人間的現代社會，不就是自己現在身所處的這個時空地點嗎？
急忙跑到窗邊，開窗，仰望——暗橘紅的天空上雲層低而厚，在黯淡的天光裡濃成深深淺淺的陰影；在雲團的擁擠下，星光有氣無力地在夾縫中掙扎，那時不時一閃而過的微弱閃光向人們昭示著它們的存在。
對於夜晚來說，這樣的天色太過於亮了，不過和地上的萬家燈火輝煌比起來，它又算不上什麼。高高低低的樓影遍佈了大地，每一家、每一戶、從每一扇窗戶透出的燈光就是那大地上的明珠，星星點點，紛繁錯落；更有那五顏六色的霓虹燈變幻著光彩。恍惚間，竟讓人有這地面才是那繁星無數的銀河，那天上才是燈火闌珊的人間的錯覺。
自己，現在就是和裳兒的第二次轉世在同一片天空下吧？也不知道這個時候裳兒的轉世在哪兒呢？應憐袖皺著眉，使勁使勁地想。
近除夕的寒風從敞開的窗子呼呼地迎面撲來，順著脖子從衣領倒灌下去，好一陣的涼。應憐袖緊了緊衣服，抹了把臉，經過冷風這麼一吹，倒覺得由於吃得太飽而有了些睡意的腦袋清醒了不少，思考也靈光了。
記得裳兒說過，她第一世掛了之後，第二世是個奼女，最愛玩的就是網絡虛擬遊戲，是在那個背景和上界很相像的仙俠類遊戲中，遇到了榴兮老祖宗，被他拉回了四島十三洲，直接以遊戲中的虛擬身體開始了第三世的轉世的。
是了，白天的時候這個來自四千年前的榴兮說過他將在三天後離開，屆時將帶走華少和維和。華少和維和分別是裳兒第三世在四島十三洲的師公和師傅，那兩人到了四島十三洲站穩腳跟、並且取得成績之後，裳兒第三世的轉世才會出現在他們面前。這麼說來，不管怎麼算，裳兒的第二世穿越到第三世的時間總要比華少和維和他們離開的時間要晚。
也不知道與自己同在一時空下的第二世的裳兒如今是什麼樣的呢！應憐袖望著深廣的夜空，瞇了瞇眼，如果有緣，她總會在這個世界和裳兒再度見面的，不是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