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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一百六十二章 不情之請 文 / 一個女人

    一百六十二章不情之請

    雖然太夫人和紅袖心下都極為不忍,但是對二夫人卻不可能就此放過:她害過的那些孩子們,可都是活生生的性命——不算那些胎死腹中的。

    而江氏之所以如此痛恨沈家,也是因為二夫人:沈家三爺的死,就是二夫人設計的;當然不是她一個人動得手,沈侯爺可是有不少姨娘的。

    靈禾終於趕到了,她給楚夫人診過脈之後,道:「雖然不是很好,不過能保得住楚夫人的性命;只是怕夫人又要好好的調養很久了。」

    知道楚夫人性命無礙,太夫人和紅袖都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如果楚夫人有個什麼萬一,她們二人這一輩子良心也難安的。

    在墨大夫趕到之後,紅袖終於放下了心來;因為墨大夫極為不喜二夫人,但是對楚夫人卻很是敬重,所以一定會盡全力救治的。

    靜下心來之後,紅袖讓人把二夫人先送到了廂房中:要怎麼樣處置她,雖然不必問楚夫人,但她還是想等楚夫人醒過來之後再說。

    紅袖低下頭細細想起了自她進沈府,一直到現在發生的所有事情:一點點、一滴滴細細的回想著。

    除了江氏的因果之外,沈妙歌的毒當然也少不了二夫人:當日沈妙歌身上也是多人下手非一種毒;雖然有江氏的手筆,當然也有二夫人的,而且想來她們兩人都用了心思,牽扯了其它的一些人進來。

    比如,沈大姑奶奶:她只是被利用的,並不知道那些東西可以要了沈妙歌的命;但是像是沈侯爺的姨娘,還有四房等等,不是江氏就是二夫人設下的巧計——只是那個御醫,是被誰收買的?

    紅袖想來想去,總感覺到一些不對勁兒:收買御醫,也許只要有銀子就有可能;但是那個御醫後來卻病得手不能動、口不能言,這卻不是江氏或是二夫人能做到的。

    她看向了一旁的二老爺,難不成——是他?

    沈二老爺立在那裡呆呆傻傻的,怎麼看也不像是個有那麼大能力,能把一個堂堂的御醫逼成那副樣子。

    紅袖長長一歎,現在府中除了長房之外,還有三房、五房、六房和七房;五房就要離開沈府去入贅了,其它三房不管是不是各有小心思,卻不是那種歹毒心思的人:也許會動一些小手腳、用一些心計多謀一些好處,但是卻不會狠心害死人。

    想來想去,府中已經沒有暗中之人了:那暗中的人在這幾年裡,已經一個又一個的拔起——四房、八房、江氏、二夫人;她們都可以算是暗中之人。

    因為她們之間或明或暗都有互通消息,甚至二夫人和她們之間都曾暗中商量過許多事情,而江氏也不是沒有和她們有過聯繫的。

    怎麼算,沈家也沒有內賊了;但是紅袖卻沒有輕鬆的感覺,她莫名的感覺到好像還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在盯著整個沈家一樣。

    她說不清楚,就是一句話:她放鬆不下來;明明可以放鬆下來,一心應對皇帝了,但是她就是放鬆不下來。

    楚夫人被救醒了,她緩緩張開眼之後又合上了;她真得想剛剛就那樣死過去多好,再也不必面對這些,再也不用看到那個變得完全陌生的女兒。

    墨大夫示意紅袖楚夫人已經完全沒有事兒,她只是急怒攻心而已便退了出去;屋裡的丫頭們都在茶香和映舒的帶領下,也退了出去。

    屋裡,只留下了沈二老爺、紅袖和太夫人。

    楚夫人知道事情並沒有解決:原本是沈家對不起她,現如今卻是她們楚家對不起人家沈家了。

    沈家,死了太多太多的兒孫:長房嫡孫就死了兩個啊;不管她的女兒有什麼理由,她都不能迴避此事——因為她的女兒,沈家還真是幾乎要絕了後;只是一個時間早晚的問題,如果沈家五哥兒迎娶到的不是紅袖,他便是第三個死掉的長房嫡孫。

    她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看向了床前的沈太夫人;雖然她還不知道應該怎麼說,便是她總要面對的。

    沈太夫人看到楚夫人醒了,讓紅袖扶她坐了起來,並且親手捧了參湯給她。

    楚夫人輕輕搖頭:「我、哪裡敢當?」淚水終究還是滾落了下來;她並不是一個愛落淚的人,因為落淚並不能解決任何事情。現在,她卻明白了,很多事情並沒有讓她真正傷心而已;或者是說,那個時候還有希望,至少她還有女兒。

    現在,她還有什麼?什麼也沒有了。

    太夫人輕輕搖頭,紅袖接過了參湯:「您多少吃兩口,不然我們心中難安。」

    楚夫人歎了一口氣:「不忙吃,還是、還是先說事兒吧。」

    紅袖看了一眼楚夫人,雙膝點地跪倒在榻前:「楚夫人,一切都是我的錯,我原不應該……」

    「不是你的錯,不關你的事兒;」楚夫人雖然心中很痛,但是卻不會遷怒於人;她知道一切都是因為女兒害人,不然沈家就算是請了她來,她也不會被氣痛交加病倒的:「起來吧,不管原來的,還是眼下的,都不是你的錯兒。」

    太夫人瞪了一眼還在一旁呆立的沈二老爺,對楚夫人道:「親家,事情不是一個人的錯兒,我們沈家也是有錯在先,不然……」

    她長長一歎,理了理衣裙鄭重的對著楚夫人連福了三福:「我代我們沈家,向親家你賠罪了。」

    楚夫人在床上攔也攔不住,想起身還禮又被紅袖攔下:「我哪裡敢當,哪裡敢當啊。」她想到女兒的所為,眼下她哪裡能說沈家對不起自己。

    太夫人搖頭:「錯就是錯,如果諱言我們沈家更是對不起親家了;」她再次瞪了一眼沈二老爺:「你還滾過來謝罪,等著請你嗎?」

    沈二老爺這才蹭過來跪倒在地上:「我、我對不起岳父大人,對不起岳母大人。」他只說了兩句話,因為他現在一顆心都在擔心自己的將來,所以說不出其它的話來。

    楚夫人轉過頭去,沒有理會沈二老爺。她就算是再剛直,再通人情事理,也無法接受這個害了自家女兒的男人:不是他負心薄倖,哪裡來得沈家慘事?

    雖然自家女兒也有錯,但是楚夫人怎麼也不能原諒他。

    太夫人並沒有想讓楚夫人原諒他,就算是沈家的人也不可能原諒沈二老爺:沒有擔當可以,但是他何止是沒有擔當。

    「起來,跪到一旁去!自今日開始,我們沈家沒有你這樣的子孫!」太夫人的話讓沈二老爺臉面全白了,他抬頭看向太夫人,抖了抖嘴唇。

    「太夫人,不、不要趕我……」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太夫人喝得收了回去。

    「你給我住口滾到一邊去;」太夫人眼下不會處置他,但也不會輕饒了他。

    楚夫人聽到沈太夫人的話也知道了沈二老爺的下場,只是她並沒有感覺到任何一絲的痛快:就算是把這個男人砍成八塊兒,也換不回她原來那個可愛的女兒了。

    紅袖親手洗了棉巾來,輕輕的給楚夫人拭了臉,然後又把參湯取到手中,勸著楚夫人吃了兩口。

    楚夫人吃不下東西,勉強兩口之後便推開了碗:「我那個孽障所為之事,是我這個母親沒有教好她,實在是對不起沈家,對不起沈家的宗祠香火!」她在床上起身要跪拜,被紅袖攔下了。

    紅袖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二夫人所為之事擺在這裡,已經是恕無可恕;但是看到楚夫人如此,她心裡真想說饒二夫人一命吧——但是此事又不是她能做主的。

    說出這話來,她如何面對沈妙歌,如何面對那些死掉的沈家無辜的孩子們?

    最終,她只能扶楚夫人躺好,眼圈紅紅的背過了身去;她實在是看不得楚夫人現在的樣子,這樣一位正真、善良的老婦人,為什麼上天會讓她有如此遭遇。

    太夫人輕輕一歎,她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二夫人的確是做了,她不能違心的說不生二夫人的氣。

    「此事,我們沈家也是有錯在先……」太夫人回了這樣一句話便說不下去了:再怎麼樣,她也不能接受二夫人害死了她那麼多的孫子。

    楚夫人的眼睛又紅了,淚水隨著話滾落下來:「她的錯罪無可恕,我並無代她求情之意。」並不是她不想,她很想能留女兒一條性命;但是她捫心自問,如果換是她是沈家的太夫人,她會如何做?

    女兒的所為,讓她無法開口求情——這一種痛,讓她撕心裂肺。

    紅袖把楚夫人的掙扎都看到了眼中,對二夫人的惱恨更甚三分:如果她只是要殺沈二老爺、大小羅氏母子;此時,沈家怎麼也會放她一馬,任她青燈古佛留一條性命,也免得楚夫人如此傷心。

    二夫人在害人之時,沒有想到過自己的老母親嗎?紅袖不明白,就算是二老爺變了心,她便要在這一棵樹上吊死?

    同為女人,紅袖假想沈妙歌他日也變了心,那麼她帶著兒子破門而出,同沈家形同陌路:不管世人如何評價,但是她要活得痛快,要過自己的日子。

    二夫人這些年來,她過得是什麼樣的日子?她在害人的過程中,得到過快樂嗎?

    看了一眼沈二老爺,紅袖為二夫人很不值:這樣一個男人,換成是她早早棄之去尋自己的快活日子,比什麼不好?

    「不過,我有兩個不情之請,還請太夫人斟酌。」楚夫人流著淚說道,她都不好意思說,讓太夫人答應她:她實在沒有臉要求沈家做任何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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