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三十二 賭玉奇緣(下) 文 / 最後的王子
在那批亡命的石客走了之後,原先富麗堂皇的「印寶齋」頓時變得清冷下來，諾大的店舖內，只有一塊孤零零的海青石立在中央，顯得無比的淒涼與冷清。
農曆八月十六這天，祖父孔十九攜全家分別給關老爺神像和我們孔家的列祖列宗靈位上了香，又燃放了幾掛大鞭。
然後，「印寶齋」緊閉店門，祖父孔十九開始親手「琢玉」。
孔十九按照黃歷選好雕琢的地點，在海青石上選好位置，然後，用鑿刀小心翼翼的，一層一層將那塊巨石剝落。他不讓任何人打擾，就連那些紛落在地上的碎石屑，
他也不讓家人打掃。一連兩天，他都不吃不喝，眼睛通紅地凝視著那塊海青石，不停地鑿著。
第三天，那塊海青石已經被孔十九剝落了近一半，仍絲毫不見成玉的痕跡。他面色鐵青，神情憔翠不堪。在兒子跪求之下，他才喝了半碗米湯，繼續鑿下去。
第四天，祖父孔十九手中的鑿刀已穿過了石頭的中心，然而，仍什麼跡象也沒有發現。
他徹底失望了，頹然地躺倒在籐椅上，手中的鑿刀也「噹啷」一下跌落到地上，一口鮮血從他的口裡噴湧出來……
那天祖父孔十九死了。
待發完殯之後，程戒石跪在那半塊浸染著父親鮮血的石頭前，嚎啕大哭。他後悔自己不該讓父親知道這件事情，他用手捶打著那塊碎石。
石頭的稜角將他的手臂割破了，鮮血染紅了孝服，可他全然感覺不到疼痛。他痛恨這塊奪取了父親生命和程家積攢數十年家業的惡石。
當他淚哭干了，孔戒石不經意間發現在一些染著父親血跡的裂縫處，有淡淡的螢光閃現。他詫異地撿起父親用過的工具，在那些裂縫處輕輕敲打了幾下，
隨著迸裂的碎石，一道道晶瑩奪目螢光，將清冷的「印寶齋」裝扮得異常瑰麗。
孔戒石驚呆了，果然如孔十九在賭玉前所料：海青石裡面蘊藏著一塊碩大的墨晶。只是它沒有生在這塊巨石的中心。
墨晶有明目、養眼的神奇功效，那年孔戒石請人將其切割成十六副鏡片，被京城一名古玩界巨賈以每副三千兩的天價買走，其中的那墨晶的晶核被孔戒石保存了下來，製作成了現在的墨晶墜。
孔戒石接手經營「印寶齋」後，生意越做越大，先後在濟南和上海開辦了分店，逐漸的有了現在的基業。
到現在人們只知道孔十九一生賭過兩次玉，且每一次都收穫巨大，然而對他他猝死的原因，卻一直是個謎……
這墨晶墜到現在一直是孔家的異寶，在近五十年的時候，發生了一件事情，讓孔氏家族認識到這個墨晶墜所擁有的能量以及神奇，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
孔卿說到這裡的時候，慢慢的將這墨晶墜收起，站起身來，跺到姬小天的身旁，拍著他的肩膀說道：「我們孔氏一家都是跟玉打交道的，都是賭徒性質，我的第一任妻子也是因為賭玉而亡的。」
「那時候我還很年輕，也是年輕氣盛，傲氣十足，不把任何人都看在眼裡，當時我在家族還是很不起眼的，每一個孔氏的年輕族人都要到各個地方去參加試煉，只有成功通過試煉的人，才能夠再家族中站穩腳跟。
當年由於得罪族里長老的原因，刻意的為難我，將我被派到了康城的一個地方，此處的民風彪悍，強盜橫行，玉器在這裡的銷路很少，開拓市場也很難。
當時我辛辛苦苦的經營，同時小心翼翼的處理各方的關係，終於在康城能夠佔到一點足跡，成為了康城的玉商之一，此時在城裡還有一個很大的玉商玉苑，專賣玉為業，為了弄到好的玉他們自然會去參加賭玉。
到後來兩家的生意是越做越大，事業發展到這個地步，我們兩家的衝突肯定是不可避免的，這時兩家都有數不盡的財產。但是兩人仍然不滿意，卻沒有一個人超過對方，雖然表面上相互合作做生意，背地裡不知道下了多少心思。
李嫣紅是我的第一任妻子，跟著我一起吃苦，
她出身在一個民間世家，我岳父是一位鑒玉高手，他本是雕匠世家，後來改行做了教書先生，他的名字不清楚，只是讓我們知道他的外號叫鑒玉先生。
說起他還真神了，他總共看過不下百次玉，猜錯玉的價格不多於5次，當然，很多人都找上門，但是他不會輕易去給人看玉，除非是家有難，不然決不出手，等我娶她的時候，岳父已經避世不見人了。
有一天，一個賣石的人敲響了我們店和玉苑的門，說自己挖到了一塊石頭，一看就是一塊極品，希望兩家能參加這次賭玉，我們兩家異口同聲地說：「好！」
結果石頭的價格超乎我原來的想像，100萬的銀洋，價格相當於我當時在康城的全部財產，也就是說只要有人猜對了價格，決定了買或不買就可以賺一翻，或者讓對手垮台，看來真是生死較量。
當時兩家管事的紛紛站在玉前細細觀摩，僵持了差不多一天，仍下不出結論。最後我一狠心，拍出自己店的地契買了那塊石頭，而玉苑一看這個架勢，又不敢賭，悻悻而歸了。
當時當著眾人的面開那塊玉，工匠慢慢地切著石塊，可是切到底也沒看見什麼玉，我急火攻心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看著自己這幾年的努力毀於一旦，不禁大病一場。
後來才通過關係知道，其實當年我賭的那塊玉裡本有塊價值連城的寶玉，但是玉苑為了獲勝竟串通了石匠來誘我上套！
這般下來我在康城的試煉，已經完全以失敗告終了，那幾日我鬱鬱寡歡，為前程擔憂，在最困難的時候也是我的妻子幫我一把，她竄說我讓我再賭一次玉，這次的賭金，由她向岳父要求助，不行的話，拿她的嫁妝抵押，她嫁妝中不乏珍奇的異玉。
當時我也是一時糊塗，也沒為我的妻子著想，只擔心我的前程，現在想起來，才知道多麼的後悔，那時就算拿前程也不會放棄那段恩愛的時光。
第二次賭玉的那天，賣玉的人又要舉行一場賭玉，我妻子李嫣紅和玉苑的人不約而同的出現在了賭玉現場。
我妻子跟著岳父學了幾年的相玉之法，在玉的辨別上，要遠遠的高於我，我心中也是很放心。
誰料這次賣石人說規矩時，玉苑的老闆打斷了她說：「今年來個特別的，我先上台驗石，要是我說准了石頭的價，錢不僅你出，你還多付一份給我，然後換你驗，要是你說准了，那就以同樣的規矩，怎麼樣？」
「好！」
台下一片嘩然。玉苑老闆信步上前，走到石前，看了許久，約莫3個時辰吧，他說：「這裡面沒有玉，」說完看了我妻子說道，「姑娘請把！」
當時妻子仔細看著石頭，實在看不出裡面有玉，可是如果有玉的話不僅僅是她輸慘了，連我也是無翻身之地，她看了很久很久，她一直下不出結論，她緊張地呼吸急促了很多。
妻子也是愛我心切，不顧自己的身體急火攻心，從小落下的病根使她吐出了一口血，血滴在石面，竟消失了！妻子一驚，馬上想起了父親曾經講過的血玉，不僅色紅於血，同時更嗜血，她鎮定下來，捂著胸口，說：「這是塊血玉。」說完便下去了。
眾人其實都聽過血玉，但是真正見過的沒幾個，大家都不信，石匠師傅過來切開了石頭，竟沒有玉！眾人又是一片嘩然，她平靜地走上去，接過切刀從往石心掏了掏，果然掏出了塊血玉！
這次賭玉我贏回了上次失去的東西，不久玉苑便悄聲無息地搬走了，我又再康城創下了一片天地，再回到家族的時候也得到了重用。
但是妻子久病加從此便臥床不起，不久便遠離我而去，這也是我最傷心的，孔卿的眼睛中也多了些淚水，想來是想起了舊事原因。
「姬兄弟，現在你也瞭解我了，你知道，我這一輩子都是跟玉器打交道，跟賭沾邊，我之所以看重你，就是因為在我的眼中，你是一塊最好的璞玉，等著玉匠去開啄，很想跟你一起打著天下。」孔卿說道這裡頓了下，從手中拿出了一張金色的卡片，
「這張銀行卡裡邊的錢，也不算多，你先拿著花，也算是對晶晶的補償吧，這幾天你回家就好好想想以後的打算。什麼時候想跟我合作的話，我就把我現在經受的生意交給你打點，我相信你非池中物，西京對你來說，有點小了。什麼時候到東海那邊見見世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