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四十四章 兄弟暗鬥 文 / 沁雨竹
吱呀一聲大門應力敞開，滿眼桃花如粉紅仙子爭相鬥艷，引人聞香，可是，一邁進桃花林凌雪便發覺不對勁了！
雖說快要臨暮，但天也絕不會陰沉的如此之快，在她進門前還陽光燦燦，進門入林後卻發覺天邊一片黑雲正以詭異的速度捲來，本來溫暖照地的太陽也不見了蹤影，周圍陰冷寒氣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結成霧狀，給人暖意明亮的桃花林亦緩緩隱入陰寒薄霧中，變得灰白灰白，還哪裡有一絲粉紅嫣然。
而此時，大殿裡也不平靜。
原本一直在三重殿外候著的青霜悄悄走近歆陌璃身邊，低聲說了些什麼，歆陌璃交待她幾句，臉色倏然變得陰沉起來。
「哈哈，朕來看看六皇兒的生辰宴辦得如何？來湊湊熱鬧，歡不歡迎啊？」
沉厚的聲音傳來，伽陵皇帝已經邁進殿中，大家還在剛才那淡金光芒中沒回過神來，還是太子反應最快，連忙堆起笑容起身上前慇勤攙扶左右。
「父皇能來，兒臣萬分榮幸。」
歆陌璃隨眾皇子也起身施以跪禮。
「都起來吧，莫讓朕壞了你們興致，繼續繼續啊~~！」皇帝笑著被太子扶到他的位置穩穩坐下。
宮人立刻又在皇上旁邊加了桌墊，太子與六王一左一右招呼伺候著。
殿內忽然靜的尷尬，「啊，快，奏樂，舞姬呢，快上來啊~！」
太子開始高聲張嘍緩解冷場。
忽聞殿外一陣嘈雜。
「歆牧楚你卑鄙！！」咆哮聲怒驚四座。
來人身著華貴紫袍，目噴烈火氣勢洶洶進殿指名道姓罵起太子。可他似乎沒料到皇上也在，一時楞住，不甘心的斂了怒氣繃著臉：「兒臣叩見父皇，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老皇帝滿臉陰鬱，竟未叫他起身。
「軒兒何事如此啊？」
洪鐘聲音多有不悅，殿下跪著的正是歆牧楚的雙胞兄弟大皇子歆牧軒，因幾分鐘之差，歆牧楚排名第二。
「父皇在上，要為兒臣評評理啊！！兒臣唯一的二十親衛，竟一日之間全被喪心病狂的歆牧楚殺害了！！」
歆牧軒猶豫了一下，恨聲恨氣的說著變了腔調，無辜的尋求老皇帝相助。
「哦？可有此事？」皇帝略偏頭詢問太子。
太子深知不將事說明自己定會惹禍上身，凝了神，起身行至殿內正色跪道：「父皇明察！是歆牧軒一而再再而三的尋生事端，還曾經派冥焰宮的人刺殺六弟！多虧六弟命大！可前些天，又賊心不死，派冥焰宮人去六弟府上偷東西！！眾人都知六弟和兒臣相走比較近，如此針對六弟之舉，實則是沖兒臣而來啊！」
「你血口噴人！我又怎會和冥焰宮扯上關係，歆牧楚，我已經被廢了，你還不滿意，屢次找我麻煩，究竟是不是我同胞兄弟啊！」
歆牧軒是廢太子，如今身邊只有二十親兵護衛，望著和自己極為相似的容顏，說到最後，難免無奈痛心。
二年來，同胞兄弟反目，直以姓名相呼，如今六王生辰太子又堂而皇之的走親兄弟路線拉攏眾皇子，實在用錯了方法，不能怪眾皇子毫無反應，同胞尚且如此，其餘兄弟手足之情在他眼裡又能有多重？太子難以德服人啊，算上廢太子，做的，都有些過了。
心寒之下，不能怪眾兄刻意疏離，也就那個……廢柴還傻傻願意追隨吧。
「父皇！兒臣是有證據的！！」太子胸有成足，誓要在皇帝面前拔得頭功堵住那些說他無功無德的幽幽眾口，哪怕踩著胞兄為跳板也再所不惜，歆牧軒，是你逼我的！！
太子轉頭喚人呈上一柄長劍和一個錦盒。
「父皇！不能單憑一把劍就將兒臣定罪啊，兒臣是冤枉的！！」歆牧軒惶恐不安。
「朕還沒有定你的罪。」老皇帝慢悠悠打開錦盒，細細端詳著置於其中的黑玉圓牌，沉聲說道。
「軒兒，你的長子玉牌呢？」老皇帝將錦盒輕輕蓋上，歲月在他的臉上刻畫了濃濃的滄桑風霜，鬢角白髮暗示他已經不再年輕。
如果他沒猜錯……
唉。皇帝難免憂心長歎，這堂堂伽陵王朝的未來，太子究竟能否抗得起來？
「長子令牌兒臣都一直隨身攜帶啊？！」
滿臉不解，歆牧軒從懷裡掏出一塊一模一樣的玉牌遞了上去。
「怎麼可能！？父皇，他這塊一定是假的！！您手中那塊是六弟遇刺當天黑衣人掉下來的！大家都知道，冥焰宮幕後宮主正是他！！」太子指著歆牧軒焦急喊道。
「哼！！欲加之罪何患無詞！」歆牧軒義正言辭。
「不用你狡辯，二年前的事實擺在眼前，還用我再重說一遍嗎？看在同胞的份上，我已經原諒你了，而且當年我根本沒有同你爭太子之位，你卻不相信我！還狠心將我趕緊殺絕，難道就因為相近的容貌嗎？！當時的情形，還用我多說嗎？」
回憶起兩年前的一幕，太子心痛難當，那是他的胞兄，卻令冥焰宮的人天涯暗殺他，若非最後揭露大皇子的陰謀，發現冥焰宮的幕後黑手便是他，如今太子早已命喪九泉。
「你們不要爭辯了，朕可以清楚的告訴你們，軒兒的玉牌是真的，而楚兒拿來的玉牌是仿造的，只是技術極其高深，若不是朕看了幾十年的黑玉圓牌，也難分辨真假。這塊黑玉乃是伽陵開國之時仙尊上師所贈，一代代傳下來也有近萬年了。不論如何，楚兒你在未調查清楚前就妄殺無辜，還是有錯在先。」
老皇帝沒有嚴責，只是諄諄教誨幾句卻仍讓太子自覺顏面盡失，仍不放棄，雙眸一縮「父皇，兒臣還有證人！」
「楚兒……相煎何太急啊。」老皇帝輕歎。
「父皇莫非忘了，二十年前您是怎麼登基的了嗎？」太子咄咄逼人。
「放肆！」
太子已經下定決心，若不能一次解決此事，經過今天一鬧，他的威望定會大損，儘管眾人認為他並沒有什麼威望。
「皇上，證人帶到！」
侍衛將一暈迷斷臂黑衣人綁進大殿。
太子給他解了穴，他看了一圈，竟哈哈大笑起來。
「我不會說的，是大皇子指使我們去盜血魄石，我，我不會說的，哈哈~~~我不會說的，鳳族聖女竟然在南川皇宮，哈哈~~我偷偷看到的，我，我不會說的，打死都不會說的，哈哈~~」
黑衣人癲狂般喃喃自語，時而狂笑不已，但他爆出的消息卻讓一直靜瞧好戲的南宮容鶴脊背一涼。
他是怎麼知道的？！
老皇帝若有所思的瞄了南宮一眼，笑扔了定心丸給他：「南宮陛下不必介懷一個瘋子的瘋言瘋語。」
但那個笑容在南宮看來怎樣都是洞悉一切看穿了他似的，不行，他得盡快回南川，不論宮裡的那個凌雪究竟是真是假，他都不能讓別人佔了先機，他要盡快成婚斷了所有人的心思！
「小王當然不會介意，聖女出現，又豈能瞞過天下？朕國內還有事，就不多逗留了，陛下在此商議家事，小王就先行告辭了！」
在伽陵國皇帝面前，南宮還是謙恭的自稱小王，因為他的父親乃是伽陵國賜封的南國候，雖然現在南川獨立成國，但在勢力依然不可估計的伽陵國君面前，南宮還是識相懂禮的。
似乎刻意沖歆陌璃說話，南宮和他對視間眼神早已廝殺百回合。
眾人恭送南川國君回國。
太子接上話茬繼續說道。
「六弟府上寶貝眾多，有人打他的心思不奇怪，只是這個冥焰宮的人為何偏偏去盜血魄石？相信大家應該會想到吧。父皇！這個人並未瘋，只是食用了我國有名的失心散，說了實話而以，父皇若不信，大可叫太醫前太驗證。至於為何大皇子想要血魄石，那就要問問他的愛妾何時亡故的了。」
太子咬住任何他能抓住的消息不放，步步緊逼。
「大皇兄的愛妾是十五日前亡故的。」一直默默無語的八皇子幽幽開口。
本就理不清的事件更加撲朔迷離，十五日前正是黑衣人去陌府偷血魄石那晚。
「好巧啊，莫非大皇子想用血魄石為愛妾還魂嗎？」
峰迴路轉，太子感激的沖八皇子一笑，終於舒了口氣，態度也稍微有禮，卻仍是不喚皇兄。
「一派胡言！本王愛妾已經下葬，何來還魂一說！！」歆牧軒慷慨激昂喝道。
「那是因為沒有取得血魄石！但打傷六弟和凌雪姑娘卻是事實！！」
太子發洩似的轟然一掌拍向黑衣人，黑衣人死前凝了六王一眼，嘴角掛笑斷了氣。
「你寧可聽信那個來路不明外面撿來的廢柴也不願相信同胞哥哥？！」
歆牧軒盛怒之下食指咻的指向歆陌璃，滿臉鄙夷厭惡。
「父皇，娘親臨死前讓兒臣一定要尋到父親，認祖歸宗，可是九年了，皇兄似乎還對兒臣心存芥蒂，不相信兒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