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7章 文 / 月落盞
第7章()
「一年前,你說你會等我回來接你。」男子甩開她的手,用力握住她的雙肩,漆黑的眸子緊盯著面前的容顏。視線掃過她的眉,眼,最後落在那緋紅的唇上。就是這張唇,曾溫柔地對他說,「寒,你娶我吧!我要做你這生唯一的妻。」
「可是一年後,我選擇嫁給他。」冥月撇開眼,淡淡地說道:「是我負了你。」
門外,隱約有樂聲傳來。冥月朝門的方向望了一眼,唇角溢出一抹笑。
那一抹笑,卻刺痛了寒的眼。頹然放開冥月,夜冷寒低語:「曾經你說要做我今生唯一的妻,可是你現在去選擇做他的妾。冥月,你甘心為妾嗎?」
冥月心底一顫,清麗容色染上淡淡憂傷,垂眸道:「不甘心又如何。」
「小姐,迎親隊伍已經出發了。」碧荷拿著木梳輕輕地梳理著舒子非那一頭青絲。
「嗯。」舒子非雙手托腮,對著鏡中的美人兒自戀著。
「王爺那麼急著納妾,小姐心裡就沒有一點不舒服嗎?」反正她心裡很不爽。可小姐卻跟沒事似的,心情看上去還不錯,難不成她前日說的話不是開玩笑的?泡盡天下美男?話說,王爺也是個美男子呢。另外,泡是什麼意思?
「碧荷,幫我梳個簡單的髮髻就行了,你那種的就行。」想來後院現在應該是沒什麼人的。呵呵,方便她到處閒逛。
「小姐,泡是什麼意思?」
「噗。」舒子非剛進嘴裡的水全數噴到鏡子上。她真想知道碧荷的腦袋裡想的是什麼。怎麼突然扯到這個上面來了。
舒子非喘了口氣,忍住笑容,從鏡中看向碧荷:「你這個問題問得很好。用寬容、理解、愛憐、柔情的」水「去支持、同情、心疼、」包「容她,既」泡「也!借用林則徐的名言就是:有容乃」泡「,無慾則剛。」
瞥見鏡中碧荷一臉懵懂之色,舒子非笑道:「簡單來說,泡也可以理解成為調戲。」
碧荷拿著木梳的手抖了抖。還好現在的她有顆強大的心靈來承受她家小姐的語出驚人。自打小姐醒後,她這個脆弱的心早就已經被她磨練的無比強大。
頭髮搞定,舒子非站起身,扭扭脖子,甩甩『臀』,蹦躂幾下,側臉向碧荷拋了個眉眼,嬌滴滴的說道:「美女,幫我尋一套尋常的衣服來吧。」
碧荷忙低下頭,憋笑道:「小姐說的尋常衣服可是指奴婢穿的?嗯,最好是越舊越好,千萬不要綾羅綢緞。」
「哦?你怎麼知道?」舒子非誇張的哦了一聲,身子向後微仰,一雙清眸滿是訝異,上下打量著碧荷。「莫非你就是我肚子裡傳說中的蛔蟲?」
碧荷噗嗤一下笑出聲:「小姐以前去見嚴公子時,便是這樣吩咐的。」
待一切妥當,兩人興致勃勃的出了伊人閣。
來王府三日,也就前日裡到花園裡小覷了下,都怪哪只該死的鳥壞了興致。兩人七拐八拐,一路游來,好不愜意。
舒子非找了塊靠近湖邊的石頭坐下,看著這周圍的景致,心下感歎,這臨王府還真的不是一般的氣派。亭台樓宇,假山池塘,水榭迴廊……哪裡望得到頭。鬱鬱蔥蔥的樹林裡小鳥歡快的鳴叫,路邊亦是花開燦爛千萬朵,偶有蝴蝶翩翩起舞,美不勝收。
「小姐,臨王府比丞相府可氣派多了。」碧荷由衷地讚道。
「是啊,不知和負有盛名的恭親王府相比怎麼樣。只可惜自己沒去過。」
「恭親王,我朝什麼時候有位恭親王?」碧荷蹙眉思索,難道皇上最近封了誰為王?沒聽說啊。
「呵呵,我在說胡話呢。這條路是通往前廳的吧?」舒子非忙岔開話題,指了指眼前的青石小路說道。
「說,臨王妃在哪裡?」蒙面男子低沉的問著眼前瑟瑟發抖的女子。
好不容易探聽到臨王妃住在伊人閣,可卻撲了個空。偌大的伊人閣一個人都沒有,靜謐得很。
手腕微動,閃閃的寒光讓丫環趕緊閉了雙眸,嘴裡連連求饒。
「臨王妃在哪?」男子不耐的再次問道。
「剛……剛才……花園……有見到。」
聞言,男子迅捷的收回劍,縱身一躍,已是不見蹤影。
「啊……有刺客,刺客!」女子回過神,一聲尖叫劃破長空。
「還是不去了,我這身打扮要是被認出來,多糗啊!說不定明日又該吹什麼風了。」舒子非搖了搖頭,站起身,道:「我還不如回去補個眠去。」
「可是,小姐,我想去。」碧荷低聲說道。她很想去看看新娘子是何許人物,難不成會比小姐好了去?
「好,你去吧。去了早點回來。」
這個碧荷,呵呵,也愛湊個熱鬧。瞧見已經遠去的身影,舒子非這才轉身往回走。
忽見眼前黑影一晃,脖間出來一股涼意。舒子非詫異的低頭,便一把泛著銀光的劍正緊挨著光細的脖頸。沿著劍身看過去,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正牢牢抓著劍柄,繼續,瞳孔裡便清晰地倒映著一個一身黑衣,只留一雙眼睛在外的身影。
她不是那麼倒霉吧?舒子非皺了皺眉,第一次逛被那隻鳥給掃了興致,這次一次就更糟了,沒準兒,小命就沒了。不過這人也太囂張了點,今日可是臨王爺大喜之日,他竟敢在這個時候……行刺?刺誰?
「請問……」你是否認錯人了?舒子非是想這樣說的,可惜話還沒問出口,她便呆住了。
「臨王妃在哪裡?」
中獎了!舒子非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眼前的蒙面男子。
「那個,王妃剛離開一會兒。」舒子非心思百轉千回,已然鎮靜了下來。
「朝那個方向?」脖間的冰涼感更甚。
舒子非伸手指了指伊人閣方向。
「穿什麼樣顏色的衣服?」
「嫩黃色。」舒子非答道,今晨,她的卻有想過要穿那件顏色的衣裳。
蒙面男子剛一轉身,舒子非也拔腿朝前廳方向跑去。心下喜道:「還好他不認識自己,還好她今日穿了碧荷的衣衫,還好他將自己當成了府內的丫頭。如若是平日裡穿的,怕他是不會那麼容易相信的。」
只是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一聲脆生生的呼喊,讓她深切的體會到了這句話。
「王妃,您在這兒啊。王府有刺客,是衝你來的,你快找個地方避下吧。」不知從哪裡鑽出來的丫鬟大聲叫道。
「**。」舒子非腳下一頓,低罵道。哭喪著臉扭頭幽怨的看了看那位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的丫頭一眼。旋即撒開腳丫子,飛奔起來。她希望那個黑衣人已經離去了很遠,沒有聽到。可是,她知道那也只能是她的妄想。
媽呀,被那丫頭害死了。
腳下一個踉蹌,舒子非摔倒在地。懊惱地扭頭,那蒙面男子離她已不過五十米的距離。
男子並不急於走近,取她性命。在他眼裡,她只是一隻待宰的羔羊,沒有逃脫的機會--臨王爺此刻正在迎親回來的路上吧!那些個侍衛,要麼在他身邊,要麼聚集在前廳。此刻,誰會來救她?
男子就站在她面前,目光似劍,泛著冷光。
舒子非知道自己已無法逃脫,索性站起身,怒道:「媽的,本姑娘還不跑了。不就是死嗎,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不過我到底招誰惹誰了?」
轉過身,看著黑衣人從劍鞘裡緩緩地抽出劍,心底越發惱怒。爺的,一穿過來就在床上躺了足足兩個月,好不容易好了,天冷,哪裡都去不了。好啦,到春天了,被丞相那老傢伙看得死死的,依舊哪裡都去不了。終於可以出府,卻是坐著花轎從一個牢籠到另外一個牢籠。
想到此,舒子非小臉一抬,惱怒道:「娘的,我到底哪裡招惹你了?非得要我死。我是殺了你全家還是欺騙了你感情?有那麼大的仇恨要我去死嗎?我媽生我養我就是為了讓你有朝一日莫名其妙的死在你手裡嗎?」越想越氣,舒子非一開口便收不住,辟里啪啦說了一通。
聞言,男子有瞬間的怔愣,她說的沒錯,她並沒有招惹他。只是……「說完了?」男子凝神,目光重新匯聚了冷冷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