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一十章 文 / 魅紫鳶
第一十章()
他輕歎一口氣,伸手抱住鶯兒的腰身,慢慢在竹排上坐下,左手拿起身邊的竹枝,伸入河底,輕輕用力,小竹排晃晃悠悠,立刻前行。
鶯兒是標準的小家碧玉型,現在被他如此抱在懷裡,不單一動不動,就連呼吸也格外小心。
竹排默默向前滑行了一會,琅離淵抬起頭,然後又突然側著低下去,修長白皙的手指驀然鬆開,翠綠的竹枝滑落,接著,輕輕抬起了鶯兒小巧的下巴,在她錯愕的瞬間,春風一樣吻上她的唇。
輕細的吻,多一分則太過,少一分則顯不出情調,更顯琅離淵在情場裡的地位排名。
看他的側臉,鼻樑直挺,睫毛纖長,很容易就令懷春的少女一見傾心。
時間彷彿定格,只剩下漣漪一圈圈蕩漾。
龍旖凰回太子府的路很順暢,雖然也有居心不良等人趁夜間沒人的時候攔截到她面前,但是鏡頭一轉,在下一個路口的拐角處,又只見她一人清亮秀麗的身影。
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龍旖凰就連表情都懶得改動一下,只是在手指上戒指間的細縫裡,隱約有寒光凜冽。
太子府竟然是詭異的燈火通明,似乎在刻意等誰的到來。
龍旖凰沒有遲疑的推開門,通往大廳的道路兩邊,站滿了手持燈籠的家丁和侍女,俯身朝她行禮的同時,朝她投去的目光,更多的是憐憫和惋惜。
龍旖凰突然明白了,這次的主角是自己,走到大廳,鳳寧瀾正一臉悠閒的品著上好的龍井,臉上的表情溫和,有點讓人捉摸不透,只是那溫和的眼神,從未在龍旖凰身上停留,除非暴戾,抑或是,厭惡。
「擅自外出而晚歸者,杖責五十。」鳳寧瀾如同玉石般圓潤的聲音響起,和他手中茶杯裡的茶香一樣,飄滿整個大廳:「難道我們美麗的太子妃殿下,沒有好好讀讀太子府的家法嗎。」
「讀過了,可是家不成家,又何來家法一說?」龍旖凰看著鳳寧瀾的身邊,已經有家丁拿好了執行的籐杖,看來任何事情都已經準備好,就等她自己跳下來了。
「外出晚歸,杖責——五十?」她突然冷笑一聲,自諷道:「是啊,是我自己觸犯的家法,也沒必要埋怨任何人,是我自己決定這麼晚才回來了,也就咎由自取。」
說完,龍旖凰沒有多想,一把扯開自己腰上絲質的緞帶,外衣隨之滑落,背部光裸玉潔,只有及胸的長裙落地。
她把長髮撥到身前,在眼前的軟墊上跪下,抬起頭來,看著鳳寧瀾的眼神裡只剩下了冰冷,還有就是自嘲和冷笑。
鳳寧瀾仍然只是看著茶杯中色澤金黃的茶水,就算是眼角的餘光,也沒有在龍旖凰身上掃過,淡定自如,事不關已。
家丁的手是顫抖的,拿著籐杖走到龍旖凰的身後,一直不敢下手,那背部白皙而細膩,完美得叫人不忍心破壞。
「還等什麼,快點執行,我還要早點回房,有人在等我。」鳳寧瀾冷冷道。
家丁仍然是顫抖著手,但是不敢違抗他的命令,帶著狠心的力道,揮舞起了籐條。
一下,兩下,三下——
抽打到背脊的聲音迴盪在死寂的大廳,同時也在白嫩的皮膚上烙下紅色而殘酷的痕跡。
龍旖凰閉著眼,淡淡的皺著眉,從頭到尾一聲呻吟都未曾發出。
皮開肉綻,緩緩有溫潤的鮮血留下,在她背後的衣服洇開。
鳳寧瀾說到做到,這五十下都是穩穩的印上了龍旖凰的身體,他沒有看一眼,也沒有任何的動容,只是等到家丁顫抖著身子停下手,這才站起來,把杯子放下,轉身走到屏風後面,穿過側門,直直朝房間走去。
籐條上已經沾上了血跡,家丁全身仍然在抖,這一下下抽打在龍旖凰的身上,那麼疼的傷,竟然沒有呻吟出來,更沒有把她倔強的身骨擊倒。
背上火辣辣的一片,然後慢慢被溫溫的液體覆蓋,不動還好,一動就彷彿背部要裂開似的。
鳳寧瀾一走,龍旖凰才睜開眼睛。面色已然全部慘白,冷汗涔涔,緊抿的唇間也有血跡滲出——她在剛才,已經把嘴唇內壁的皮膚咬破。
龍旖凰慢慢站起來,身形有點搖晃,似乎隨時都會倒下。
旁邊的侍女和家丁都已經漸漸散去,也有人看不下去,想要去幫她一把,可是不然,鳳寧瀾下了死命令,誰也不許幫。
她把衣服重新披上,布料因為血的關係貼上了傷口,血色漸漸也把淺色的外套染紅。
她還是沒有哼聲,慢慢拉緊了外套,也朝自己的房間走去,只是動作已經變得小心。
一回到房間,彷彿體力透支,軟軟的趴倒在床上,鬆軟的被褥和床墊微微凹進去,慢慢昏睡過去。
冷汗隨著髮梢滴落——久了,就連龍旖凰自己也分不清究竟是汗還是淚。
第二天一早,鶯兒化身為歡快的小蝴蝶,暗藏不住興奮和激動,連跑帶跳的回到太子府。
太子府的氣氛詭異,常常有三兩個侍女或者家丁聚在一起竊竊私語,並且滿臉悲憤和不滿的神情,甚至還有可憐的表態。
鶯兒的好心情被他們異常的舉動磨去不少,心中莫名的不安起來,立刻朝太子妃的寢室跑去。
房門緊閉,裡面更是一點聲響也沒有。
鶯兒因為剛才的奔跑而微微喘氣,突然想起來太子府裡嚴格異常的家法,一邊在心中暗罵自己的粗心,一邊又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龍旖凰此刻的情況,他顫抖著手,慢慢把門推開。
房間裡昏暗一片,鶯兒又輾轉去把窗戶打開,這才看清楚了房間裡的情況。
龍旖凰趴著,壓在床鋪的被褥上,長髮被撥到一邊,露出面色慘白的臉來,背上的衣服和皮膚緊貼,呈現一大片的猩紅,並且已經凝固,顏色顯得很暗。
「天啊,太子妃……」她趕緊跑到床邊:「怎麼會這個樣子?太子他……」
床上的龍旖凰輕輕鬆了口氣,慢慢把身體翻過去,正面對她,掩蓋住傷口,睜開眼,微笑道:「如何,昨晚過得還好吧,那傢伙有沒有欺負你?」
「沒有,琅公子是個好人,昨夜留我在他家過夜,不過,他沒有對我做什麼過分的事情。」鶯兒有點臉紅,但很快轉移了話題:「太子妃,讓我看看您的傷口。」
「不必這麼麻煩了,一點小傷放幾天就好了。」龍旖凰掙扎著坐起來,似乎扯到了傷口,深吸一口氣,微微蹙眉。
「您先等會,」鶯兒把她的身體扶好,然後飛快朝門口的方向跑去:「我去找傷藥回來。」
龍旖凰想要阻止她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本來太子府有專門的醫館,可是鶯兒去的時候,不知道他們是故意的還是事實,個個都說沒藥了,鶯兒一氣之下只能再跑到外面去買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