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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入京 第十二章 你打我悶拳,我回你冷槍 文 / 言無休

    第十二章你打我悶拳,我回你冷槍

    初冬的江南依然是那麼迷人,美麗的景色在暮色的渲染下愈發朦朧。道邊的梧桐和銀杏樹的樹葉被秋風染上了橙紅色,即使暮色中也格外搶眼,在夕陽下越發閃耀,如同燃燒一般,好像在不時地提醒人現已是初冬。

    曾思濤安排好隨員之後,找了一個理由來見葉玉曉,來接他的是葉玉曉的司機,從千江到青莊很近,也就約莫一個小時的車程。

    曾思濤的心情不錯,還有興致觀看著路邊飛馳而過的景色,車開進了一處別墅區,但見大部分建築臨水而建,其間由曲折起伏的水廊相連,水池有聚有分,聚處以遼闊見長,分處以曲折取勝。整個園林構思巧妙別緻,小橋流水、湖光山色、佈局高低錯落有致。亭、榭、堂、橋、廊各類建築典雅秀麗,裝飾精雕細刻,時而開闊疏朗,時而半掩半露,種種詩情畫意在體現得林淋漓盡致,確有「步移景異」之妙。

    這些建築充分體現了江南園林的山石、林木、建築疏朗自然,梧竹清韻的美麗框景畫面,好一派江南園林秀美風光。站在湖邊,輕風拂面,水波蕩漾。放眼望去,遠處的山巒在白雲中時隱時現,近處的水邊垂柳隨風輕輕搖擺,幾支小船點綴湖面,在碧玉似的湖水中的幾個島就像放在玉盤上三顆祖母綠寶石,水映山色,使山色更加鬱鬱蔥蔥;山襯水態,使水態愈顯溫柔多情。這山與水美妙和諧的結合,使人有置身於天堂般的感受,曾思濤大量聊一下,這裡的房價肯定不菲,這裡好是好,只是這是有錢人的天堂。

    曾思濤隨著司機走進了一處別墅,葉玉曉親自來開門,看見葉玉曉的打扮,曾思濤愣了一下,葉玉曉一身簡潔的長裙,胸前還繫著一跳黃色格子花邊圍裙,一頭雲鬢隨意盤挽,用一張明黃色的頭巾包紮著,再順帶著撇回腦後,幾簍髮鬢順著耳邊垂到胸前上,露出鵝白的脖子,樸素又清淡,完全是一副居家女人的打扮,陽光穿過樹叢照射在她身上,讓她散發出層層閃爍的耀眼光澤平添了數分魅力;淡雅宜人端麗出塵,這讓見慣了葉玉曉經常是一副ol麗人打扮的曾思濤很是有點意外,不過,葉玉曉這樣子端的是別有一番風味。或許是剛剛洗浴過,從她那身上不斷地散發出一縷縷令人神馳心醉的清新幽香。循著這股幽香,曾思濤不禁暗暗揣度起來,覺得這輕柔羅紗裹著的玉體,一定是不但青春煥發,白皙嬌美,而且體態豐盈,富於溫馨。

    「思濤,怎麼啦?」

    曾思濤呵呵一笑,說道:「沒想到曉玉姐親自主廚,素手調羹啊,在下是萬分榮幸……」

    葉玉曉嫣然一笑,頓時響起什麼,急急忙忙的說道:「思濤,你坐,鍋裡還炒著菜。一會就好。」

    說著對著他歉然一笑,婀娜的身姿消失在廚房的門口,廚房的門才移開,一股令人心醉的飯菜香味就撲面而來。

    「真香,沒想到曉玉姐還有一手好廚藝,看來今晚我是有口福了,只是有勞曉玉姐親自下廚,實在是……」

    「我也就是會炒個小菜而已,其他的就是外面叫的。」

    葉玉曉一邊在廚房裡忙碌著,一邊說道。

    曾思濤這才有機會打量一下寬敞的客廳,客廳四角擺著枝葉婆娑的高大棕櫚樹,其挺拔的軀幹一直延伸到房頂,寬闊的葉片則像噴泉一樣漫向四周。長長的深綠色葉片重重疊疊。鋼琴上也放了兩盆盆景,裡面各有一株外觀呈圓形的不知名小樹。樹上花朵纍纍,一株為粉色,一株為白色。那真假難辨的樣子,看去酷似人工製作,因為太好看,反而使人覺得不像是真的。客廳裡空氣清新,並隱約伴有一縷縷沁人心脾、難以名狀的暗香,除上述花草外,沒有什麼特別的陳設和鮮艷的色彩引起客人的注意,淡雅寧靜。但呆在這裡卻可使人心中油然升起一種悠閒自在、安詳閒適的感覺;你彷彿置身於一柔媚的天地中,不僅心恬意適,整個軀體也像受到某種愛撫一樣。

    曾思濤看著在廚房忙碌著的葉玉曉的背影,那種溫柔賢淑的樣子,倒是真的讓人心動。

    「來吧,吃飯了,吃飯了。」

    葉玉曉擺好飯菜之後,伸出頭叫了一下他。

    晚宴很豐盛,不過吃飯的人就他和葉玉曉兩人。葉曉玉笑著說道:「這些都是我從外面叫的,你是大忙人,所以在家吃,時間上充裕一些。咱們邊吃邊談吧。」

    曾思濤點點頭,他知道所談的事情需要保密,葉玉曉才會把他接到這裡,笑著說道:「曉玉姐的手藝真是不賴,色香味俱全啊,這些菜真是不錯。看得我是食指大動……」

    葉玉曉笑著說道:「這些針不是我做的,青莊有許多特色小吃,最有特色的是萬三肘子和萬三蹄膀。其做法精細,火候講究,熟爛適度,皮色醬紅,整只蹄膀保持原狀,不知道你喜歡不喜歡。」

    曾思濤看了看,真是叫人見了有垂涎欲滴之感。

    「這是青莊所獨有的「蓴菜」,用來和鱸魚做成的『蓴菜鱸魚羹』。」

    曾思濤嘗了一口,滋味可是極為鮮美,本來偏愛吃辣的曾思濤也忍不住讚不絕口。

    「這萬三肘子和萬三蹄膀……是不是和那什麼沈萬三有點關係?」

    曾思濤前世是做銷售的,歷史上比較成功的商人知道不少,記得歷史上有一個叫沈萬三的商人,富可敵國,似乎就在這一帶的,但是又有些拿不準。

    葉玉曉笑吟吟的點點頭:「思濤真是學識淵博,沈萬三正是青莊人,沈萬三是明朝初年的人,精於田產管理,又善於開發商業資本,短短數年就累積起了雄厚的財富,在南京他爽快地答應為大明朝築造南京城城牆三分之一,此舉一時朝野震動。」

    葉玉曉微微歎了一下:「只是沈萬三雖然在商業上精明,但是游離於政治之外,在政治上卻有些糊塗,不明白政治上的險惡,他如此大手筆,把皇帝朱元璋都比下去了,讓皇帝怎麼想?後來朝廷的據對打了一個打勝仗,他樂顛顛的又拿出一筆巨款要犒賞軍隊。卻這下朱元璋勃然大怒了,你算個什麼東西,敢在朕的面前抖富,於是下旨殺頭,後來又改旨為流放雲南。青莊是沈萬三的出生之地,被流放的時候,就希望能回來,但是沈萬三始終沒有能夠回來,他長枷鐵鐐南行萬里,最終客死他鄉。」

    曾思濤聽著葉玉曉的講述,知道她不是一時心血來潮,給他講講沈萬三這位青莊歷史上的風雲人物,不過是她的一個引子罷了。

    曾思濤笑著說道:「是啊,有句話說軍人不宜參與政治,但是軍人絕不能不懂政治。這話用在企業界同樣合適。」

    曾思濤這話等於是委婉的規勸葉玉曉,不要把雜誌社的烙印打得太深。

    「是啊,不懂政治不成,離開政治也不行,離政治太近了也不行,這其中的火候,就連鼎鼎大名的商界奇傑胡雪巖也無法參透啊。」

    胡雪巖,一個在商人中奉若神明的名字,人稱「為官須看《曾國藩》,為商必讀《胡雪巖》」。清末時,南有胡雪巖,北有大盛魁。大盛魁商號是清代山西人開辦的對蒙古、俄羅斯貿易的最大商號,極盛時有員工六七千人,商隊駱駝近兩萬頭,活動地區遍及喀爾喀四大部、科布多、烏里雅蘇臺、庫倫、恰克圖、內蒙各盟旗、新疆烏魯木齊、庫車、伊犁和俄國西伯利亞、莫斯科等地,相當於現在的一家大型的跨國公司,其資本十分雄厚,號稱其資產可用五十兩重的銀元寶,鋪一條從庫倫到北京的道路。它是本土最早的巨型企業,也是中國最早的跨國公司,它憑什麼做到基葉長青,而且不是一家家族企業,它堪稱亞洲商業股份制企業的鼻祖,也最早實行了職業經理人制度,它的內部最早上演了經理人同股東間的權力鬥爭,也最早採用了最先進的現代企業激勵制度——管理層持股。雖然大盛魁有不少亮點,但是大盛魁是做邊境貿易的,在當時封閉的中國,走私肯定獲利不菲,在打擊走私力度越來越大的背景下,大盛魁應該說參考意義不大。

    曾思濤認為目前胡雪巖應該是中國商人的偶像。毫無疑問,胡雪巖是一個官商,同時,令人佩服的是他黑白通吃。在當時背靠的清政府的力量是無窮的,權限極大,所以企業要做大,必須找到這個靠山。

    還有重要的一點,讓人佩服的是,胡雪巖既和外國人做生意,也敢於對外商發起挑戰,胡雪巖大辦蠶絲廠,耗銀近兩千萬兩,但是生絲價格日跌,據他觀察,主要原因是華商各自為戰,被洋人控制了價格權,胡雪巖高調坐莊。於是百年企業史上,第一場中外大商戰開始了。開始,胡雪巖高價盡收國內新絲數百萬擔,佔據上風。華洋雙方都已到忍耐極限,眼見勝負當判,誰知「天象」忽然大變。歐洲意大利生絲突告豐收,再就是中法戰爭爆發,市面劇變,金融危機突然爆發。事已如此,胡雪巖已無回天之力。次年夏,被迫賤賣,虧耗一千萬兩,家資去半,周轉不靈,風聲四播。各地官僚競提存款,群起敲詐勒索,各地商號倒閉,家產變賣,接著,慈禧太后下令革職查抄,嚴追治罪。

    作為一名商人,他被御賜一品頂戴,被賞黃馬褂,這在中國歷史上是罕見的。但就是這樣一位己名利雙收、事業有成的人,卻在幾天之內垮掉了,他的事業也隨之走到了盡頭。表面上胡雪巖生意的失敗是由於他野心過大,急於擴充,出現決策性失誤,使錢莊因缺乏流動資金而被擠兌,但導致胡生意失敗的為深入的原因是政治敵人的打擊。胡雪巖雖聰明一世,與官場人物交往甚密,但最卻因為不諳官理而成為左宗棠與李鴻章政治鬥爭的『犧牲品『,成為李鴻章『排左先排胡,倒左先倒胡『策略的犧牲者,實在令人為之扼腕歎惜。胡雪巖風流成性有不少老婆,但是他的家庭關係處理的非常好,被勒令抄家之後,胡雪巖遣散姬妾僕從,姬妾僕從寧死都不離開胡雪巖,從中也可以看出胡雪巖的個人魅力更是了得,這一點,恐怕也是眾多人特別是眾多男人對胡雪巖更為佩服的原因之一。顯赫一時的一代豪商胡雪巖,終於一貧如洗,也是客死他鄉。他曾經擁有的萬貫家財和浮華一生,都沒能給後人留下基業與嚮往。

    曾思濤也有些感歎的說道:「胡雪巖一生,也是跌宕起伏的一生,是非功過褒貶不一,最終是成也官場,敗也官場。」

    然的一歎,曾思濤一再說起此事,顯然是對於她的處境有些擔心,也暗示他的身後之人恐怕不久就要退下去,她的護身符就沒有了,到時候就會有麻煩,葉玉曉看著曾思濤眼中有些關切的目光,忍不住問道:「思濤,你就認為他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嗎?」

    曾思濤默然,一個雷厲風行,想要做出一番大事業的人在一些條件的限制下注定是孤獨的,得罪人太多,即便是他想撐也難以撐下去。

    葉玉曉見曾思濤沉默不語,心裡也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後面的人讓她收手,其實她已然是知道身後之人多半是那樣的結果,這麼問曾思濤指示心裡不願意相信而已。

    曾思濤沉默了好一會才說道:「功成身退,有時候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做一個孤獨的行者總是一件累人的事情,世界上有太多的不平事,但是解決的方法有千百種,如果一位……連自身都難保,何談其他?」

    葉玉曉想了想,知道曾思濤這是說的最老實的話了,是希望她逐漸從雜誌社淡出,看著曾思濤很是關切的樣子,葉玉曉心裡那份柔弱處也被觸碰到了,這些年她雖然有身後之人的支持,那是一種長輩對晚輩的關愛,她卻很少能得到這樣一種關切,眼神也有些柔柔的說道:「阿濤,謝謝你,這麼關心老姐。」

    葉玉曉很自然的轉變了稱呼,她明白了曾思濤的意思之後,就不再這個話題上繼續了,轉而問道:

    「思濤,你在江東和何佳寧見過面了,感觀如何?」

    曾思濤想了一會才回答道:「一個聰明而又善於利用手段的一個人。」

    葉玉曉點點頭:「蘇省的大名公司的胡彪,就是那次算計我們的牽線搭橋的人,我查來查去,沒想到這個胡彪和何佳寧卻是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我試著探了一探,這一次恐怕就是她在後面操縱的。」

    「探了一探?沒有驚動到何佳寧吧。」

    曾思濤可不希望葉玉曉在根本還沒有準備好的時候打草驚蛇,

    「我很小心的,應該沒有驚動到她。」

    曾思濤笑了一下,點點頭:「嗯,應這個女人所圖不小啊,只是有時候未免有些自不量力了。很有趣啊。」

    葉玉曉很慎重的提醒著道:「思濤,你可別小看這個何佳寧,她的背景不簡單。」

    曾思濤點點頭,他之前想了又想,覺得這一次設局之人肯定不是何佳寧,曾思濤順著若彤集團和王西北在江東不對付的人者兩條線一查,何佳寧在省裡的關係一下就呼之欲出了——何佳寧的背後就是江東省分管經濟工作的省委周副書記,而省委周副書記在京城裡也是有看重他的人,這個人也不是小塊頭。今天葉玉曉如此說,更是印證了這一點。如何做曾思濤已經有了一個通盤的考慮,那麼這一次設局之人交給自己的這些東西,打向的肯定就是何佳寧身後的人了,這目標和他完全一致,設局者想要得到的東西,曾思濤隱隱猜出一些,要麼是周俊仁,要麼是這一些涉及的貪官,要麼是二者兼而有之,如果是這樣,又有把柄在手,並且更重要的,何佳寧以及她身後的人算計過他,要不是機緣巧合,他和葉玉曉說不定就著了道,來而不往非禮也,既然對方敢如此做,曾思濤也就不會計較自己在背後放上一計冷槍——曾思濤覺得還是想摸摸何佳寧以及她身後的人。

    曾思濤沉思了一會說道:「過兩天我會去再去會一會何佳寧,你那邊就暫時看著就是,如果蘇省那邊有需要,我會想辦法的。」

    王西北在蘇省主政多年,他想要搞定一個區區的大名公司和胡彪,當不在話下。曾思濤也知道,何佳寧設計算計,主要是衝著他來的,葉玉曉不過是遭受的池魚之殃,何況在蘇省想要有所動作多有不便,並且她以及她身後的人現在處境微妙,這件事他決定還是由他自己為主導。葉玉曉能提供一些配合就可以了。

    兩個人商量了一些細節,這一頓飯吃了不少時間,等晚飯結束之後,兩個人才覺察到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曾思濤告辭出來,汽車緩緩駛出別墅的時候,曾思濤看見葉玉曉依然站在窗邊,修長的身影在那裡顯得有些落寞,曾思濤心裡也是微微一黯:葉玉曉恐怕也是有些黯然神傷吧,畢竟想要放棄自己多年的心血,以及浸入她靈魂的東西,那等於在她身上剜肉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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