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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6章 一個警告 文 / 蕭蕭清歌

    直到腳步聲聽不到了,鳳夜歌才垂下頭,閒適地掀了一頁書卷,懶洋洋開口。

    「出來吧。」

    「光當」一聲,一道頎長的身影瞬間落下,墨黑錦袍,繡著金邊,一雙桃花眼顧盼生輝,「喂,你這警覺性夠高的啊,連爺這身手你都察覺到了。可,怎麼還會受傷啊?」

    油腔滑調的調笑,只換來鳳夜歌輕飄飄的一瞥。

    離淵頓時噤了聲,詳裝低咳一聲,「別這麼冷漠啊,聽到你傷到了,爺可是立刻放下生意就來瞧你了。看到你沒事,爺,深感欣慰。」

    「你是來看我死沒死吧?」

    「……你能不這麼真相麼?」離淵被噎了一下,自討沒趣地摸了摸鼻子,隨意攤開身體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桃花眼一移,落在鳳夜歌打著蝴蝶結的手臂上,渾身打了個哆嗦。

    「你這惡趣味,真讓爺膽顫心驚。」

    「你顫什麼?又驚什麼?」鳳夜歌慢慢合起書,瀲灩的冷眸斜睨過來,讓離淵打了個寒顫。

    「得!爺說錯了還不成?不過,到底是什麼人想要殺你,膽子夠肥的啊。」

    「他不是想殺我,而是想動輕舞,給我一個警告罷了。」鳳夜歌冷眸蹙寒,冰冷無情。

    「是……他?」離淵驀然坐直身體,也是驚駭,「可他怎麼知道你……」

    「這整個東昱國的事情,還有他不知道的嗎?」

    「那你準備?」鳳夜歌的神情太冷,離淵有種不祥的預感。

    「把這次派過來的暗衛的主事的頭砍下來給他送過去。」

    「這會不會讓他更加生氣?」

    「生氣?」鳳夜歌鳳眸半斂,寒光從眸底迸射出來,冰凍三尺,「他先有時間發火再說。」動了他的人還想全身而退,那他就想的太過美好了。

    樓輕舞回到倚風閣,嵐白和千面立刻迎了上來。

    「主子,聽府裡的人說,你和夜王在狩獵場遇刺了,你沒事吧?」嵐白心急如焚,得到消息差點跑去夜王府,好在千面攔住了她。否則貿貿然跑過去,恐怕會給主子添麻煩。

    「我沒事,只是夜王傷了。」

    「啊?知道是什麼人嗎?」嵐白錯愕,誰這麼大的膽子敢刺殺夜王?

    「暫時不知道,不過,」樓輕舞美目微瞇,危險森然掠過,「不是夏侯擎的人。千面,你去派人查一下,看能不能查出來幕後之人。」

    「屬下稍後就去。」

    「嗯,蠱蟲在哪兒?」以那些刺客的身手斷不可能是夏侯擎手下的人,他培養的心腹雖然能力不弱,可能傷到鳳夜歌,還是有一段差距。白日裡來的那些人,絕不簡單。她擔心千面就算查,恐怕也查不出什麼。

    千面轉身拿出一個暗黑色的陶罐,罐身黑漆漆的,陰森可怖。

    拿在手裡沉甸甸的,不時有什麼聲響撞擊一下罐身,發出「唧唧唧」的聲響,聽來毛骨悚然。

    樓輕舞接過來,陶罐蓋上貼著封印,上面用紅色的血寫著一句話,用的是梵:毒蠱,無藥可解。

    最後四個字讓樓輕舞揚起眉梢,隨意地把陶罐放在一旁的桌面上,不再去看。

    「主子,這蠱蟲要怎麼辦?」

    「把子蟲和母蟲分開,等打探到阮珍把九夫人身體裡的母蠱蟲放的位置,換下來。」千日醉的蠱蟲雖然毒,能致人昏睡不醒甚至在睡夢中死去,可只要母蠱蟲無礙,那一生安然無恙也不無可能。至少悄無聲息地換下母蟲,就算阮珍想要做什麼,也不會傷害到九夫人。

    千面眼睛頓時一亮,「我明白了,現在就去打探。」

    「只是這餘下的子蟲要怎麼辦?」

    嵐白對蠱蟲心悸,離得遠遠的,卻還是忍不住問。

    「怎麼辦?」樓輕舞笑容愈深,指腹眷戀地撫過蠱蟲罐,「自然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找個機會放入阮珍的身體裡,如果她沒有惡意,那麼她這一生都會安然無恙,否則,她的手將會親手斷了她自己的性命。」

    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她給了她機會的,可如果她自己都不珍惜,那誰也救不了她了。

    而差不多,那個人也該來樓府了吧。

    翌日早膳後,嵐白前來稟告。

    「主子,阮家主求見,此刻在大堂,老爺也在。」

    「嗯,換衣服去會一會他。」約定之期近在咫尺,阮修仁也急了吧,所以才這麼迫不及待地來找她。

    「主子,我怕阮家主會……」

    「放心吧,我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的。」樓輕舞美目半斂,眸光微晃,重活一世,沒有人比她更惜命了。

    緩步繞過九曲迴廊,站在了門檻邊,大堂內,阮修仁和樓曲風相談甚歡,恨不得大醉三日以緬懷之間的深情厚誼,只可惜表面之下的心思迥異。

    「父親,阮家主。」

    樓輕舞邁入大堂,恭恭敬敬屈腿行禮,眉眼溫溫婉婉,得體大方。

    「輕舞來了啊,來這邊坐,剛才你阮伯父還提到你,說你快要及笄了,正說送你什麼及笄的禮物呢。」樓曲風撫著下巴微笑,謙遜慈愛,讓人挑不出半分毛病。

    「折煞輕舞了。」樓輕舞在樓曲風下方的位置坐下,附耳傾聽,不時應答兩句。

    阮修仁看時辰差不多了,適時開口提醒:「阮某這次來是有事請輕舞侄女幫忙,希望樓兄不要捨不得啊。」

    「怎麼會?」樓輕舞老奸巨猾地揚眉笑得親善,站起身,「正巧老夫有事要去找珍兒,阮兄和輕舞這孩子先聊著,午膳一定要留下來啊。」

    「這是自然自然。」

    阮修仁站起身應承,挺拔的身軀,健碩威嚴,比樓曲風高了半頭,氣勢硬生生壓了樓曲風一截。

    樓輕舞懶散地聽著,掀起的眼皮露出一抹涼薄之意。

    「輕舞啊。」大堂裡終於只剩下樓輕舞和阮修仁兩人時,阮修仁低咳一聲開口,「這些年在鄉下過得還好嗎?回到京都可還習慣?」

    「挺好的,收養的人家心善,輕舞並未吃虧。回到京裡,一切安好。」樓輕舞言辭間,得體謹慎,阮修仁抬眸落在她七分和夫人相似的容顏,一陣感慨。一眨眼,竟是過了這麼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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