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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公主的賞花宴 文 / 紅丸子

    她冷冷的看著霍止零,很滿意的看著他瞬間變得深沉的臉色,她心情突然好了起來,連帶這她臉上那不顯真誠的笑容也加深了許多。

    霍止零也只是怔忪了一下,很快便恢復原樣,他淡淡的揚眉,對著門口的小廝道,「還不給五小姐倒茶去。」

    那小廝這才回神,連忙匆匆跑去。

    等到支開了小廝,霍止零瀲灩的黑眸才輕輕的掃在季莨萋臉上,嘴角勾起一絲優的弧度,清潤的嗓音從菲薄性感的嘴唇裡緩緩滑出,「既然你知道是我縱容他們躲在裡面,那你認為我會放他們出來嗎?」

    季莨萋皺了皺眉,沒想到這男人居然打算耍賴,她冷笑一聲,揮手對身後的三個丫鬟道,「你們先出去。」

    三個丫鬟互相對視一眼,又不放心的看了霍止零一眼,才緘默的退出,她們知道小姐自有分寸,雖然她們也很擔心小姐和表少爺單獨見面會有不妥,但她們知道自家小姐是個不會吃虧的人。

    等三人離開了,房間裡這下只剩下季莨萋、霍止零,和躲在內室已經滿頭大汗的三人了,沒有了負累,季莨萋說話也不打算藏著掖著了,她冰冷的音調薄清的道,「他們不用出來,我也不想見他們,我來這裡只是想提醒你,你們的這些小把戲對我沒用,怎麼,名冊還不足以讓你們心悸?看來那份名冊還真是到時候傳播出去了,不知道那幾位皇子人手一份後,你們,會不會識趣一點呢?」

    霍止零無奈的拂拂額,失語的道,「什麼名冊?」

    季莨萋臉色一變,頓時嚴肅起來,「裝蒜?」

    「我真的不知道。」他攤攤手,表情看起來無辜極了,「或者應該問,你到底把我當成誰的人了?你有沒有想過,你可能一開始就是猜錯了。」他閒適的說道。

    季莨萋聞言表情又是一頓,小臉頓時佈滿沉思。

    猜錯了?他是故弄玄虛,別有深意?

    看她這麼糾結疑惑的摸樣,霍止零抑制不住的笑了起來。

    看到他那討厭的笑臉,季莨萋又皺起眉來,「你笑什麼?」

    「笑你可愛。」他以手拖著腮,悠然的凝視著她精巧的小臉,低低的說道。

    「呵。」季莨萋冷笑一聲,斜眼撇他一眼,滿臉輕蔑。

    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又在心裡罵他了,不過越是這樣,霍止零越覺得有趣,從第一次見到這女孩,她的機敏,她的聰慧已經不止一次讓他震驚,或許她並不知道,他在第一次見到她時的心情有多麼震驚,隔著車簾的遙遙一眼,他看到的甚至只有她那雙素白纖細的小手,可就是如此,卻就是那雙手,這麼輕而易舉的刻進了他的心臟,不可思議的還令他一直無法忘記。

    或許是因為那一天太特別了吧,那一天,他奄奄一息,那一天,他飽受劇毒侵襲,那一天,全身痛得知覺,以為自己就要這麼死在異國他鄉。而就是那一天,她突如其來的出現,闖入他的視野,沒有任何徵兆,沒有任何提示,措手不及,卻又刻骨銘心。

    若是以前有人跟他說,在他十六歲的那年,會被眾叛親離,失去一切,甚至身中劇毒,被驅除出境,逃難到另一個國家,他一定會第一時間殺了那個蠱惑謠言的人,可當一切發生,當養尊處優了的他突然面臨絕望,他又不敢不信,可就在他幾乎就此喪命的最後一刻,有一個少女的出現,卻改變了他的命運。

    沒有人知道,當他像個乞丐一樣,癱軟的躺在大街上的那一刻,他的呼吸停止過,也沒有人知道,當他被強行拎醒時,他的呼吸再度開始,若不是那天她路過那條街,若不是那天她的的出現,他或許會一直躺在那裡,直到全身冷卻。

    兩個國度的相遇,橫渡沙漠的跨越,一眼終生的緣分,他對她的莫名執著,其實就是這麼簡單。

    而在越來越多的接觸後,她知道了她的身世,知道了她的過去,也知道了她手上那些傷口的來歷,更知道了她其實是個多聰明,多伶俐,多機智的人,而她日日防備的那些人,他也命連城去打探了,雖然這裡是蜀國,但他要打探幾個人,應該還是不算太困難。

    看著眼前少女充滿戒備的目光,霍止零的目光又柔和了些,這丫頭這麼緊張兮兮的摸樣,真像只害怕被踩到尾巴的小貓。如此,他的語氣又柔和了起來,「五表妹,時間不早了,你還打算繼續呆在我這兒?外院連接內院的門,可都快關了。」

    季莨萋聞言抬起眸子,凝重的看了他一眼,卻只看到他妖孽的容貌與嘴角那似笑非笑的弧度。

    站起身來,她理了理自己的衣角,眼睛再次看向內室的方向,突然,抬腳走了過去。

    霍止零也頓時站起來,欣長的腿一步跨到她面前,擋住她的去路,笑著道,「門在後面。」

    「我沒說要走。」她彎著唇道,「表哥的房間致非凡,處處彰顯風華,莨萋識學不多,但也想學學表哥這份高氣度,表哥不會這麼小氣吧,就是看看內室,不需要這麼緊張。」

    好個伶牙俐齒的鬼靈精,霍止零幽幽的笑起,「臥榻之處,豈容旁人閒逛,進我房的人,只能是我的至今之人,你可是?」

    「你我難道不是兄妹情深嗎?」她仰頭反駁道。隨即又冷冷一笑,「還是表哥覺得我這個庶妹沒資格?只有二姐姐那樣的嫡妹才是真妹妹?」

    居然還偷換概念,霍止零無奈的搖搖頭,耳窩卻動了動,聽到內室細微的聲響後,知道連城應該已經撤離了,才挪開步子,朝裡面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五表妹既然都這麼說了,那就請進吧。」

    答應了?

    季莨萋狐疑的看他一眼,瞇了瞇眼,再看了看內室地上的倒影,那裡,已經沒有之前的人影了,原來已經轉移了。

    「哎,看表哥這麼勉強的樣子,我也不好強求,今日就算了吧,時辰不早了,我就不打擾表哥休息了。」說完,轉身往門外走去。

    霍止零無語的笑笑,這個女孩,聰明成這樣,真是讓他……也束手無策啊。

    待確定她離開了,霍止零順手關了房門,走進內室,臉色頓時冰冷如霜。

    房間的空氣瞬間像是下降了幾十度,接著一陣疾風吹來,三道凜厲的身影突然出現,站立房中。

    「主子!」三人同時躬身請安。

    霍止零看也沒看連城,只盯著那對兄妹,冷冷的瞇起鳳眸,清涼的問,「被發現了?」

    那哥哥嚥了口唾沫,硬著頭皮點頭,「是。」

    那妹妹也急忙道,「主子,我們已經盡力了,而且……我和哥哥還被她下了毒,說不定我們……」

    「下毒?」霍止零打斷兩人,凝目看了看他們的氣色,才目帶悠然的問,「是她說的?」

    兩人絕望的連連點頭,那妹妹滿臉喪氣都快哭了,「那位季五小姐聰明非常,並且極有先見之明,滿滿一桌子菜,她居然就下一道菜,還偏偏就猜中了我們只吃那一道。」說到這裡,想到自己就快命喪黃泉,她的表情又黑了不少。

    「那丫頭……」輕輕的呢南一聲,霍止零臉上頓時露出笑意,隨即對著兄妹兩揮手吩咐道,「高然,高暢,既然季五小姐不要你們保護,那你們便暗中保護,不要被她發現就是。」

    「可主子……我們已經……」哥哥高然皺著臉啟唇,可話說一半,卻被她妹妹截住。

    「是,主子,屬下一定誓死完成任務!」

    妹妹高暢的言之鑿鑿令哥哥高然愣了一下,隨即他想到什麼,立刻驚喜的問道,「主子有辦法解我們的毒?」

    高然和高暢再怎麼成熟,也只有十四歲,心性裡還存著孩子的天真,因此聽到他們的童語,霍止零倒是沒有生氣,只是淡淡的道,「那丫頭說下毒了你們就信?下次有人告訴你們中毒了,你們就先找個大夫把把脈吧。」說完,轉身走進了書房。

    連城急忙跟上,房間裡,頓時只剩下被騙得很慘的兩兄妹,兄妹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頓時目瞪口呆……

    所以,他們上當了?

    可惡,那個季五小姐……簡直,簡直太過分了!

    ***

    十日後。

    如雨過天睛般清澈的天水碧,對襟、平袖、收腰、月季花蝶紋織金絛邊,胸前釘一顆白玉扣,十分明麗也不過分素淨,季莨萋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微微笑了笑,鏡子裡的美人便也露出微笑,令人神為之醉,魂為之奪。

    小巧忍不住讚歎道:「小姐,人都說二小姐美貌無雙,在世仙女,依我看,小姐但凡稍稍打扮點,二小姐又有何懼?」

    季莨萋笑著道:「二姐姐容貌傾城,絕色無雙,豈是我能相比的,但看今日的公主宴會,她必然會盛裝出席,不艷冠全場,她又怎會甘心?」

    「那我們要不要換件衣服?上次三夫人送了一套望雲綢的雙錦敞月裙,那件……」

    「不必,這件很好。」站起身來理了理自己的衣裙,季莨萋對自己現在的裝束很滿意,長公主不喜歡漂亮的女子,就算長公主對她比較寬容,但她也不會傻到往逆鱗上裝,所以,穩妥一點,素一點,更加保險。

    「是。」小巧推了旁邊還在瞪大眼睛傻傻盯著季莨萋的靈竹一把,「好了,馬上就要去公主府了,你可千萬機靈點,別闖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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