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一百七十一章 臣下 文 / 沁雨竹
紫衣候別院。這是初冬的第一場雪，小雪還帶著雨星，蕭翎站一棵掉光了葉子的槐樹下發呆。子夏遠遠的跑過來，他的嘴裡還呼著白氣，他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蕭翎，猶豫了一下，最終沒有走過去。
漫是深灰的高牆大院，一抹刺眼的紅從遠處款款走來。蕭翎也不去扭頭，他便開口了：「慕惜，我很驚訝，你竟然不嫌棄我。」
慕惜淺淺一笑，她將手縮在了袖子裡，卻只說了一句：「這天氣，越發的冷了。我記得思菡往年冬天是不喜歡出屋的。早上也不願意起床，每天起床總要報怨一番。」
蕭翎僵硬的臉上鬆動了。思菡在他身邊時，他總是嫌棄她，如今她不在了，他卻十分想念她。他不是個喜歡熱鬧的人，但這個時候他卻是十分想念思菡在他身邊吵吵鬧鬧的感覺。他以前怎麼沒有發覺，自己竟想會想念那種感覺？
慕惜見蕭翎沒有說話，她瞄了一眼不遠處的子夏說：「你的小子找你有事，你不去問問？」
蕭翎的臉又恢復了那副面無表情：「如果是急事，他不會等。」蕭翎說完轉過了身，他問慕惜：「雪雨怎麼樣？」
慕惜不回答，只是反問：「想你這個女兒了？」
蕭翎苦笑了一聲，他道：「雖然她是柳夜筠生的，但她畢竟是我的女兒。而且事到如今我也不恨柳夜筠，我恨的是我自己。如果不是我自己瞎了眼，又怎麼會害得蕭家山莊如此。如果說蕭家山莊最終也是為皇上所用的，那尹家又作何說？就算是皇上懷疑尹家，也只是打尹家打發到遠處罷了，可萬花宮的人卻帶人將尹家一家幾十餘口趕盡殺絕了。」
慕惜的嘴角動了動，她道：「就憑這一條，想思菡便會一輩子不會原諒你。更何況，你對不起她的，還不只這一條。」
蕭翎轉身看向了子夏，子夏本來正在發呆，被自己主子的目光突然盯上，他打了一個激靈。子夏忙看向蕭翎，蕭翎問：「可是有事找我？」
子夏忙說：「哦，我是幫著名煙傳說話的，傳大公子的話。」
蕭翎抿平了嘴角。他與蕭焰訣本來就不像是兄弟，這下更不像了。蕭焰訣好像總是想方設法地避開蕭翎相處，於是名煙和子夏就成了他們之間的傳話人。不是紫衣候叫他們一起議事，蕭焰訣是不會願意與蕭翎呆在一起的。
蕭翎也不避諱慕惜，他問：「大公子有什麼話要傳給我？」
子夏看了一眼慕惜，慕惜望向了別處，她才沒有興趣知道蕭焰訣要傳什麼話給蕭翎呢。子夏見蕭公不避諱慕惜，便跑了過來說：「大公子親自去了兵營裡，紫衣候將遊說支持元鐸的大將的任傷給了大公子。」
蕭翎的眼色一冷，蕭焰訣沒有必要這樣做的。紫衣候的手下多的是能說會道的人，蕭焰訣自己去做這種事情，一方面怕是想避開蕭翎，另一方面他是想讓自己處於危險的境地，好不去想那些讓他不開心的事情吧？
子夏的話慕惜自然也聽到了。慕惜輕歎一聲道：「我看他才是最難受的那一個。起碼你與思菡是夫妻但他呢？他守護了她，但卻在尹家的事情上無能為力，他怕是一直會有這個心結了。」
蕭翎還是沒有作聲。子夏看蕭翎半天不出聲，他也不敢離開，生怕他有什麼吩咐。好半天，蕭翎才說：「父親那裡有什麼吩咐？」
子夏又道：「萬花宮已被錦繡府的人控制了起來，武林盟的曹岳天也已經死了，新的武林盟盟主老爺正在作業中，老爺說控制了武林盟，元鐸便失去了武林中人的支持。兵營那邊就靠大公子了。」
蕭焰訣負責兵營，蕭雲海負責武林盟，蕭翎則是與紫衣候聽候皇上差遣，他們蕭家真的是全部都為皇上所用了。按照蕭雲海的話就是，他丟了皇上的馬，本就是死罪，這一切，都是他蕭家應該做的。
子夏依然沒有動，子素跑來了。子素一向比子夏沉穩，他不能說是跑，而是急步過來的。蕭翎自己感到子素來了，他問：「可是有事？」
子素的表情與蕭翎一樣，他淡淡地道：「二公子，紫衣候有請。」蕭翎聽後二話沒說，邁開腳步往紫衣候那裡去了。
紫衣候瞇著一雙狐狸眼睛正衝著自己的桌子發呆。他不比蕭焰訣好過，他想到了，等他皇兄的事情一塵埃落定，他就會遠走去找尹思菡。一輩子找不到她，他就找一輩子。
下人通報了蕭翎來了，紫衣候「嗯」了一聲，蕭翎推門而入。
「見過紫衣候。」比起蕭焰訣來，蕭翎與紫衣候不算是親近，與天家的人打交道，還是謹慎些為好。
紫衣候免了蕭翎的禮，他道：「皇兄給了我一個任務，就是拉攏新興起的幫派，丐幫。」
蕭翎有些不解，他道：「丐幫的幫主不是召告天下說這並不算是一個幫派，而只是一個團體麼？他們的目的只是想讓天下乞丐衣蔽體，食裹腹，他們不會參與武林中的是是非非。」
紫衣候彎了彎嘴角道：「是啊，那丐幫的幫主卻是這樣說的。不過人他說的是普通的丐幫弟子，你可知道丐幫的上層長老有許多武林高手？」
蕭翎問：「紫衣候的話何解？」
紫衣候只要再為蕭翎解釋：「不瞞你說，連我都對丐幫感興趣了。先不說他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幫主，光是上層長老就讓人刮目相看了。我的紫衣衛來報，那此早先因為武林中是是非非而隱世的高手現在卻出世成為了丐幫中的元老長老。我不知道那個丐幫幫主是怎麼遊說那些隱士的，反正丐幫的上層人物是我們拉攏的對象。」
蕭翎問：「上層人物？元老長老？那些隱士肯為丐幫效力？」
紫衣候點了頭，他將手裡一個名單遞給了蕭翎道：「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蕭翎雙手接過過了紫衣候遞過的單子，在他看到第一個人名時，他心裡就吃了一驚。那名單上的第一個人就是華清。二十年前華清曾是武林盟主，在太宗即位時，他曾率武林人士扶太宗上位。隨後此人功成身退，不再過問武林中事，一直隱居在鳳棲山上。
第二人便是空龍大師。這個人蕭翎卻不認得。紫衣候看到了蕭翎的眼色，他道：「空龍大師是少林的一代高僧，不過相傳他早就在十年前圓寂了，不過少林並未給出肯定的消息。看來空龍大師也是想過清靜的日子，這才沒有對傳言作出解釋。當年助太宗上位的五位高手，兩位已經去世了，剩下的三位都為丐幫所用。」
蕭翎再往下看，第三位寫的是洪嬰。蕭翎臉色變了又變。他看了紫衣候，見紫衣候的眼色沒有異常，這才問：「這第三位上寫的，不就是第一代的赤衣候麼？」
紫衣候道：「不錯，是赤衣候。我卻從未見這位皇叔。我聽說這位皇叔在太宗上位後因為太宗沒有履行當年答應他的承諾，他一氣之下自行離了皇室，還說有生之年不再是皇室之中，他沒有子孫還好，如果有子孫，也不能與皇室之中有所瓜葛。」
蕭翎垂下眼簾，他輕聲道：「這個丐幫幫主，他究竟是何方人物呢？他怎麼能有這樣大的本事，竟然能讓華清前輩，空龍大師，還有赤衣候都為他所用？」蕭翎再順著名單往下看下去，下面果然是一些他熟悉的武林正派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