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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鎮一方 第八章 出手(一) 文 / 言無休

    第八章出手(一)

    曾思濤原本以為柳鋼模只是拿優撫金的事情做做文章,沒想到隨北不斷有人舉報李繼民在隨北的任人唯親,胡作非為,還有像趙新生這樣的老革命到市裡上訪,反映李繼民的情況,甚至在隨北街頭都出現攻擊李繼民的大字報了,大字報說姚日明就是李繼民的黑後台,這隨北的人反映的李繼民的其他問題就不是督查室所能查的了,要查必須得市紀委出面。

    曾思濤也清楚,李繼民在隨北為所欲為,在隨北民怨極大,李繼民在隨北實際和劉子奇在隨周差不多,都是乾綱獨斷,說一不二,只是李繼民跋扈有餘,處理事情的火候沒有劉子奇這麼老道,事情做得不如劉子奇這麼利索罷了,有些面子上的功夫都不願做得好一點。劉子奇的七大姑八大姨之類的親戚都在市裡的要害部門工作,比李繼民要厲害多了,但是市裡卻沒有人過分的說什麼,即使有人不滿,也只是藏在肚子裡。

    李繼民如此,實際也是仗著市裡有劉子奇和姚日明的支持,在隨北根本就沒有能制約他的人,絕對的權力之下,肯定是存在極大的問題,曾思濤對於隨北的群眾反映的情況是相信的。但是他眼下不能指示市紀委去調查,因為紀委書記余家山雖然和劉子奇不和,但是這些年隨周的幹部都很「不錯」,沒有一個級別高一點,職位重要一點的人受到處理,這幾年被紀委查處的都是一些撞到槍口上的阿貓阿狗。在隨周眼下還是是劉子奇的家天下,余家山根本就不會冒險輕舉妄動。

    這裡面不是姚日明在作祟,曾思濤在這件事情的背後依稀看見柳鋼模的影子,曾思濤猜測柳鋼模在背後推動此事的目的,就是希望他強壓余家山,要市紀委去調查李繼民的問題,如果曾思濤真要強力支持余家山,強壓余家山嚴肅處理李繼民,余家山是不是會認真執行還兩說,即使認真執行,劉子奇對他曾思濤也會有極大的看法,這筆帳也會算到他曾思濤頭上,這樣他就要直接和劉子奇直接發生矛盾,這局面曾思濤是決計不願看見;而他要是暗示余家山走走過場,余家山說不定心裡又有想法,耍他一把,讓他吃不了兜著走。總之,他和余家山現在還沒有真正建立起比較順暢的關係,余家山的心思他還沒有揣摩透,還不一定會聽他曾思濤的招呼,這樣強行讓余家山去調查,他還有可能和余家山產生矛盾和衝突市區一個潛在的盟友。這覺對不划算,這樣做只會便宜柳鋼模,不管是他和劉子奇鬥,還是和姚日明鬥,反正柳鋼模是坐山觀虎鬥,怎麼都能叢中得到好處,這柳鋼模這是一石多鳥,曾思濤倒也有些佩服柳鋼模,有這樣的手段能在劉子奇下面隱忍了這麼久,原本還對柳鋼模有些輕視之心也早已收了起來,一個這麼能隱忍的人,曾思濤甚至認為柳鋼模甚至比姚日明都還要難纏。不過柳鋼模終於忍不住跳了出來,站在了明面上,這比柳鋼模站在暗處耍陰招要好很多。何況他曾思濤能看到柳鋼模的這樣的小動作,劉子奇和姚日明肯定也能看到,柳鋼模的所作所為,既是給他曾思濤出了難題,何嘗又不是針對姚日明?柳姚兩人之間矛盾的加劇對他曾思濤也有好處。

    這邊柳鋼模暗中在背後點火,隨北的李繼民也沒有閒著,也指示公安系統對這些人,對寫大字報的人進行偵查。共和國經歷了那個動亂年代的人很多都曾經受過大字報的荼毒,所以撥亂反正之後,共和國的憲法取消了公民「有運用大鳴、大放、大辯論、大字報的權利」的規定,有人用大字報對李繼民進行人身攻擊,這是違背憲法的,李繼民下令進行調查也不算太離譜,並且李繼民似乎也得到高人的點撥,一舉一動都是照規矩辦的。原本曾思濤已經想好了對李繼民進行適當的處罰,但是這樣攪局的情況出現之後,他要處罰李繼民就更有難度了,反正這局面弄得更加不可收拾,完全超出了曾思濤之前的想像。

    柳鋼模的算盤打得挺精的,但是曾思濤明明知道這是一個坑,肯定不會往裡面跳,肯定是不會上柳鋼模的當的,但是柳鋼模暗中在背後暗中推動了這一把,如果不把事情給調查清楚,不但不給隨北的群眾一個交代,,李繼民肯定也會上串下跳,喊冤叫屈,曾思濤的威信也要極大的受損,曾思濤是想要處理也難,不處理也難,真的是讓曾思濤進退維谷,一時有點危機重重的感覺了,不過曾思濤向來是認為危機危機,危險中就孕育著機會,,已經是夠艱難了,這件事對他來說說是很難辦,但是有何嘗不是一次機會?這件事要是運作得好,說不定能極大的改善他在隨周的處境,當然最重要的是要趁此機會把姚日明的「篡黨奪權」的幻想給消滅掉,先順利坐上市委書記的位置,其他事情他才有機會來辦,老是這樣前有狼後有虎,腹背受敵,這日子實在是太難熬了,他必須得利用機會進行突圍。

    這件事處理肯定是要處理的,要處理最後還是要通過紀委去調查,但是要讓紀委去查,也得要要進行充分的準備去查,暫時不能動用紀委,曾思濤也只有想其他辦法了。隨北民政局的這個事情搞得隨北很多人是天怒人怨,李繼民卻是一味的包庇縱容,從這一點來說,李繼民肯定是有責任的,但是這個責任有多大,實在是很難說清楚,就這樣直接對隨北市委對李繼民進行處理,總是讓人覺得有點小題大做,這件事他也不能通過自己的渠道從省裡的高層一下壓下來,這意圖實在太明顯,他還是要借助外力,通過外部給隨周的人施加壓力和影響,通過其他渠道把隨北的這樣的情況往上捅,要把這件事情鬧得大一點,讓這件事到一個不好收拾的地步,他再出面處理,這樣就繞過了很多比較棘手的問題。這樣處理別人都不能說什麼,這就是小陰謀換大陽謀,到時候處理得時候堂堂正正,而要達到這個目的,,除了輿論監督,其他辦法要達到這個效果就挺難了,這一點,曾思濤已經想好了,原來在慶東團委的老梁,調到四河日報後,這幾年在報社的發展不錯,已經是新聞評論部的副主任了,曾思濤盤算著這件事情能不能讓他幫幫忙,讓他安排一些記者到隨北去採訪採訪,不過這樣也有些明顯,曾思濤想來想去,最後還是決定再通過週五顧聯繫一些省裡的其他媒體,反正主要目的就是嚇唬人,即使最後由於上面需要顧及政府的臉面不會讓這樣的報道上報紙,但是就是這樣的驚嚇,不但李繼民受不了,恐怕姚日明、劉子奇也會受不了,劉子奇一向愛惜自己的羽毛,把自己打扮成一個憂國憂民的領導,如果報社的下來,要報道此事,「兩袖清風,愛民如子」的劉子奇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劉子奇絕對會捨棄李繼民這個棋子。一定會搶先在記者報道之前把這件事情給按平。

    並且曾思濤的瞭解是市長柳鋼模與市委副書記姚日明關係不好,兩人是貌合神離。曾思濤這個主持工作的書記是由省委提名任命的,但是他這個外鄉人,雖有著尚方寶劍卻也奈何不得都是隨周市的這些地頭蛇,隨周雖然是劉子奇把控全局,但是在這個前提之下,柳鋼模和姚日明也是互相爭鬥,對劉子奇留下的殘羹冷炙。雙方也是寸土必爭,爭鬥激烈。劉子奇也利用兩人之間的矛盾,在兩者之間求平衡,利用兩者之間的矛盾,更有力的把控著隨周的權力,現在他曾思濤又摻和了進來,不管哪一方離開了他劉子奇,想要在隨周站住腳,簡直就是天方夜譚,所以適當的支持曾思濤一下,讓自己能夠有和姚日明和柳鋼模有一拼之力,,不過是三足鼎立而已,三方互相爭鬥,都需要得到他的支持,他在裡面求平衡,更容易把隨周的大權操控在手,這樣的局面想來是劉子奇樂意看到的,但是只要自己稍微露出一點能夠壓倒姚日明和柳鋼模的優勢,有一點點威脅到劉子奇的苗頭,曾思濤相信劉子奇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出手對付他,但是曾思濤知道,在眼下,劉子奇不一定會對付他。曾思濤基於這幾點考慮,到時候即使處理了李繼民,想來劉子奇也不會對他有太大的反感。

    曾思濤現在已經搬到部隊的那個小院居住了,現在是農忙時節,明大爺的兒子兒媳還沒有來,這小院裡也就他一個人住,曾思濤在小院裡踱來踱去,反覆思量著這件事,這事他在隨周的第一次出手,他不得不考慮考慮再考慮,力求做得更好一些。隨周如此糟糕,他這個主持市委工作的副書記簡直就和龜孫子一般難過,那有主政一方的意氣飛揚,曾思濤有時候也不是心裡沒有怨言,想到這樣艱難的處境曾思濤心裡也會腹誹週五顧的老子,但是一想,要想成為人上人,需得受得苦中苦,梅花香自苦寒來,寶劍鋒從磨礪出,即使是有點背景,想要年紀輕輕的身居高位,不比別人付出更多的努力也不一定能達成。

    曾思濤下定了決心之後,心裡反而平靜了下來,隨北優撫金的事情,曾思濤指示督查室重新再進行調查,至於對李繼民的問題,曾思濤一個字都沒有提,隨周的人見曾思濤畏畏縮縮的樣子,說什麼的都有,說認為曾思濤也是個軟柿子,不敢去碰姚日明,估計這回也會被姚日明給捏掉了。有些人這回存心是想看曾思濤的笑話了。

    只是在這樣的日子裡,幾對人馬已經悄悄的到了隨北,在隨北開展調查了,不過沒過兩日,記者到隨周採訪的事情已經有不少人知道了,採訪的對象就是那些傷殘軍人,還有老紅軍,至於採訪了些什麼,當事人都諱莫如深。但是大家猜測估計和優撫金和隨北民政局有關,和李繼民有關。

    雖然這些記者是悄悄的進入隨北,但是曾思濤知道這些人是故意留下了一些破綻,讓別人知道。李繼民雖然在隨北能乾坤獨斷,有些跋扈,但是那些老幹部和傷殘軍人、軍烈屬真被惹急了,這些國家的有功之臣憤怒了比他還要厲害,所以他也不敢把那些人怎麼樣,李繼民見情況不妙,果然吃不住了,也趕緊向市裡匯報。

    至於李繼民是不是先向劉子奇和姚日明匯報過後才正式向市委匯報的,曾思濤都懶得關心,他在得到這個消息的第一時間還是和劉子奇進行了溝通,只是劉子奇在電話裡語焉不詳,沒有個明確的態度。

    隨周市隨周大道二二二號,這是隨周市委常委們的住宿樓,曾思濤也做了一回不速之客,下班後直接到了劉子奇住的九號樓,直接登門向劉子奇「求教」劉子奇的住處家裡很簡樸,簡樸得就像一般普通工人的家一般,沙發是老舊的,電視還是一個十四英吋的小彩電,一個曾經的思維書記的家如此,總是讓人有些怪異,清廉?曾思濤想起了清朝的那個經常穿補丁官服的巡撫,結果造成補丁官服比新官服貴出許多倍的冷笑話,清廉與否,不在衣服,不在房間陳設,而在於心。

    「老領導這房子也實在是太簡樸了,這電視都是老古董了,也該換換了。」曾思濤打量了一下說道。

    「呵呵,房子能遮風擋雨就行,電視能看能聽就行了,我這個人對這些看得很淡的。」

    顯然,劉子奇對於曾思濤主動登門還是心情比較愉快的。曾思濤笑著說道:「我的境界可就比老領導差遠了。」

    「這只是個人風格,只要不違背原則,也沒有什麼不好。」

    曾思濤點點頭,笑著說道:「能做到老領導這樣一貫保持我們黨的優良傳統。一貫保持樸素的風格,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我也不怕再老領導面前丟底,我就做不到,雖然我說不不上奢逸,但是只要是不違反原則,我還是喜歡舒服一點。」

    兩個人就隨意的聊著天,曾思濤登門拜訪,自然不是來和劉子奇聊天打屁,來拍劉子奇的馬屁的,說實話,他心裡覺得憋屈得很,要不是迫不得已,他是絕對不會登劉子奇家的門的,當然他也不會直接說記者的事情,到了這個位置,很多時候大家是心照不宣,曾思濤這是把意思表達清楚了——我可是尊重你這個老領導,親自上門「求教」了,這是態度問題。至於李繼民的事情如何處理,還請「老領導」給個意見。

    不過劉子奇這個老狐狸卻是很沉得住氣,曾思濤幾次都把話題往上面引,劉子奇總是巧妙的把話題又給引開了,曾思濤一時也拿不準劉子奇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是在這樣拖下去,曾思濤也怕劉子奇覺得他太穩成了,見劉子奇一直避而不談,曾思濤也只有扮豬吃虎,在劉子奇面前表露出沉不氣的樣子問道:

    「老領導,我這才剛到隨周,隨周的很多情況都不熟悉,現在隨北那邊的情況也有些複雜,老領導您得指點一二啊。」

    曾思濤微微露出一絲有點著急的意味,劉子奇露出一副瞭然的神情,似乎覺得曾思濤也該沉不住氣了,曾思濤心裡想這藏拙也是一個技術活,像在劉子奇這樣的老狐狸面前藏拙實在是不容易,早了完了,估計都會被他給感覺出來。

    「思濤,你呀,幹得很不錯了,還需要我指點什麼,我現在是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劉子奇說著喝了一口茶,曾思濤心裡直罵娘,你這廝是不在其位還在謀其政,嘴上還說得如此冠冕堂皇。劉子奇喝了口水抬起頭,看見曾思濤「希冀」的看著他,沉吟了一下繼續說道:「我這個人一向喜歡按照原則辦事,我看隨北的事情還是按照原則辦的好。按照原則辦,那些記者也就不會亂嚷嚷了,思濤你對付記者有經驗,在吳嘉,連中央媒體都能應付得過來,何況這省裡的媒體?」

    曾思濤心裡一驚以為劉子奇是懷疑者記者是他暗中安排的,不過看見他臉無異常,才覺得自己太多心了,笑著說道:「我的那點小聰明,也只能哄哄那些記者,還是老領導才是我們市裡的主心骨,這一說,我心裡頓時就茅塞頓開,心裡就有了底氣了。」

    劉子奇矜持的笑了笑,故作謙虛的說道:「你這個思濤啊,真是會說話。」

    曾思濤拍著劉子奇的馬屁,其實也是渾身都不自在,他那裡這麼露骨的拍過別人的馬屁,只覺得身上全是雞皮疙瘩,不過見劉子奇十分受用的樣子,也基本按照他的思路對李繼民的事情進行處理,這頓馬屁也算是值得了。

    雖然心裡十分彆扭,曾思濤表面上還是顯得很高興如釋重負的樣子從劉子奇的家裡出來。不過上車之後,曾思濤有些意味深長的看了這二二二號九號樓一眼——這座樓現在的主人就像一座山橫亙在他面前,他要掌握隨周,就一定要把這樓的主任踩在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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