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九十章 第十五天 文 / 蕭瑾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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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軒酒樓是楓葉城頗具名氣的一家酒樓,規模頗大,裝飾致,毗鄰一片古老的紅楓林,環境也頗為清幽,特製的美酒楓露釀名聞全城,所以生意極為火爆。
此刻正值中午,鳳軒樓內已座無虛席,四方修士匯聚於此,談天論地,飲酒作樂,熱鬧非凡。
「哈哈,昨天天寶樓的拍賣會,我也參加了,真稱得上是盛況空前,精彩紛呈,不但見識了琳琅滿目的奇珍異寶,還親眼目睹了一些大事,諸位想聽嗎?」
「切!掉什麼胃口,老子也參加了拍賣會,又有什麼事兒是我不知道的?不過話說回來,這一屆拍賣會的確是波瀾起伏啊。」
「媽的,你們別賣關子了,好不好?趕緊講講!」
「好了,告訴你們也無妨。昨日的拍賣會上,不止司空家的大少爺和二少爺參加了,連黃天道宗的金丹核心大弟子林墨軒,以及最近風頭如日中天的蘇劍空也都出現其中,單單聽到他們的名字,你就該知道這場拍賣會規模有多盛大了。」
「確實啊,那司空家的大少爺司空痕,乃是金丹圓滿境修為,修煉五毒化血功,又領悟腐蝕道意,在年輕一代中也是一個厲害人物。而林墨軒和蘇劍空兩人更不用說了,乃是黃天道宗最為耀眼的年輕一代強者,他們竟然齊齊出現在拍賣會上,的確出人意料。」
「若你以為他們是拍賣會上的主角,那可就大錯特錯了。此次拍賣會之所以如此轟動,就在於突然殺出一匹天不怕地不怕的黑馬,連司空痕看中的法寶,都被他硬生生搶走。若如此,還不算什麼,讓人驚歎的是,在爭奪玄衍融虛丹的時候,司空家的表現太霸道,蘇劍空就代表黃天道宗,出面小小警告了一下,但也只是警告,沒有什麼衝突發生。」
說到這,那道聲音頓了頓,直到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在自己身上,他這才繼續說道:「哪想到那個黑馬一樣的陌生修士,竟然也出面,毫無顧忌地哄抬價格,硬生生讓司空家的二少爺多出了二十萬顆凝嬰丹,非但如此,這人最後還出言譏諷司空家的二少爺,那模樣,簡直就是為了打司空家的臉來的!」
「那可是二十萬顆凝嬰丹啊,那人也太狠了,這下司空家只怕對此人恨之入骨了。」
「誰說不是呢,當時在場所有人都傻掉了,司空家雖略遜色於黃天道宗,可也是楓葉城的一方霸主,這還是頭一遭被人打臉,你說轟動不轟動?」
「如此囂張,那人究竟是何方神聖,敢在司空家族的頭上撒野?」
「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此人只怕也活不了多少天了,司空家族可不是誰都能得罪得起的,想一走了之?門都沒有!只怕如今,司徒家就正在謀劃著如何滅殺此人呢。」
……
酒樓內的話題,幾乎都圍繞著昨日天寶樓的拍賣會,而其中最讓人感興趣的,就是那個膽大包天,處處與司空家作對的陌生修士。
此人是誰?
叫什麼名字?
何種修為?
又是什麼來歷?
這一切都引起了在場修士的猜測,大概這就是所有人的通病,對未知神秘的東西,都有著無法理喻的好奇心。
嗡!
便在這時,一股奇異的力量波動,以酒樓為中心,朝四方轟然散去。這股力量波動是如此強大,如此神秘,雖然一閃即逝,但卻令整座酒樓變得沉寂起來,鴉雀無聲,再沒有了剛才的熱鬧景象。
發生了什麼事兒?
眾人面面相覷,因為這股波動消失的太快,他們只知道是發生在酒樓中,但至於是什麼東西發出的,卻是一頭霧水,找不到任何蹤跡。
酒樓二層,一間上等房中。
陳汐望著安靜躺在案牘上的那一張符菉,眉宇間雖難掩疲憊之色,但眼眸裡卻泛起一絲震驚。
就在剛才,當他落下最後一筆,勾勒出最後一道符紋結構時,在這張符菉表面,驀地湧出一股奇異的力量波動,如同呼吸一般,一明一滅,眨眼即逝。
雖只出現了一瞬間,但卻令得他心中產生一絲悸動,感覺就像被一位強大的敵人冷冷掃了一眼,雖無聲,但卻令人感到一種深深的威脅。
平復了一下心情,陳汐很快拋掉腦海雜念,捻起這張符菉,不,是這一張名為「青乙萬木生」的上階寶符,細細打量起來。
溫潤柔韌的質地,遍佈銀色星斑的表面,一幅活靈活現的圖案在其中若隱若現,莽莽如林的樹木在其中矗立,籐蔓野草蔓延整片大地,一眼望去,整幅圖案就像一片洶湧的綠色在流轉,青翠欲滴,散發出一抹強烈的木行道意。
「咦,竟然是完美圓滿的品質!」陳汐注視良久,眼中浮起一絲驚喜,他清晰感覺到,這張上階寶符內蘊含的力量,已經達到了最完美的狀態,再不能提升一絲一毫。
眾所周知,完美的上階寶符必須蘊含九種道意力量,也正因如此,能夠製作出完美上階寶符的符陣師,其自身掌控的道意數目,絕不會低於九種。
眼前這張「青乙萬木生」內的確蘊含道意,不過卻只有木行道意一種,品質卻能達到完美的地步,如何不讓陳汐驚喜?
很快,他就明白過來,木行道意是大道,包羅著無數的木行小道,有它坐鎮符菉當中,只要不出意外,的確也能讓上階寶符達到完美地步。
「完美的上階寶符,比普通的要更厲害,其所蘊含的威力也要高出一籌,如此一來,這張上階寶符的威力,就相當於金丹圓滿境修士的全力一擊了!」
陳汐臉色不由浮起一絲笑容,旋即,一股疲憊感湧上心頭,製作這張上階寶符,幾乎把他的真元消耗一半,神魂之力也消耗巨大,這種感覺就像剛經歷了一場惡戰一樣,渾身疲軟,恨不得倒頭就睡。
不過陳汐可沒有休息的打算,玉碗中的符墨還足夠再製作一張上階寶符「青乙萬木生」,若等符墨冷卻凝固,那就太浪費了。
深吸一口氣,他重新坐回案牘前,再次開始制符。
又是一天過去。
拼盡體內最後一滴真元,壓搾掉識海內所有神識,陳汐終於再次製作出一張「青乙萬木生」。
不過遺憾的是,也不知是狀態問題,還是哪裡不對,這張上階寶符並沒有達到完美飽滿的狀態。
「製作第一張符菉時,我的狀態空前集中,處於巔峰狀態,而製作第二張時,真元和神識雖充足,但心力卻有點跟不上,或許這就是其中的原因吧?」
陳汐思索片刻,便即不再多想,他如今疲憊得要死,必須快速恢復全身的精氣神才行。當下不再遲疑,盤膝坐床,開始調息起來。
從這天開始,陳汐就一直呆在房間中,足不出戶,埋頭進了制符中。每製作兩張上階寶符,他就必須調息一天,平均下來,也就是一天製作一張,產量少的很。
不過數量少,其威力卻極為恐怖,要知道一張上階寶符都相當於金丹後期的全力一擊,拿到市面上賣,也絕對是人人瘋搶的珍寶。
陳汐一天能製作出一張上階寶符,這等成功率和速度,說出去的話,只怕會驚掉所有人下巴。
第十五天。
這日楓葉城下了一場暴雨,天空烏雲密佈,電閃雷鳴,滂沱大雨瓢潑似的傾瀉而下,令整個楓葉城的白晝看上去,都像陷入了黑夜當中。
這種天氣,連修士都不願出來活動,所以整個城市中,除了三兩急匆匆趕回家的行人,顯得冷清無比。
然而就在這惡劣的天氣中,卻有三道人影,優哉游哉出現在雨幕中,暴雨雖大,但他們身上卻沒沾上一滴水珠,他們每一步跨出,都有百丈距離,宛如行走在雨中的鬼魅一般。
很快,三人就來了鳳軒酒樓。
今天鳳軒酒樓的生意同樣慘淡無比,看不到客人的影子,甚至連小廝和廚師都已不在了。只有店老闆駐足在店門口。
看到三人到來,這位白白胖胖的店老闆眼中閃過一絲驚恐,神態愈發恭敬謙卑,低聲傳音道:「按照三位的吩咐,酒樓內的所有人都已撤離,如今只剩下了二樓上等房中的兩位客人。請問,還有什麼吩咐麼?」
「你走吧,今天的損失,明天司空家會托人送來。」為首的人漠然點頭道,他頭戴斗笠、渾身籠罩在黑衣中,只露出半截下巴,聲音沙啞而冰冷,像一條毒蛇在吐信,令人毛骨悚然。
「哎,哎。」店老闆心中一顫,也不顧雨大,拔腿就逃離了此地,在他心中這座經營數十載的酒樓,隨著三人的到來,無疑成了魔窟。
「一個黃庭境小傢伙,卻讓咱們三人出動,大少爺未免太謹慎了一些。」另一側,一個身材魁梧,滿臉儘是可怖傷疤的中年,搖頭歎息不已。
「莫要抱怨了,今天的天氣,適合殺人。」為首帶斗笠的黑衣人抬頭看了看天,就在這時,一道閃亮的雷霆劃破烏雲,照亮了他那一張慘白如紙的臉,和一對不似人類的血色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