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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七十二章 我很記仇的 文 / 一個女人

    第七十二章我很記仇的

    沈太夫人看到四少奶奶的臉,便不忍再看第二眼轉過了頭去;當即心下也軟了幾分;她又抬頭對著四少奶奶使了一個眼色:「快去給你弟妹請罪賠禮吧,都是一家人,一時口快說錯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說開也就過去了,快去!」

    然後,她又看向紅袖,眼睛也是不悅:「萱丫頭的確是過份了些,不過同是一家人,袖兒你下手也狠了些;你會武,力氣要大的多,萱丫頭如何能承受的住?」

    紅袖欠身,並沒有分辯;只是她掃了屋裡的幾個丫頭:可都是沈太夫人的心腹之人。

    太夫人心裡一動,也掃了一眼屋裡的丫頭們,看到她們有一些臉色有些不對,立時記起自己平日常說的話來:她可是常常強調沈家主母是不能被人輕辱的,為此她原來可不曾少下過狠手。

    因為她在沈府不能真正做主,所以才會很在意眾人拿不拿她當主母。

    四少奶奶的神色終於好了一些:太夫人怎麼可能會罵她?她和太夫人可是一條船上的人,沒有她給太夫人出主意,她哪裡能想到借這個機會奪回沈府。

    自己有功不賞還被罰怎麼可能?當下她撫著臉雪雪呼疼,希望沈太夫人不要只是罵罵鄭紅袖。

    而沈太夫人此時心下已經轉過無數心思,她再次開口道:「當然,也是萱丫頭找打,她實在是太過了些;只是,袖兒你也要為他們兄弟著想,不能為了你們妯娌二人有過節,而讓五哥兒他們兄弟生份了不是?」

    她也是沈家的主母,所謂是物傷其類;所以她不能太過明顯的偏向四少奶奶,不然她日後被輕侮時,要如何面對;再者,日後她再如何讓丫頭們按她的心思行事。

    沈家的主母當然是不能輕辱的,這一點她不能改變,也不能容人改變;但是前面的話已經說了出去,所以她便以沈妙歌為借口,把話圓了過來。

    「萱丫頭,今天的事情就是你不對!袖兒的身份你是知道的,辱她就等於辱我們沈府,還不過去道歉!」沈太夫人沉著臉再次喝斥四少奶奶,偏過臉來放緩了臉色:「袖兒日後卻也要在意些,府中多為弱女子,經不住你的幾掌。」

    太夫人當然也老薑:如果紅袖打人的事情傳到府中,她只憑這一句話,便為紅袖招來很多潛在的敵人:府中的人大多不知道太夫人和紅袖的過節,只會認為紅袖因一句話不和,便對四少奶奶大打出手——人人豈不自危?

    沈家的人,又有幾個是善茬子。

    紅袖彷彿什麼也沒有聽出來,微微欠身:「回太夫人,袖兒並不是為了自己也動手的——為了我自己,怎麼可能會打四嫂,我們可是一家人呢;只是四嫂所言,就像太夫人所說,是辱了我們沈家,所以袖兒才動手以示懲戒,免得日後有人再犯。」

    太夫人聽到這裡無語:紅袖沒有沿著她的台階下去,依然是寸步不讓;她只能壓下心頭之火,瞪向四少奶奶:「請罪,賠禮!」

    她把怒氣發作到了四少奶奶的頭上。

    四少奶奶那個冤、那個委屈啊:她的眼淚更是掉個沒完,怎麼忍也忍不住;只是眼下的情勢比人強,她對沈太夫人再不滿,再惱恨,也不能開罪於她。

    她對著太夫人跪倒在地上哭泣起來,希望太夫人能就此放過她:她真是寧死也不願意對紅袖低頭認錯,更何況是認罪賠禮了。

    那比殺了她更讓她難受、難堪。

    太夫人看到四少奶奶如此,也想就此揭過此事:自然是要沈妙歌和紅袖二人開口才好;可是沈妙歌的一張臉如同冰塊一樣,目光一看就恨不得把四少奶奶活活凍在當場才能出口氣。

    而紅袖看到太夫人的目光過來,她深深的福了下去;雖然一個字沒有說,但是她的意思不言而喻。

    太夫人只得狠下心來看向四少奶奶:「做錯事情你還哭?!還不快去認罪賠禮?!」

    她倒是想放四少奶奶一馬,但是此事不能沒有個了結,她便不能和紅袖談其它的事情;並且,時辰不等人啊。

    四少奶奶揚起臉來,哭訴紅袖的毒手:鄭紅袖下手太狠了,心思太毒了;她這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想活活打死她啊。

    太夫人還沒有說話,沈妙歌已經一掌拍在一旁的小几上:那小几上便被拍散了;而沈妙歌也不說話,伸手取了一根腕口粗的木條給紅袖,然後又站回了太夫人身邊不遠。

    紅袖接過木條來兩手用力,看上去就好像輕輕一彎:那木條便自中間斷裂開來!她輕輕的把木條扔到了一旁,看向四少奶奶:「我如果真用了全力,你現在還能有力氣說得出話來?」

    四少奶奶一下子呆住了:她從來不知道,看上去纖細的紅袖會有這麼大的力氣;而太夫人也吃驚不小,不過她一心想快些了結眼前的事情,便喝四少奶奶:「用全力?用了全力你還有命在?!」

    紅袖當然是用了全身的力氣,只是她本身的力氣與她運功之後力氣當然是不同的:沈侯爺等人當然明白,只是沈太夫人等婦道人家卻是一點也不知道其中的區別。

    四少奶奶在太夫人的催促、斥責、喝罵下,不得已起身上前兩步對著沈妙歌福了一福;她一福下去,滿心的委屈哪裡還能忍得住:原來她的琦哥哥只會護著她,現如今卻幫著旁人來欺負她。

    她哭得幾欲斷腸,身體也是搖搖欲墜;但是沈妙歌卻無絲毫的憐香惜玉:在他眼中,萱妹妹早已經不在人世了,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個一心要害袖兒和他的壞人。

    「你對不住的是我們沈家,你對不住的人卻不是我。」沈妙歌的聲音冷冷的:「如果日後,四嫂說話還是如此不知道三思,那就不要怪我不念和四哥的手足之情!」

    如果不是沈老祖不能理事,如果不是現在沈府以沈太夫人為尊,沈妙歌都動了要請家法的念頭:豈能輕饒了四少奶奶?!一定要給沈家人知道,紅袖就是沈府,絕對不能惡言相加。

    只是現在他十分明白,沈太夫人不會同意對四少奶奶動用家法,所以他才沒有開口:他早已經知道,不做無謂的爭取——既然不能用,此法便不用說出來,免得提醒對方。

    四少奶奶聽到沈妙歌的話,心全碎了:碎得再也拼不起來,碎得已經感覺不到痛;她愣愣的、癡癡的看著沈妙歌,不明白為什麼她的琦哥哥會變成這個樣子。

    然後她心中對沈妙歌的愛,有一些慢慢的轉成了怨恨。

    沈妙歌卻不再理會她,逕直向沈太夫人走過去,為她親手奉上了湯:消火氣、舒肝氣的。

    四少奶奶慢慢的站起來,她輕輕的轉身來到紅袖面前,直直的看了好半晌紅袖,才面無表情的福了下去:「我一時大意口出惡意,還請弟妹莫怪。」

    她的心中當然不是如此平靜的:還有什麼比她對著紅袖這一福更讓她難受、難堪的?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控制住自己不去打紅袖。

    因為,打不過。

    紅袖沒有說話,直到她連拜了三拜起身後才道:「這一次,看到太夫人的面子上也就罷了;如果再有下一次,就莫要怪我要請家法出來。」說完,她有意無意的掃了一眼地上斷成兩截的木條。

    四少奶奶咬著牙起身,上前一步用兩個才能聽得到聲音道:「你莫要太得意,我不會忘掉今天的。」

    她的言外之意就是不會放過紅袖,一定會討回來:她的恨意,一點也沒有掩飾——紅袖相信,如果殺了自己她不會被查出來的話,她一定不介意咬自己幾口肉吞下去。

    紅袖正對著沈太夫人,她聽到四少奶奶的話神色並沒有半點變化,她甚至微微笑了起來,就好像是和四少奶奶言歸於好了一樣;不過,她也用兩個人才能聽得過的聲音道:「你或許不知道,不過也沒有關係,我現在告訴你是一樣的。」

    她故意頓了頓才道:「我很記仇的。」

    你不放過我?紅袖心下冷笑:你謀算過什麼你自己不清楚?你做過什麼對不起人的事情你自己不知道?不擔心自己會被尋仇,居然還有臉說什麼要尋仇的話。

    紅袖還真就是一個記仇的人,就如同她會永遠記住他人對她的好一樣:她對恩仇兩個字都看得極重。

    她不會有恩不報,當然也不會無緣無故原諒一個想謀害自己的人。

    紅袖知道,她從來不是聖人,她也不想做聖人,她只是一個凡人:有仇就會記住,過了她的底線,她便會一一奉還,絕不手軟。

    以德報冤,何以報德?

    四少奶奶沒有想到她的狠話,換來紅袖這樣的答覆;她微微一愣的時候,紅袖已經自她身邊走開:她不喜歡同四少奶奶距離太近,因為這個人讓紅袖不齒。

    四少奶奶挺了挺胸,轉身走回自己原來的位置:她已經在心中計較,要如何好好對付紅袖——這一次,她不能急,要好好的計劃一番,一定要讓鄭紅袖痛一輩子,讓她永遠也忘不了。

    紅袖只看四少奶奶的目光,便知道她在想什麼,眼底閃過一絲冷笑:她還想謀算自己?真是太閒了。看來,要好好的給她找點事情做,讓她再得到些教訓她才能清醒過來;並且,也要給那位管不住自己妻子的沈四爺一點教訓才好。

    要讓沈四爺知道,不要把妻子放出來四處亂咬人。

    嗯,要如何做呢?紅袖有些無聊的看了看說話的沈太夫人和沈妙歌:四少奶奶的短處並不難找。

    如果……,紅袖看向四少奶奶,正好迎上她瞪過的目光;紅袖對著她很溫和的笑了笑:紅袖可是個很大度的人,至少她自己一直是這樣認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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