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千零三十六節 新鄰居 文 / 逍遙門主
第一千零三十六節新鄰居
南湖天長，坐落在市區東部的省委辦公大院，依然是人來人往絡繹不絕。相對來說，大廈高層的書記辦公區域，顯得非常寧靜。
省委高端**鬧得沸沸揚揚，已經到了無法預知的地步。此時兩位省內當事大佬，卻心平氣和的在辦公室相對而坐。
呂相和在家中沉寂了一天，冷靜下來之後，呂相和覺得自己很傻。另外來說，他覺得王楚傑同樣很傻。兩個人無冤無仇，和平相處下去，都能得到想要的利益。現在弄成這種局面，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呂相和主動來到王楚傑辦公室，很多話他想當面與王楚傑談談。
呂相和看著王楚傑，臉上流露出一絲苦澀的微笑，「楚傑書記，發展到了這種地步，不知道你後不後悔。」
王楚傑坦然一笑，「相和同志，有些事情是不能妥協的，這是原則問題。當然，身為省委書記，不管怎麼樣我都要承擔一定的責任，這一點我很清楚。另外你能來敞開心扉的交流一下，我很高興。」
呂相和往後一靠，微微歎息道，「不管高層誰能勝出，總之你我是個雙輸的局面。這兩天我也在沉思和反省，你說咱們這些體制內幹部，到底把精力用在了什麼地方。除了勾心鬥角，有幾成心思用在了工作上。即便是這樣，能跳出棋局的也寥寥無幾。說白了，咱們都是任人擺佈的棋子。不瞞你說，通過這件事我看透了很多問題。不管結局如何，我有了一種解脫感。」
王楚傑微微點了點頭，「說實話，我很贊同你的說法。咱們當幹部的，累的是心。當然，不管怎麼樣，能做到問心無愧就好。」別看這兩天王楚傑表面上顯得很平靜，內心深處卻是同樣身心疲憊。
「楚傑書記，你上報中央的舉動，是針對我還是~？」呂相和看著王楚傑，他想知道一個確切的答案，是不是中央高層早就有了暗示。
王楚傑看著呂相和，坦誠的說道，「相和啊，你我之間沒有私人矛盾，但有些事沒辦法，這就是政治。只要活在這個社會中，不管你處於哪個階層，都離不開政治。有些人可能不以為然，覺得政治只是針對當官的而言。豈不知沒有一個好的政治環境，受害最大的就是普通民眾。咱們南湖政治體系的對抗，對於基層來說是場災難。但對於上層建築來講，或許是一件好事。」
呂相和點了點頭，他現在已經確切的知道，整個事件從頭到尾都在謝援朝的計劃之中。沈斌這個誘餌引出了他們，豈不知這些人早就被黃雀盯上了。
「是啊，從宏觀的角度上來看，南湖體制內的對抗，只不過是提前觸發了權利更迭的速度。中國的政治格局每十年算是一個變更期，或許，真要進入援朝總理的時代了。」呂相和沒落的笑了笑。
「怎麼，你認為援朝總理能掌控大局？」
「這是必然趨勢，即便一凡主席贏得了南湖的對抗，也阻止不了歷史的進程。楚傑書記，你說呢？」呂相和平靜的看著王楚傑。
王楚傑沒有回答，可以說這是一個不需要回答的問題。廖一凡還有兩年多就到任，謝援朝卻是默認的下屆掌印。廖一凡爭的是當下，謝援朝看的是未來。對於王楚傑與呂相和來說，王楚傑即便是輸了，他依然還有機會東山再起。呂相和則不同，他已經沒了機會。要麼說在政治中，不管能力大小，最怕的就是站錯隊。加入派系容易，想出來那可難了。當然，誰也沒有前後眼，無法預知未來的走向。
兩位省內大佬坦誠的交流了一番，雖說在政治上他們各自代表不同的利益，但作為同事來說並沒有私人恩怨。另外來講，不管是呂相和還是王楚傑，他們都明白南湖的對抗只不過是政治大局中的一個導火索。就算南湖沒有出現對抗，其他省份早晚會出現這種契機。兩個人的行為，倒像是一種冒險的政治賭博。賭贏了，就能跨入門檻進入核心利益圈子。
南湖天長機場，一架波音徐徐降落。省長霍仁軍及省委秘書長褚建東，代表南湖省委省政府迎接著楊子驊一行。
看到楊子驊走下登機梯，霍仁軍熱情的迎了上去。雖說中紀委有五位副書記，但楊子驊在中央的地位比較特殊，因為他代表著一定的安系力量。
「楊書記，一路辛苦，我代表省委省政府歡迎調查組的到來。」霍仁軍用力握著手，顯示出極大的熱情。
「霍省長親自來接機，我們可是受寵若驚啊。」楊子驊爽朗的笑道。
「沒辦法，中紀委的調查組，我可不敢得罪。」霍仁軍也開著玩笑。
兩人寒暄了一下，楊子驊開始介紹與他隨行的人員。眾人一一握手，上車離開了機場。霍仁軍沒有帶調查組進入省委接待賓館，而是直接來到省政府接待中心。
中央領導下基層，身為省政府秘書長的沈斌當然要忙碌一番。別看這些人就是來調查他的，在日程安排方面沈斌還要負起責任。
沈斌和苗鎵祥等人早早的在接待中心大廳等候，車隊一到，眾人迎了出來。
別看苗鎵祥也算是安系大員，要說與楊子驊的熟悉程度，這些人還都不如沈斌。楊子驊與省委大員們一一握手，輪到沈斌的時候，楊子驊別有深意的說道。
「沈斌，我們這次來南湖，你這個秘書長可得好好準備準備。」
「楊書記放心，生活方面我會安排周到。至於其他方面，只要領導吩咐，我會準備好的。」沈斌一語雙關的說道。
楊子驊微笑著點了點頭，把手伸向了下一位迎接的同志。
調查組的成員不少，但是沈斌把注意力，卻放在了楊子驊身後。
「老蘇，怎麼沒提前給我打個電話。」沈斌開心的拍了拍對方肩膀。調查組成員之中，沈斌沒想到還有他的老上司，國務院督查辦一司司長蘇羽。
沈斌在督查室的時候跟蘇羽關係最好，蘇羽也不敢拿沈斌當下屬對待。當年在督查室沈斌經常不上班，蘇羽可是幫他頂了不少雷子。而且兩個人很對脾氣，在督查室的時候經常關起門來一起罵領導。
蘇羽尷尬的看了看楊子驊等人，無奈的笑道，「領導們臨時安排，所以沒有提前通知你。」蘇羽心說你就不能裝著不認識，我可是來調查你的。
省委秘書長褚建東與霍仁軍對視了一眼，從調查組的人員構成來看，調查結果已經不言而喻了。
楊子驊等人一入住，王楚傑與呂相和分別打電話問候了一番。此次調查因為涉及到兩人，所以接待工作本該省紀委安排，轉為省政府出面接待。
霍仁軍等人都在楊子驊的房間，沈斌則是跑到蘇羽的住處，兩人關起門攀談起來。
「老蘇，趕緊給我說說，上面現在什麼情況？」沈斌著急的問道。
蘇羽瞟了一眼，「我說沈斌，別忘了我是來調查你的，你就不能矜持一點。剛才這麼多人看著，小心人家說我偏心。」
「怕什麼，誰愛說誰說。咱倆可是一個戰壕的戰友，你老蘇不偏心誰信啊。少廢話，趕緊給我說說上面的情況。」沈斌大大咧咧的說道。
蘇羽苦笑了一下，「沈斌，我可真有點羨慕你。我都這把年紀了才熬上司局級，你這傢伙休息了將近一年，轉眼就跟我平級了，這上哪說理去。」
「當年你要是娶了龐漢的女兒，沒準現在就是副總理。」沈斌調侃著笑道。
「你這傢伙，還是那副痞子脾氣。來之前督查室那幫哥們，讓我轉達一下他們的問候。說是以後來南湖調研，非狠狠宰你一頓。」
「老蘇，你別避重就輕啊，我問你上面現在的情況。」沈斌催促道。
「廢話，我這級別上哪知道。」蘇羽翻了翻白眼。
「少來，督查室的人消息最靈通，你老蘇別糊弄我。別看現在通信發達，有些情況可不是隨便能打聽的。督查室近水樓台，肯定有內部消息。」沈斌不依不饒的說道。
蘇羽咂了咂嘴，謹慎的看了看房門，「來之前聽楚文主任說，府院的形勢不樂觀。據督查室那哥幾個分析~南湖可能要進行大調整。」
沈斌一愣，「怎麼，我岳父沒有保住楚傑書記？」
蘇羽微微歎息了一聲，「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你沒看到霍省長的表情，跟有喜了似的。不過，這只是私下裡的猜測，具體情況要看明天的政治局會議。你可別說是我說的，咱們只是私下聊天，別當真。」
「瞧你嚇得，我是那種多嘴的人嗎。老蘇，咱們督查室裡可都是能掐會算的大仙，你幫我算算，府院內部不會出現什麼狀況吧？」沈斌最擔心瞿輝和謝援朝之間產生矛盾，他不便直接打電話，只能從蘇羽嘴裡獲取一點信息。
「府院內部到很安靜，不過京城裡的大員們，都在為中全會之後的路線佈局。你沈斌手眼通天，應該知道的比我詳細。」
「我現在被發配在外，哪有你們知道的多。」
「知足吧你，有本事咱倆換換，我到很想來地方鍛煉鍛煉。」蘇羽羨慕的說道。
沈斌笑了笑，這一點他到承認。基層幹部想去中央鍍金，京城裡的官員們，卻是想下來撈點油水。
「老蘇，針對這次的調查，子驊書記有沒有指示？」沈斌問道。
蘇羽別有深意的看了看沈斌，「你可小心了，來之前范有成書記親自給我們開了會，要求認真調查嚴懲不貸。」
「嚴懲不貸？什麼意思，合著我跟姓范的都有仇啊。」沈斌笑道。
蘇羽眉毛一挑，「這個嚴懲不貸，也不一定是指的你。天長市委給省紀委上報的材料如果屬實，那嚴懲的肯定是你。如果不屬實，那就是有人在打擊報復，故意詆毀誣陷我們的好同志。當然了，具體嚴懲誰，也要看明天的會議結果。」
沈斌撓了撓頭，苦笑道，「上面直接定奪不就完了，何必勞師動眾的下派調查組。以前我是處級幹部的時候，還覺得高層調查組的人一個個正義凜然。現在才知道，全都是吃貨。」
「你小子敢詆毀調查組，信不信我現在就告訴楊書記去。」
「那行，反正你們的安排是我負責，信不信我天天讓你們吃盒飯。」
蘇羽笑著擂了一拳，「你敢，走的時候不給我帶點土特產我都不答應。」
兩個人開心的笑了起來，沈斌和蘇羽都很瞭解對方，說話不必遮遮掩掩。有蘇羽在調查組，沈斌也了卻了一樁心事。他還擔心那兩位『堅強』的記者，會在調查期間惹點麻煩。有蘇羽在場，沈斌知道一切擔心都是多餘的。督查室的這幫傢伙別的本事沒有，編寫材料那可是一絕。只要他願意，罪大惡極的人都能寫的讓人看著熱淚盈眶。
調查組的到來，讓天長市的領導們，心頭蒙上了一層陰雲。市長孫巖後悔不已，他覺得不該跟黃中山走得太近。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王楚傑的有力反擊，讓孫巖等人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這些基層幹部大都是廖系主導下提拔起來的人，現在廖系岌岌可危，他們這些廳局級大員，也準備重新選擇自己的靠山了。
中央政治暗流湧動，南湖政壇觀風望雨，所有相關的大員都在等待著明天的會議結局。在沈斌的團隊中，包括丁薇劉欣等人，也在關注著政局的走向。唯有一個人，彷彿活在另一個世界似的，政治局勢跟他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
碧輝大酒店休閒中心，大牙背著手度著四方步，臉上掛著掩飾不住的喜悅。五分鐘前他已經與酒店中方經理簽署了承包協議，碧輝的休閒娛樂場所，正式改名換姓成了大牙的囊中之物。
「兄弟們，這裡以後是咱們的天下了。你們說說，是不是該辦一個隆重的開業典禮。」大牙回頭望著一干小弟。
「那肯定的，黑道老大都招呼到，誰不來那就是不給咱們大牙哥的面子。」
「老大，官場上也得請幾個要把的大員，要不然不夠身份。」
「那還用說，別忘了咱們老大是政協委員，也屬於國家有地位的人。」
聽著小弟們的馬屁聲，大牙樂的齜著一對兔牙，這種讚美聲他是屢聽不厭。
「老大，到時候還得邀請媒體記者，咱們也開個發佈會。」黑皮說道。
大牙點了點頭，臉上掛著一幅孺子可教的表情，「那當然，這可是廣告效應，咱們也得學會推廣。對了，樓上不是還有一家媒介大鱷嗎。兄弟們，走，去拜訪一下。」
大牙心說老子就是奔著風之行來的，今天既然簽署了合約，也該讓對方認識認識他這位新鄰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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