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22節 潮起潮落 文 / 逍遙門主
第九百二十二節潮起潮落
看著謝援朝期待的目光，沈斌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說實話，當初剛進入仕途的時候，沈斌確實是個官迷。那時候他覺得手中權力太小，看到官場內不平的事無法正面抗爭。
但是現在，沈斌把職務看的很淡。在目前社會環境下，沈斌明白就算自己是個小科員，憑借背後的勢力也沒人敢不把他放在眼裡。至於進入梯隊備選成為國家未來候選幹部，沈斌連想都沒想過。
沈斌很清楚自己那點本事，耍點小聰明還行，讓他運籌帷幄掌控國事，根本就沒這個能力。以前沈斌也認為官越大越好當，但瞭解了高層一些內幕之後，沈斌才覺得當一個領導人並不簡單。沒有金剛鑽別攬瓷器活，不然光是政治鬥爭就能讓你痛不欲生。自身沒有一定的大智慧，就算有強大靠山支持，最終也會淪落為別人的墊腳石。
沈斌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只是說考慮一下再回答。看到沈斌沒有出現驚喜的樣子，謝援朝反而覺得女婿的政治心態很成熟，居然能做到榮辱不驚的地步。他哪想到女婿壓根就不想進什麼梯隊備選，沈斌只想過ziyou自在的逍遙生活。
人逢喜事精神爽，吃飯的時候一家人其樂融融，謝援朝罕見的喝的有點微醉。當晚沈斌三人都沒走，在謝府住了一晚。
次日上午，沈斌在府院秘書處拿到了三張謝援朝特批的通行證，當即去了國安總部。別看在昨天的會議上中組部來人宣讀了李龍的任命，李龍的辦公室依然選擇在內部調查司，並不打算搬進頂層的核心區。
沈斌敲了敲門走了進去，赫然發現財務司主管會計朱大總管也在房內。朱胖子名叫朱雲夫，他並非財務司那位朱司長，而是國安財務司首席會計師。不過國安內部的人，都知道他才是真正掌握財政大權的人，內部人都稱呼他朱大總管。
「朱總管，您也在啊。」沈斌客氣的打了聲招呼。
朱雲夫瞇縫著眼點了點頭，臉上依然掛著那副舊社會苦大仇深的表情。正常情況下胖子給人的感覺是和藹可親的類型，但是在朱大總管的臉上，沈斌找不出一絲這方面的因素。特別是他那折疊了不知幾層的下巴，沈斌總覺得他脖子上趴著一隻沙皮狗。
沈斌沒在意朱胖子的冷漠，對著李龍說道，「龍叔，不辱使命，不過只弄到了三張通行證。」
沈斌說著，把兩張特別通行證遞給了李龍。另外一張，沈斌早已經簽字按了指模。
李龍看了看，「兩張就夠了，老潘去了宋老那裡，咱們仨過去就行。」
很斌一怔，他本以為李龍應該叫上陸成主任，沒想到是跟朱胖子一起去望月閣。李龍和朱雲夫在通行證上按下了指模並簽了字，馬上通知辦公室備車。
沈斌擔當了司機，一路直奔西山望月閣而去。經過層層安檢，沈斌把車停在了望月閣樓前的平台上。沈斌剛一下車，就看到丁薇跟蝴蝶似的跑了過來。
「龍叔，斌，你們才來啊。哇塞，朱財神也在，怎麼又胖了，不會又偷吃警犬基地的狗糧了。」
丁薇嘰嘰喳喳說了一通，當年在信息中心的時候她就喜歡拿朱雲夫開玩笑，朱胖子對她一點辦法都沒有。記得有次朱胖子惹怒了丁薇，被丁薇在他電腦中做點手腳，讓朱胖子半個月都沒睡好覺。
「小薇，別胡鬧，安主席和部長休息了嗎？」李龍瞪了一眼說道。
「安主席剛剛睡下，部長在後面，我帶你們過去。」丁薇說著，拉住了沈斌的手。
朱胖子在後座上挪動了半天才下了車，下巴上的肉一顫，對著丁薇哼了一聲。
「李副部長，子不教父之過，這丫頭都是你慣得。」朱胖子耷拉著臉說了一句。
「死胖子，你還欠我兩年的行動津貼沒給呢，還錢。」丁薇氣勢洶洶的看著朱雲夫。
沈斌握了握丁薇的小手，「小薇別鬧，趕緊去看看羅部長。」
李龍伸手一攔，「沈斌，我和老朱跟部長有事匯報，你們暫時別進去。」
沈斌一怔，點了點頭，「那好，我去看看蘭丫頭和桑格。」沈斌明白李龍是有些機密不想讓他知道，藉著機會正好去看看烏蘭。
一名jing衛引領者李龍和朱雲夫去了後面，丁薇拉著沈斌來到她住的地方。這裡是望月閣生活區的最頂層，丁薇專門挑選了這裡，遠眺窗外可以把西山美景盡收眼底。
烏蘭和桑格看到沈斌，高興的喊了一聲『哥』。沈斌愉悅的看著兩人，這才幾天不見，沈斌發現桑格和烏蘭神態有點疲憊。
「丫頭，如果累的話就告訴工作人員，不要太勉強。」沈斌疼愛的摸了摸烏蘭的頭。
烏蘭開心的笑了笑，「哥，主要是前段時間太疲憊，這兩天輕鬆多了。用不了幾天，我倆就能恢復過來。」
「哥，我們沒事。」桑格跟著憨厚的笑了笑。
沈斌知道前段時間安致遠需要安排的大事太多，現在時局平穩下來，只需要應酬一下必要的訪客就行。不過沈斌也接到了通知，看樣子桑格和烏蘭需要在望月閣住上一段時間。最起碼，要等到安致遠能夠順暢的交流才能回去。
「小薇，你打算什麼時候走？」沈斌輕聲問道。
「估計還要半個月，羅部長的要求非常高，機要室有些配置儀器需要從廠家訂購。」
沈斌點了點頭，溫柔的說道，「這是大事，就當是替我贖罪了。等忙完這幾天，或許我會陪著欣兒去一趟倫敦。劉老爺子本身對我就不滿，這時候要不去伺候兩天，恐怕劉奇都不會答應。」
丁薇一怔，「你有時間去嗎？我聽說清查工作很快就要大張旗鼓了，這時候請假，恐怕很難。」
「還繼續清查？你聽誰說的。」沈斌疑惑的看著丁薇。
沈斌本以為政局剛剛平穩，中央會推遲一段時間再搞清查。不然的話，很容易再次挑起派系紛爭。
丁薇看了烏蘭一眼，開口說道，「是蘭丫頭告訴我的，昨晚楊子驊來過，據說這次的清查連中紀委也要參與進去，楊子驊專門過來給主席匯報此事。」
沈斌眉頭一皺，如果真是這樣，他覺得莫不如聽他岳父的安排，抽出身來去地方上掛職干幾年。對於清查工作沈斌本身就不想參與，他知道弄到最後，總會牽連到派系問題。甚至說，瞿輝和韓波這倆陰險的傢伙，最終還是會有一次對抗。
沈斌沒有告訴丁薇謝援朝準備調整他的工作，在沒落實之前沈斌不想提前暴露。沈斌沒在問什麼，與桑格烏蘭聊了一會，告誡他倆在這裡安心等候，安主席恢復之後他會來接他們。
李龍和朱雲夫在羅志森房間聊了一個多小時才出來，沈斌本想去問候一聲羅部長，李龍卻說羅部長有點疲憊需要休息。沈斌到沒在意什麼，反正他來望月閣就是見見小薇和烏蘭桑格。既然羅志森安然無恙，沈斌也就放心了。
三個人與丁薇告辭，沈斌把李龍二人送回國安之後，馬上給韓波掛了一個電話。沈斌想在清查工作開始之前，先請個假。不然這邊一開始，再打退堂鼓可就難了。
沈斌驅車來到了中組部，剛在地下停車場停好車，迎面碰上了一位熟人。譚志清與一名中年男子有說有笑的向沈斌這邊走來，沈斌本想迴避一下，譚志清卻發現了沈斌。
「沈斌~我的好兄弟，可找到你了。你那手機怎麼回事，怎麼一打就接到秘書檯。」譚志清揮著手，大老遠給沈斌打著招呼。
「哦，是譚哥啊，怎麼，你到中組部有事？」沈斌應付的笑了笑。
「沒什麼事，跟一個朋友來找一下幹部監督局的魏局長。」
譚志清說著，對身邊的中年男子說道，「於總隊，這是我兄弟沈斌。沈斌，這位是雲省邊防總隊的於萬昌總隊長。」譚志清給兩人互相介紹著。
沈斌對雲省不怎麼熟悉，也沒聽說過此人。看來這位於總隊對他也不熟悉，兩個人象徵性的握了握手。
「譚哥，您要有事先忙，我去找韓部長匯報點情況。」沈斌不想跟譚志清有過多的交流，這種太子爺屬於多事之人，還是遠離為妙。不然讓他纏上了，指不定求你辦什麼事。
譚志清一聽是見韓波，也不便過多糾纏，「沈斌，這兩天瞅機會咱們坐一坐。」
沈斌苦笑一下，「譚哥，我可沒你這麼逍遙，工作任務壓得很緊。對了，我的手機轉的是清查工作組秘書檯。有事的話，你給他們留言就行。」
「那好，等你有空的時候，一定告訴我。」譚志清說著跟沈斌握了握手。
沈斌對著於萬昌點了點頭，直接走向部長辦的專用電梯。
沈斌這邊一走，於萬昌小聲問道，「志清，這人是誰啊，說話挺牛氣。」於萬昌心說敢拒絕譚志清邀請的人，不知道這人什麼來頭。
譚志清看著沈斌走進電梯，壓低聲音說道，「老於，知道這人是誰嗎？他就是謝總理的女婿。你在雲省不大瞭解這邊的情況，沈斌這人不簡單，他跟中組部韓部長，發改委方主任，都是鐵哥們。另外，你這次調任南湖省擔任副省長，常務副省長苗鎵祥跟他的關係也特別鐵。」
於萬昌一愣，沒想到在中組部地下車庫隨便遇到之人背景就這麼大。早知道這樣，剛才就該好好交結一下。於萬昌的父親當年跟隨譚正林做過jing衛隊長，這一次他來běijing，就是想軍轉地撈個好差事幹。經過譚正林的運作，終於讓他謀到了一個副省級職位。譚志清陪他來中組部，就是想走走關係，在督查鑒定上多美言幾句。
這次的偶遇沈斌沒有在意，甚至沒有記住於萬昌的名字。對於像譚志清這樣的京城太子幫，沈斌打內心裡有點排斥。
沈斌來到韓波辦公室，卻發現華龍剛也在。沈斌笑著打了聲招呼，很隨意的坐在辦公桌對面。
「沈斌，你小子把南城那邊的攤子一扔就跑回běijing，我是不是該處理你？」韓波晃著座椅瞟著沈斌。
「部長，我可是跟著你下去的，連你這個大頭子都回京了，我還堅守陣地有啥用。再說了，你又不允許我處理任何人，我干靠在南城一點意思都沒有。」沈斌不在意的說道。
「***，居然跟我比，還知道自己什麼級別嗎。」韓波笑罵著抓起茶杯墊砸了過去。
華龍剛羨慕的看著沈斌，在韓波面前他老實的跟隻貓一樣，啥時候能向沈斌這樣開句玩笑，他都能激動的樂一下午。
「部長，不開玩笑了，我來找您有點事。」沈斌拉了拉椅子說道。
「什麼事，說。」
「我現在還是清查小組的人，屬於您管。所以，我想向您告個假。」
「告假？怎麼，家裡出事了？」韓波一愣。
沈斌鬱悶的把臉一黑，「我說部長大人，咱別這麼咒著我家出事好不好。說實話，這段時間忙得我心力憔悴，我想休息個把月。」
韓波看了看華龍剛，苦笑了一聲，「我都沒喊著心力憔悴，你憔悴個屁。不准。」
「部長，我沒開玩笑，真是來請假的。我準備~去國外一趟。」沈斌認真的說道。
韓波一愣，「你去國外？是~私事公事？」韓波心說就算國安派你出去，總得給他打個招呼才對，畢竟目前沈斌屬於他的人。
「是私事。」沈斌坦蕩的說道。
一聽是私事，韓波搖了搖頭，「沈斌，不是我不准，而是你出不去。今天上午主席和總理召開了電話會議，要求加大清查力度。特別是針對這一次出現的不良現象，一定要嚴肅處理絕不姑息。而且總理剛下達完指示，從今天起廳級以上官員出國，必須上報清查小組批准才行。」
說到這，韓波緩了緩口氣，接著說道，「沈斌，還是塌下身子，把清查工作幹好再說。」
沈斌苦難著臉，心說岳父大人你瞎下什麼指示，昨晚怎麼不說一聲。
「部長，在清查小組裡我就是一個小卒子，少我一個也沒什麼。」
「放屁，什麼叫少你一個也沒什麼。我剛跟龍剛同志說完，你們倆很快就要返回蘇省。中央這邊我有很多工作要做，蘇省的清查就由龍剛同志挑頭，你來擔任他的副手。沈斌，蘇省的幹部你很熟悉，加上你和龍剛的配合也默契，把這個任務交給你們倆我放心。」韓波認真的說道。
「沈斌，咱倆沒什麼正副，有事商量著來。」華龍剛趕緊插了一句。
韓波臉色一黑，「老華，怎麼叫沒有正副，這是工作不是兒戲，沈斌必須聽你的。」
「是！」華龍剛嚇得趕緊站了起來。
沈斌鬱悶的撓了撓頭，「那什麼，咱先等會再說。前幾天我還是蘇省清查專員，怎麼一轉眼就成副職了？華局您別在意，我說這話可不是針對你，我是要掰掰這個事。部長，卸磨殺驢是？您要是這樣，那可別怪我撂挑子。」
「呵呵，還敢威脅我，膽子不小啊你。怎麼，還以為這裡是南城，你手下有幾萬黑道小弟？老華你聽著，這次去南城，針對社會上的地痞流氓一定要嚴厲打擊。特別是一個叫大牙的混蛋，我覺得他都夠槍斃的料。」韓波說完，帶著一絲嘲諷看著沈斌。
華龍剛有點懵了，他們是去清查幹部隊伍，怎麼跟地痞流氓扯到一塊了。不過韓波的命令他不敢不聽，華龍剛再次立正站好，剛要喊『是』，被沈斌一把拉到了椅子上。
「老華，部長這是在逗悶子呢，怎麼好賴話都聽不出來。」沈斌氣的翻了個白眼。
韓波臉色一板，「我可沒功夫逗悶子，你不是要請假嗎，好啊，我批准。不過等你回來的時候，可以跟你那朋友上柱香了。」韓波心說還跟我撂挑子，你撂個試試。
沈斌重重的點了點頭，「行！您是老大，我服氣。不就是清查嗎，我去就是。」
「少跟我咬牙切齒的，我不強求，你要不想幹，我可以任命丁凡新協助清查。」
沈斌一聽，趕緊高舉雙手，「服了服了，您是爺，我投降。」
韓波臉色yin的快晴的也快，呵呵一笑，「這就對了，聽話才是好幹部。沈斌，我可不是害你，蘇省的情況你最熟悉，你要是不在，到時候肯定會後悔。中央這次對清查的決心很大，田主席和援朝總理下了通令，絕不姑息任何人。不管有什麼後台，是誰的體系，該拿下的絕不手軟。」
沈斌在韓波半真半假的話語中，聽出了一些話語之外的暗示。看來韓波還真不是故意不批假期，蘇省的幹部大部分都是方系孔系，真要是被砍倒一批，就算方浩然嘴上不說也會針鋒相對。韓波抓住沈斌不放，一來也是讓沈斌二人斟酌行事，二來也是讓沈斌當個擋箭牌。
政治中永遠不會少了鬥爭，大的形勢剛剛穩定，清查工作中的矛盾，將會漸漸浮出水面。沈斌知道自己去倫敦的計劃湯，甚至說岳父謝援朝的提議，沈斌也想推遲到清查工作之後再做決定。
沈斌離開了中組部，他覺得也該去見一見方浩然和瞿輝了。別看沈斌跟韓波可以開玩笑鬥嘴，但是牽扯到未來的工作問題，沈斌卻很想徵求一下方浩然的意見。韓波在沈斌心中，算是一位藏有私心的知己和朋友，如果徵求他的意見，沈斌擔心韓波只會為自己的利益考慮。
方浩然卻不一樣，他在沈斌的心中，他是一位非常嚴肅的老大哥。沈斌相信方浩然會站在公正的角度上，來為他的未來出謀劃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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