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三十三章 文 / 魅紫鳶
第三十三章
終於,在漫長的煎熬過去之後,那名可憐的大夫從裡屋和外堂相隔的珠簾處伸出頭來,招招手示意他過去,於是,他雷電一樣的瞬移到了大夫的面前。
「她情況怎麼樣了?到底怎麼回事?怎麼會突然……」琅離淵搶在大夫前方開口,比任何人都要急。
大夫似是怨毒的看他一眼,放下竹簾,琅離淵隨後跟他進去,大夫道:「就算不想要孩子吧,也不要用這麼毒的藥啊,萬一份量把握不好,傷到了身體,可能以後都沒辦法再要孩子的。」
「什麼?孩子?」琅離淵愣住。
「以後要是不想要孩子,在事前喝藥就是了,硬是要有孩子後才打掉,知不知道這樣很傷母體的?唉,年輕人啊,太衝動了。」大夫一直歎氣搖頭,完全沒看到琅離淵越來越鐵青的臉色,隨手把旁邊房間的門給推開,琅離淵看進去,龍旖凰靜靜的側身躺在床上,恬靜,旁邊有幾名女童在收拾最後的殘局。
「打胎……」他眼裡迷茫,站在房門外看著床上的人,下意識的呢喃。
「這恐怕要修養很長一段時日了,修養期間,諸多禁忌,我就不一一說出了,都在這張紙上寫著,希望公子能夠嚴格秉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大夫從袖子裡拿出一張紙,琅離淵接過:「是,我明白了……那她現在的情況怎樣?」大夫瞇瞇眼:「目前已經暫時無大礙。」「那,那我現在可以進去看看她麼?」琅離淵捏著紙張,依然是心急火燎的盯著房間裡的人。
「可以,不過不要驚動她了,現在就讓她好好休息。」大夫甩甩袖子,瀟灑離開,屋子裡的女童收拾完畢,跟著他離去。
琅離淵打開紙張看了一眼,粗略記住了忌諱的事項,然後收起來,小心的走進房間,反手把門關上。
龍旖凰仍然在沉睡,側著身體捲縮,琅離淵用手指撥去她臉頰兩側的碎發,小聲道:「打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龍旖凰這一覺睡得很長很沉穩,琅離淵在旁邊幫她守著溫著藥,十分耐心的等待她醒來。
日盡黃昏,斜暉灑天涯。
龍旖凰睡夠了,自然醒來,眼睛還沒睜開完全,比她更敏感的某人立刻拿著藥閃到床邊,一手扶持著她上半身起來,另一手把藥擺在她的面前:「醒了?來,先把藥喝了。」
龍旖凰眼前模糊的視線越來越清晰,她看清楚了現在正以最親暱的姿勢抱著她的人,詫異出聲:「琅離淵?」
「是我,乖,先別說話,把藥喝了。」琅離淵莫名的鬆口氣,把藥碗放在她手上。
一聞到中藥特有的澀味,龍旖凰把眉頭一皺:「我不想喝。」「好,那等下再喝。」琅離淵也沒有多說,直接把藥碗取回,放在桌子上,手臂直直鎖著龍旖凰的腰,輕聲問道:「那你跟我說說,這段時間發生什麼事了?」
「回答問題歸回答問題,那你現在可不可以先放開我?要是被外人看到,你我的清名就徹底完蛋了。」龍旖凰笑著,就要扒開他的手臂,可是這一次,琅離淵是鐵下心了,反倒收緊了手臂:「我不在乎別人怎麼說,不放。」
「如果我不是和親的郡主,那麼我也無所謂。」龍旖凰淡然,可是這一句看似平淡無常的話,卻比她的抵死掙扎更有效,琅離淵全身一僵,慢慢把手臂移開,龍旖凰繼續道:「如果我只是一個人,那麼,我只為自己而活,可是,天命弄人……這條路是我自己選的,我就有責任承擔到底。」
「所以,你就這樣忍辱負重,寧肯把自己所有的委屈嚥下肚,也不願意破壞兩國之間的聯姻?」琅離淵不可置信道:「我該怎麼說你好,值得麼!」
「我別無他法,第一眼起我就明白,鳳寧瀾是恨我入骨髓了,就算我在他面前再如何也沒用,還不如乖乖的養精蓄銳,避開他的鋒芒,要是我真的和他吵起來,真的才是一發不可收拾,再說,我也是懶得理他,他那樣的人,不值得我為他下功夫。」
「那行,」琅離淵驀然握住她冰涼的手掌,斷然道:「你不用再回太子府了,去我家吧,反正那混蛋也不會關係你去向何方。」
「他是不關心,可是宮中耳目眾多,難免有不懷好意的人,如果龍旖凰不是太子妃,那她一定現在就答應你。」龍旖凰笑笑,嘗試著抽回手,未果,琅離淵握得太緊了。
「反正你不能再回去!回去幹什麼,被他這樣百般欺凌侮辱?我看不下去!」
「我也不想再住在太子府了,現在我和他不見面才能保持最好的狀態……可是,太子妃不能無緣無故的失蹤,我還得再回去,以調養身體為名,遷居到別院,這樣才能夠瞞過眾人。」
「你什麼事情都想得那麼周到,唯獨沒想到你自己。」琅離淵有些埋怨她。
「我沒什麼好想的,現在只要顧好大局就行,我一個人無所謂。」龍旖凰搖搖頭。
「你再這樣下去,就別怪我用極端的手段了!」
「……」龍旖凰瞪他。
「好了好了,不說了,先喝藥,喝藥。」琅離淵一邊轉移話題,一邊再把藥碗端過來:「喝了,身體才恢復得快。」
龍旖凰乖乖接過藥碗,慢騰騰的喝藥,末了,一笑:「琅離淵,你真是一個合格的哥哥,比我的親哥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琅離淵一聽,差點就火燒眉毛:「我不是你哥!」
「不說這個,對了,你和鶯兒之前不是過得很好嗎?今天是怎麼了,你把她弄哭了?」龍旖凰嚴肅下來。
「你還有心情管別人,自己都沒顧好!」
「我都說了我一個人無所謂,從來都是很隨便的。」
琅離淵突然停下所有的動作:「你真的想知道?那你先回答我,為什麼我走的那天你沒有來?反而叫鶯兒來跟我說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話。」
「我想去也沒法去,皇后突然來了,你說,我能走到哪裡去?鶯兒跟你說什麼了?」
「她說,你不想見我,很討厭我,而且來轉告我,以後都不要再去煩你了,最後還特別強調,你再也不想見到我。基本就是這樣。」想想那天,他好不容易醞釀好了氣氛,也做好了一切的準備,就等著龍旖凰,可是卻被一個鶯兒給煞了風景,氣得他立刻就走人。
龍旖凰道:「我沒話說了。」
「那今天,我特意給你寫信,你怎麼又沒來?」說一次,琅離淵的火氣又上來了,的確,他難得二度對一人如此上心,也做好了準備重修舊好,結果還是被鶯兒給氣到,一氣之下就拉著鶯兒進了青樓,故意和別的的女子交合,氣她,把她氣回了太子府。
「那封信她看了,我沒得看,她又跟你說了什麼?」
「她說,你再度嚴重的警告我,以後要是我再來騷擾你,你就要去告官府了,另外……」另外,鶯兒對他含淚告白,深情款款的告白,這個算不算?
「天,我對她真的是」龍旖凰說不出話來,憋了很久,她才歎氣道:「那麼,你那時候想要跟我說的重要話呢?現在可以說了吧,我一個字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