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75章 得罪不起 文 / 蕭蕭清歌

    鳳三的新人皮面具很快就製造好了，離淵幫他找了個新身份，後來作為樓輕舞的僕人重新跟在了她的身邊。

    三月中旬的時候，孩子足足有五個月大了，樓輕舞在那晚之後，似乎真的在履行著她說的「當沒聽到這件事，會把孩子好好生下來」這句話，也不再提尋找鳳夜歌的事。

    只是鳳三還是發現，夫人多了一個習慣，就是除了一件又一件地替小主子縫製小衣服之外，就是每天一早和傍晚都會在西涼的一個百年茶樓裡停留半個時辰。

    這樣時間長了，鳳三終於忍不住問出聲。

    梅雨聽到這，狠狠扯了一下鳳三：「沒事就別多問，好好幹活。夫人最近喜歡吃酸的，你去讓掌櫃的再去盛碗酸梅湯過來。」

    鳳三被她一吼，也沒敢再問，惴惴不安地下去了。

    別是他問了什麼不敢問的吧？

    他們現在就坐在百年茶樓的二樓包廂裡，這裡緊挨著街道，從窗口看過去，能看到迎著晨光忙碌的人，而青石道的盡頭，這是一片紅磚琉璃瓦。巍峨的宮殿，莊重而又肅穆。朱雀門在這個時候緩緩打開，前來上早朝的人緩緩步入，等朝堂臣子進去完了，朱雀門再次被關上了。

    樓輕舞靜靜地看著，眸底隨著宮門的關住掠過一道黯然。

    輕輕舒出一口氣，她垂下眼，繼續看著手裡的清茶，一片嫩葉被涼風一吹，翻滾了一下就沒有再動了。樓輕舞睨著裡面自己的倒影，極緩地把杯子推開了。

    梅雨適時開口：「夫人，茶涼了，再換一杯熱的吧？」

    樓輕舞搖了搖頭：「不用了。」她也不是來喝茶的，就是每天想來看一看，畢竟，這裡是離他最近的地方了。

    梅雨垂在身側的手動了動，才啞然道：「鳳三怎麼這麼慢，夫人我去看看他！」

    樓輕舞擺擺手，梅雨立刻就出去了，到了門口，才抹了一下發紅的眼圈，狠狠揉了揉，讓眼睛看起來正常些，才下樓看了一圈，卻沒有看到鳳三，她眉頭皺了皺，就繞到了後廚，果然看到那裡，鳳三正粗著脖子和人理論：「什麼叫做沒有了？平日裡每天都有，怎麼今天就沒了？再說了，你身後那是什麼？！」那廚師身後明明還有大半鍋的酸梅湯，他竟然敢睜眼說白話的說沒了？！

    那掌櫃的被鳳三嚇到了，他們雖然是茶樓，可平日裡也會提供糕點和一些湯水，他是認識這位爺的，這半個月來，他們天天都回來，可是今天……「這真的抱歉，可是今天酸梅湯都被尚書夫人給包了，小的真的不敢再賣給你！」

    鳳三惱了：「她一人能喝的完這麼多嗎？」

    那掌櫃的縮了縮脖子，看了一眼外間，搖搖頭，卻隨即又點點頭。

    鳳三皺眉，剛想再開口，被梅雨一把拉了回來，梅雨這才看向掌櫃的和他身後的廚師：「你既搖頭又點頭是什麼意思？」

    也許是梅雨態度溫和了許多，那掌櫃的鬆了一口氣，這才連忙道：「是這樣的，尚書夫人也喜歡喝酸梅湯，不過她每次來，都會把所有的都包了，她的意思就是，不喜歡別人和她分享。」

    梅雨眉頭也皺了起來：「她喝不完呢？」

    那廚師探過頭，吞了吞口水幫掌櫃的回答了：「倒……了。」

    鳳三這暴脾氣直接又上來了：「她以為自己是誰啊？竟然吃獨食！這是浪費！我不管，我家夫人要喝，你賣給我一碗！」

    那掌櫃的哪裡敢得罪尚書大人的夫人，連連搖頭：「這位爺，您行行好，小的這實在是得罪不起尚書府的！」

    鳳三虎眸一瞪：「那你就得罪起我們了？！」

    那掌櫃的囁喏了兩聲沒敢出聲，他其實誰也不敢得罪，指不定哪個就是有身份的，不過也是看那位夫人似乎不怎麼出聲，性子也軟一些，所以想著不過太為難他們，畢竟那位尚書夫人在都城裡是有名的刁蠻任性的主。

    鳳三被他這模樣氣壞了，梅雨皺了皺眉，扯了一下鳳三：「別惹事，回去再說。」

    鳳三不甘心：「可是……」

    他家夫人哪裡受過這等委屈？！

    這要是讓爺知道了……想到如今的狀況，鳳三也只是咬了咬後槽牙，該死的，什麼見鬼的尚書夫人，他記下了！

    悶悶不平的回到包廂裡，鳳三臉色很不好，樓輕舞的視線從宮門上移回來，視線落在兩人身上：「怎麼了？」

    梅雨打了個哈哈：「沒什麼沒什麼，就是酸梅湯沒了，鳳三給自己賭氣呢。」

    樓輕舞倒是無所謂：「也不是一定要喝的，沒了就沒了。」目光重新落在宮門口，看到宮門再次打開，樓輕舞的眼睛微微一亮，只是隨著朝臣走出，卻始終沒有自己熟悉的，說不失望是真的，她想見他，迫切的想。她來這裡，其實心裡還是抱著他可能會出宮的念頭吧？

    眼底垂下一道黯然，樓輕舞輕輕吐出一口：「走吧。」

    拿起一旁的帽紗，遮住了容顏，轉身就朝著門口而去，梅雨回頭瞪了臉色還不好的鳳三，警告得讓他不許提這件事，這才連忙追了上去，小心翼翼地撫著樓輕舞：「夫人你慢著些，我扶著你。」

    樓輕舞想說沒事，不過看她這麼熱衷，眼底染上一抹笑意，動作慢了些。

    鳳三悶悶跟了上去，梅雨的話還是聽了進去，臉色稍微好了一些。一行三人下了二樓的階梯，朝外走去，只是經過一個桌子的時候，一個女子高傲的聲音傳了過來：「……本夫人說了包下，那就是包下，那些賤皮子才沒資格和本夫人共喝一鍋裡的東西。本夫人肚子裡的孩子可是嫡長子，金貴著呢，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能夠比得上的！掌櫃的，你怎麼辦事呢？是不是這家茶樓不想開了？」

    鳳三直覺地轉過頭去，就看到一個穿著華麗的婦人和掌櫃的在交談。

    那掌櫃的聽了這話，連忙抹了一下額頭上的汗，連連稱是：「是、是是，是小的多嘴了，以後絕對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