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八章從容應對 文 / 寒香寂寞
第八章從容應對
方陵將盤子裡的最後一塊肉丟進嘴裡，慢慢咀嚼完後，才淡淡說道：「諸位的確在山上生活得自由自在，毫無拘束，不過，諸位可曾想過，你們的自由是建立在商人痛苦的基礎上。」
韓飛嗤笑一聲道：「那又如何？所謂無商不奸，對於這些賺取百姓錢財的傢伙們，我們不殺他們已經是手下留情了。」
方陵淡淡看了他一眼，朗聲說道：「3月3日，群英寨在青河鄉一帶的山道上劫走了客商的百袋大米，而這些大米乃是此客商聽聞有一個鄉村發生饑荒，自己出錢購買的大米，免費運送去給災區的，而大米要重新運輸過去，要多耗費3天時間，這3天之間，你們知道有多少人餓死嗎？」
這話一落，眾人不由得一愣，面面相覷。
方陵又繼續說道：「3月9日，東風寨在阮江支流的山道上劫走了綢緞布匹等貨物十箱，其中某個箱底還藏有十條黃金，此黃金乃是那客商代朋友捐贈給一座寺廟重修大佛金山所用，因為黃金的丟失，客商愧對朋友，最後自盡身亡。」
「3月15日，飛花寨在在昌縣郊區的山道上劫走了一批價值數百兩白銀的貨物，這個客商是第一次做生意，所投入的金錢是從親戚朋友那裡借來的，因為無錢還債，所以便當了劫匪，結果被逮個正著，被判了幾年刑。像這樣的例子，我還可以舉出很多，諸位自認為劫財不劫色，劫貨不殺人的規定是多麼的道義，只是你們從沒有想過，並非每個客商都是奸猾之輩，就像天下貪官無數，卻照樣有著清正廉潔的官吏一樣，你們將這些貨物劫取，在你們逍遙的時候，他們卻因此承受著無盡的痛苦。」
方陵的聲音並不大，但是卻恰好能夠讓殿內殿外的每個人都聽得清楚，每說出一個事例，眾人的臉色就變一下，有不少人都流露出幾分羞愧的表情來。
沈桓天眉頭一沉，冷哼一聲道：「殿下真是好口才，不過，你說的這些事情有何真憑實據呢？」
方陵淡淡說道：「我剛才說的每一件事情諸位都可以到縣鄉里去映證，相信並不難。」
沈桓天冷笑一聲道：「就算是真的，那又如何？這世上本就是弱肉強食，這些客商明知道經過山路會被打劫，還偏偏跑過來，哪又怪得了誰？我們既為山賊，便已是一條不歸之路。」
方陵卻搖搖頭道：「誰說當山賊就是不歸路？人總有誤入歧途的事情，更何況，據我所知，諸位之所以當山賊都是因為生活所迫，不得已而為之。剛才大家也聽到了本王整頓三縣的事情，我要對大家說的是，如果諸位肯放下手中之刀，我便願意大開方便之門，以往你們所做的一切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這話一說，不少人聽得都臉色一動，韓飛卻是一聲冷笑道：「殿下，你覺得這話說出來有人相信嗎？」
方陵微微一笑道：「韓寨主，本王坐在這裡，那便代表著本王的誠意。而且不止是既往不咎，諸位可以享受和縣內百姓一樣的待遇，無論是經商、務農還是打漁養馬，只要達到本縣頒布條理上的要求，都可以獲得額外的獎賞，並且照樣免除三年賦稅。」
山賊雖然沒有說話，但是顯然有些人已經有些動心，若是能夠在縣裡生活，又有如此優厚的待遇，誰又願意繼續當山賊呢？
沈桓天顯然也看出這一席話對眾人造成的影響，不由得重重哼了一聲道：「殿下，你不要以為這是豐縣，這可是在我奪天寨，你想用這些花言巧語欺騙我們，我們還沒有天真到為幾句話就上當的地步！」
沈桓天如此一說，又讓山賊們都猶豫了起來，雖然方陵是皇子身份，然而，天知道他是不是欺騙大家呢？等到眾人歸降後，再下毒手呢？
方陵慢慢站起身來，朝著沈桓天微微一笑道：「沈寨主，我想你也弄錯了，迷霧山也是本王的封地，本王既然敢來這裡，那就由不得你不相信我的話。」
沈桓天神色一凝，目露殺機的厲喝道：「殿下，你可別忘了，你現在可是孤身一人，若是惹怒了本寨主，你小命難保！」
方陵面色未改，反而是哈哈大笑起來，笑罷才玩味的道：「沈寨主，你該不會以為本王只來了一個人吧？」
沈桓天嗤笑一聲道：「怎麼，莫非還多帶了兩個？」
這一說，朱默等人都忍不住狂笑起來，一個個腰桿挺得直直的，沒有將少年放在眼裡。
方陵微微一笑，一字一句的道：「本王帶的人不多，山上三百，山下三百。」
眾人聽得心頭一顫，幾乎下意識的就朝著沈桓天望了過去，沈桓天不屑的說道：「各位兄弟，大家現在都看明白了，所謂的殿下也不過如此，口口聲聲說自己金口玉言，卻撒個彌天大謊，三百士兵，你把這三百士兵拿出來給我們瞧瞧！」
沈桓天對山寨的防禦可謂是信心百倍，雖然方陵不知怎麼的潛入了進來，但是三百士兵這個數目卻是絕對不可能的，眾人的臉上也都浮現起了不屑的表情來，覺得這石城王原來還真是個信口開河的人。
方陵卻是一笑，手掌拍了三下，隨著「啪——啪——啪」三響之後，突而下面有山賊驚叫一聲：「屋頂上有人！」
眾人頓時吃了一驚，連忙朝著屋頂上看去，這一看不要緊，一個個頓時倒抽了口涼氣，只見在大殿的屋頂之上，密密麻麻的蹲著一個個士兵，足有兩三百人之多，每個人都手持弓箭，明晃晃的箭矢對準著殿內殿外的人，只要方陵一聲令下，不知道會有多少的死傷。
沈桓天的瞳孔猛地放大，臉色陡然變色，手都忍不住顫了一下，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一時間有點懵了。
他出身名門大家，自認為聰明過人，這奪天寨從設計到施工都由他全權負責，眾多關卡重重防守，有一兩個漏網之魚進來那都堪稱奇跡，怎麼可能一下子冒出這麼多士兵？
邱翼也是著實的愣了愣，此時他才明白過來，這少年石城究竟有多麼深不可測，沈桓天也算是梟雄級的人物，霸氣非凡，其智過人，然而，石城王的智慧卻更近乎妖孽一般，談笑之間把對手玩弄於鼓掌之間，更讓人怎麼也想不通，他是用了什麼方法讓三百個士兵潛伏進來的。
其他山寨上到寨主下到隨從都一個個呆若木雞，動也不敢動一下，整個奪天寨也不過三百人，而且大部分都是在外面防守，整個殿裡殿外不過一百人，面對三百個弓箭手，誰敢亂動一下？
只怕一個小小的舉動，下場就是馬蜂窩。
而且，這些弓箭手每個人都神情嚴肅，宛如雕塑一般，看著殿裡的人就好像盯著獵物一樣，稍有經驗的人便都知道，這些人肯定手刃過鮮血，下手絕對毫不猶豫，絕非新兵能比的。
頓時間，殿裡連空氣都窒息了起來，誰都不敢喘個大氣，靜得連一根針掉落的聲音都聽得到。
方陵此時微微一笑道：「沈寨主，現在你該知道我沒有說謊了吧。真可惜啊，你這所謂固若金湯的山寨，在本王眼裡卻是破綻百出呢。」
沈桓天的嘴角使勁抽搐了一下，他突而又哈哈大笑起來道：「殿下，你剛才不是說要招安嗎？怎麼，突然就動起兵來了，原來你依然是個不守信用的人。」
方陵見他這麼快又鎮定下來，不由暗暗讚賞了一下，含笑道：「誰說招安就能用兵呢？因為本王要讓你們知道，本王收復迷霧山的決心和實力。」
沈桓天嗤笑一聲道：「用兵來招安，我們縱然能夠口服，卻絕對不會心服！」
方陵便微微笑道：「我知道沈寨主你心不服氣，所以我願意給你一個機會。」
「什麼機會？」沈桓天沉聲問道。
方陵輕輕一笑道：「聽說沈寨主的武功乃是迷霧山第一，而且楚三寨主的武功也是由你指點的，所以，我也一時技癢，想和沈寨主在這裡切磋一下武功。你若是勝了我，我立馬帶走手下，今生今世不再過問迷霧山之事，但是，若是你輸了，那就得乖乖的臣服於我！」
此話一說，眾山賊們不由得將目光投到了沈桓天的身上，邱翼則是不由得一愣，沒想到方陵居然下了這麼大的賭注，他雖然見識過方陵的厲害，但是他和沈桓天又怎麼可能有勝算呢？
沈桓天更沒料到方陵提出比武的事情，不過，這個賭注對他而言也是扳回面子的唯一機會，奪天寨雖然被對方貶得一文不值，但是，論武功，沈桓天卻自信一定能夠將眼前的少年擊敗，而且，一旦擊敗對方，那迷霧山便是自己囊中之物了！
沈桓天想都沒多想，便毅然的站了起來，一伸手大喊道：「來人，取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