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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二章 做惡人好啊 文 / 一個女人

    第二章做惡人好啊

    想到那小伙子八成這是哪家府中逃出來的姨娘、或是跑出來的丫頭;紅袖和沈妙歌恨得插翅飛走:絕不讓麻煩貼到自己身上來。

    他們夫妻不要做任何人的恩人,尤其是做女子的恩人。如果救個把男人,沈妙歌還會考慮考慮。

    他們夫妻並不想認識那個小伙子,也不想和那幾個家將互通姓名,當下紅袖一干人埋頭走路,打定主意不回頭。

    那小伙子又驚叫起來:「救我救我,恩人,快救救我。」只是聲音裡有焦急卻沒有懼怕,所以紅袖和沈妙歌走得更急:麻煩居然要貼上身來,那還了得?

    不過他們想走時卻總走不成。背後一個男聲朗聲道:「在下戶部尚書的家將,謝過沈家公子的大恩大德。」他聽人說這位是沈府的人卻不知道是沈府哪一位,所以只以公子相稱。

    不是沈家公子在這裡,他們怕是一時半會找不到人不說,只怕找到人時已經……;那他們的小命也不用要了。

    對方自報了家門,沈妙歌不得不回頭應酬兩句;不過對方沒有提小伙子一個字,他也就假作沒有看出對方是女兒身來。

    小伙子終於擺脫了繩子,起來便對著紅袖拜了下去:「謝過恩人相救。」她並不惱紅袖和沈妙歌沒有解開她的繩索,不是他們自己就當真被人賣到青樓去了——她太過大意了些。

    她沒有謝沈妙歌,是因為紅袖是女子,而她也是女子。

    可是她這一拜只到一半兒身子便向前栽倒:腳下的繩子把她絆倒,不是她故意為之。

    韻香急忙拉過紅袖來擋在她身前,而沈妙歌奪了身旁侍衛的劍鞘一攔一帶,把「小伙子」弄到一旁去了,卻看也不看她。

    戶部尚書的家將微微吃驚,當下道歉賠禮不迭:他們和「小伙子」都不知道紅袖有身孕,不然就不會如此坦然了。

    沈妙歌雖然多少有些怒氣,但人家不知者不罪,又不是有心為之只能嚥下這口氣,略拱一拱手說了兩句場面話就要告辭而去。

    「小伙子」卻有些愣愣的看向沈妙歌,忽然問道:「恩、恩人是沈家的哪一位公子爺?」她居然眼尖看到了沈妙歌所使劍鞘上的沈字。

    紅袖聞言看了她一眼,沈妙歌的眉頭也皺了皺,他們夫妻同時想起了江彩雲還有郭大娘來。

    報姓名?不用了吧。

    當下沈妙歌立時客氣了兩句,卻沒有說自己是誰;然後道:「在下有事在身,就此告辭了。」說完帶著眾人轉身就要走。

    那小伙子急忙對家將低語了一句,那家將愣了愣之後不得以高聲問道:「恩公是哪一位,還請示下。」

    沈妙歌自然不會留下姓名,急急的和紅袖走了。

    他們夫妻倒不是怕這個「小伙子」,憑她是戶部尚書家的人,就不敢像舞霞和郭大娘那樣;但是如此大膽的「小伙子」真生出什麼心思來,還是有些麻煩的。

    大人有大人的路,小人有小人的道兒嘛;紅袖和沈妙歌認定小心無大錯。

    不通姓名的結果,就是被尚書府的人當成了品行高尚:瞧人家,做了好事兒硬是不留名兒!

    尚書府的人和「小伙子」並沒有追上來,要報恩很簡單的,不需要在大街上和沈府的人拉拉扯扯;再者看到沈妙歌一行人如此行色匆匆,他們還真認為沈府的人是有要事在身,很體貼的任他們離開了。

    沈妙歌和紅袖到了車子跟前,回頭一看後面不遠跟著幾個百姓,嚇了一跳;定神才知道人家是送東西的:他們走得太過匆忙,掉了一地的東西也沒有來得揀。

    紅袖輕輕一福謝過了幾個百姓,然後讓韻香取了幾弔錢權當謝禮;因為不遠處還有幾個小孩子,紅袖想八成是送東西人的孩子,便把一些吃食給了他們。

    百姓只是質樸並沒有想和沈府攀關係,不想沈家的這位少夫人如此好,又是給錢又是給東西的,當即跪了一地叩謝。

    弄得紅袖和沈妙歌有些尷尬,當下還禮不迭,好不容易打發走了這幾個人,已經是額頭上見汗。

    「知道了吧?為人就要惡一些才成,做個壞人一走出來,旁人統統退避三舍,哪裡會有是非?」一旁的車子裡鑽出了廉親王來,帶著幾分壞笑:「被人當街感謝的滋味兒不好受吧?」

    沈妙歌和紅袖只得又上前見過廉親王,好在他也是微服,所以只是以平禮相見。

    「你們夫婦出來做什麼?」廉親王看了一眼紅袖:「你要當心我們家老二的媳婦或是我的女婿。」他明明是關心紅袖,叮囑她小心在意,但是話說出來總帶著幾分彆扭才成。

    紅袖抿嘴一笑:「知道了。要小心您的乾兒子或是乾女兒。」

    廉親王聽了左看右看,最後來了一句:「果然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紅袖理了理衣服,氣定神閒:「有幾日沒見王妃了,明兒我去探探王妃,請教她什麼叫做『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廉親王面色不變,可是臉上已經掛笑:「要我說,就是親家賢弟不會做事,這都什麼時候了?還不請弟妹上車去用飯?餓壞了怎麼能成,走、走,今兒我做東,大家去醉仙樓吧。」

    一面說話一面給沈妙歌使眼色,廉親王心中叫苦:他哪裡知道沈妙歌那麼好欺負,紅袖會如此難應對呢?

    他那溫柔的王妃如果倔了上來,也是十二分的要命;他想想自己那敞亮的書房,心下便有些哆嗦,真要被沈家少夫人告上一狀,自己不得在書房睡上十天半個月的?

    沈妙歌卻如同沒有看到廉王爺遞過來的眼色,只管搭手看著天上的白云:今兒這雲,真美;不過他心裡更美。

    紅袖微笑:「讓王爺破費了。明兒要不請王妃到我們那裡走走,權當是還今兒的席了。」沒有吐口饒了廉王。

    廉王爺這下知道厲害了,從此以後對這位親家母那是敬而遠之的很,看到紅袖十二分的謙謙君子。

    後來兩家當真成了通家之好,廉王曾被沈妙歌取笑他怕老婆,他不以為忤:「第一,二哥不要笑大哥;第二,怎麼能說是怕呢,那是愛重,你小孩子家不懂事,邊上玩兒去!」

    說完這話看了一眼沈妙歌:「明兒,我讓我家王妃請教你家少夫人,這怕老婆是好事呢、還是壞事兒?沈小侯爺可是大丈夫的很啊。」

    當下沈妙歌便垮了臉:他不過是被白逸塵等取笑多了,好不容易捉到一個可以取笑的,反被將了一軍。

    廉王爺咧了咧嘴,當即請紅袖和沈妙歌到了醉仙樓。不過王爺請客當然是別出心裁:沒有魚翅,也沒有大魚大肉,精緻小菜、素炒時鮮擺了上來——倒是極合紅袖現在的口味兒。

    紅袖看到之後笑道:「謝王爺了。不過想來妾身也是沾了王妃的光。」

    幾個人好好的吃了一頓之後,各自回府了。

    紅袖和沈妙歌因為那尚書府的小伙子,早已經沒有了遊興。到了府中,紅袖被人請到了沈老祖那裡坐,而沈妙歌就被請去了沈老侯爺那裡挨訓——夫妻二人的待遇,一人在天一人在地。

    好在紅袖好好的沒有出什麼差錯,所以沈妙歌也就逃過一劫。只是夫妻二人同時被人念:不許再私自出府。

    第二日並無事。

    第三日廉親王忽然到了,拉著沈妙歌道:「我說親家,你是不是招惹了戶部尚書家的人?他家拖了我王叔去問,昨兒你們是不是在平安大街上遊玩過。」

    沈妙歌聽了連口否認:什麼叫做自己招惹了尚書家的人?如果對方不是王爺,不,如果對方不是廉親王的話,他一定要問問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廉親王不相信的看著他:「我可是著人打聽過了,好像戶部那個劉腐兒是為了他最心愛的小女兒在尋你!」一臉的看你怎麼辦吧。

    沈妙歌聽了之後才明白,那小伙子居然是劉尚書的女兒!聽廉親王的話,可不是什麼好事的樣子。

    廉親王換上了一副「你我兄弟,有什麼不能說的?說出來哥代你頂著」的神色道:「親家,你還是實話實說吧,你是不是招惹了人家姑娘?聽人說,那姑娘長得不錯,而且是個火辣子脾氣呢。」

    他壞笑了一聲:「嗯,和你家中現在的少夫人相比,真性情應當差不多少、差不多少,是親家你的所愛啊。」

    沈妙歌幾乎沒有跳起來:「王爺!明兒我就去問問王妃,王爺所愛是何樣的人?」

    廉親王卻笑瞇瞇的道:「去吧去吧,我從來不招惹女子的,我家王妃是真知我的心的。」

    沈妙歌被廉親王纏不過,便把昨天的事情一說:「我的王爺,就是如此這般,您就饒了小的可好?」

    廉親王一副大失所望的樣子:「本來我是準備來勸架的。」沈妙歌恨得牙癢——他明白著是來挑事的,居然說什麼是來勸架的。

    廉親王自到一旁和沈老侯爺父子說話去了,不再理會沈妙歌;不過他也對沈妙歌答允了,絕對不會出賣他。

    沈妙歌卻很擔憂的對紅袖道:「此事有廉王爺摻和,我都是有些後怕——沒有事兒王爺還能弄出事兒來,有了事兒之後他還能閒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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