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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一朝失足 第十四章 清水軒 文 / 謎語

    第十四章清水軒()

    林憶藍拉著小莫一路狂奔至清水軒。定眼一看,林憶藍才深刻體會到什麼叫「身份有別」。受寵果然好,住這麼大個院子,還有假山、人工湖、涼亭。主樓更是氣派的不行。什麼廊腰縵回啦,簷牙高啄啦,應該就是這個意思吧?

    更令她眼紅的是,這裡比她那個破地方熱鬧多啦,下人一抓就是一大把,小廝啦,丫鬟啦,來來回回川流不息……嗯,不好意思,有點誇張了,但她就是心裡不平衡嘛!

    抓住一個僕役,林憶藍劈頭就問:「御醫走了沒?」那眼神活像是在暗示他如果敢點頭的話就直接把他剁了餵狗!

    早已對顧因的狠毒手段有所耳聞的僕役哪裡經得起這種恐嚇,雙腿直抖,語無倫次:「走了……沒……御醫……那個進不去……饒命……不對……不能進去……還在……」說道後面已經完全失聲了,只顧著發抖。

    林憶藍臉部肌肉抽搐了幾下:「不好意思……大哥……你能用人類的語言……再解釋……解釋一下嗎?」惡作劇地學著他的語氣,林憶藍好笑地說。

    不過看這傢伙快要由「抖動」變為「震動」了,林憶藍十分好心地鬆開了人家的衣領,順帶幫他整理了下衣服,然後踏進院子準備自己去逮人,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但剛一進去,就被兩個護衛打扮的人攔住:「顧因姑娘請回。小容姐有令不能讓顧因姑娘進入清水軒,請姑娘不要再為難屬下了。」因為是會武功的護衛,在府中的地位並不低,他們當然不會沒用到像那個僕役一樣一句話都說不完整。小容姐早就交代過不能讓頭號「危險人物」靠近,更何況現在王爺不在,要是出了什麼意外,他們可擔當不起!

    林憶藍對天翻了個白眼,看來今天出師不利,遇到三個掃把星,害的她在求知的旅途上連連受阻。不過,畢竟自己曾經差點把他們的主子打包送到閻王面前,防著她也是正常的。可是,為什麼李幽若這裡又有雜役又有小廝又有護衛?林憶藍在心裡小小地抗議了一下。眼巴巴地望向漂亮的內院,林憶藍滿臉委屈地再次確認:「真的不能進去嗎?」

    「你以為我還會讓你接近我家小姐嗎?!」一道清亮的女聲響起,接著從內院走出一個清秀的女孩。林憶藍在心中暗歎了句,連身邊的丫頭都這麼漂亮,怪不得那李幽若這麼受寵。

    「小容姐。」林憶藍身後的小莫忙問好,然後十分迅速地把探出的腦袋的縮回去。這個小容姐她可惹不起,又凶又悍,她還是躲在主子身後好了。反正出了意外是主子先被揍……

    「我只是看一下,馬上就走,好不好?」林憶藍討價還價,她保證進去看見御醫就馬上把他拖出來!

    無視林憶藍討好的笑容,小容仍是冷冷的一句話:「休想!」

    這乾脆的兩個字讓林憶藍的一口氣梗在喉嚨裡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再怎麼不濟,她好歹也是個「小姐」,居然要看丫鬟的臉色?!哼,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小心以後沒人敢娶她!哼哼,她家小莫長大以後一定比她漂亮幾百倍……可能幾倍……好吧,零點幾倍……反正……反正漂亮有什麼用?心靈美才是真的美!看看她家小莫,再看看這個恰女人!嗚嗚小莫真可愛!

    抱怨歸抱怨,人家不讓進也沒辦法。顧因啊顧因,她怎麼就這麼不爭氣?非得落個「人人喊打」的地步,害的她也跟著受苦!看來她真的投錯胎了……沒辦法,只能守株待兔了,反正就算她進去了,也不可能當著那座冰山的面搶人。畢竟他是房主她是房客。

    認清現實,林憶藍開始四下尋找有無椅子狀的物體。她可不會天真到向那個看自己極度不爽的強勢丫鬟討椅子……還是直接坐地上好了。

    原本以為這討人厭的主僕兩人會識相地消失,哪知顧因這個混蛋竟然十分自然地席地而坐,賴在門口不走了?!小容不敢相信世上竟有如此厚臉皮之人,氣得大叫:「你還要不要臉?!還不快滾!」

    有點被這個脾氣火爆的傢伙嚇到,林憶藍好久才把她的咆哮翻譯為人類語言,瞭然地揮揮手:「我很體貼下人的,我在這裡坐坐就好,你忙你的,不用招呼我們的。」如果能把她當成空氣就更好啦。反正她的目標是御醫,就算用綁的她也要把他弄到她的地盤上。

    「我叫你滾你懂不懂?別賴在這裡礙眼!」她都把話說這麼清楚了,這女人居然還敢賴著?!小容氣得一把拉起她向外推。

    沒有做好準備的林憶藍被人突然這麼一推,差點摔倒,小莫忙跑過去扶住她,見主子臉色有點不好,趕緊輕聲在林憶藍耳邊勸道:「小姐,算了,咱們走吧。小容姐脾氣不好,更何況我們在王府本就沒有什麼地位。其實,小莫說句實話,你別往心裡去,說到底,以小姐現在的地位,根本比不上小容姐、小柳姐這些王府的大丫鬟,我們惹不起她的。」聽著小莫無奈兼認命的滄桑語氣,林憶藍突然有點心酸,這孩子,這麼小就跟著顧因到處受氣,難怪這麼老成。

    不悅地瞪著雙手抱胸靠在樹幹上挑釁看著自己的小容,林憶藍努力保持平靜,開口道:「我礙著誰的眼了?看清楚,這裡可是已經在清水軒的大門外了。」

    「哈!」小容像聽到什麼很好笑的事,滿臉不屑地說:「這王府基本上就已經是我家小姐的了,你這個女人還賴在這裡就已經夠礙眼了!」

    說「仗勢欺人」太好聽了!這根本就是「狗仗人勢」!一向無慾無求的林憶藍很少生氣,但被人說成是一個「被人施了恩才能死賴在王府」的人,已經嚴重傷害到她的自尊了!本來獨自來到這陌生的古代,林憶藍內心深處就有一種莫名的恐懼。這王府對於她來說就像家一樣。她無法想像自己被趕出去後會怎樣,況且她也不敢想。

    「你家小姐的?別把話說的太早,免得到時有了變數沒有台階下!」很快收起心中的恐懼,林憶藍冷笑著反擊:「如果你家小姐跟你一個德行,那麼我只能說皇甫逸風是個瞎子!」

    「你……你竟敢這樣說王爺!」小容無法置信,這女人難道已經被氣瘋了嗎?冒犯當今朝中最得勢的七王爺,搞不好會被殺頭的!

    「是啊,我就是敢說!怎麼著,你大可去你那天一樣的王爺那裡打小報告啊!」雖然林憶藍並不覺得小容是個長舌的人。

    「有人罵我瞎子,我已經聽到了。」緩緩走近的皇甫逸風嘴邊帶著淡淡的笑容,完全看不出他在生氣。儘管不明白「打小報告」是什麼意思,但根據語境他還是能猜出來的。

    「王爺萬福!」小容與小莫看著皇甫逸風千年難得一見的笑容失了神,回過神來忙問好。小容更是驚訝的快要去廟裡燒香了,王爺就是在自己小姐面前也很少笑啊!今天這是中了什麼邪?不過王爺笑起來真的很好看!

    突然見到本以為在裡面的人,林憶藍遷怒地別開頭,她會受氣,說來說去都是他的錯!

    看著她賭氣地轉頭,皇甫逸風並沒有責怪,只是含笑注視著,她的舉動,總會讓她忍俊不禁,不管是剛剛沒形象地坐到地上,還是氣得跳腳地與丫鬟對罵,都讓他覺得有趣。他本來還想再看下去,但看到她臉上一閃而過的受傷神情時,他的心也不知為何地痛了一下,只想將她納入自己的羽翼下,不讓她再露出那樣的神情。

    「進去吧,當我向你賠罪。」前所未有地放柔語氣,皇甫逸風不知不覺地遷就著哄她。

    「王爺!」小容急忙抗議,王爺怎麼會突然對這個女人這麼好?她不是最不得寵的嗎?王爺居然會讓這個曾經傷害過小姐的人再次接近小姐?!但見皇甫逸風的神情依舊,並沒有注意她的話,才十分不情願地哼道:「既然王爺都說了,你就進去吧。不過我警告你,別動歪腦筋!」

    林憶藍有點奇怪地看著突然變溫柔的人,腦海中自動浮現一副冰山上開出幾朵小花的情景……寒……那場面,要多詭異就有多詭異。這傢伙昨天還好好的啊,今天怎麼突然就抽筋了?

    一向不認為自己有多寬容的林憶藍只是冷冷地回了小容一句:「你以為我稀罕進啊?我就在這裡等御醫出來!免得進了這個院子沾了某人的晦氣!」林憶藍意有所指地看向小容。講的好像施捨給她的一樣,她也是有骨氣的好不好?要不是猜測御醫在這裡,她早就踹這個壞女人一腳然後溜掉了!

    「你說誰呢?!」小容本不敢在王爺面前造次,但顧因實在已經讓她火大到失去理智了。「御醫,你沒病吧?哪來的御醫?!」一向驕傲的小容很少有被人氣到這種地步的,尤其是這些她一向不放在眼裡的「小姐」們。

    「住口!」皇甫逸風不悅地呵斥道。以前他對這個幽若身邊的丫鬟的壞嘴只是睜隻眼閉只眼,但現在他不想讓這張嘴傷害到顧因。

    「李幽若不是生病了嗎?」沒在意小容罵她的話,林憶藍似乎受到了一個很大的刺激。

    「病了就請大夫啊!」小容沒好氣地回答,照她看來,該看大夫的應該是眼前的顧因吧?

    「大夫?!喂,她不是你最喜歡的人嗎?你不是應該請最好的大夫給她看病的嗎?」火大地轉向皇甫逸風,林憶藍有種想掐死他的衝動。

    「對啊,我請的的確是京城裡最好的大夫。」而且幽若並不能說是他喜歡的女子。仍是一派悠閒,看著眼前似乎沒有活下去的動力的人兒,皇甫逸風嘴邊的笑容慢慢擴大,他大概知道她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了,果真沒有令他失望!

    「最好的大夫不應該是御醫嗎?!」御醫如果連一般的大夫(除去隱居的那些高手)都比不上,豈不是太沒面子了?

    「後宮這麼多人,御醫根本忙不過來,哪有空趕到這裡來?」隨口胡編,皇甫逸風只是覺得一點小病,沒必要把宮裡的那些御醫叫來,反正一般的大夫一樣能治,免得被宮裡的某個「閒人」逮到又要嘮叨個半天,要他好好保重身體好供那人蹂躪。

    一臉被打敗的林憶藍洩氣地垂下肩,虧她還一路「降妖除魔」,火燒屁股地趕過來!現在回想一下,實在是太不值了!還得白白受這冤枉氣!

    見林憶藍一臉喪氣,皇甫逸風突然有點不忍,總覺得錯在自己,於是不忍心地開口道:「你很失望嗎?我會補償你的。」

    「咦?真的?」林憶藍很快回過神來,一個計劃在她腦海中迅速形成,頓時笑得無比燦爛,「那麼,王爺可以在三個月後為顧因包下這京城最大的酒樓嗎?」

    女人變臉比翻書還快,這句話是誰說的?頗有同感的皇甫逸風決定有機會一定要找那仁兄暢飲一番!雖然包下酒樓對他並沒有難度,但他總有種被設計的感覺!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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