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起航，1937 第67章 崩潰的開始 文 / 大刀老猿

    第67章崩潰的開始

    中華門與水西門的城牆也坍塌了一片，日軍趁機湧入。此時88師的官兵想要找個上司請示都找不到。

    「把陣地奪回來！跟小鬼子拼了！」守備於此的306團的官兵齊齊發出了吼聲，直接衝了上去。身旁是作戰時很少言語的克隆兵們。

    「急報，中華門又再次失守！孫元良帶人到挹江門去了。」機要秘書的話讓唐生智吃了一驚。

    他仔細的看了看戰報，連續看了三遍後，才微微閉眼沉思片刻後道：「召集各軍師長來開會！」

    周斕念了放在眾人面前的撤退計劃書的內容。然後，眾人一起看向唐善人。

    「大家有什麼意見都說說吧！」唐善人說道，「如果同意的話，就在會議分發的撤退計劃書上簽下名字！」

    簽上了字，就是集體決議了，談不上是一個人的問題了。

    「我反對撤離！」桂永清發言道，「此時南京城內還不是最緊要關頭，尚能守衛，為何要現在就撤離？我的左翼防區沒問題，光華門也頂住了日寇的攻擊，城外陣地也是屹立不動。只有中華門有些危險，但紫金山北麓的預備隊還沒有動用，可以直接調去支援中華門。」

    撤退是需要擔罵名的，一不小心還要背上黑鍋。桂永清雖然是老蔣的手下紅人，但頂著教導總隊隊長一職，這天下第一軍未敗先撤，以後怕是要惹來不少的風雨了。當然，是不是真想守就不清楚了。反正原來的歷史上，這位開完會回到富貴山地下室指揮所後，告知了幕僚撤退任務，即留下參謀長邱清泉處理文件，自己單獨先去下關撤離了。

    「這是委員長的電令！」唐善人一字一句的讀了下電令的內容，又把原本給了眾人查看。眾人看罷，都不再多言。

    「散會！」唐善人略顯疲憊的一聲後，各軍師旅級的高級軍官們都開始撤場。

    撤退已成定局，當初喊出了與南京城共存亡的他也開始考慮撤退以後的事情了。從淞滬，到北平不是一路都撤了嗎？撤走的人多了，關鍵是怎麼處理好身後之事。雖然他不知道老蔣為什麼突然說撤退，發那封電文，也許是蘇聯人出兵的承諾出現變卦了。但他卻明白一點，要想把身後的事情掃乾淨，必然要把老蔣的嫡繫帶回去。

    「如不能全部突圍，有輪渡時可過江，向滁州集結！」看到一個個黃埔面孔的軍官從他身邊走過，他又補充了一句道。

    聽到這句話的人不少，眼前頓時都覺一亮。於是，一個尚算嚴謹的撤離計劃，被撕開了一道口子。

    若是照原計劃，各路部隊都從正面突圍，日軍雖然勢大，但兵力還不算多，真正的包圍圈還不夠嚴密。在絕境下正面突圍，中央軍雖然傷筋動骨，但主力也許能大致保留。但此時後路一開，未戰氣勢已經洩了。各路部隊均拿著這道口頭命令來堆砌借口，可以從後邊撤離了。

    於是，知道下關有船的人都一起蜂擁過去。

    雖然，計劃各部隊撤離突擊的時間是深夜11點以後，但開完會，就已經有人開始撤離了。

    第2軍團負責固守烏龍山要塞，掩護其他隊伍撤離的，應該是最後撤離。但當天下午，徐源泉就率其第41師和第48師，從周家沙和黃泥蕩碼頭乘坐早就預先控制於該處的民船，最早渡至江北，經安徽去江西整頓去了。

    71軍軍長王敬久和屬下87師師長沈發藻等根本都沒回指揮所，直接就隨著後撤的司令部渡江去了。

    教導總隊的第2旅旅長胡啟儒得知撤退消息比較早，不等會議結束，即以奉命去下關與第36師聯繫為由，電話通知其第3團團長代行旅長職責，獨自先去下關。其他還有不少高級軍官也都是提早撤離，以期在撤離的船隻上佔個位子。

    結果高級軍官沒了，下邊的人員很多還蒙在鼓裡，各行其是。但在下關有船的消息早就傳遍了，得到便宜行事的各路軍官也開始朝著下關湧去。

    「司令部有令，誰也不准通過！」在挹江門，宋希濂的部隊擋住了各路想要通過去下關的軍隊，黑洞洞的機槍口直指眾人。

    「唐司令有口令！可以乘船過江！」人群中有人喊了一聲，周圍的官兵更是湧動。城門已經關上了，連哭喊的老百姓也不放行了。

    「文書軍令，責成各軍從正面突圍！」防守城門的一個少校喊道。

    「正面有大批的鬼子，怎麼突圍啊？」有人喊道，文書軍令早就傳開了，但正面對捍鬼子，死傷必然很大，再說即使突圍出去，人困馬乏，孤兵懸外，保不準又有什麼危險出現，哪裡比得上跟著大隊伍！

    「你們還是軍人嗎？當兵的就是要打鬼子，正面突圍就怕鬼子了？」那少校大聲喊道，目光所至，不少官兵紛紛低頭。

    「長官，我們是老百姓，放我們過去吧？求求你了長官！」一位老者湊到了前邊喊道。

    那少校看了看他身邊抱著孩子的一個少婦，猶豫了一下，放了千恩萬謝的他過去。

    但後邊的眾人紛紛喊道：「我們也是百姓，放我們過去！」眾人齊擁，立時門口擠作一團，前邊的士兵也趁勢湧了過去。

    「呯！」朝天的一聲警示後，那少校又喊道：「當兵的誰也不准過去！」

    「中華門破了，鬼子來了，不跑就沒命了！」有人在人群中喊了一聲。剛被槍聲鎮住的人群又立時轟動了起來，齊齊往前擠去。

    擁擠中，不知誰的槍先開了，槍聲一響備受刺激的人群立時失去了控制，雙方都開始有了槍聲響起。

    「噠噠噠！」這時候，機槍響了。但目標多是空地，不敢一下子就指向人群。

    「衝過去就是下關，那裡有船！」有人高聲喊道。眾人更是瘋狂，齊齊湧去。子彈也打不穿這麼厚的人牆。他們只以為衝到了下關，就可以坐船離開了。可他們不知道的是，下關的船並不是很多，也不是為他們準備的。

    「啊，不要擠啊！我的腳，我的……」瞬時，這這聲音就淹沒在喧嚷的人群之中。只要倒在地上，面對無數只腳的踩踏，生命已經可以判定終結……

    嬰兒的啼哭聲、婦女的尖叫聲、老弱倒地的慘叫聲都在槍聲下被人們的嘶吼一起淹沒了。

    「光！」再結實的門也得擋不住人潮的擁擠，挹江門被人流衝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