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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122章 今宵夢醒何處:共我賞花人(二) 文 / 愛神蘇西

    第122章今宵夢醒何處:共我賞花人(二)梅廿九微微頷首謝了劉管事,待得劉管事先行退下後,梅廿九為了排解心頭的憂慮與忐忑,她站了起來,端詳著屋裡的陳設與佈置。

    只見屋裡的東面陳設著一張紅木籐面貴妃榻,壁懸著大理石掛屏;北牆嵌三個花窗,有如三幅圖畫……幽靜、秀美、典雅。

    屋子的正中有八仙桌,左右擺著太師椅,桌上置棋盤;一旁還有張大書桌,上面筆墨紙硯一應俱全。西端靠牆的紅木琴桌上擱有古琴一架;兩側牆上掛著字畫,整個屋子充滿著濃濃的書香。

    梅廿九心下明瞭,這應是白將軍的書房吧。不過讓她納悶的是,這院中並不種梅花,為何卻叫「聞梅香室」?難不成牆上都是梅花字畫麼?

    她想了想,卻沒有心思去仔細深究這些瑣事,她的心都沉浸在對洛宸天的牽掛與焦慮中,無暇去顧及別的。

    梅廿九覺得心神俱疲,小腹也隱隱有下墜之感,她連忙端坐在太師圈椅中,無意間朝對面的牆上望去,卻發覺牆上掛的那幅畫竟是以前沫連水幫她和白將軍畫的那幅丹青!

    梅廿九驚訝地站起,這才發覺這屋子裡的牆上掛滿了人物的肖像圖,每一張圖上畫的竟全都是梅廿九她自己!

    畫上的她或笑或顰,或坐或立,或行或舞,一舉一動,各種角度,各種姿態,眼波含清,婀娜輕盈,彷彿要從畫中走下來一般,栩栩如生。

    梅廿九環顧四周,心中除了詫異外,同時也湧起一股深深的不安。

    她正在惶恐與忐忑間,書房的門開了,進來的是身形高大的白將軍。

    白若愚望著正坐在椅中沉思的梅廿九,多日不見,她依舊是那麼美麗出塵,儘管她素衣素顏,但仍無損她獨特清麗的韻致。

    白若愚壓抑下心中再見佳人的激動,輕輕咳了一聲,走到梅廿九身邊。

    梅廿九從沉思中驚醒,見是白若愚,慌忙站起朝白將軍深施了一禮,低聲道:「將軍近來可好?」

    白若愚看著她憔悴與消瘦的容顏,憐惜道:「這話該我來問你,你,你在洛王府都還好麼?」

    梅廿九低頭不語,半晌才道:「還好,多謝白將軍關心。」

    兩人一時無話,都沉默了。

    半晌,梅廿九抬起眼眸,鼓足勇氣想開口,卻見白若愚那雙熾熱的眼眸正緊緊盯著自己,她一慌,忙又垂下頭,但她的下巴已被白若愚用粗糙的大掌托起。

    白若愚溫柔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了起來:「阿九,你,瘦了……」

    梅廿九忙將臉轉過一邊,想躲開他的手,但白若愚的臉已離她很近,他凝視著她,低聲道:「你,是來為他求情的麼?」

    梅廿九被迫抬起眼看白若愚,她望著他,懇求道:「將軍,洛王爺他,他命在旦夕,生死未卜,請您救救他好麼?只要你能救他,我會一輩子記住你的恩情的。」

    白若愚的手一鬆,臉色黯淡了下來,他低聲道:「原來你真的肯為他求情,他對你不是那般冷酷無情麼?你,你卻還為了他……」

    梅廿九低著頭沒有答話。

    白若愚卻突然抓住了她纖弱的肩膀,問她道:「你這麼對他,他根本就不知道!即使知道了,依他跋扈的個性,他也是不領情的!你,你那麼真心對他,那,那你對我呢?!你將我擺在什麼位置?!在你心裡,可曾有我麼?!」

    梅廿九抬眼看著白若愚那張激動而又痛楚的俊臉,怔在了那裡。

    白若愚低聲道:「你知道麼,自從你被他帶走後,我,我有多後悔沒有早他一步將你留下,我,我每天都在悔恨,每天都在思念你,你看,這牆上的畫都是我在想你的時候畫的……」

    他望著梅廿九,眼裡有著熱切與渴望,他一把將梅廿九緊緊抱在懷中,喃喃道:「我期盼了那麼久,你總算來了……」

    「別,將軍,放開我……」梅廿九在白若愚懷抱中掙扎著,她的心裡又慌又亂,白若愚對她鍾情如許,她倒是沒有料到。她低聲懇求著他:「將軍,求你,先放開我好麼?」

    白若愚感覺出梅廿九在他懷中的顫抖,他克制住自己如狂的愛慕之情,轉念一想,惟恐自己的操之過急嚇到了梅廿九,手一鬆便放開了她。

    沉默中,梅廿九隻聽到白若愚急促的呼吸聲,她抬頭望著他,含淚道:「將軍,請你別這樣,阿九低如草芥,實不值將軍如此。阿九今日前來,是想請將軍救救洛王爺……」

    「你的眼裡除了他,就沒有別人了麼?」白若愚挫敗地別開了臉,走到一旁的太師椅中坐下。

    梅廿九躑躅了片刻,走到白若愚面前,道:「將軍若是肯伸出援手,待救得王爺之後,定當好好酬謝你……」

    「酬謝?」白若愚牽動嘴角苦笑了一下,「你拿什麼謝我?」

    「阿九會按照規矩,奉上黃金白銀以謝將軍的大恩。」

    「我不要什麼黃金白銀,我,我要的——是你!」白若愚站了起來,與梅廿九面對面,他望著她,眼裡有著被相思之苦逼瘋的狂熱與渴望。

    梅廿九覺察到白若愚眼中的**,心裡一顫,她不由地往後退了一步,但白若愚已經上前再次**抱住了她,不待她掙扎,他火熱的吻已經覆蓋上了她冰涼而又顫抖的嘴唇……

    「不,唔——」梅廿九在白若愚有力的鉗制下,動彈不得,她拚命用拳頭捶打著白若愚的肩膀讓他放開她,但已瘋狂了的白若愚根本聽不見梅廿九的呼喊與懇求,他用手捏開她的嘴,**加深了這個吻,卻猛覺自己的舌尖一痛,將他從狂野中清醒過來。

    白若愚下意識地放開了梅廿九,只聽「啪」地一響,梅廿九已打了他一個耳光!

    白若愚看著梅廿九那滿眼是淚,顫抖嬌弱的可憐模樣,心裡不由又是慚愧又是懊悔。他垂下頭,低聲道:「阿九,對不起——」

    梅廿九嗚咽道:「白將軍,我,我一向欽佩你的為人,卻沒想到你,你竟也和別人沒什麼不同,你,你太讓我失望了——」說完,一行清淚已緩緩地從梅廿九眼中流出。

    白若愚歉疚地向上前一步撫慰梅廿九,但梅廿九已後退了一步,她望著他,痛心道:「你別靠近我,你,你不願救洛宸天,阿九也不勉強,請白將軍自重,就當阿九今日沒有來過——」

    說完,她用衣袖掩面,已疾奔而出。

    「阿九,阿九——」白將軍連忙要追,但梅廿九已如驚弓之鳥一般,轉過迴廊,飛奔出院門不見了……

    白將軍頹然坐在了書桌旁,「白若愚,你這個混蛋!」他猛地一砸自己的腦袋,懊悔不已。

    錦衣正在外頭等候,見梅廿九滿面淚痕奔出,連忙驚喊道:「小姐,你怎麼了?」

    「走,快走,錦衣——」梅廿九用手掩嘴,坐上了馬車,當馬車剛起步,她便痛哭出聲。

    白將軍是她一向敬重的男人,她以為他是個坦蕩的君子,卻沒料到他也是一個乘人之危、落井下石的小人,讓她完全對這個世道的男人都死了心,不抱任何希望。

    她在馬車廂裡哀哀哭泣,心頭無比荒涼,一股無能為力的絕望湧上心頭,「宸天,難道我就只能眼睜睜等著你死在沙場麼?」

    ……

    夜深人靜,翻來覆去難以入睡的梅廿九終於疲憊之極,昏昏睡去……

    在她的床榻前,不知什麼時候已站著一條頎長飄逸的身影。

    那身影望著滿面淚痕的梅廿九,不由長長歎了一口氣。雖然他心不甘情不願去打破原則,救那麼一個小小的人類,但看著心愛的掌上明珠如此痛苦,他卻於心不忍了。

    她簡直就是和她母親一個模樣,都是那麼固執任性!但,他又如何能拗過她呢?天下父母心啊,她能體會到麼?!

    他思忖片刻,終於一咬牙,低聲對自己道:「也罷,就再讓我破一次例吧!」

    他下定決心,轉過頭,俊逸的身形已徐徐飄起,化為一道白光,消失在茫茫的夜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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