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揚帆，1938到1939 第499章 戒驕 文 / 大刀老猿
第499章戒驕
「這才是真正的戰爭！」廖耀輝拍手低歎道。
旁邊戴安瀾默默無言，心中若有所思。
大廳內，坐滿了人，滿眼望去全是金光閃閃的將星。隨著燈光照亮，前面銀幕上那輛在剛從巨大的彈坑旁碾過殘破的鐵絲網的坦克的畫面已經淡去，最終放映機關掉，只有銀幕上的一片空白。
眾人紛紛議論著剛才看到的影像。
坐在第一排的孟享也側耳聽著右邊白崇禧在說著什麼。而他的左邊，蔣百里正和來先鋒軍做客的楊傑低聲談著什麼。
這一次江北之戰，先鋒軍依舊是採取了老辦法，一開戰的時候，那份作戰計劃才姍姍來遲，送到中央政府的案頭。對於中央政府內篩子一樣的情報保密性，孟享始終不能放心。不說***人，就是蘇俄人也能夠通過一些渠道，獲得相關情報。按照此時蘇俄和先鋒軍的關係，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和***人通下氣，擺先鋒軍一道？
孟享不敢冒這樣的險，乾脆就是置之不理。表面上也只維繫著一個尊重而已。
但這樣大的戰役一開始，中央那些人如何沉得住氣？就連那些外國人都派了軍事觀察員急匆匆的趕來。他們如何不想著來摸一摸先鋒軍的底細？
不過，他們還沒有組好隊伍的時候，就聽到先鋒軍已經遍地開花，奔襲千里的情報了。他們只能急匆匆的趕過來，卻不想到的時候，只趕上了先鋒軍清掃鬼子殘軍的末尾了。
他們直接飛抵徐州機場，想從那裡的前線總指揮部那裡瞭解到一些詳情。
雖然一路上，他們還能看到一隊隊趕赴沙場的軍車載著高唱軍歌的士兵和大堆的物資揚著夏日灼熱的粉塵從他們身邊駛過，但那些都只是戰後處理的工作了。先鋒軍三天的時間就基本上打完了主要的戰役了，剩下的主要是清理的工作了。
這個時候他們聞聽孟享召集眾將回去召開會議，於是就跟著前線總指揮牛一等人一起到了齊都。
孟享任由身後的人談了一陣後，方才站了起來，幾步走到台上，面向眾人。
「嘩！」下邊先鋒軍的那些將官見狀立即起立，站得筆直。就連考察團的眾人也略有遲疑著跟著站了起來。
「倒是挺威風！」邱清泉掃了一下周圍肅立的眾人，不由心中嘀咕道，不過在看到眾人臉上尊重的表情的時候，他心中也是一緊，站起的身子稍稍挺直了些。
「大家都坐下！」孟享臉上掛著一絲淡淡的笑容說道，壓了壓手勢。畢竟此時還有考察團的眾人，不能像平時軍事會議那樣嚴肅。
「嘩！」又是一陣整齊的聲響，當先鋒軍的軍官們都坐下後，後邊隨著考察團坐下的一些零散的雜音。
「這次江北之戰，我們的軍隊表現的很好。上下一心，齊心合力打了鬼子一個落花流水！」孟享聲音不高，但卻很清晰。只是一口一個鬼子的說法，讓觀察團中有人皺眉頭。但也有些人覺得爽快。
官面場合下，一般還是稱日軍，，只有民間喊倭寇或者小鬼子多一些。但很多人都知道，孟享正常情況下都是喊鬼子的。有人曾進言，這樣的說法與孟享此時的地位有些不符合，影響形象。但孟享只說了一句「我要顧慮影響，首先就要先讓南京二十多萬冤魂安息！」就全頂了回去。
「但是，***人的軍靴還踩在我們華夏的土地上。沒有把他們都趕下海之前，我們還無法歡慶最後的勝利！打了幾次勝仗，就有人開始驕傲，言稱軍隊天下第一了。」孟享沉聲喝道，聲音雖然不大，但下邊先鋒軍的一眾將領卻是心頭一緊。
那些具體的排兵佈陣，都是中下級軍官和參謀們的事務，而到了高級將官，需要的是戰略層面的眼光和決策。而孟享雖然粗通軍事，但憑藉著歷史金手指的點撥，每每在戰略部署上卻有神來之舉。這使得眾人對於孟享的戰略目光很是佩服的。
不說別的，就拿孟享組織建立傘兵、兩棲作戰部隊，甚至加大空軍和裝甲部隊的力度。以及各種先進武器的應用，這些都是孟享的手筆。這些後世或許及其平常的事情，但在一開始，一種戰術和武器的應用都是需要有些冒險的精神。
就連裝甲部隊的集中作戰，古德裡安都是費勁了口舌，才扭轉了德國人的部分觀點。二戰剛開始的時候也是帶著點實驗的性質。而先鋒軍中早早的就已經摸索著應用這些戰術來作戰了。當德國戰車在歐洲橫掃的時候，眾人對孟享的敬仰已經到了頭頂了。
這個世界的傘兵突襲也是從孟享的手中誕生，這個范種等人雖然幫著參謀，倒不敢領功。畢竟孟享才是這個提議者和籌劃者，就連選擇裝備、一些戰術要點都考慮的比較到位。
除此之外，與鬼子作戰上，大局的佈置安排，也有孟享的決策點頭。
不要小看這個決策，人生往往最難的就是選擇了。就像後世中那麼多的信息，小學生都可以從網上搜索出眾多的相關信息，但從中找出最合適的卻是最難。選擇了不同的道路，就選擇了不同的命運。有時候，絞盡腦細胞也無法對一個兩難的問題做出最後的決斷。
孟享多虧有了歷史金手指的幫助，可以站在更高的角度來看待問題，也看的更加全面，這才給眾人一個深謀遠慮，堅毅果斷的印象。
那些將軍們所頭疼的選擇，在孟享手中就成了一道道命令。自然是讓他們不得不佩服。
當然，歷史已經有了很大的改變。在孟享做選擇的時候，他腦門上也是頂著巨大的壓力，一個不小心就是成千上萬人的生死問題。這也是他每日思慮憔悴的原因所在。不過，他比別人幸運的是，因為背後又基地支持，已經幾乎立於不敗之地，他比別人更加的沉得住氣，也更加容易做出生死之戰的決斷。
於是，就有人把軍事家的帽子戴在了孟享的頭頂上。
孟享自然知道自己有幾分染料，不過為了樹立自己在軍隊中的核心地位，在一些克隆人以及唐藥師安排的一些人的刻意宣傳下，這個軍事家的光輝形象就越傳越廣了。
孟享也是盡力的學習者這個時代的相關軍事知識，加上後世瞭解到的眾多軍事信息。若是說到軍事戰略意識，他也算是世界一流的了。各種先進的戰術打法，讓蔣百里都絕口稱讚。比起老蔣的水平來是高了一大截，這也使得手下的官兵們敬佩不已。
對上***的連戰連勝，更是樹立起了孟享軍事戰略大師的光輝形象。眼前，又是在他的總指揮下，又贏了鬼子一場。對比以前中央軍被鬼子趕得連連潰敗，此時先鋒軍再次殲滅鬼子十幾萬的戰鬥，在很多人的眼中，是再創奇跡了。
先鋒軍手下的很多人都在中央軍待過，兩下裡一對比，自然也顯出了先鋒軍和孟享的不凡。或許有人拿裝備說事，但能弄到這些裝備也是一個了不起的能力。現代戰爭本來就包括著裝備和後勤的事情，並不單單是戰場上的殺敵。為將為帥者自然明白其中的含義。加上聯合戰區內經濟的發展遠超國統區的地盤，孟享不僅僅被扣上了軍事家的帽子，就連治理國家能手的稱呼也被人認可。
在眾多榮譽的光環下，孟享此時很隨意的一個動作，也已經開始鼓蕩王霸之氣了。
孟享被別人吹噓不要緊，反正他自己還知道自己有多少斤兩，在瞭解信息更多的情況下，還保持著理智。但隨著先鋒軍的不斷勝利，一些先鋒軍的官兵開始驕傲了。
在國內，先鋒軍是絕對的無敵。
裝備是別人比不了的，即使是個人手中的槍都比其他軍隊好很多，更不用說還有眾多的機槍火炮了。而那些坦克、飛機就是***人也比不上。很多裝備就連歐美的國家也沒有。他們當然驕傲。
先鋒軍軍餉比其他軍隊都要高，而且還沒有剋扣，軍中福利也多。而家中低保已經安撫了全家的生活，即使陣亡，也有豐厚的撫恤金和烈士的榮譽，沒有了後顧之憂。其他軍隊，包括中央軍的搶著要加入到先鋒軍中來，他們自然充滿了自豪感，值得驕傲。
先鋒軍的每一個新兵至少要經過新兵訓練營的篩選，不合格是進入不了正規軍的。而在新兵訓練營中，一些新兵消耗的子彈比其他軍隊中一些老兵到現在打得子彈都多。經過了系統的技戰術培養，加上比起拉壯丁匆匆上戰場的其他隊伍來，他們心中有底，士氣高昂，也自然驕傲。
先鋒軍和***人進行了大小上百次戰鬥，依舊都保持著全勝的姿態，殲滅日軍總數累計已經超過了六十萬了，這樣的大功是國內那些一千斬首就是大捷的軍隊比不了的。充滿了榮譽感的他們當然驕傲。
不止是國內，就連在先鋒軍面前屢戰屢敗的***軍隊，很多先鋒軍官兵都是瞧不起的。先鋒軍的實力已經超過了他們，當然值得驕傲。
驕傲不要緊，有本事理應有些傲骨，有口傲氣也不要緊，但就怕驕傲自大。
先鋒軍中就出現了不少這樣的現象。
這種苗頭早就有了，在中原大捷的後，就有了些普遍性。多虧了隊伍中那些克隆兵，他們從不驕傲自滿，也不會妄自尊大，恪盡職守的履行著一個軍人的職責，給身邊人起著模範帶頭作用，才把這些風潮給壓下去。當然他們影響的主要是中下層，先鋒軍的高層中也有人有這樣的想法。
當初胡鳴鶴就是有些目空一切的大肆放言，才使得孟享把他放到了一邊來冷處理了一陣。要不然也不會冷落這員算得上是孟享嫡系的猛將長期不用。
剛把胡鳴鶴敲打下去，在這次大戰中，孟享又聽到了一些來自高層的自大的話語。
英法軍隊因為歐洲的大敗，直接被他們輕視。蘇俄因為在芬蘭的拙劣表現，也被他們輕視。就連德國人，因為普遍的裝備還不如先鋒軍，也被有些人輕視。即使德國人可以橫掃歐洲，那麼先鋒軍自然可以世界無敵了。
戰略上藐視敵人是對的，但卻不能把這種輕視帶到各個方面。攻城作戰中，一些軍隊就是仰仗著重火力的優勢，有些輕敵，結果在巷戰中，被已經瘋狂了鬼子在斷壁殘垣中打了狙擊和埋伏，使得出現了一些本不該出現的損失。
戰爭可不僅僅是比人數，比裝備，就像是選美走秀一樣就決定勝負的。太多不可確定因素，造成強者的倒下。
「憑什麼認為我們天下第一？難道他們就沒有見到歐美國家的大炮和坦克？就沒有見到歐美國家的飛機和戰艦？就連***人，他們的海軍還不是我們能夠力敵的。缺少了工業的支持，這個第一能有多少含金量？當那些歐美國家的工業機器開始大規模運轉的時候，會有無數的火炮和坦克開出工廠，而我們又能買到多少？」孟享繼續說道。
對於不久後要面對的蘇俄，他們的炮火和戰車的數量是***人沒法比的，凶悍也不弱於***人。在適應了***人的作戰方式後，若是不小心挨上蘇俄人的當頭一棒，恐怕會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從而動搖軍心。下邊的人，自然有克隆兵們去影響。而上邊為將帥者的佈置更加來不得一絲馬虎大意，輕敵是大忌。
只不過，先鋒軍的裝備確實比別人的要好。戰術戰略這東西有比較模糊，孟享只好用軍備生產來敲打眾人。
基地還是他一個人的秘密，無法給人明言，對於那些裝備只能說是廉價買來的，用積累的財富和資源換來的。山寨公司和先鋒軍是兩回事。
沒有軍工產業支持的軍隊是無水之源，無法長久，這些眾人都明白。當然也都看到了先鋒軍自己的軍工產業的羸弱。即使把一些基地產的裝備的功勞轉移到先鋒軍自己的頭上，但華夏此時的工業能力也是讓人擔心的。僅僅十萬噸的年鋼鐵產量如何和別人千萬噸級別的比？
這樣看來，又有什麼好驕傲的。
「當然，我們的軍工體系也在不斷的成長起來，越來越強。這需要時間，而我們的驕傲也需要留到以後。在我們的前方，還有更多的敵人，阻礙了我們華夏的復興之路，直到我們一一把他們全部都打倒以後，我們才有資格站在他們倒下的屍旁邊，驕傲的昂起我們的頭顱！」孟享一邊說著，一邊舉著手臂，用力的揮舞著。
既然不能放任驕傲自大的風氣蔓延，孟享特此安排了這次會議。一個是對剛結束的江北大戰作總結，大廳中已經放映過了江北之戰中的一些影像資料。
先鋒軍的部隊在每次作戰中，都會跟著軍隊攝像師，拍攝出來的一些影像一個是作為宣傳來使用，一個也是作為軍用資料來分析保存。有時候，為了需要，孟享也會從小花那裡調用基地得來的影像，作為參考。當然限於有中央考察團的存在和時間的關係，只放映了一小部分，把此次戰役中的一些不足之處重點做了展示和分析。
為了加深眾人的印象，孟享特地又把在歐洲拍攝的德國人的一些作戰影像放映在了眾人面前。
早就預料到了這樣的戰爭，孟享準備的特別充分。除去派軍官進入軍事觀察團就近觀察感受外，還拍攝了大量的影像資料。觀察團內基地產的廉價攝影機或者照相機差不多人手一個，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其他的方式，諸如間諜和特工來拍攝。一些無人自動攝影和高空攝影也用上了。
大量翔實的資料，記錄著歐戰的歷程。
剛才，就有德國人和英法在敦刻爾克的交戰，大廳中擺設佈置的音響效果也把人一下子帶進了戰爭的隆隆炮聲中。
看到了火炮之王在戰場上怒吼，以及各方面的佈置安排，先鋒軍的眾人才心有切切然的暗自感歎。
「似乎我們一些地方做的還差了點！」孫立人摸了摸下巴，回想到自己隊伍中的一些安排，不由暗道。
「配合上面還不夠，以後需要加強與步兵、炮兵以及空軍的多兵種配合！」胡璉此時也是想著自己的兩棲部隊中的不少缺點出神。
德國人雖然一些裝備要差一些，但做得比先鋒軍更好。即使是英法軍隊在最後的放抗中，表現出的軍事素養，也是比較高超的。而先鋒軍空有那麼多的好裝備，但卻沒有有效的結合起來，沒有全方位的利用起來。一些打法，還是有著濃重的一戰痕跡，沒有像德國人那樣打出流暢的閃電戰。
閃電戰的完美運行需要優秀的軍官體系，這個是先鋒軍無法和德國人比的。德國人的軍事哲學的核心就是把所有的軍事力量，尤其是空軍和陸軍組合成一個緊密的整體，正是這種通力的合作才成為閃電戰的基礎。先鋒軍雖然佔據著通訊方面的優勢，但缺少了軍官體系自主的調整這個潤滑劑，只靠著克隆兵們刻板的配合，還差了一點。
這也是孟享此次用***人練兵的一個目的，要不然也不會把精銳都派上去了。幾支機械化部隊派上去，就是為了多一些戰爭的磨合和配合的。
不過，***人的戰術更死板，只靠著個人的愚勇搏殺，讓孟享磨練隊伍的企圖大打折扣。一些武器根本用不著使出來，而且因為地理環境的因素，一些重武器也沒有多露面，僅僅是試驗規模的，缺少了練兵的氛圍。
「以後，還需要找個機會再多試驗一下重武器的效果！」孟享想到了快速結束的戰鬥，一些來不及亮相的武器，心中也是暗自琢磨，「還有我們自己製造的新武器，也需要找個機會實戰演練一下。」
這次會議，孟享不僅僅是要敲打輕敵的勢頭。當不久後，面對北方的戰爭越來越近的時候，他也需要給手下們漲漲底氣，樹立下信心。
這一次，會議結束，自然就有謝承瑞領著眾人去參觀一下先鋒軍的兵工展覽。
俞大維曾任中央兵工署的頭，對於兵工方面最是熟悉，按理說他是最好的人選，但謝承瑞早就負責了兵工這方面，所以一直擔任著這個職務。不過，謝承瑞更傾向於去戰場殺敵，隨著俞大維的漸漸歸心，孟享也有意讓俞大維來接手。
他此時已經開始負責先鋒軍的核彈研究了。
當孟享瞭解到基地升級被核彈技術和計算機等技術絆住腳後，他就開始啟動了相關的研究計劃。
俞大維精通數學，又瞭解兵工，擅長組織。所以孟享在確認了他的忠心後，把組織研究核彈的任務移交給了他。此時他一邊負責後勤，一邊利用相關資源來為核彈研究服務。
調用了基地各項物資的先鋒軍的後勤部門的實際力量，絕對大於以研究實驗為主的兵工部門，這也為華夏的核彈研究提供了堅實的物質基礎。
華夏大量的精英科學家也被抽調了出來，投入到了這個計劃當中。
孟享不想等到美國人解開了核蓋子的時候，才借助基地形成這一威懾。他寧願把一切都控制在自己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