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百八十四章 文 / 食堂包子
半月後，在神霄九道有意加快進度情形下，附屬勢力考核終於落下帷幕。
經過一番爭議之後，玄清宗最終排名第三位，因為大供奉雨墨表現出的實力，誰都無法輕視。
而這，已是玄清宗前所未有的好成績，甚至遠超過了碧璽仙子在世時的排位。
院落中，花茶深施一禮，俏臉微微漲紅，流露出難以遮掩的激動，「大人！」
她張了張嘴嘴，卻不知要如何再說下去，莫語對玄清宗的恩德實在是太大，大到她根本難以回報。
眸子閃動幾下，突然浮現一層濛濛水光，多了幾分嬌羞，「大人救了清玄宗，等同於救了花茶，無以為報，若大人不嫌棄，花茶願兌現最初的承諾。」
莫語微怔，隨即想到王家大院，兩人最初交談時所言，眉頭不由輕輕一皺，淡淡道：「花茶宗主當真以為本座是挾恩圖報之輩？」
察覺到他話中冷意，花茶心頭一慌，急忙道：「不！不！大人千萬不要誤會，實……實是花茶心甘情願，絕沒有看輕大人之意！」
慌急之下，她已顧不得再隱藏心緒。
莫語微怔，臉色緩和了許多，點頭道：「本座明白你的心意。」他略一停頓，才繼續開口，「本座答應做玄清宗供奉，很大程度上是出於對自身的考慮，這些你日後就會明白，所以無需再度言謝。」
他起身，淡淡開口，「走吧。」
大比結束，今日九霄神道將按照各附屬勢力排位順序各施賞罰，完成考核最後一步！
聽得他一語雙關之語，花茶臉上閃過幾分尷尬，隨即化為黯然，看著他挺拔背影，心中輕輕一歎。
是啊，這個迷一樣的男人，又豈是她能夠留下。
……
帝星，神霄九道山門，賞罰殿。
殿如其名，司職整個宗派賞罰事宜。
為表示對麾下附屬勢力看重及鄭重，今日賞罰之典將有三十七位長老院長老及十三名宗門嫡系修士共同主持。
時辰到，各附屬勢力按排位順序先後聽宣入殿。
「考核第一位，東皇宗入殿！」
大殿外，百餘修士同時起身，一臉驕傲之色，在諸多目光環視中大步走入賞罰大殿，對上首三十七長老及十三宗門嫡系修士行禮之後，在指引下落座最前方。
「考核第二位，羲和宗入殿！」
又有近百修士，在一鬚髮飄飄頗有仙風道骨氣息老者帶領下，進入賞罰大殿。
「考核第三位，玄清宗入殿！」
聽得殿門處九霄神道修士宣讀，無數目光同時匯聚而來，所引起的關注，甚至還要在東皇、羲和兩宗之上。
那無數目光中，羨慕之餘，更有著深深的嫉妒。本已是在劫難逃的玄清宗，最終竟取得了考核第三名，這般驚天逆轉全是因為他們好運氣，得到雨墨大人的幫助。
這一刻，看著一群美麗女修同時起身，已有無數勢力首領暗下決定，日後招收弟子之時，一定要多選貌美女子悉心培養，說不定日後會有大用啊……而玄清宗的事情，就是最好的例子！
花茶主動落後一步，站在莫語身後，微微低頭，對他表示了足夠的尊敬。
莫語神色平淡，對她主動表示出的恭謹沒有感到不妥，畢竟修士的世界，一切以實力說話！
進入賞罰大殿，他目光一掃，隨即略一拱手，腦海中卻自動浮現出幾名修士身影。
這些人對他都有著敵意，而其中一名年輕修士，表現的尤為強烈。
念頭一轉，莫語眼中露出淡淡冷意。
還沒有試探出想要的結果，如果有人送上門來，他自然不介意出手，讓自己吸引來更多關注。
只是預想中的刁難並沒有發生，在神霄九道修士指引下，他帶領玄清宗一眾女修，落座在東皇、羲和兩宗之後，一切都顯得非常平靜。
莫語心中暗暗皺眉，難道神霄九道修士，已經學會了如何忍讓？
時間一點點過去，排位百名以下的宗派，便失去了被單獨宣召入殿的資格。
當最後十方勢力被一同宣入賞罰大殿後，整個過程已耗時近乎一個時辰，但對眾多附屬宗派修士而言卻算不了什麼。
因為他們或許經過了千年的準備，才獲得今日的片刻的榮耀。神霄九道顯然明白這點，才有意設置了這一道程序。
當然，這對於考核結果不佳的勢力，就成了一段時間的煎熬，但沒有人會去在意他們的感受。
因為弱者，在修士的世界，不會得到同情！
隨著主席台上一聲輕咳，整個賞罰大殿陡然安靜，再無半點聲音。
江厲緩緩起身，蒼老面龐上，一雙眼眸神光閃閃，蘊著強大威嚴！
「歷時近一月，神霄九道考核大典順利完成，在此老夫要代宗門，感謝諸位道友的支持。」
語落，他起身，對台下拱手行禮。
「江厲大長老不必如此！」
「真是折煞我等了！」
「大長老身份尊貴，我等豈敢承受此禮。」
「能夠得到參加主宗考核之資格，已是我等之幸，大長老萬勿如此！」
各方勢力修士急忙起身推讓，不管心中如何作想，臉上都是一副激動無比外加誠惶誠恐的模樣。
對比之下，排在前列安然不動的莫語，便顯得格外刺眼。
江厲目光一掃而過，隨即閃過一絲陰沉，沒有了再多說的心思，直接奔入主題，沉聲道：「考核結果已公佈於眾，今日便是要各施賞罰，以激勵各勢力修士銳意進取，不斷壯大自身。」
「按照往年慣例，先執行對排位後百名勢力懲罰，再對排列前百勢力進行獎賜。具體事宜，由江賀長老宣讀。」
江厲肅然落座，大殿中陡然湧出一片肅殺。
尤其排位在處罰行列中勢力修士，臉上更是一片緊張。
他身邊一九霄神道長老起身，臉上冷酷之色，沉聲宣讀：「排位第一千一百三十二位地闕門，罰宗門疆域一半，罰宗門收益一半，罰所有修士禁足百年。百年後宗門覆核團前往審查，若表現不及格，直接剝奪依附九霄神道之資格！」
「啊！」地闕門門主一聲驚呼，臉色陡然變得慘白，他身後地闕門修士，眼中露出無盡恐懼。
此番重罰令地闕門實力減半，但更可怕的是百年後的覆核……如果失去依附九霄神道資格，不出一日時間，整個地闕門就將被各方勢力撕碎吞噬！
沒給眾人同情或震動的機會，宣讀長老已繼續開口，「排位第一千一百三十一位無極宮，罰宗門疆域一半，罰宗門收益三成，罰所有修士禁足百禁足一百五十年！一百五十年後，宗門覆核團前往審查……」
這懲罰依舊極重，但無極宮一眾修士，心中卻微微鬆了口氣。
雖然這一勢力修士被禁足一百五十年，但等同於九霄神道給了他們一百五十年的翻身時間……別看只多了五十年，這點可謂彌足重要。
「排位第一千一百三十位大河派……」
「排位第一千一百二十九位落日宗……」
「排位第一千一百二十八位四方閣……」
一個個表現不良宗派受到點名懲罰，懲罰力度之重前所未有！
受罰宗派欲哭無淚，僥倖逃過一劫宗派慶幸萬分。
但沒有例外，所有人心中都生出一股緊迫感，要努力提升所在勢力的實力。
而這，顯然就是神霄九道的目的！
「排位第一千零三十二位點蒼宗，罰神晶萬方！」宣讀長老念完最後一個受罰宗派，目光一掃，「所有判罰即刻生效，限一月內全部完成，如有延誤必定嚴懲不赦！對此判罰，汝等可服？」
「甘受主宗降罰！」百宗修士一臉敬畏開口。
面對九霄神道，他們根本沒有反抗的資格！
「很好，懲罰之後，將是對本屆考核優秀勢力的獎賜。」江厲微微一笑，「按照往年規定，排位前三者，可登上主席台，親自接受主宗賞賜。如此，便請三宗各選一人登台。」
不出意外，東皇、羲和兩宗宗主先後起身，一臉笑容大步走上主席台。
能夠站在此處接受賞賜，是兩宗莫大的榮譽，當然這也和即將到手的獎勵有著莫大的關係。
以神霄九道的行事風格，懲罰與獎賜想來成正比，想來這份賞賜一定不會讓人失望。
花茶轉身，恭謹而誠懇開口，「大供奉，請您登台！」
莫語略一思量，隨即點點頭，「也好。」
他目光在主席台上一掃，隨即起身走去。
江厲眼底閃過一絲陰冷，口中卻笑道：「東皇宗之獎賜，將由老夫親自頒發，所有宗門獎賜都已標注在玉簡之中。」
東荒宗主急忙行禮，雙手將玉簡接過，神念剛剛探入，臉上便湧出壓抑不住的狂喜，連連行禮，「多謝大長老！多謝大長老！」
之前宣讀懲罰名單長老起身，臉上多了幾分溫和，「羲和宗之獎賜，由本長老頒發。」
他取出一隻玉簡，鼓勵道：「繼續努力，神霄九道不少長老，都很看好你們。」
羲和宗主露出感激，將玉簡接過，雖然竭力保持著平靜，但微微漲紅的面龐，還是能夠讓人察覺到他激盪的心緒。
各方勢力修士臉上，頓時露出羨慕之色，雖然不知具體是什麼，但東皇、羲和兩宗顯然得到了極其豐厚的獎賜。
眾人目光，下意識的轉到莫語身上，接下來，就要輪到排位第三的玄清宗。
但出乎意料的是，為清玄宗頒發獎賜的，竟是一名九霄神道嫡系修士，一襲暗金色的長袍，襯托的他英俊面龐，更多了幾分威嚴。
他微笑著走近，拱手道：「本少九霄神道江哲，恭喜雨墨道友奪取王階第一，以一己之力挽救玄清宗於大廈將傾，實在是令人欽佩。」
莫語神色平淡，看了一眼他偽裝出的笑臉，點頭道：「多謝江哲道友誇讚。」
竟是沒有任何推辭，將這一番話悉數受下。
這不僅讓江哲胸口一悶，臉上露出一絲僵硬，但此人城府也算了得，轉眼便恢復如初，笑道：「雨墨道友爽快！既然如此，本少便不再遮遮掩掩，在頒發獎賜之前，卻是要問道友幾句。」
「敢問雨墨道友出身何方？家中可有親眷？師從誰人？為何要擔任玄清宗大供奉？」他一連四問，面龐已變得肅然。
莫語臉色不變，淡淡道：「江哲道友何意？」
「沒有什麼，只是賞罰進行之後，我九霄神道長老院將邀道友前去，本少只是提前詢問一二。」
「江哲道友之意，自己可以代表長老院？」
江哲臉色一變，沉聲道：「我何曾這樣說過，你不要胡言……」
莫語直接將他打斷，「也就是說，你代表不了長老院。」
「……」
「那便等到長老院內再說吧！」
**裸的藐視，**裸的大臉！
江哲臉上一陣火辣，感受著那諸多看來的目光，眼中終是忍不住的露出怨毒，壓低聲音低吼，「本少一定要讓你付出代價！」
莫語看了他一眼，突然提高聲音，「不錯，雨某就是幫了玄清宗，江哲道友要如何？難道因我壞了你的好事，眾目睽睽下便要對本座出手麼？」
江哲一怔，臉都要綠了，咆哮道：「你不要污蔑本少，玄清宗之事與我何干！」
「那江哲道友敢不敢當著眾多道友的面，大罵一聲暗中算計玄清宗之人是畜生？」
「你……」江哲的臉已經綠了。
主席台上，江勳搖頭，口中輕輕一歎，「看來江哲真的被怒火沖昏了頭腦，明知錯在己方，竟還與他爭口舌之利。」
江琴面露憤怒，「這雨墨當真是放肆，對我神霄九道嫡系修士，竟如此不敬！二哥，你便不管一管嗎？」
江勳看出她的心思，不著痕跡搖搖頭，「以你的心智，自然能看出要破此事極為簡單，只要江哲擺出自己神霄九道嫡系修士的身份，這莫語除非自尋死路，否則所有氣焰都要被打壓下去。」
「當著諸位長老的面這種風頭我不能出，否則非但不能加分，反而會讓人認為心智不夠沉穩……而且，想必江厲長老，很快就會給他提示了。」
果然，他聲音剛落，江厲便低喝一聲，皺眉道：「好了！你們當這是什麼地方，休得胡言亂語！」
他狠狠瞪了江哲一眼，「還不趕緊想玄清宗頒發獎賜。」
江哲猛地驚醒過來，頓時明白自己犯了何等的錯誤，想到自己在諸位長老面前的表現，心中對莫語不由更多了幾分憤恨！
他深吸一口氣，強壓著心中怒火，冷著臉低喝，「玄清宗雨墨受賜！」
抬手揚起玉簡，江哲目光看來，卻沒有交出的意思。
因為，他在等莫語行禮。
這是接受賞賜，所必須有的禮節。
想到莫語將要在自己面前低頭，江哲心中，便感到一陣暢快。
但很快，他臉色就變得更加難看，因為莫語仍舊站在他面前，根本沒有半點動作。
江哲瞇了瞇眼睛，「雨墨，難道你不準備要獎賜了嗎？」說話間，他手似不經意的一抖，玉簡「啪嗒」一聲落到他足下。
「不好意思，本少一時不注意，既然雨墨道友不想行禮，那就自己來撿吧。」
江哲挺直腰背，背負著雙手，一臉不加遮掩的冷笑。
你不願行禮，本少偏要讓你趴下！除非不要獎賜，否則看你低不低頭！
他自以為已將莫語逼入退無可退之地，心中不由一陣得意，總算有了出一口惡氣的感覺。
莫語看了他一眼，突然搖了搖頭，「何必呢？本座絕對不會向你低頭……況且，你也根本不配。」
「放肆！」江哲怒喝，像是被激怒的雄獅，「不要以為你實力強大，就可肆意妄為！本少江哲，是九霄神道嫡系修士，你侮辱與我，便是侮辱整個九霄神道！現在，我以主宗嫡系修士身份，命令你下跪，像我，向神霄九道道歉！」
「雨墨，如果你敢反抗，就是對我神霄九道的徹底挑釁，相信我，你一定不會想走到這一步！」
「馬上！跪下道歉！」
事情突然發展到如此境地，整個賞罰大殿，已陷入一片死寂。
神火教教主陳然一臉獰笑，低沉道：「雨墨！雨墨！沒想到你也有今日！本教主倒是要看，你如何再強硬下去！」
花茶臉色發白，眼中露出驚恐，但此刻之局勢，她卻已沒有了插手之力。
整個主席台，所有神霄九道修士，對此保持了沉默，也就等同於默認了江哲的舉動。
無形的壓迫，頓時在虛無中瀰漫，漸漸令人感到難以喘息。
江勳嘴角微翹，江哲這傢伙也不是全部一無是處，至少抓痛腳這一點上，就做的很不錯。
雨墨，就算你再強又如何，在我等眼中，仍舊是低賤的奴僕。
似乎已看到他顫抖跪下的一幕，江勳臉上，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
無數視線環視，流露出同情、譏誚、冷漠等等情緒，但莫語對此視若未見，神色平淡如初。
他突然開口，「江哲，你是不是認為，自己已佔據了絕對上風，而我在你面前，除了下跪便再沒有其他選擇。」
莫語停頓一下，繼續道：「但很抱歉，我選第二條路。」
他抬手，一把拍在江哲肩膀，骨骼破碎聲中，將他直接按到地面。
平淡開口，「現在，將玉簡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