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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丞相府偶遇幾位皇子 文 / 紅丸子

    那紫藍色的富家千金看沒人應她的話,臉上不自在的僵硬了一下,剛想訕訕的坐下,就聽一道柳絮般柔柔淺淺的聲音響起,「二姐姐與幾位母親還在後面,好像是路上遇到熟識的人了。」

    「這樣啊。」那千金有了台階,也順著應了聲,坐了下來。可她抬眼卻看到季莨萋還站在原地,一襲水綠色的長裙,襯著她姣美精緻的五官,竟有一種湖仙降臨的感覺,她咳了一聲,下意識的道,「你坐這兒吧。」她指了指自己身邊的位置道。

    季莨萋笑著點點頭,坐了過去。

    花園很大,零零散散的都是幾個人幾個人的湊著說話,季莨萋坐下後,那富家千金身邊的貴婦立刻拉了拉女兒的袖子,不讚的瞪了一眼,叱了一句,「季府的位置在那邊。」

    季莨萋順著貴婦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看到臨近湖畔那裡有幾個空位置,茶點都上好了。可是秦氏她們都沒來,她一個人若是坐過去,反而顯得不自然。

    「她不能坐這裡嗎?」那富家千金狐疑的問。

    她母親為難的抽抽嘴角,覺得自己女兒真是笨死了,整個花園這麼多人,雖然看著很熱鬧,但暗地裡都是劃分了區域的,哪幾家交情好,哪幾家交情不好,都是一清二楚的,而她們杜家和季家,正好就屬於關係不好,平時來往都沒有的。

    她的話雖然小聲,但季莨萋還是聽見了,她甜甜的笑著,突然稱讚道,「杜夫人,您頭上的簪子真好看。」

    杜夫人一愣,伸手摸了摸頭上的鎏金翠玉簪子,有些吃驚的問,「季家五小姐認得我?」

    「本來不認得,現在認得了。」她嬌俏一笑,眼睛看了看她手上的戒指,「杜統領家的族戒,上面有個『杜』字。」

    杜夫人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戒指,又抬起頭來,笑了起來,「季五小姐真是好眼力。」

    她旁邊紫藍裙的千金,也就是杜家大小姐杜心月也是吃驚的極了,「你還認得我們家的族戒,你認得我家的人?」杜家與京都別的富家不同,杜家因為官職敏感,所以向來很少與外界結交,杜家內部的八卦,在這個上流社會的圈子裡,也算是最少的。

    季莨萋眼底湧出一點回憶,若說認得,倒也是,不過是上一世的事了。

    「我聽祖母提過。」她輕輕的說道,杜家就算再低調,但老夫人是活了這麼多年的人,總會知道點什麼。

    她這麼一說,杜夫人也表示瞭解,但旁邊的杜小姐卻突然興致勃bo起來,「我叫杜心月,你呢?」

    「我叫季莨萋。」

    「季莨萋?」杜心月眨眨眼睛,「哪個莨?哪個萋?」

    唇邊飄過一縷苦澀,季莨萋淡淡的道,「莨草萋萋是我的名字。」

    杜心月仍舊眨著眼睛,像是不太懂這句話,倒是杜夫人眼中閃過什麼,再看季莨萋的時候,目光就有些變了。

    正在這時,不是誰喊了一聲,「季家二小姐來了。」

    所有人幾乎同一時間往花門處看過去,只見秦氏帶著一襲紅裙的季靨畫正走過來,季靨畫很漂亮,絕美的五官,空靈的氣質,加上今日她可以打扮,整個人猶如從畫中走出來的紅色精靈,僅是往那裡一站,頓時便讓著滿院子的鮮花失了顏色。

    而季悠嵐,季恬羽,季雲雀三人在她後面,卻早成了佈景板。

    不間斷的吸氣聲四面響起,季莨萋側了側眸,發現杜心月也看呆了,小嘴木訥的張著,一雙眼睛更是眨也不眨。

    「哇,她真好看。」呆完之後,杜心月恍惚的咕噥。

    季莨萋笑了一下,沒有吭聲,沒有美麗的皮囊,如何做蛇蠍的妖精?方才在季府門口她倒沒仔細看,這會兒一看,今日的季靨畫的確是比平時更美了,為什麼?一個丞相壽宴,值得她如此勞師動眾的特地打扮。

    秦氏帶著季靨畫到季府的指定位置坐下,季靨畫一坐下就有幾個別家的小姐來找她,她含笑著一一敷衍,眼睛卻是四下找尋,看了一圈兒,也沒看到自己要找的人,她眼裡湧出淡淡的失望之色。

    「二姐姐在找什麼?」季雲雀坐在她身邊,小聲的問。

    季靨畫搖搖頭,「沒什麼。」剛來進來時,她特地讓領路的丫鬟帶著她們在丞相府繞了一圈兒,一來是想讓季莨萋一個人在眾多貴婦中丟丟臉,二來,則是想找找看有沒有太子的身影。可沒找到太子不說,剛才回來還看到季莨萋居然和杜家的人湊在一起了,這讓她臉色當即不好了,季莨萋那個小土貨,怎麼會認識杜家的人?

    「季莨萋怎麼坐在那邊?」季悠嵐也發現了,瞪著眼睛,看向前方。

    她旁邊的季恬羽也瞇了瞇眼,隨口道,「五姐姐才剛回來一個月,怎麼就認識杜家的人了?杜家和我們季家不是向來不親近嗎?」

    季家依附秦家,而杜家卻是直屬於皇上,杜家世代都任職宮中錦衣司統領,因此為了避嫌,杜家與外朝的官員素來走得不近,可季莨萋怎麼認識杜家的人的?

    「要不要叫她過來?」季雲雀雖說也不喜歡季莨萋,但卻看不得她和別人笑得那麼開心的樣子。

    季悠嵐立刻站起來,「我去。」

    「四妹妹。」季靨畫一把拉住季悠嵐,閉月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既然五妹妹喜歡在那兒,就任著她吧,何必打擾。」

    季悠嵐猶豫的坐下,「這是二姐姐說的,若是大伯母怪罪下來,你要擔著。」

    季靨畫一笑,點了點頭她的鼻尖,「你啊,真是一點虧不可吃。」

    這邊幾姐妹打打鬧鬧的,那邊杜心月也是喋喋不休的說著季靨畫的好話,更躍躍欲試的想過去搭訕,但被杜夫人武力鎮壓了。

    杜心月當即就不幹了,「我只是想和她說說話,你看她和好多人有說有笑的,她們聊的多開心。」

    杜夫人眉目不動,但那表情分明說明——沒得商量。

    杜心月不滿的嘟起嘴,「我就是想給哥哥找個嫂子,哥哥都十七了,也該娶親了。」

    「那也不行!你給我好好呆著,吃糕點。」說著,塞了塊雲片糕道她手心。

    捏著糕點,杜心月憤憤不平的咬了一口,狠狠的瞪著自家母親。

    季莨萋看得想笑,這就是最純粹的母女情,杜心月的大哥,不就是杜信煒,那個前世為了她的一句話,謀叛皇上,忤逆祖訓,利用錦衣司統領的便職,與司蒼宇裡應外合設計太子的男人,現在……他才十七歲嗎?

    前世的她成為皇后後,杜信煒已經帶著整個杜家退職返鄉了,那時候她很不解,問他為何不繼續做他的大統領,他助了司蒼宇,司蒼宇必然不會虧待他。

    杜信煒當時說了什麼?好像什麼也沒說,他只是看著她苦澀的笑了笑,然後摸摸她的頭,轉身離開。

    那一眼,便是永遠,直到死去,她也再沒見過他。

    杜信煒,杜信煒,是她對不起他,是她對不起他們杜家,這一世,她一定會償還,一定會彌補。

    「季莨萋,我們去玩吧。」耳邊,杜心月突然說道。

    季莨萋轉頭看去,只見杜心月一臉期待的看著她,那目光好像在說「快點同意,快點把我帶走,我不要和母親坐在一起了,母親好**。」

    季莨萋笑了笑,轉頭溫柔的看向杜夫人,「杜夫人,我們就逛逛花園,有丫鬟跟著,不會有事的。」

    杜夫人的在兩人身上繞了幾圈,最後才勉為其難的點點頭,又親自吩咐了丫鬟貼身跟著,才放兩人離去。

    杜心月牽著季莨萋的手立刻往外面跑,那樣子,就像逃脫籠子的小鳥,而另一邊,時刻注意著他們的季靨畫拉了拉母親的衣角,秦氏莫測的看了花門方向一眼,側頭對身邊的石媽媽吩咐起來。

    「季莨萋,雖然我們認識沒多久,但是看在你替我擺脫困境的份上,我勉強交你這個朋友。」杜心月爽朗的說道。

    季莨萋有些哭笑不得,認識杜信煒後,她就知道杜家的教育模式與別家不同,杜信煒說過,杜家因為官職敏感,所以杜家男人娶的通常都是平凡人家的女子,因此後院裡少了許多上流社會的複雜爭鬥,養出來的子女,也更純粹真實一些。

    當時她還不信,哪個大宅院裡生活的女子能無憂無慮,乾淨純粹?現在看到杜心月,她倒不能不信了。

    「哇,今天什麼日子,這麼多美人。」兩人跑到湖畔邊,杜心月突然指著前方驚歎的叫了起來。

    季莨萋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臉色的表情變了變,只見前面的涼亭內,好幾個男子坐在一起,當中兩人似乎在對弈,其他人都是圍觀。

    「那個人是誰?」杜心月指著那個對弈的男子問身後的丞相府丫鬟。

    那丫鬟看了一眼道,「杜小姐,那位是太子殿下。」

    「啊,那就是太子啊。」杜心月吃驚,眼睛眨巴兩下,又指了指對弈的另一個人,「那個呢?」

    「那位是五皇子。」

    「唔。」杜心月頓了一下,盯著司蒼宇剛硬內斂的側臉,小臉倏地紅了起來,轉頭卻發現季莨萋正盯著她看,她臉上頓時更紅了,伸手捂著臉,「你看著我幹什麼?」

    「你臉紅了。」季莨萋伸手指指她的臉頰。

    「哎呀,誰臉紅了,你討厭!」杜心月嘟嘟的罵道,身子一轉,拿背對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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