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4章 在商言商 文 / 蕭蕭清歌
阮修仁聽到這,眼睛蹙然一亮,「慕老闆果然是痛快人!只要慕老闆不把阮氏金鋪摻了假的事洩露出去,阮某感激不盡。」
「那是自然的,阮家的事我也聽說了,是阮家主那侄兒惹出來的,阮家主的難處,慕某也是知道的。」
阮修仁大喜,沒想到這慕老闆這麼好說話,頓時鬆了一口氣。
他身後的管家一直繃緊的神經也鬆懈了下來。
樓輕舞屈起手指不輕不慢地扣著面前的桌子,語氣懶散無害,「如果只是這點事,阮家主只需要和阿金說就可以了,完全沒必要單獨見慕某的,不過,既然見了,有些話,慕某還是要提一提的。」
阮修仁神情一凝,「慕老闆請說。」
「雖然這件事慕某這次不會說出去,可慕某也是生意人,這件事,希望不會再出現第二次。阮家主也知道,我第一金思樓做的大部分生意都是官宦人家,其中一部分是要送進宮的,如果這批金器沒有檢查出來製成了金飾直接送進了宮,那麼不僅僅是慕某一人要人頭落地,恐怕阮家……」
「這阮某知曉輕重,絕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既然得了阮家主這句話,慕某就放心了,那麼,這件事就這樣了。如果阮家主無事,慕某就先告辭了。」
說完,樓輕舞就要站起身。
阮修仁卻連忙伸手攔住:「阮某,還有一件事要和慕老闆說。」
「哦?」
樓輕舞挑挑眉,偏過頭和金掌櫃對視一眼,意味深長地笑笑,這才重新坐了回去,重新看向了阮修仁,「不知道阮家主要和慕某說什麼。」
「是阮氏金鋪和金思樓簽訂的那批金器交訂的日期。」
「怎麼?有問題?」
阮修仁這些年還是第一次被逼得這麼慘,一張冷峻的臉難得露出一抹難堪,低咳一聲,才硬著頭皮道:「事情是這樣的,原本約定的日期是後天交付,只是因為這次金器摻了假,而金鋪的管事又跑了,那些製造金器的金子都不知去向。金思樓這次定的金器又不少,算下來足足有五萬兩黃金。所以……」
樓輕舞嘴角的笑意更深了:「阮家主到底要說什麼?我可記得金思樓訂金也交了五千兩黃金,這可是整個東昱國都沒有的。」
「是,的確是這樣。」
阮修仁竟然有那麼一瞬被面前的小姑娘壓得有些喘不過氣。
他這才認真起來,「阮氏金鋪這次損失慘重,兩日內,很難再拿出這麼多金子。」而且,就算立刻從其它地方把資金調過來填補這裡的空缺,兩天內也很難把那些金器全部趕製出來。
樓輕舞聽了這話,輕笑一聲:「阮家主,你在開玩笑嗎?慕某記得不錯的話,阮家可是這京中第一世家。」
阮修仁知道今日這臉是丟定了,卻也沒有別的更好的辦法,他阮家的確是第一世家,五萬兩黃金在平時也是能拿出來的,可偏偏一個多月前,皇帝壽宴時,平白讓他無辜拿出近十萬兩黃金出來,已經讓阮家元氣大傷了一次。而這一個月來,因為不少商舖被故意打壓,進賬已經不如往日,加上阮翔捲走的幾萬兩黃金,資金徹底面臨了一個瓶頸。
「阮某希望慕老闆多寬限幾日,資金調過來需要時間,製造金器也需要時間。」
樓輕舞平靜看著面前曾經不可一世的男子,食指輕輕扣著面前的桌面,動作散漫而又漫不經心,半晌,才挑起眉,靜靜道:「可,這跟我金思樓有什麼關係?」
「嗯?」阮修仁愣了一下,怔怔瞧著面前的女子。
樓輕舞嘴角依然噙著笑,眼底深沉睿智,明明平淡如水,可只是這樣輕飄飄看過來,莫名給人一種強勁的壓迫感。
阮修仁覺得領口的衣襟有些緊,忍不住伸手扯了扯,女子的聲音太過理所當然。
他卻突然明白,這慕老闆並不是好說話,她等的,根本就不是前面所說的種種。
渾身頓時沉重了起來,面前的人,原來……是隻狐狸啊。
他輕敵了。
半晌,才笑了聲,卻帶了絲苦澀。
他阮修仁縱橫商場半世,沒想到在一個小姑娘這裡翻了跟頭,可不管這次是偶然還是刻意,他只能認栽,「慕老闆說的是,的確是阮某的要求有些苛刻了。不知道,慕老闆怎麼樣才能寬限幾日?」
樓輕舞聽了這話,終於滿意地笑了,「阮家主果然是聰明人。這也不能怪慕某,在商言商,慕某管理著這麼大一個金思樓,也不能讓自家的生意虧了不是,畢竟,多耽擱一天,就多一天的損失,這個損失,要誰出?總不能我金思樓平白出吧?畢竟,這次的錯,可不在金思樓。」
「是,慕老闆說的是,損失一切都由我阮氏金鋪出。」
「那慕某就放心了。」
「那,不知慕老闆需要阮家賠償多少?」
樓輕舞笑了笑,卻是沒有再說話,端起茶杯,動作致地喝了口茶水,阮修仁心下一緊,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
須臾,樓輕舞放下了杯盞。
杯子落在桌面上,發出輕輕的一聲脆響,「果然是上好的極品普洱。」
與此同時,朝著身後的金掌櫃漫不經心地頜首。
金掌櫃點點頭,朝著阮修仁伸出了三根手指,「阮家主,我家主人的意思,是這個數。」
阮修仁握著杯盞的手一緊,「三……千兩黃金?」
樓輕舞聽到了,嘴角一揚,忍不住笑出了聲,這一聲卻把阮修仁的臉笑得又變了三分。金掌櫃適時開口:「不是三千兩黃金,而是這次金器的三成。」
聽到那兩個字,阮修仁饒是經過再多的大風大浪,還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金思樓這批金器一共五萬兩黃金,三成賠償豈不就是……一萬五千兩黃金!
阮修仁身後的管家直接腿軟了,差點站不直。
這恐怕是阮家有生以來栽得最慘的一次了。
樓輕舞涼薄地抬起頭,望著阮修仁慘無人色的面容,「怎麼,阮家主不願意?不願意慕某也絕不為難,約定之日交不出貨的話,我們只能按照約定的合約來處理了。」
按照合約來處理,直接代表他阮氏金鋪信譽徹底受損。
那就是更重的災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