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20章 文 / 輕舞旋風
花無心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剛醒來,耳邊,便傳來了一道聲音。
「醒了。」
沒有看到那道出塵的身影反而是不見了數日的血天,花無心覺得自己身體好了許多才緩緩的坐了起身,而他,就站在床邊看著,抿著唇,那張似男似女,妖異非常的臉上幽暗深沉。
被看的渾身起不對勁,這個情景讓她想起了三年前的那一幕。
三年前,自己在區陌白的面前被這死狐狸吃干抹淨,連渣都沒剩。
「這次怎麼那麼早回來?」他每次離開都會有七,八天,這次還不到三天就回來了?
血天挑了挑眉,聲音似不悅似歎息,「我想什麼時候回來就回來。」若不是他提前回來,那他,要怎麼會知道她患上心悸,虧他修煉了千年,卻連她的身體狀況也到現在才知道。
房間裡,一時間沉默了下來。
「什麼時候的事?」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花無心怔怔的看著他,沒有開口。
「你患心悸,有多久了。」
花無心愣了下,抿了抿唇,就知道自己瞞不過他,「一年多了。」
「一年多了。」血天低垂下頭,聲音幽幽,髮絲半遮面讓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這件事,除了雪鳴凰沒人知道,你替我保密吧。」
血天怔了下,原來,他不是最後一個知道。
他抬眸看向了花無心,心裡剛一喜,卻在想到她瞞著所有人獨自承受著病痛的折磨,心口一痛,看著花無心的眼神越是疼惜。
「花無心,你真的很笨。」為什麼,她總是要為別人著想,可是,這樣的她,卻反而讓人越放不開。
莫名其妙的被罵,花無心正要開口,門外,傳來扣扣的聲音響。
「娘。」
門打開,花無塵小小的身影直直的朝著花無心的方向撲來,花無心微笑的伸手將他抱起。
「血天,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水千瀾在看到血天,愣了下疑惑的開口,奇怪了,這個人這次怎麼那麼快就回來?
「昨夜。」血天聲音淡淡的回了一句。
水千瀾看了看花無心,又望了眼血天,眼裡劃過抹瞭然,難怪雪鳴凰讓他們不要去打擾無心,原來,他們兩人在一起。
「無心,雨今天有新的菜式,我們快點出去吧。」水千瀾溫柔一笑的開口,想到江承雨做的菜餚,他的心裡也滿是期待。
江承雨從兩年前就迷上了廚藝,一直潛心的研究做出更多美味的菜餚,而他們幾人這兩年裡的胃口也被他給養刁了。
「是嗎,那我們走吧。」花無心笑了笑抱著花無塵跟著水千瀾離開房間。
血天微沉下眼眸跟在他們的身後走了出去。
竹屋的前廳裡,擺放著一張圓木桌,一道淺藍色的身影正在桌子邊上忙碌著,猶如不知疲憊的蝴蝶。
桌子上,放滿著精緻的菜餚,偶爾間,有風吹過,帶來陣陣花香,片片花瓣隨鳳飛舞,落在了桌子上,如同點綴起朵朵美麗的裝飾。
血天這一次早早的回來,人都算是到齊了。
花無心見雪鳴凰不在,將花無塵交給了水千瀾便去他的房間找他。
來到雪鳴凰的房間,敲了好幾次門,都沒人回應,花無心奇怪的皺起眉頭伸手推開,房間裡,沒有雪鳴凰的身影,他去哪了?
正想著,身後,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花無心回頭望去,見是雪鳴凰,剛要開口,便見他手裡提著東西,一塊白布將它遮住,花無心看不清裡頭的東西,當下疑惑的問出聲,「雪鳴凰,你手裡提著的是什麼?」
「沒什麼。」雪鳴凰有些躲閃的別開眼,提著東西就進了房間。
花無心注意到他的白衫下染到了些泥土,這對一向愛乾淨的他來說,很少見。
「快用膳了我們走吧。」
花無心跟進了房間,眼睛朝著那白布裡瞄去,雪鳴凰見狀,擋在了白布下的籠子面前,朝著花無心開口,「我要換衣服,你先出去吧。」
花無心點了點頭應了聲,壓下心底的疑惑轉身走出了房間。
用過了膳,花無心站在桃花樹面前,伸手接過飄落的粉色花瓣,這桃林到了七八月的時候就會結滿了桃子。可是,自己,卻不知道能不能看到那一天。
陽光打在她的身上,如同為她鍍上一層光暈,片片的花瓣落在她的身上,此刻的她,就如同墜落人間的桃花仙,美麗而飄渺。
雪鳴凰站在不遠處看著花無心,袖子下的雙拳握的緊了緊,眼裡閃過抹堅定,無心,我一定會救你的。
回了房間,雪鳴凰將窗戶房門都關的結結實實,連點光亮都沒有透進來。
他點起桌上的油燈,緩緩的走到了被白布遮掩的籠子面前,伸手扯開,籠子裡,兩隻小小的兔子正睜著紅色的眼睛茫然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一黑一白的兔子,在籠子裡歡快的蹦跳著,絲毫不知等一下它們面臨的是什麼樣的命運。
雪鳴凰伸手打開籠子,將一隻黑色的小兔子抱了起來,而那只比手掌大一些的小兔子也不掙扎,老老實實的坐在雪鳴凰的手中,睜著雙眼睛看著他。如此可愛。
雪鳴凰微微一笑,伸手輕柔的撫著小黑兔的髮絲,眼裡,滿是憂傷,他從沒傷害過任何小動物,而如今,他不得不破這個例。
他壓了壓心裡的憂傷,將籠子裡另一隻大一點的白兔抱了出來朝著準備好的桌子走去。
將蒙汗藥倒入水中,搖曳,餵它們喝下,等待藥力發作。
喝了藥的兔子,沒一會就都暈了過去。
雪鳴凰拿來準備好的小刀,將黑兔的肚皮翻了過來,清俊淡漠的臉上,出現了絲不忍,他咬了咬牙,刀鋒觸到兔子的毛髮,又遲疑了下來。腦子裡,突然閃過花無心捲縮在地的痛苦神情。
這,也許是唯一一個能救無心的辦法,他一定要成功,一定要救她。
他閉了閉眼,再睜開,那雙黑眸裡恢復了淡漠,刀劃下,兔子似乎抖了下,血,浸染了雙手。
換心,是禁術,幾百年來都沒人成功過,就連師父,也告訴過自己,切不能亂用。而無心患的是心悸,要救她,就得換心。
房間裡,充斥著淡淡的血腥氣。
血天對血腥味非常的敏感,循著味道來到了雪鳴凰的房間,他一手推開,便看到了正在解剖兔子的雪鳴凰,當下,紅眸一咪。
「將門關上。」
雪鳴凰的聲音清冷,這個時候,他絕不能分心。
「你在做什麼?」血天看著桌子上的兩隻兔子,眸光暗了暗,狐狸的本性在體內蠢蠢欲動,好一會他才勉強的壓制住那股衝動。
雪鳴凰沒有回應,神情無比認真的做最後的縫補工作。
他捲起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薄汗,輕輕的抱起小兔子朝著籠子裡走去。
「你怎麼來了?」將兔子小心的放進籠裡,雪鳴凰的聲音淡淡的開口。
「你是在為它們換心嗎?」千年前,他也行過醫,雪鳴凰今天的舉動,他一想就想的明白,他都不敢去做的事,他竟然敢?
雪鳴凰沒想到他會知道,點了點頭。
「失敗了可是會死的。」血天緩緩的走到籠子前看著藥效未過趴著不動的兔子,聲音幽幽。
沉默了許久,雪鳴凰清冷的聲音響起,「我知道。」可他沒有辦法,心悸,跟其他的病不一樣,不是吃點藥就能好,他要賭一賭。
「你在拿她的命在冒險。」血天的聲音一下子冷了下來,妖異的臉上陰沉沉的,就連那雙血色的紅眸也升出了怒火。若是失敗了,那自己不是要失去無心。
「那你讓我怎麼辦?」雪鳴凰朝著血天大聲吼,一臉的痛苦。
他擔心了一夜,想了一夜,才不得不做出這個決定,這換心,從半年多以前他就有了這個心思,可是,就因為他不敢冒險,所以才會延遲了那麼久,而無心,她不能等,拖延只會讓她的生命受到進一步的威脅。
在看到她的痛苦之後,他,他怎麼忍心。
「失敗了,無心會死的。」他的痛苦,自己怎麼不瞭解,他用動物來做實驗,也不過是為了救無心,可是,這樣的幾率,實在是太低了,就算真能換心成功,若是心臟受到了排擠,那麼,死的,就是兩個人。
千年以前,自己狠心的拒絕了救無心夫郎的性命,而如今,他要為她的生命而努力,或許,一切都是因果吧。
「若是不這樣做,無心,她也會死。」如今,除了這條路,他已經沒有辦法了。
血天深深一歎,看向了雪鳴凰,「我幫你。」
聞言,雪鳴凰怔住。
見他一臉疑惑的望著自己,血天挑起眉頭,「我以前也行過醫,可別小瞧我。」千年前自己被那些自己救過的村民逼落懸崖,他曾經發誓過,從此以後,再也不救任何人,讓自己冷心無情,沒想到,今天,卻要為一個女人破了誓言。
可他,心甘情願。
因為,沒有了她,自己從此,只願成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