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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66章 昔日戀人 文 / 禾千千

    殷承澤腦子裡緊繃著的那一根弦,在方菲洶湧的淚水中,砰然斷裂。再也一直不住那一股暗藏已久的情愫,長臂一伸,狠狠將她顫抖的身子抱在懷裡。

    這一秒,殷承澤覺得整個天地都只剩下兩人的心跳聲,抱著她的感覺,像上了天一樣的美好。

    方菲大驚,下意識地掙扎,她怎麼可以和自己的表弟抱在一起?!

    殷承澤鐵一樣的手臂鉗住她就不放,但他知道她在想什麼。那一層顧忌,是難以逾越的鴻溝。可他明明知道,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心!不因為對方是誰才愛上,而是一旦心動,就無法克制。

    「讓我抱抱……我沒其他意思,不會侵犯你的……」他的聲音變得暗啞,透著濃濃的哀傷,一字字灌進她耳朵,讓她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心在痛。

    方菲驀地愣住了,一時間竟呆滯……殷承澤他……他是怎麼了?

    她的身子在他懷裡僵硬著,他知道她很勉強,但即便是這樣,他仍然想多抱一秒鐘也好。壓抑了太久的感情,一直被他小心翼翼藏起來,或許是漲得太滿,才會在她最脆弱最痛苦的時候,悄然決堤。

    如果可以,如果與她之間沒有血緣關係,他會不顧一切地追求她,將他擁有的全部都給她,讓她成為最幸福的女人。

    殷承澤實際上是個思想天馬行空的人,他骨子裡對於倫理那些東西,既遵守,卻又同時會質疑,會困惑,甚至他曾想過,就算是表兄妹又如何,只要他喜歡,沒什麼不可以。

    但他知道這樣的想法只能他獨自一個人幻想,他不敢在方菲面前表露,他怕嚇壞了她。

    就如此刻,他冒著被她討厭的危險,抱了她,不到兩分鐘他就放開了。強行平復著自己激動的心情,深深地呼吸,努力牽著嘴角在笑,漫不經心地聳聳肩說:「瞧你緊張的樣子,怕我非禮你嗎?我哪敢呢,我是看你哭得那麼傷心,借個肩膀給你靠靠而已。」

    他故做輕鬆,只允許自己的情緒在那麼短暫的時間裡釋放一點,然後很快恢復瀟灑。他不得不這樣,如果他貪戀,說不定以後她會躲著他……

    方菲雖然在感情方面很遲鈍,但並不代表她愚蠢,她隱約察覺到殷承澤似乎有點不對勁……是什麼呢?她告訴自己不能想歪了,那絕對不會的……他的擁抱,只不過是親情的體現,如他所說,想借個肩膀給她罷了。

    「他身邊那個女人叫文茵,是他的初戀,四年前,兩人是情侶,原本他打算向她求婚的,沒想到在他拿著戒指準備給她驚喜的時候,撞見她被一個男人壓在身下強吻……他當時跟那個男人打了一架,文茵自那天之後就不見了蹤影,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躲著他,總之,他發瘋一樣四處尋找都沒有音訊,他把自己關在房間三天,被送去醫院的時候已經人事不省。現在,文茵又出現了,這之間有什麼樣的曲折因由,我不知道,不過……如果他們真的……很親密,你以後在公司碰到的話,要有心理準備。」殷承澤將這陳年往事娓娓道來,並不是為了刺激方菲,他只是想暗示方菲,如果殷蔚天跟文茵在一起了,她別去硬碰硬,否則吃虧的是她。

    一個是新任總裁,一個是總裁秘書兼舊時戀人,隨便一個想給方菲小鞋穿的話,她都得吃不完兜著走。殷蔚天今天的表現太明顯了,他根本就不是回來與方菲團聚,他就是來打擊她的!而時後個。qtzm。

    方菲默然,心臟的位置浸出酸澀的汁液,讓她本就未癒合的傷口雪上加霜。痛,怎麼可以這麼痛,恨不得痛死了才好!那個女人不僅僅是殷蔚天昔日的戀人,更是他想要結婚的對象!

    方菲想起了有一次在浴室,與他親熱過後,她因為一時沒忍住摸了一下他後肩的紋身,當時他的憤怒把她嚇懷了,親密的氣氛頓時被他全部破壞,他當時那種冷冽不帶一絲溫度的口氣,至今讓她心有餘悸。

    呵呵,可想而知他對那紋身多麼看重,他和文茵的世界,誰都不能打擾,走不進摸不著……

    方菲紅紅的雙眼淚痕未乾,渾身的力氣都像被抽乾一樣,氣若游絲地說:「你先走吧……我想進去看看……一個人呆會兒。」

    「你……我不放心你。」殷承澤拉住她的手,溫暖細膩的小手,他的心顫了一顫。

    「我沒事……你回去吧。」方菲說完便不再多話,打開車門下去了。她包包裡有一大串鑰匙,其中有一把就是這棟別墅的。

    殷承澤還想說點什麼,張了張嘴又嚥回肚子。她都說得很明白了,想獨自一個人。他要是還去貼著,那就是太臉皮厚。她冷靜一下也好,希望真的有效。

    目送著她單薄的身影漸漸沒入別墅,殷承澤的心情沉重萬分,從今天殷蔚天出現後的情形看,將來方菲的日子是會更難過了,她如何能承受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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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園裡長滿了雜草,曾經開得艷麗的花兒都因為沒有人打理而呈現出一片死氣。屋子裡用來遮蓋傢俱的白布上厚厚的一層積塵。冷清,空蕩,說它是一座華麗的墳墓,一點沒錯。

    方菲讓殷承澤先走了,她想一個人在這兒清靜清靜。

    這一年來拚命想逃避關於他的一切,因為那種蝕骨的思念實在太折磨人了,她無處安放,只好將其埋葬。

    可是,要來的終歸是躲不掉。方菲好不容易打起精神將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放在工作上,即使每天都活在痛苦裡,還是一天天硬撐下去。

    終於她能過上平靜的生活,雖然那只是表面。然而今天,他的出現,徹底將她存在於內心深處的幻想打破!

    他活著,活得好好的,他卻沒有早些回來見她,而是選擇在收購了藍黛之後,帶著他昔日的戀人高調登場。大難不死的他,心裡是否早就沒有她的位置?

    也難怪,他身邊已經有了一個美麗溫柔的女人。

    愛情就像煙火,一剎那的燦爛足以迷了你的眼你的心,讓你無可自拔地沉淪,深陷。極致的美,令人目眩神迷,短暫的絢麗之後,一切都煙消雲散了。

    人的一生中,會有多少次這樣的煙火?文茵曾經是殷蔚天一段美麗的煙火,而現在,方菲覺得自己也是……將來,還有誰是他的煙火?

    屋子裡的一切還是那麼熟悉,卻又透著一絲陌生。寂靜得令人發怵。

    沙發上,臥室裡,浴室中,地板上,書房裡……到處都曾是方菲與殷蔚天歡愛的地方,留下讓人心醉又心碎的回憶。

    因為太久沒人住,空氣裡有點潮濕的味道,方菲記得以前她最愛在沙發上看電視等他回家,而她經常都是熬不住睡著了,醒來的時候正被他抱著或者是在床上,他向她索歡,他總是狂野又霸道地佔有她,將她帶上**的顛峰。

    方菲的手撫上自己胸前,項鏈上有一個吊墜……那是殷蔚天從前買給她的鑽石戒指。她以前在專櫃當營業員時覺得不宜太張揚,沒有戴在手上,一直放在家。殷蔚天從沒過問關於戒指的事,她不敢妄加猜測他是否忘記還是不在意。

    一年前他出事後,方菲想起把戒指當吊墜掛著,特意買了一根細細的項鏈。她撫摩著那戒指,忍不住想……殷蔚天也曾為文茵買過戒指……

    方菲無力地倒在沙發上,呆呆地望著天花板,腦子裡的許多片段象走馬觀花一樣播放著,她控制不住地想……是否他跟文茵會在床上翻雲覆雨,是否他也會要她取悅他?是否他們也會一邊看著那種片子再一邊做著那種事……

    不能怪方菲,只要是正常人都會這麼想……只是,這些念頭一冒起,她就感到萬蟻嗜心般的,猛地劇痛,痛得她不由自主地縮著身子,可是不管怎麼縮還是無法驅趕身體裡的寒意,血液在漸漸凝固,凍結……

    壓抑而沉痛的哭聲低低地響起,慢慢地轉為嚎啕大哭,撕心裂肺的慟哭,盡情發洩著她滿腔的悲傷……

    淒厲悲慘的哭聲之後,屋子裡恢復了寂靜,滿室的陰霾和寂寥將她包圍,她不知道是昏過去了還是哭得太累而睡過去的。

    柔順的長髮象美麗的海藻一樣散開來,將她甜美的容顏襯托得越發嬌嫩,只不過她緊緊皺著眉頭,額頭上浸出了細汗,她又夢見殷蔚天了……夢見他從石欄邊墜下,胸口的鮮血如泉湧……

    她周圍都是滿滿的一片鮮紅,都是他的血……這麼多的血,流成海,模糊了她的視線,漫上她的腳背,然後是她的大腿,腰腹……

    她覺得自己快要溺斃在這漫無邊際的血海裡,她不知道是該掙扎還是就此沉下去,永遠不醒來……

    方菲半夢半醒之間,感到身體在發熱發癢,似乎是有什麼東西在她皮膚輕拂著,彷彿有一雙溫熱的大手在身上遊走……方菲驟然驚悚了,如一盆冷水澆下,倏然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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