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26章 一件血衣 文 / 蕭蕭清歌
夜姬眼底的挑釁太濃,讓樓輕舞想忽略也不行。樓輕舞坐在那裡沒有動,只是目光卻在夜姬身上停留了很久,最後落在她沾了些泥土的鞋底。
「喝茶也能喝出一腳的泥,姬夫人這茶是喝到郊外去了嗎?」
「這可不就喝到郊外了?而且,還是血紅血紅的參茶呢。」夜姬用帕子捂著嘴笑,只是眼底的詭譎讓樓輕舞心口一緊。她站起身,走到夜姬身前,鼻息翕動,在嗅到很輕微幾近沒有的血腥味時,臉色徹底難看下來:「嵐白呢?」
「夜王妃說什麼,妾身可聽不懂。」
「她要是出一點事,我定會讓你償命。姬夫人還是好自為之的好。」她沒有證據,根本拿夜姬沒辦法,夜姬也正是看準了這一點,所以才敢這麼大膽。可就算前方是死路,她也要把路給劈開了。
出了三皇子府,樓輕舞立刻吩咐鳳七:「把所有人召回來,前往峰吉山,把那個山頭翻遍了也要找到嵐白。」
鳳七詫異:「夫人你怎麼知道嵐白姑娘在那裡?」
「夜姬從外面回來,腳上故意沾了泥土,是京外十里的雪黏泥,可她身上除了很淡的血腥味,卻也有弗蘭花的香味,這種話只生長在高處。快些去,我怕嵐白已經出事了。」
鳳七眼底凝重一片,立刻前去尋人。
樓輕舞一離開三皇子府,夏侯擎眸色就沉了下來:「夜姬,你真的抓了嵐白?」
「怎麼會?」夜姬坐在一旁喝了杯茶水,「我要是抓了還能不告訴你?」
「可你昨夜去哪兒了?為什麼管家說你沒在府裡?」
「怎麼?我去透透氣還不行了?」夜姬扯了下嘴角,「三皇子你這麼著急,難道還想替樓輕舞打抱不平不成?你可別忘了,現在我們在一條船上,你忘了你被關禁閉的事了?」
「本皇子沒忘!」夏侯擎一臉難堪,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明明想好了要算計她,可偏偏看到人,就覺得有種莫名的愧疚,折騰得他腦仁疼。
夜姬嘲弄地盯著他看,她就知道,他狠不下心。
眼神裡陰冷的光一掠,所以,找到一個新的合作對像才是正道。
在樓輕舞前往三皇子府的時候,鳳夜歌也到了地下黑市,離淵先一步得到消息,早一步派了人下去,「吩咐下去了,如果還活著,很快就有消息了。」他只是怕的是,人已經死了。
鳳夜歌拍了拍他的肩膀:「謝了,欠你個人情。」
「還和小爺客氣?」離淵揮揮手,不以為意,隨即像是想起了什麼,提醒道:「聽說那人病了,我想他的人很快就會找來了,你……早作準備。」如果不想回去,那就只能體現想到拒絕的辦法。
鳳夜歌一怔,隨即頜首:「知道了。我先回去了,她一個人在府裡不放心。」
現在府裡大半的人都出去找嵐白了,如果對方的目的不在嵐白,輕舞就危險了。敵人在暗,他們在明,這才是最讓人覺得危險的。
「好,妻奴,走吧走吧。」離淵掫揄了一聲,知道他擔心小狐狸,沒再留他。只是當鳳夜歌走到門口,手剛握住扶手時,突然頓住了腳步,許久都沒有動。離淵愣了一下,走向他:「怎麼了?」
只是下一刻,鳳夜歌突然歪過頭,竟是吐出了一口血。
離淵臉色大變,疾走過去,就看到鳳夜歌一張俊臉慘白如雪,眉宇間攏起了一個「川」字,按在門上的雙手死死攥著,似乎在壓抑著什麼。許久,才吐出一句話:「你房間裡,燃了什麼香料?」
離淵想了想:「……雪殘香。」
這麼久了,他覺得自己還是習慣聞這個味,前些時日挖到了一盒,就迫不及待地點上了,可沒想到今天竟然遇到了這情況。「難道你對雪殘香過敏?」
這是離淵唯一想到的解釋。
鳳夜歌卻在聽到「雪殘香」三個字,臉色更加慘白了……
前去峰吉山的人天黑的時候就回來了,只是帶回來的消息卻是不好的,鳳七回來的時候手裡捧著一個盒子,臉色灰白。到了樓輕舞房門前,竟是不敢進去。
樓輕舞聽到腳步聲,猛地打開了房門,目光落在鳳七臉上,心裡咯登一下。
「夫人……」鳳七聲音有些瘖啞。
她慢慢走過去,十指握著盒子的邊緣,指骨泛白:「只找到了這個。」
樓輕舞放在身側的手有些緊,眸色也深的泛紅,她慢慢接過了盒子,緩緩打開,裡面是一件衣服,一件染了血的衣服。她認識那件衣服,是嵐白的,那天一早她出門和她告別的時候穿的就是這件衣服。樓輕舞覺得腦海裡有什麼在隱隱炸開,很輕,很緩,卻痛得讓她覺得呼吸都是疼的。
「夫人,興許嵐白姑娘……沒事。」至少沒有看到屍體不是嗎?
「……」樓輕舞唇動了下,卻沒出聲。
只是攥緊了那件衣服,腦海裡飛快閃過夜姬身上的血腥味,她烏漆漆的眼珠一點點被赤色覆蓋,「去三皇子府。」
鳳七臉色一怔,「可夫人,我們沒有證據。」
「那就強行抓回來,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不管是用毒也好,威脅也罷,她都要從夜姬口中得到嵐白的下落。就算只是一具屍體,她也要親眼見到才肯相信嵐白已經……
呼吸被灼痛燃燒的有些發疼,肚子因為她焦躁的情緒有些隱隱作痛,樓輕舞的臉色發白,雙手覆在了肚子上,心裡默默喃喃:孩子你乖乖的,娘要去救你嵐白姨姨。
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樓輕舞的心聲,肚子慢慢恢復了平靜。
鳳七想了想,把侍衛召集了起來,打算趕往三皇子府。
只是剛走了幾步,鳳十一從外面趕了回來,他昨夜就開始往郊外尋找,因為怕她是不是走遠了,所以一直尋到了很遠的地方,得到消息趕回來的時候,卻只聽到……他發紅的目光落樓輕舞手裡的衣服上,神情蹙然僵愣在了原地,悲傷一點點擴大,最後直到變成了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